第5章 嘲諷
一眾人出了煉藥房。
徐樂一臉納悶地道：“劉掌柜要回收強筋丸，之前怎麼沒跟我提？”
林安生隨口答道：“是我主動找劉掌柜，身上沒帶多少靈石，拍賣場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去。”
“賣...”琴楓剛要打聽回收價，就聽林安生又對徐樂道：“價格你就別問了，這顆強勁丸當是借給我，明天還你一顆，藥性比六成八隻高不低。”
他不想徐樂心存虧欠，之前沒有說出真相，現在自然是一瞞到底。
看徐樂一副不吐不快的樣子，林安生詳裝不快地一挑眉：“怎麼，怕我賴賬，要不要給你打張借條？”
徐樂被他一激，趕緊搖頭，連聲說不用。
琴楓聳了聳肩，沒再開口詢問。
......
烏邑是三大家族的封地，官方在冊的共有六萬八千戶，其中洪家獨佔四萬戶，是最大的封主。
匯寶拍賣場正是洪家的產業，也是烏邑明面上唯一的拍賣場。
林安生曾數次從大門口經過，卻還是頭一次進去，對這裏的規矩一抹黑。
於是，在領拍賣號的時候，很尷尬的一幕出現了。
只有參與拍賣才能進入拍賣大廳，除了星級貴賓之外，參與拍賣要提前繳納保證金，五十塊一品靈石。
並且，一份保證金，至多只能四個人入場。
琴芊芊四人顯然早就知道，顧長寧掏出五塊二品靈石，侍女手托銀盤接過後，沒有急着去換取號牌，又看向了林安生二人。
徐樂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比開口問林安生借錢時更紅幾分，恨不得有條地縫可以鑽進去。
林安生面露苦笑，落在琴芊芊四人眼中，被理所當然地視作囊中羞澀的難堪。
他們並不知道，光那顆強勁丸的回收價就是七十塊一品靈石。
另外，林安生從來都是一家一檔隨身帶，腰間藏了一個他花了三十五塊一品靈石，找煉器房煉製的擁有半平米空間的儲物袋，裏頭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外，現成的靈石價值超過百塊一品。
五十塊一品靈石的保證金，只是小事一樁。
可問題是這樣一筆“巨款”要是露白，尤其是當著同門的面，以後還怎麼在宗門苟？
他一個雜役弟子，月供不過可憐的八塊凡品靈石。
即便藥性六成八的強筋丸，購買成品也用不了三十塊一品靈石，商家常規回收只會給個六七折...
一臉的苦笑是留意到徐樂的窘態，被他的“無知”給連累了。
“匯寶拍賣場最低起拍價二十塊一品靈石，林安生，你不會連五十塊一品靈石的保證金都沒帶夠吧。”
琴楓戲謔出聲，答應林安生同行，就是篤定林安生交不上保證金，連拍賣大廳的門都進不去。
他本就看林安生不順眼，一個沒有背景的雜役弟子，平日裏面對他們這些家族子弟，全無該有的恭敬與謙卑，真以為大家同門，就沒了高低貴賤，就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今天這坑是林安生自己給自己挖的，他沒理由不推一把地成全。
琴芊芊與顧長寧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唯有師雨柔暗暗蹙眉，神色有些遲疑。
“這地方我以前只是從門前走過，卻從來沒進來過，就想着跟師兄師姐來開開眼界。”苦笑着搖了搖頭，林安生略帶歉意地道。
自己丟臉他不在意，為保全胖子的面子便意氣用事也不可取。
琴楓露出一個“早知如此”的表情，嗤笑道：“終於肯說實話了，就你那點小心思以為瞞得過我，你要是在我琴家幹活，早就被我爹一腳踹出門了，我爹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下人，聰明反被聰明誤。”
同門之間以下人作比，這未免太侮辱人。
林安生倒是沒往心裏去，雖然雜宗弟子沒有明確劃分等級，但雜役弟子最不受重視卻是不爭的事實，琴楓這種生就高人一等的家族子弟能瞧得上他才怪，只是真心流露罷了。
可徐樂聽了扎心，漲紅的臉龐閃過一抹怒氣，正要反唇相對，一道輕柔的嗓音先響了起來。
“我們要兩個號牌。”
師雨柔掌心托着五塊二品靈石，輕輕放在侍女手中的銀盤裏。
“請稍等。”侍女不被察覺地怔了下，旋即含笑點頭，轉身而去。
林安生有些意外地看着師雨柔，道了聲謝謝。
師雨柔玉手輕擺，示意不用放在心上。
“雨柔姐...”身邊的琴芊芊有些錯愕扭頭看來，師雨柔輕聲道：“怎麼說也是同門，讓你弟弟莫要再挖苦嘲諷。”
“你就是太心善，這種耍小聰明的人，不讓他嘗嘗自取屈辱的滋味，他記不住教訓。”
琴芊芊扁扁嘴，嘴裏嘀咕着，還是瞪了琴楓一眼。
琴楓玩世不恭地聳聳肩，倒是沒再出言譏諷，不過看林安生的眼神依舊透着鄙夷，彷彿在說，靠女人解圍，你算什麼男人。
顧長寧的視線在師雨落與林安生之間游弋了一下，眼中狐疑之色一閃而過，有些自嘲搖了搖頭，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麼。
......
拍賣分為周拍，月拍，季拍，年拍，看名字就很好理解，間隔時間越長，規格越高。
今天是周拍，拍品不算太貴重，吸引的是烏邑與周邊城邑的一些中等家族之人，當然，還包括一些散修，以及宗門弟子。
不過即便是最低規格的周拍，競爭也是非常激烈。
林安生六人進入拍賣大廳后，先後成交的幾件拍品，在你爭我奪的加價中，成交價都是超過了四十塊一品靈石。
“這是一顆成年血狼的內丹，藥性保存高達九成一，既可膳食服用，亦可調製藥液浸泡，擁有強筋健骨，溫養臟氣的功效，還可作為煉製開脈丸的重要主料之一...”
血狼是一品妖獸，成年血狼的戰鬥力堪比人類開脈境武修，內丹是一身精華凝聚而成。
拍賣師指着木盒中一顆比拇指略大一些，血跡未乾的內丹，以極富煽動力的言詞介紹了一通，末了頓了片刻，吸氣道：“這枚血狼內丹起拍價三十塊一品靈石，每次加價最少三塊一品靈石，請各位出價。”
“三十三塊一品靈石。”話音方落，就有人高高舉起了牌子。
“四十塊一品靈石。”
“四十三塊一品靈石...”
只是三次叫價，-便是升到了四十三塊，又經過兩次喊價格，最後以五十塊一品靈石成交。
徐樂咋舌道：“只是一顆血狼內丹，竟然比藥性七成的強勁丸還高，太離譜了吧。”
林安生笑了笑：“若是膳食服用或者調製藥液浸泡身體，這個價的確是高了，可作為煉製開脈丸最重要的兩味主料之一，值。”
看着徐樂疑惑的眼神，林安生又解釋道：“煉藥的藥性高低，除了藥師的水準外，原料尤其是主料的藥性高低至關重要，煉製開脈丸的兩味主料，一味是苦靈芝，一味是血參，這顆藥性九成一的血狼內丹可替代百年份血參，五十塊一品靈石，你說值不值？”
徐樂恍然點頭，百年份血參那可是個稀罕物，價值超過百塊一品靈石，由於藥用廣泛，作為煉製開脈丸的主料有點大材小用。
能有個品質絲毫不差的替代品，不足一半的價格，怎麼會不值？
邊上的琴楓聽到了，拖着長音道：“林安生，沒看出來，你對藥材還挺有研究，待在宗廚當個伙夫浪費了，應該去內門的煉藥堂。”
這可不是高捧，而是奚落。
煉藥堂招收雜役弟子的最低門檻是准藥師，月供是外門弟子的數倍。
林安生彷彿沒有聽出來，搖頭道：“我對藥材哪有什麼研究，只是在外門藏書閣看過一篇宋執事寫的相關筆記。”
“原來如此，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藥師呢。”
琴楓嘴角勾笑，無趣地搖一搖頭，不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