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塞外少女

夜無情道：“慢。”

慕容雪腳步一頓，道：“怎麼？”

夜無情道：“不是叫你去殺諱如海，只是叫你去刑部大牢一趟。”

慕容雪眨了眨眼，應道：“好。”便又欲朝門口走去，夜無情奇道：“你不好奇，人既是老夫安排的，又為何要殺他？”

慕容雪道：“與慕容雪無關，不過想來，最想殺他的人並不是你。”

夜無情微顯詫異，道：“可惜了。”

慕容雪回過身，道：“可惜什麼？”

夜無情道：“可惜你是女兒身。”

慕容雪哼了聲，道：“女兒身怎麼了？”

夜無情搖了搖頭，道：“老夫意思是，可惜你不是男兒身。”

慕容雪秀眉微蹙，道：“慕容雪對朝堂上那些爾虞我詐之事沒興趣。”

夜無情一笑，道：“但你當下卻要替老夫這爾虞我詐之輩做事。”

慕容雪哼了一聲，回身一縱，逕自出了門口，片刻隱隱飄進來一句話音：“記住，這已是第二個人了。”

夜無情微笑了笑，喃喃道：“是啊，第二個人了......”

不一會，衛一在門外謁見，夜無情叫了進來，衛一躬身作揖，道：“依大人吩咐，長安小少爺已安排在西院，但他要與那女子同住一室，於禮不合，下人不敢擅專，便叫屬下進來問問大人意思。”

夜無情道：“由他罷。”

衛一應了聲，待回身出去，夜無情道：“事查得怎樣了？”

衛一重又站好，道：“便是尋遍了方圓幾百里，也找不着目擊者，不過卻在白頭山西側二十里發現一處打鬥痕迹，有被真氣損毀的馬車殘骸，馬匹已不知所蹤，車上亦無標識，但據徐士元勘探，打鬥痕迹正是一年多前，又是五虎上的高手所為，看來極度吻合，因此那馬車殘骸也叫人正運着回來。”

夜無情點了點頭，道：“好，再派多些人去，範圍擴大....”

便在這時，屋外腳步匆匆，下人還未進門，遠遠地便報：“老爺，老爺，長安少爺要出府去.....”

夜無情話音被擾，眉頭一皺，不悅地道：“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老夫又沒叫人綁着他，愛去哪便去哪，何須來報？”

衛一道：“大人，方才遭人刺殺，這會叫小少爺獨自出.....”

夜無情拂袖打斷，道：“虧老夫那日還誇你來着，先前那青衣女子若是要刺殺他，又何須一直跟到府門口還不動手？”

衛一眨了眨眼，忙躬身作揖，道：“是屬下.....”

夜無情道：“罷了，你說得也沒錯，安排些人隨後護着，但莫要...”

那下人這才急急腳走進屋來，道：“不，不是，老爺，是宮裏來人了，要宣長安少爺進宮，但他..他不願去，將人家晾一邊，逕自去了。”夜、衛二人聞言，皆抽了抽嘴角。

夜無情訝道：“是聖上要召見他？”

那下人道：“並未說，但來得是月秀宮的李公公。”

夜無情眉頭微微一蹙，喃喃了句：“三公主？”笑着搖了搖頭，道：“那便由他罷....”

這時，夜長安與若男卻已出了府門，兩人本有意試探，但見下人與侍衛們只是勸阻，不敢阻攔，便索性出去逛逛了，未及走遠，一中年男子便由身後匆匆追來，喊道：“小少爺.小少爺，等等，先等等....”

夜長安回頭看去，來人先前介紹過，

是西院的管事，叫郁賢，兀自不理，朝前去了，邊不滿地道：“不是剛去過一趟宮裏，又要叫去，你說什麼都沒用，我累了，不去！”

郁賢喊道：“不，不是，這不看小少爺初來虞都，人生路不熟，實在不放心，便跟來了，不如便叫小人作陪如何？”

夜長安心想：“我那‘爺爺’倒也夠意思，只叫一下人看着。”便停下了腳步，笑道：“也好，那便一起罷，不過可說好了老郁，我可沒帶銀子，一會可是要你破費了。”

郁賢上前，哈腰笑道：“長安少爺說笑了，便是小人拿出全身銀錢，你還真能瞧....”

夜長安道：“你看我有笑嗎？”一語甫畢，便逕自轉身去了，若男隨即跟上。

郁賢一語未了，便只張了張嘴，只聽夜長安頭也不回地道：“不過若要跟着我，日後那名字便得改一改了，郁賢、遇險，多不吉利，不如叫郁財，或郁桃花，那多好聽....”

郁賢重又跟上，訕笑道：“這名字是父母所賜，哪能隨便亂改.....”

若男翻了個白眼，忽見對面一行穿着塞外服飾的幾騎前來，笑道：“看來你這名字倒是非改不可了呢，你家少爺嘴巴靈光，你看看，這不叫他遇着桃花了....”

夜長安訕笑了聲，只見為首的馬背上坐有一年約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杏腮桃頰，穿着塞外馬服，緊身束腰，玲瓏浮凸，顧盼生姿，不由眼神一亮。那小丫頭“吁”的一聲，拉了拉韁繩，胯下駿馬即雙腿躍起，頓然止步。馬術嫻熟，不禁叫三人暗地裏同道了聲“好！”。

此時若男一身男兒裝束，英姿颯爽，那小丫頭見她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臉蛋微紅。郁賢輕聲朝夜、若二人介紹道：“此乃凌風少爺夫人家的端木璃小姐。”

除了“夜長安”父親外，夜無情生有四子三女，惟小女兒夜凌霜沒生養，其餘皆誕有子嗣，因此夜長安一時對那稱呼頗理不順。但他對這夜凌風，倒還是印象深刻的，夜凌風乃夜無情幼子，便是那本與三公主有婚約在身的夜嘯丁父親，是他“六伯”，這樣略一算來，這端木璃便該是他的挂名表姐了。但見那端木璃正眼都沒瞧自己，覥着臉道：“表姐好。”

端木璃聞言，看去便覺陌生，臉泛詫異之色，郁賢上前介紹道：“表小姐，這是我家長安小少爺，剛剛才回虞都來。”

端木璃眉頭微蹙，但見一人由夜府大門出來，雙腿一夾馬腹，領着幾騎，逕自去了，夜長安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繼續朝前走，便聽她在身後喊道：“嘯雄表哥。”

那人道：“啊？是璃兒表妹，真是貴客呀，如何要來也不叫人提起告知一聲，你看看，我這還正打算要出門呢。”

端木璃道：“爹爹找聖上有事，便叫璃兒順道來看看嘯丁哥哥，你這是要去哪？”

那人道：“這不聽說長安弟弟來了，去西院沒找着，下人說與郁管事出府來了，便出來找.....欸..那不就是郁賢嗎？等等，等等！”

夜長安等三人駐足，回頭便見一年約三十左右的男子匆匆追了上來，郁賢輕聲道：“那便是你五伯的大兒子，嘯雄小少爺。”

夜長安眉頭一蹙，夜府中人諱如海皆是粗略地講道，但唯獨這夜嘯雄，卻是曾叮囑過，這人雖閑散在家，卻是個厲害人物，日後見着時一定要當心。只見那夜嘯雄邊上前來邊道：“璃兒表妹，嘯丁剛剛才服藥睡下，便叫他先歇息罷。你難得來一趟，長安弟弟也初來虞都，看不如湊巧，便叫表哥領你們好好遊玩遊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