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4人清審堂舌戰,曌帝文武場閱兵
紫茵亭
周玉喆吹吹茶碗裏的熱茶,道:“老六這事兒……哼,就是做樣子啊。弄個什麼答句,不就是做個樣子給大家看嗎?”
“漬”周玉立搖搖頭,道:“做樣子?今天這事兒父皇怕是樣子都沒做,那麼草率,他着急了。”
周玉喆喝了口茶,道:“咱們哥兒幾個雖說平日裏不是那麼對付,但是再怎麼樣,這事兒父皇做的……”
周玉立點點頭道:“咱們哥十個,平時嘰嘰喳喳的吵,不過是想讓父皇關注一下咱們,可父皇現在以為的是咱們要爭他那個皇位。”
周玉喆給二皇子倒了杯茶,道:“老二啊,父皇這事兒辦的讓人寒心啊。”
周玉立挑挑眉,端起茶碗道:“不對。”
“什麼不對?”周玉喆問道。
周玉立放下茶碗,道:“父皇是偏愛了點老六,但是也不至於如此着急把他迎回來啊。”
周玉喆朝前探探身子,問道:“老二,這話怎麼說?”
周玉立也往前探探,道:“父皇平日裏做事滴水不漏,可這次老六回來竟然如此草率。咱們暫且不論當年老六跟父皇有沒有定下什麼事,單說他回來,理應是大張旗鼓。可父皇……”
周玉立看看周圍,悄聲道:“可父皇卻讓老六混着貢士堆里回來,而且就對付兩句,就算皇子歸來了,這……”
周玉喆皺起眉,沉吟片刻,道:“菁國最近有點不對,邊疆上的軍隊調動頻繁,前幾日加急軍報,菁國的軍隊已經侵入我大曌邊疆,菁國是早有預謀,而父皇軍隊調動還需要些時日,且去年大旱,國庫里……”
周玉立不解,問道:“這和老六回來有什麼關係?”
周玉喆一撇嘴,道:“笨!父皇現在需要什麼?”
周玉立想了想,端起茶碗道:“時間。”
“對。”周玉喆看向一旁的茶壺,道:“時間啊,老六以前跟誰好?不就是現在的菁國公主溫訣安嘛。”
周玉立道:“對啊,當年老六確實跟菁國這位關係好,不過後來不就和老何家的何沐沐訂親了嘛。”
周玉喆喝了口茶,道:“不管怎麼樣,老六和溫訣安關係好,這次父王叫他回來,就是要和菁國談判,給父王爭取時間。溫訣安是菁帝的心尖,肯定給溫訣安和老六見一面的機會。”
周玉立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說,這次談判,父王就沒打算談成。緊急讓老六回來就是為了為父王爭取時間。”
“對了。”周玉喆道:“但是菁帝也不傻,這次談判也許菁國就不會派人來,或者派了人了,但直接讓大軍殺過來。父皇,下的這是一招險棋啊。”
周玉喆看二皇子沉吟不語,道:“來,先喝口茶。”
周玉立端起一杯茶,看向一旁的柳樹……
………
菁國邊疆
菁華亭
一個老頭靠在欄杆上,伸手捋捋被風吹亂的鬍子。
一個少年走了過來,他穿着一身繡花紅袍,頭上戴着頂鏤空盤蟒金冠,背挺的極直,見了老人拱手唱個大喏,道:“見過司馬先生。”
司馬山急忙站起來還禮,道:“見過六哥兒。”周玉明笑道:“司馬先生好自在啊,一點也不擔心一會兒的談判啊。”
司馬山笑道:“來來來,先吃口茶。”
周玉明坐下,端起茶碗。司馬山見周玉明吃了茶,笑道:“六哥兒說笑了,你敢說你沒看出來這次談判是假?”
周玉明放下茶碗,
道:“這個是看出來了,但先生就不擔心,菁國不來人?”
司馬山輕聲一笑,道:“老夫信皇上,皇上敢下這招險棋,老夫就敢來下這個棋子兒。”
周玉明道:“父皇在賭的不是溫訣安跟我的情誼,他賭的是菁帝沒有那個讓溫訣安來的魄力。但是菁帝又不能一個人也不來,但是來不來人,跟戰局也沒有太大關係。”
司馬山捋捋鬍子,搖搖頭道:“六哥兒你錯了,只要是菁國來人,就算皇上賭對了。”
周玉明皺起眉,問道:“這是為何?”
司馬山笑道:“皇上摸准了菁帝的脾氣,菁帝做事磊落,他要是派了商談的人來,就不會再搞偷襲之事,我等也就不必擔心了。”
周玉明笑道:“那……一會兒可就全靠司馬先生的口才了。”
司馬山一笑,道:“皇上說了,隨便我罵,不用給他們菁國面子。”
兩人正說著,卻見亭外來了兩個穿紫的小子,一個道:“和大人請二位特使到清審堂商談。”
周玉明一笑,道:“且待我與司馬先生換一身衣裳。”
……
清審堂
和榮在堂內着急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怎麼還不來啊?”
一旁喝茶的劉懷道:“別著急啊,估計一會兒他們就來了。”
趙錫對着自己的玉佩哈哈氣,道:“聽說來的不光是司馬老頭,六皇子也來了。”
“哼。”和榮道:“你以為?”
“哎,曌帝六皇子不是沒了嗎?”劉懷問道。
趙錫“呿”一聲,道:“別瞎說。”
“列位久等。”司馬山一身青衫走進清審堂,身後跟着一個少年。
這少年身穿一領緊身紅袍,荷葉邊袖,戴一頂珍珠冠,臉方偏圓——好個美少年!
和榮見人來了,連忙招呼道:“見過司馬先生、見過六皇子。二位,請坐吧。”
這幾人看了座,和榮正要打寒顫,司馬山道:“三位閑話少說,不妨直入主題。”
和榮道:“我大菁已出兵你邊疆,若想讓我大菁退兵,要求不多,就要白銀三百萬兩,一百萬兩黃金。”
司馬山冷笑一聲,怒道:“這麼多錢,你大菁怎麼不去搶!”
趙錫在一旁道:“哎,這商談可是你們大曌提出的,我主不忍痛下殺手,也給曌帝一個面子,就給你們一個機會可要珍惜啊。”
司馬山拍案而起,罵道:“爾等背棄盟約,倒施逆行,有何面目談面子二字!真是恬不知恥!荒誕絕倫!爾等也是飽讀詩書之人,竟如此開大口!”
劉懷挑挑眉,道:“那我國前年被你國佔了一縣之地,何時歸還啊?”
“歸還?”司馬山笑道:“那一縣之地現已是我國疆土,祖宗疆土豈能與人?”
“你……你!”和榮也拍起桌子,道:“大膽!那是我國疆土!”
司馬山皺眉拍案道:“你國疆土?你說是你國疆土就是你國的了?有本事派兵來打啊!”
劉懷用手指司馬山罵道:“老匹夫!你以為我們真的不敢?”
“嘿!”司馬山道:“我早看出爾等是粗鄙之人,怎樣?真讓老夫看準了!”
趙錫把茶碗扔掉一旁,道:“既然難談好,那就別談了!直接開戰吧!沙場上見!看是我大菁兵勇還是你曌國將猛!”
司馬山笑道:“我國不出兵是為了避免生靈塗炭,我皇深知,一起兵鋒不知有多少將士醉卧沙場!我皇是為天下計!不似你國之君,整天渾渾噩噩!”
劉懷大怒,一翻身跳上桌子上,怒道:“大膽!老匹夫!怎敢如此辱我國君!”
司馬山伸着脖子,道:“老夫這顆頭就在這兒,不然,你砍了去!砍啊!量你也沒這個膽!”
和榮道:“你,你,你這是……”“你以為我當真不敢嗎?”劉懷罵道:“老匹夫!”
司馬山道:“來呀!不是我瞧不起菁國,就憑這獅子大開口!你們國君也非善類!”
“老匹夫你好大膽!”劉懷罵道:“你早乞早死吧!”
周玉明在一旁喝着茶,眼睛四處看着,卻見那屏風后好似有一人影。
周玉明望四處看看,低着身子走過去,卻見那屏風後面又有一紗簾,裏面人影晃動,他拿着摺扇湊過去,使扇子挑開紗簾,那紗簾里坐着一位佳人。
你看她——穿一身紅衣滾邊帔,戴着一頂珍珠紅鶡冠。見周玉明使扇子挑開紗簾,有些害羞,便側過臉去。
周玉明抿嘴一笑,坐到女子身旁,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女子。女子忍不住了,用袖子掩住嘴痴痴地笑。
一張白皙的圓臉蛋由於含羞染上了一抹誘人的緋紅,勾魂的桃花眸微閉着,硃色薄唇輕抿着,繁複精緻的髮髻有些凌亂。
周玉明笑着,輕聲道:“安妹妹,好久不見了。”女子點點頭,抿嘴一笑,這女子便是菁國公主溫訣安。
周玉明撓撓手心,道:“那個……頭髮亂了,六哥幫你梳梳頭吧。”溫訣安側過臉搖搖頭,周玉明從袖子裏掏出一把桃木梳,放在兩人中間。
“送你了。”周玉明笑着,看向一旁的溫訣安,溫訣安點點頭,冠上的珍珠也跟着一起動,她一直在笑着,卻一直沒有出聲。
周玉明撓撓頭,笑道:“安妹妹長大了。出落的越發美麗了。”
溫訣安眨眨眼,兩眼上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像蝴蝶一樣。周玉明點點頭,站起身,輕聲道:“我就先走了,外面還有事呢。”
“嗯。”溫訣安還是抿着嘴笑,臉蛋上早飛上桃紅。周玉明也抿着嘴笑,彎着身子轉過屏風,坐回剛才的椅子。
一旁的司馬山四人還在噴着吐沫星子爭論,和榮拍着桌子,道:“我國泱泱之軍勢怕你曌不能擋也!”
“我呸!”司馬山道:“你國之兵鋒,好似爛泥里的泥鰍!咬上一口,不痛不癢!”
趙錫怒道:“既然如此!也不必談了,戰場上見吧!”
周玉明輕笑一聲,道:“即是如此,我看也不必談了,我們戰場再見吧。”
司馬山在一旁喝了口茶,道:“六哥兒不必多言了!走着!”
言罷,二人緩步走出清審堂……
曌國
皇宮大殿
曌帝看着階下的文武百官,道:“朕,後日欲往文武場閱兵,此事就交給牛將軍和李翰林操辦了,願二位愛卿不負朕之所託。”
牛鴻哲和李燁霖急從兩班文武中走出來,躬身齊道:“微臣領旨,定不負皇上之託。”
後日
“朕今日要去看看我大曌軍士有多厲害。”曌帝對一旁的周玉喆六人道:“看看能不能和菁國過上幾招。你們六個都在,那老六今天可看不着這個陣勢了。”
周玉喆與周玉立相視一眼,沒說話。五皇子周玉興笑道:“確實,六弟可是沒這個眼福了。”
曌帝一笑,道:“誰說的?要是咱們和菁國真的開戰了,老六得第一個上戰場給我監軍去。”
周玉喆等人的笑容僵住了,曌帝笑笑,道:“上城樓吧。”
幾人隨曌帝登時城樓,但見軍容整肅——
兵分九隊,旗列五方。綠沉槍,點鋼槍,梨花槍,布遍野光芒;九環刀,牛尾刀,雁翎刀,生滿天殺氣。
左先鋒,右先鋒,膽大身壯;遠哨馬,近哨馬,馳騁威風。
寶雕弓,鐵胎弓,龍舌弓,對插飛魚袋內;射虎箭,狼舌箭,柳葉箭,齊攢獅子壺中。臂張弩,木單弩,角弓弩,排滿前軍;魚尾斧,峨嵋斧,鳳頭斧,緊隨中隊。
秦家鞭,竹節鞭,水磨鞭,齊懸在肘上;卧瓜錘,烏鐵鎚,四棱錘,各帶在身邊。青龍戟,寒光閃閃;丈八矛,冷氣森森。
腰帶秋水龍紋劍,手持鐵邊虎頭牌。先鋒猛勇,領拔山開路之精兵;震天鼙鼓搖山嶽,映日旌旗避鬼神。
曌帝笑道:“我大曌勇士如此勇猛,何懼菁國之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