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愛着
“你是嗎？你不是,你是嗎？你也不是。”
“別急，急也沒用，再說就算真的是我的小弟,委屈你們了？”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一句話沒敢說，腔都不敢開。
如果夢緒世約沒有狠狠的撕咬一口手裏的草莓大福,那話還可信一些。
有人急了,但我不說是誰。
“世約同學,他們也不是故意的,你別介意。”在氣氛凝固到一定程度之後,諸伏景光終於開口想要緩解一下這凝固的氣氛。
夢緒世約冷哼一聲,“他們確實不是故意的。”
但夢緒世約不是為這件事而生氣的,“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哪裏放水了！真是氣死我了！”
“…啊？”
夢緒世約看着呆愣的兩人，“降谷君是認真考出的成績，怎麼就變成我放水的功勞了！”
他這是在為降谷零打抱不平呢,好好的第一就變得不正當了起來,是夢緒世約他得氣死。
降谷零哭笑不得,“沒關係的世約同學，我…”
“不行，你下次必須努力考過我！下下次也是！要給這群人一點小小的zero震撼！”
夢緒世約憤憤的說道,彷彿他就是降谷零一樣。
諸伏景光在旁邊偷笑，看見降谷零無奈的表情更是笑的不行。
“加油吧zero，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要辜負世約同學的一片好心啊。”
而紫眸少年也是滿眼你要是沒考過我我就看不起你的意思。
感覺要是不答應會發生非常糟糕的事情，所以降谷零最後還是點頭,“好的,世約同學,我會努力考過你的。”
夢緒世約滿意了，“不過沒那麼容易哦！-.52g.G,d..這一次我一定會盡全力！”
其實，如果夢緒世約的國文寫作稍微的用點心，就算寫的很平庸，上次考試降谷零是無論如何都考不過夢緒世約的。
但少年在這上面真的很固執，他只寫他看到的，他感受到的，他思考出來的。
“嗯，那我們一起加油吧！”有了同伴競爭和鼓勵，學習的氛圍就會高漲。
“話說，你們直接叫我世約吧！我聽着沒那麼彆扭！”
夢緒世約真的吃完了最後一口甜品，心情好的不得了。
實際上自從上學之後，他還沒交到什麼朋友。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應該算朋友吧？
誰能拒絕如此明媚開朗的少年呢？
“嗯，世約！”
——
下一次的考試，所有人都期待着最終排名。
不過最關心的當然還是夢緒世約，他的心情很複雜，又希望降谷零能夠證明自己，但又不希望自己輸掉。
奇特的好勝心出現了。
其實考不考的過，夢緒世約只要看自己的國文卷子就知道了。
少年拿到了自己的國文試卷，極其不爽的‘嘖’了一聲。
“世約？怎麼了？”
夢緒世約咳了兩聲，只展示給降谷零和坐在降谷零身後的諸伏景光看，然後悄悄的抱怨到，“可惡，又給我零分！我哪裏說錯了嘛！”
兩人拿過了好友的卷子，開始看他這一次又整了什麼新活。
作文還沒看完，國文老師已經走進了教室。
他看起來相當生氣，把教案放在桌子上，“上課！”
大家打了招呼之後，老師的目光精準的‘射’向夢緒世約。
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可夢緒世約的答卷總能一次比一次離譜！
“夢緒世約同學！”
一聽是世約
哥，大家都知道老師要說什麼了。
“在！”
“你自己看了卷子沒有？”
“報告老師，看了！”
“感覺怎麼樣？”
“我去除了題目大部分的不合理性，但是我保留了一部分，我覺得保留了一部分題目的意思，才知道你寫的是作文！”
“你是有意把它篩除的嗎。”
“是寫作的過程中，我去除了一部分。”
“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是故意的。”（昂首挺胸且驕傲.jpg）
國文老師咬牙切齒，殺心漸起。
“你看你寫的什麼東西！你以為自己的見解很獨到嗎！整個社會就只有你自己是清醒的！大家都是行屍走肉！對嗎！”
“這題目本來就有問題！既然問我將如何去愛自己的國家！那當然是把他變得更好！”夢緒世約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
“那你就寫如何讓他變得更好啊！你寫的是什麼？你寫這個國家的問題出在了哪裏！甚至還批判我們的‘客人’！”
“不寫出問題在哪，怎麼寫我去行動？揮舞國旗就是愛國嗎？大呼‘天X萬歲’就是愛國嗎？就能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嗎？！還‘客人’？老師你出了這個題目，那您告訴我應該如何去愛這個國家！”
國文老師從一開始就帶有對夢緒世約有偏見，甚至可以說是看不起。
在他的眼中甚至連那些不良少年都比夢緒世約好。
少年的思想，是為現在這個世界所不容的。
“至少現在這個國家不需要你的操心！你考上公務員再說大話吧！人家來是看得起我們！真是給臉不要臉！”
矛盾越來越激烈，國文老師被氣得不行，竟然說出了這樣禁忌的話。
班上的同學們倒吸一口涼氣，而激動的國文老師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卻又不能丟了自己的面子硬撐着。
“你給我滾出去！不要影響我上課！”
夢緒世約突然就笑了出來，激動的情緒瞬間平復了，他的目光甚至帶了些冰冷。
“正是因為這個國家有您這樣的老師，國民才會如此的愚鈍，國家才會如此的積貧積弱。”
——
‘總有一天，我要將試圖毀滅這個國家的人，全部消滅。’
霓虹戰敗，成為了各個強大國家在‘此方世界’的駐點。
現代的繁華，成為了遮掩在這個國家之上的遮羞布。
從經濟到政治，沒有任何一處不在外國人的把控之中。
思想被腐蝕浸透的人們，將帶來‘財富’的人們，稱為‘客人’。
國文老師便是其中的典型。
可所謂的‘財富’，便是將他們變成不會反抗，可供隨意驅使的奴役。
無數家庭破滅，無數的生命消失。
再這樣下去，這個國家可能會…不，是一定會徹底滅亡，
將這篇寫作看完的兩人，沉浸在自己內心的震驚中。
他們彷彿看見了這個國家的終結，卻又在終結之中看見了少年的不屈的意志。
夢緒世約真的是這麼想的。
“我愛着這個國家，我想把它變得更好。”
以前還沒‘揚名’的時候，夢緒世約不在乎考試，就是因為他知道考試考得再好也沒有用。
就算成為了‘客人’們手下的一員，過着榮華富貴的生活，這個國家依舊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為什麼…世約你會這麼執着呢？”
實際上，這個社會的反抗聲以近乎於無了，大家都接受了這個事實，國文老師其實就代表了社會的大多數。
他們都是戰中或
戰後出生的孩子，所以嚴格來說，夢緒世約才是其中的異類。
夢緒世約看着諸伏景光的眼中充滿了平靜，他並不意外好友會有這樣的想法，這也不是他的錯。
“零呢？你是怎麼想的？”
降谷零沒想到夢緒世約會問他，畢竟他覺得自己的身份相當尷尬。
戰後，混血嬰兒的數量急劇增加，他們既不被承認是‘客人’，也不被本土人所接受，是歧視鏈最底端的存在。
尤其是，他還是誕生於混亂中的孤兒。
降谷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尷尬，所以從剛剛開始就什麼都沒說。
諸伏景光也害怕夢緒世約會討厭降谷零，可轉念一想，他們認識那麼久了，如果夢緒世約厭惡降谷零，從一開始就不會與他接近。
“我不知道。”
降谷零誠實的回答道。
他的成長經歷，註定了他對任何一方都沒有太大的歸屬感。
“沒關係，慢慢想嘛。”
夢緒世約討厭的從來都不是血脈這種無法改變的東西。
“好啦，明天大概率是要被請家長了，我得回去解釋一下。”夢緒世約彷彿根本沒有被影響到一樣，他也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訴他們。
終於，降谷零察覺到了一絲違和感，可他又說不出為什麼。
也許連夢緒世約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如此執着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
看着幼馴染陷入沉思，諸伏景光以為他在胡思亂想，於是謹慎的詢問道，“zero，你在想什麼？”
“我沒事，hiro，不用擔心。”
少年抓不住剛剛那一絲的感覺，於是暫時放棄了思考。
“對了，我們今晚去吃炸串吧。”
諸伏景光鬆了口氣，覺得沒什麼大事。
兩人一路來到夢緒世約最喜歡的這家炸串店，看到店門口正拉着橫幅。
“開業…一周年？”
降谷零的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諸伏景光擔心的看着他，“怎麼了？”
“為什麼…是開業一周年？”
諸伏景光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但是降谷零卻沒有忘記一開始夢緒世約曾對他說的話。
‘好吃吧！這家店我可是吃了有十多年了，真的一級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