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漩渦
CP0的官員抵達馬林梵多的同時,你被安排出院,負責轉移你的海軍是你在科學部的同僚波維奇,他是黃猿大將的追隨者,出身北海,少校軍銜,是同齡人中上遷速度最快的海軍,前途不可限量。
你換了身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離開醫療部,經過門口時與一名身穿白色西裝,配深色領帶,頭戴奇怪條紋面具的高大男人擦肩而過,你多看了他一眼,沒等對方回頭,波維奇立刻拉着你快步離開。
直至走到無人發覺的僻靜角落,頭頂純潔的白鷗從岸邊飛來,你扶着牆壁臉色蒼白地喘息着,脆弱的肺部艱難地置換着你的呼吸。
在審訊室數日,又在病床上躺了幾天,你現如今連長時間的快走都顯得有些吃力。
即將從牆壁滑下去時,波維奇連忙扶住你,“那人是CP0的官員,他怎麼會來醫療部?”
羅曼的事是海軍和世界政府雙方心知肚明,但卻保持沉默的“秘密”,在你突然殺死七名海軍之前,世界政府並無向海軍發難的借口。
羅曼之死,名單的下落成謎,世界政府急的跳腳也不可能會主動質詢海軍關於羅曼和名單的任何情報,一旦表現出他們對羅曼的針對性,就等同於承認這件政斗醜聞。
在科學部的辦公室,面對波魯薩利諾看似溫和實則逼迫的審問,你做出了違背海軍利益的一個選擇。
給予世界政府登錄馬林梵多的借口,你有瞬間為自己背叛黃猿大將而感到愧疚,但數日刑訊后,你想通了些關竅。
你攥緊無力的手指,眸色浮浮沉沉,看向似乎一無所知的波維奇,解釋道:“因為我殺了那七名海軍的緣故吧。”
“其中一人出身貴族,似乎地位並不低。”
你猜想過世界政府會因此出動,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CP0.
CP0直屬世界貴族,那群自稱是“天龍人”的貴族們,他們的出現證明這件事並非只是有關世界政府和海軍。
……
會議室內,CP0的三名官員,海軍這邊,戰國元帥,黃猿,庫贊,薩卡斯基因去支部出差還未返回所以缺席。
你的推算是對的,世界政府正是因此而來。
“沃卡王國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國,兩者之間友好保持着近五十年的合作友誼,王國唯一的繼承人枉死在馬林梵多,據說兇手是黃猿大將部下的一個文書官,卡斯德依·魯索·阿萊洛。”
CP0官員的標誌性面具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可所有人都察覺到他在看着黃猿。
波魯薩利諾唇角微勾,似乎在笑,茶色鏡片後方閱盡千帆的雙眸卻毫無笑意,語調拉長,漫不經心:“耶——打聽的很仔細誒,難道老夫的文書官有魅力到連世界政府的官員都略有耳聞的地步了?”
波魯薩利諾翹起腿,雙手交疊在膝前,與這會議室緊繃到窒息的氣氛相反,他一幅遊刃有餘的姿態令CP0捉摸不透。
“上午剛發生,下午你們的審查令就發了過來,三天內抵達馬林梵多,速度真快,是怕我們會私下處決了小阿萊嗎?”
說著,這位喜怒無常的黃猿大將自言自語:“小阿萊的魅力真可怕耶~”
眾人對阿萊洛所代表的背後利益再明白不過,黃猿這麼扭曲的定義,居然也沒人反駁。
CP0:“黃猿大將也太小看CP0的情報渠道了。”
波魯薩利諾似笑非笑:“哦?能稍微透露下,CP0所謂的情報渠道是從哪個海軍手裏得到的?”
一室寂靜。
庫贊單手托腮,懶洋洋的為尷尬的CP0官員又添一把火:“約定俗成的事陡然要求揭開,你太直接了,波魯。”
波魯薩利諾意味深長地笑:“真的很直接嗎,庫贊?”
庫贊打了個哈欠,“啊,能快點結束嗎?我還要和小小姐約會。”
“你們兩個,適可而止吧。”戰國元帥冷着臉打破這越來越詭異的場面。
“沒有管教好下屬確實是身為元帥的我的過錯,你們想如何調查?”
見戰國元帥願意配合,CP0的官員鬆了口氣,“交出兇手,此事由CP0審理。”
戰國元帥皺眉:“這是海軍內部的問題,CP0直屬世界貴族,兩者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最好給我一個不得不插手的理由,否則,這件事我絕不會同意。”
“兇手出身貴族,被害者亦是貴族。”CP0的官員哼笑道:“這件事怎麼看都是CP0的分內責任,我們會為戰國元帥分憂解難,就不勞您費心了。”
“還真是不客氣的話。”庫贊一貫對世界政府無感,更何況是直屬世界政府的CP0,直接點名他們的行動,“你們已經差人去醫療部了。”
CP0沒有否認。
僵持一會兒后,白色電話蟲響起,CP0的官員停頓幾秒,直接接通。
“卡斯德依女士不在醫療部。”
CP0的官員立即看向波魯薩利諾,沒有言語。
波魯薩利諾笑意不變,“不在嗎?”
CP0官員正欲再問,會議室外一名海軍匆匆來稟報。
“黃猿閣下!阿萊洛女士從醫療部逃走了!我們已經派遣海軍在範圍內搜尋!”
醫療部是波魯薩利諾管轄的區域,他怎麼可能會讓阿萊洛從重重監視下逃走,庫贊第一反應是他的同僚在算計着什麼。
且,戰國元帥應是知道的,他與波魯薩利諾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若不是庫贊在觀察着他們,大抵也會忽略這瞬間的異樣。
啊拉拉……真不公平呢,有什麼機密要事,是作為大將的我所不能知道的嗎?庫贊微妙地思考着。
(因為他一遇到阿萊洛相關就很容易失控這件事,已經被戰國元帥知道了,所以他被一致排除在外)
庫贊:“需要我出一份力嗎?”
戰國元帥瞪他一眼:“你給我在辦公室里待着,哪兒也不許去!”
被嫌棄了?
庫贊:“……”
被訓一頓的庫贊離開了會議室,在回去的路上,迎面一個海軍臉色倉皇,庫贊覺得眼熟,曾在小小姐的病床邊見過,於是直接伸手攔住人。
“唔……你是科學部的誰吧?”
“額,是,我是科學部的波維奇,有急事想找黃猿閣下。”
庫贊看了眼他來的方位,善意的給他指明:“波魯和戰國元帥在辦公室,你去遲了,他們可能就不在了,不過稍微問下,是阿萊洛出什麼事了嗎。”
對方和黃猿同為大將,波魯薩利諾並未下達要對庫贊保密的命令,波維奇並未猶豫直接言明:“我根據黃猿閣下的命令帶阿萊洛離開醫療部,假報失蹤,以此來迷惑世界政府的官員,但離開之後,阿萊洛對我和周圍監視的海軍使用了能力,她……逃走了,幻幻果實具有能製造幻覺的超人能力,我無法抵禦,馬林梵多只有大將和中將能制住她了。”
擁有如此強悍的惡魔果實,你卻從未深度開發過它,以至於所有人都被你孱弱靦腆的外表迷惑,忘了,你也是擁有強者潛質的女人。
波維奇無法贊同你的莽撞和第二次背叛,明明黃猿閣下已經在想辦法拯救你了。
“青雉先生如果找到阿萊洛,還請不要傷害她。”
庫贊挑眉,含糊不清地問:“奇怪的請求,為什麼呢?”
波維奇:“她只是被羅曼矇騙了而已!我和她當了兩年同僚,她的性格我很了解,如果最初她知道羅曼的身份,阿萊洛絕對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因為她喜歡純粹的人。”
波維奇向庫贊鞠躬:“麻煩青雉先生了,我先去找黃猿閣下。”
“純粹的人。”庫贊咀嚼着這幾個字,原地站立良久,久到身後不遠處的波維奇發現辦公室里沒有他家大將,沒頭蒼蠅似的亂竄找人,才咂舌,邁開步子往波維奇來時的路上走去。
一個少校,得以被委託重任,大概也是因為小小姐與他關係友好的緣故吧。
但警戒心還有待提高。
他想找你,很簡單,馬林梵多禁止未經許可擅自使用見聞色,但對庫贊來說,只有他想和不想。
庫贊散漫的向前走,一邊擴散見聞色,碼頭,軍艦,如此短的時間內,你不大可能逃出馬林梵多。
人來人往的腳步聲,你的公寓,你曾就讀過的學校。
他的感知越過嘈雜和阻礙,從萬千個身影中尋到屬於你的那片。
一雙清媚嬌艷的杏眸,從灰濛霧靄中躍然而出,細碎的薄光折入她眼中,如同淌下的星河。
你眼角微紅,氣質病弱,褪去健康的朝朗和明媚,徒留被他人折磨過的纖細和單薄。
數日以來,你總是這副泫然欲泣的無辜姿態,惹得波魯縱容,他的不忍。
此時此刻,你又在拿這誘人的表情面對誰呢。庫贊很好奇。
……
你驟然被一股強大的見聞色鎖定住,不禁戰慄不止,頭暈目眩,你對他人的窺視異常敏感,瞬間明白你暴露了。
如此快速精準的找到你,馬林梵多只有三個人能做到,黃猿,元帥,還有青雉。
是誰呢?你暫時無法思考,因為你沒有時間,也無法後退。
你必須要去見一個人,確認一些事。
你重新回到了醫療部,相信那位先生也及時捕捉到你在病房留下的信息,正在等你。
你避開醫療部的人,誰也想不到你會去而復返,依靠對這裏的熟悉,你在葯庫找到了等待着你的人。
冰冷的金屬鐵架之間,一身慘白的男人如同你在科學部常見的,那些性格怪誕精神狀態堪憂的研究狂。
一身白西裝,怪異的白色面具,身高近三米,居高臨下俯視着你時,彷彿天神俯瞰螻蟻的冷漠。
你對這眼神感到排斥,嘴唇緊抿,悄無聲息關上庫門,組織着言語,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好像很緊張,卡斯德依女士。”
你怔愣片刻,手指不安地揪緊衣擺,試圖以此來減輕面對高位陌生人的驚慌和恐懼,弱聲弱氣:“很久沒人這樣稱呼過我了,你是CP0的人嗎?”
面具人微微點頭,“和同僚通完話后才看到你留下的信息,在海軍中掩人耳目做到這種地步,實在很不容易呢,女士,不愧是羅曼精心挑選的妻子。”
“因為您殺貴族的罪名,我們才能順理成章的登陸馬林梵多,這都是因為您的聰慧,女士。”
本意是誇讚,得益於你貴族的身份,雖說比不上世界貴族,但你堪比造物主的容貌和無畏的勇氣,讓你配得上所有人的誇讚。
面具人顯然也這麼認為,但你並未表現出他想看到的樣子,反而更加謹慎的望着他。
“羅曼是世界政府的間諜嗎?他……從什麼開始……”
面具人語氣緩和道:“您可以將您的丈夫想像的更偉大一點,他為之奉獻的是世界上最尊貴的造物主,居住在聖地的天神,他的忠誠從他出現在馬林梵多那日起就開始了。”
“我聽聞了您和羅曼的愛情,十分感人,卡斯德依家族一貫中立,毫不作為,但我相信您會遵循愛情的指引,繼承羅曼的意願,代替他繼續成為造物主的使徒。”
面具人侃侃而談。
說到口乾舌燥,而對面的人卻絲毫不給點反應。
“女士?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把名單給我,CP0會以罪人的身份將你帶離馬林梵多,從此之後您就自由了,不論您想在世界政府中擔任什麼職位,我們都會為您達成。”
你忽然捂住心口,心慌意亂,強烈的空洞感席捲你的靈魂,你從萬米高空墜落,本以為會落入翠綠的島嶼中,不曾想,竟是深淵大海。
你的嗓子沙啞顫抖:“名單……”
面具人殷切道:“對,名單,你殺死貴族,不正是為了讓我們拿到名單嗎?”
“羅曼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人才,他花費數年安排的棋子,將由我們偉大的造物主操控,成為掌握海軍的重要人物。”
你恍惚地環顧四周,葯庫,醫療部的葯庫,你背叛了黃猿先生,才來到這裏,離開這扇門,你是死是活都是未知數。
你豁出一切才求得一個希望,你的希望,羅曼的希望。
結果,卻聽到一個男人用世界上最華麗的語言,來勸說你……成為一條狗,世界政府已經腐爛到這種地步了嗎。
難怪家族數年避世,只在你這一代才選擇走入海軍。
你忽然之間感到一股難言的憤恨和不甘,一部分來源於羅曼的欺騙和對丈夫的失望,這股強烈的情緒糅雜到一起,讓你本就病弱的身體雪上加霜,你扶着鐵架劇烈咳嗽,猩紅的熱意從你鼻間流出,你伸手一摸,刺目的顏色灼燒你眼球。
“卡斯德依女士,你還好嗎?”
面具人朝你走來,似乎在關心你。
“你看起來健康狀態很堪憂,聽聞黃猿大將對你用了刑,沒關係,CP0有最優秀的醫療人員,離開馬林梵多后,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氣氛忽然凝滯,他抬頭看向緊閉的葯庫大門。
“有人來了,很恐怖的見聞色。”
面具人低頭看你:“你來這裏,還有誰知道?”
你搖頭,脊背緊貼着冰冷的牆壁,涼意入侵骨髓,死寂籠罩着你漂亮的眼睛,如墜深淵。
你不會再逃脫了,這次一定會死,黃猿先生絕不允許有人如此挑釁他的權威。
一想到你拿命換來的結果毫無用處,濃烈的委屈與不甘襲上心頭,你不受控地低頭小聲啜泣起來。
面具人看你的眼神有些異樣,大概是沒想到你會害怕到哭泣吧。
你哽咽道:“我不知道,大概是三大將中的誰。”
這可不是什麼好的猜想。
能在馬林梵多如此肆無忌憚的使用見聞色,大概也只有三大將和戰國了,不過也保不準是其他中將。
封閉的葯庫,唯一的出口只有這扇門,面具人忽然無比懊悔獨自前來見你。
正準備使用能力將葯庫的另一側牆壁開出一個洞,門外的人發動冰凍果實能力,寒冰蔓延至每一寸角落,室內氣溫瞬間降至零下。
居然真的是大將青雉!
面具人驚駭不已,狼狽的收起果實能力,“如果被大將發現,CP0自有理由脫身,只是卡斯德依小姐可能要困難些了。”
你嘴唇嗡動,沒有言語。
如果能殺了CP0從而換取活下去的機會,你可能都會去做,你不切實際,渾渾噩噩的想着。
為什麼……為什麼……是CP0呢,而不是其他屬於世界政府的機構。
你可不想背棄家族意志,投入到“天龍人”的陣營里。
你精神狀態糟糕地搖搖欲墜時,葯庫的門鎖被冰凍損壞,庫贊在室內的兩人,一個謹慎,一個惶然的注視下,緩緩走進來。
他先看了眼鐵架邊驚恐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昏倒的小小姐,隨後朝面具人揮手打了個很敷衍的招呼。
“真巧,CP0的這位,雖然我對規則這類的東西不是很敏感,但讓我想想……”
庫贊撓了撓黑色捲毛,慢吞吞道:“未經允許,沒有手令,私下會面海軍的罪人,是什麼懲罰來着?”
面具人:“……”
庫贊溫和的笑着說:“還是說,隸屬世界貴族的CP0可以無視海軍的規則,以此類推,你們完全不需要經過戰國元帥,直接就可以把小小姐帶離馬林梵多哦。”
青雉大將庫贊,在追捕過程中,因羅曼激烈反抗,而失手殺了羅曼。這是海軍方面給世界政府的解釋。
大將級別,也會誤殺?
面具人對庫贊的警惕程度層層飆升,“並沒有,青雉大將,你誤會了,我只是和卡斯德依女士偶遇而已。”
“是嘛,那你現在要走了嗎?”
面具人:“額,對,沒錯,這件事CP0絕對會給元帥一個合理的交代,請您放心,關於卡斯德依女士,我們絕對會走正規流程。”
畢竟人在馬林梵多,如果在其他島嶼,CP0還真會做直接把人搶走這事。
“卡斯德依女士,很抱歉。”
面具人留下這句后,迅速離開,蠢人才會和青雉正面交戰。
……
“他走了,小小姐。”
庫贊的聲音忽然近在咫尺。
你很想捂住耳朵,或是閉上雙眼來逃避現實,但不幸的是,庫贊的存在感太強,周遭零下的冰塊包圍着你,每次喘息都帶起陣陣白霧,冷的你發顫。
明明他與你還尚且隔着一米的距離,可冷氣不斷侵入你的毛孔,將你的嘴唇凍得發白,濕漉漉的潮氣順着你裸露的皮膚遊走,給你一種庫贊在輕薄你的錯覺。
他僅僅是雙手插兜站在那不說話,黑色捲髮下,盯着你若有所思的漆黑眼神,毫無殺意,可你已經快被他的壓迫感逼瘋了。
你斷斷續續的開口:“你要,殺了我嗎?”
庫贊:“嗯……如果我說是,小小姐會以名單來威脅我嗎?”
身高與那面具人相似,實力卻比面具人強大不止一倍,所帶給你的感覺也是不同的。
你眼角滲出的淚水很快被冷氣凝結成一層薄薄的白霜,乍一看像雪落進你眼裏。
渾身蒼白的你,唯有眼睛緋紅,艷麗逼人。
庫贊似乎終於想起來彎下腰來遷就你的身高,“名單沒用的,小小姐用別的東西來威脅我吧。”
你一時遲鈍,“什麼?”
庫贊的目光凝在你臉上,你秀麗的眉眼,挺翹的瓊鼻,還有那兩瓣被你咬的微微破皮的嘴唇。
不敢發泄,只能咬自己,嘴唇那層薄薄的皮淤着血,像塗了血色的唇彩,亮晶晶的。
“用,你的吻來威脅我吧。”
說完,看到你恍惚的搖搖欲墜的表情,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庫贊,愣了會兒,卻不後悔,反而覺出其中滋味來。
“沒有吻的話,別的也可以,或者讓波魯來呢?我該怎麼告訴波魯呢。”
庫贊自言自語,“是你主動找CP0的,還是CP0主動尋你,這兩種回答天差地別呢。”
你:“……”
你憤恨了半晌,你以前怎麼從未發現,青雉庫贊看似懶散紳士的外殼下藏着這麼變態瘋狂的本性呢。
肆無忌憚地輕薄一個失去依靠的女人。
“選一個吧,小小姐。”
庫贊給你選擇,就像那日波魯薩利諾給你的選擇一樣,讓你自由,卻終將回到他們想要的結局裏。
你有選擇嗎?
從未有過。
你僵硬地曲起手指,勾着庫贊的深色領帶,眼神不敢向上,只敢望着他的喉結瞧,“你能再低一些嗎,我害怕。”
“害怕嗎。”
庫贊乾脆半蹲在你面前,讓你從仰視變成俯視他,你無法避免的直視他的雙眼,幾欲將你吞噬的黑色漩渦。
他注視着你的一舉一動,期待你如何表現,自上而下的姿勢很便於你吻他,你並未糾結矛盾多久,時間拖得越長,你越無法維持這片刻的勇氣。
你緩緩俯身靠近他,直至呼吸之間都是他寒霜般的氣息,入侵進你的安全距離。
他真的很可怕,不僅表現在身高方面,肩膀寬闊,肌肉緊實,海軍最高戰力之一,輕而易舉將你籠罩其中。
他也算體貼,沒有讓你艱難的仰着脖子去取悅他,某個瞬間,你甚至覺得他在試圖取悅你。
希望你喜歡他,希望你愛他,希望你能注視着他。
你並非是懵懵懂懂連戀愛都不懂的孩子了,你結了婚,曾深愛過一個人,知道吻是什麼,也知道愛情是什麼。
你曾將這些親密纏綿的事和愛情掛鈎,此刻卻成了你的毒藥。
你將此獻給你不愛的人。
與當日在公寓的示愛不同,也有別於浴室里充滿羞辱的曖昧,你清楚意識到,你主動印刻下的這個吻,將會崩壞你和青雉庫贊之間本就搖搖欲墜的正常關係。
你吻上他的唇,唇瓣相貼的剎那,庫贊的下頜倏地緊繃,他抬起手,你連忙閉上雙眼,不敢近距離去看他的表情。
黑暗中,感知愈發敏感清晰,他的手落在你的發上,沒什麼規律的撫摸着,你眼睫輕顫,僵硬了兩秒,想要撤退,腦後屬於庫贊的手將你往下按,使你繼續。
他的嘴唇乾燥並不濕潤,你不敢放肆,大腦一片空白,與羅曼的戀愛和婚姻維持的很短,每次都是羅曼主動,以至於你在這方面的經驗也並不成熟。
接吻……要,要伸舌頭嗎?
冰天雪地中,你竟感到一絲羞怯的熱意,心跳加快難以自抑,不知是否紅了面頰,你聽到庫贊一聲悶笑。
短促的氣音從唇齒間泄出,微微潮意浸染你的嘴唇,你下意識輕輕舔了舔。
貓兒似的探出粉潤的舌尖,你閉着眼睛,並不知道你此刻的神情,彷彿受難的聖女,被迫拉扯進慾望的不甘,充斥着褻瀆的禁忌感。
你想學着去吻他,卻怎麼也學不會,只能幼稚又謹慎的輕舔着,又軟又暖。
庫贊喉頭聳動,呼吸漸重。
本是心血來潮逗弄你,庫贊卻沉淪進你不經意間的撩撥里,漆黑的眼中翻湧着不堪的慾望,仗着你閉上眼睛,絲毫不加掩飾的用目光侵犯你。
他何苦支撐着所謂道德和良知,你不再是他的同伴,需要他庇佑的無辜平民,不過是背叛了海軍的犯人,大將稍微動用點權限,將你從記錄中抹除,然後私藏在他的籠子裏。
讓你日日夜夜學着如何去吻他,學着去做別的事。
無數次,庫贊真想這麼放肆下去。
在你腦後順着長發的手隱忍到青筋暴起,卻也不忍真的對你下手,只是順毛般安撫着你,期望你心中對他的印象別再惡化下去。
雖然……已經糟糕透頂了。
純粹的人,他早已不純粹。
你將庫贊的唇舔舐到跟你一樣濕潤,你低頭都覺得脖頸酸澀,啞着嗓子吻他:“可以了嗎?”
再繼續下去,你真的做不到了。
幸好庫贊沒有繼續為難你,“小小姐做的很棒。”
他的聲音比你還沙啞,你困惑地睜開雙眸,潮濕的風捲起你發梢,你這才發現凝結整個葯庫的冰,不知何時已然融化。
葯庫外隱約傳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是波魯薩利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