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網球與刀

第55章 網球與刀

虎杖悠仁在伏黑家借宿的第二天就是周六,也是網球部繼續訓練的日子。

由於前一天傍晚在學校內部發生的動蕩,立海大的所有教學區域都被暫時封鎖。

除了操場上還在揮灑汗水的運動少年們,校園裏只有零零星星的黑西裝們在那裏搜尋着什麼。

這種時候,除了需要場地進行訓練的運動社團,基本上也不會有其他學生在校——除了坐在樹蔭里、和各個場地的運動少年們都顯得格格不入的伏黑惠。

他穿着一身寬鬆的黑色圓領衫,肩上還搭了一件輕薄的灰色外套,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網球包里還裝着一振白底金邊的太刀。

黑髮少年垂着睫毛,似乎有些暴躁地戳着終端,看得路過的眾人都不禁聯想起昨晚看到的視頻。

——黑着臉的海膽頭少年拎着宛如工藝品般精緻華美的太刀,殺氣騰騰地走出學校大門,將那個已經在門口弄倒好幾個人后就在校門口憑空扭轉騰挪(對付看不到的玉犬們)的單馬尾青年咵咵兩下逼停,然後成功將對方砰砰咣咣逼到鏡頭之外的視覺死角。

在社交網站上僅存的另一段視頻,就是穿着黑西裝一看就沒什麼戰鬥力的疲憊社畜一邊鞠躬一邊說著“抱歉都是我們沒看好病人讓他逃出來了”一邊拖着已經失去意識的單馬尾往小汽車上走。

至於同時發生在實驗樓的爆炸聲是因為什麼,立海大的學生們這會兒並不知情,他們只知道立海大的一大半區域都被完全封鎖起來,直到現在還有穿着黑西裝的神秘人士來回走動,和昨晚那位押走怪異人士的黑西裝社畜衣着一模一樣。

黑着臉坐在樹下的伏黑同學此時看起來就像是監工,那些黑西裝路過時甚至真的偶爾會跟他打招呼,一看就是之前認識——

這完全變得更可怕了啊……他們學校有那麼多在逃神經病潛伏着嗎??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再增添一個奇怪身份的伏黑惠背後一涼。

他停下一直在打字的手,抬頭看向不遠處的網球場。

事實上,惠其實只是在寫新文大綱而已——托昨晚路過便利店書架的福,惠終於想起此前齊木編輯問起的、和他下一篇設定相關的事,心底難免升起那麼一點點愧疚之意。

他這段時間遭遇的實在太過複雜,複雜到哪怕刪刪減減也能以那些經歷為題材編出不少故事,這讓海膽頭少年多少有些難以取捨。

早上出門后就被召喚出來的小黑小白此刻正懶洋洋地窩在他腳下,時不時優哉游哉地甩甩尾巴。

浦山椎太一大早就進入網球場訓練,他早上剛好親眼目睹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一同進學校的場景。在一堆網球部同僚的攛掇下,頂着一頭尖尖角髮型的少年在更換訓練項目時戳了戳剛好停下揮拍練習的虎杖悠仁。

他的手遙遙指了指還坐在陰影下的伏黑惠——江湖傳聞中伏黑哥耳聰目明,所以浦山幾乎在以氣音詢問:“虎杖前輩……那個……伏黑前輩為什麼會坐在那裏啊?”

但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坐在咫尺之遙的伏黑惠果然聽到了這句話。

這個問題可不就問到罪魁禍首身上了嗎?

海膽頭少年幽幽抬眼,將目光鎖定在和鶴先生沆瀣一氣的虎杖悠仁身上。

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實在是個一言難盡的話題。

作為早課內容,伏黑惠原本打算拿着鶴丸國永並未取走的本體跑到公寓頂樓練習劍道,無論使用呼吸法與否,劍道基礎修行都是成為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按照原本的時間規劃,周六下午本該是伏黑惠去高專接受七海先生訓練的時間,但他一大早就接到五條先生的通訊,說是情況有變讓他跟虎杖一起行動就好。

在他家客房借宿一晚的虎杖悠仁幾乎同時接到五條國永的通訊,衝上天台抓着黑髮少年帶着津美紀幫他收拾好的網球包直奔樓下。

不愧是50米只需要三秒的男人,拖着一名身高體重都在及格線以上同齡男性的虎杖悠仁足下生風,好像拎的只是一個膠袋。

膠袋本人莫名其妙跟着他走了一段樓梯就滿頭青筋地掙脫了這個傢伙——如果不是自己眼疾手快,伏黑惠恐怕能在虎杖悠仁手下上演一出和樓梯間牆壁的激情對對碰。

黑髮少年全程“==”着臉,完全搞不懂這傢伙在幹什麼。

“我假設今天是周六,根本不用上課,”晨起鍛煉還穿着運動裝的海膽頭少年下頜線繃緊,顯露出帶點惱怒的防禦性姿態,“還有,你拿着我的網球包做什麼?”

“哦哦哦,這個啊!”虎杖悠仁晃晃自己背着的兩個網球袋,高高舉起其中一個,“因為五條監督說自己很想學網球他也跟你說過了所以我就問了津美紀姐!”

依稀記得自己昨晚好像確實回過鶴先生幾條消息的伏黑惠嗯了一聲:“所以?”

他低頭示意虎杖悠仁擋着自己回家路的手:“如果只是用網球拍的話,你已經拿到了。”

所以,應該已經可以鬆開了——

虎杖悠仁大驚失色,看起來比他還震驚:“那當然是要順便把伏黑你一起帶過去啊!不然我怎麼和五條監督交差呢?”

黑髮少年一頭霧水:“……你的前半句和後半句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伏黑家所在的地段本就距離藤澤站和立海大附中不遠,在他們說話的這一會兒功夫,兩人距離立海大校門口已經不足百米。

粉發少年眼睛一亮,便將伏黑惠往網球場的方向推:“去嘛去嘛——伏黑——反正也沒有幾步路了——五條監督好像有說訓練結束后要帶你去見什麼熟人哦?”

聽到虎杖說得有鼻子有眼,惠才將信將疑地停下腳步,慢吞吞往裏走。

但是,作為想方設法把自己坑到網球場的傢伙,鶴丸國永自己卻遲到了。

白髮青年走到球場外的時候,看到就是伏黑惠正坐在樹下擺弄終端的一幕。

小黑早在太刀靠近前就懶洋洋地嗷汪叫了一聲,更加愜意閑適的小白直接攤平在地,直到穿着一身運動裝的刀劍付喪神靠近才嗅了嗅鼻子。

因此,伏黑惠在面前光亮被擋住、自己腦袋也被按住時並沒有多驚訝,他試着甩了甩,發現自己無法甩開那隻作怪的溫暖大手,只能沉着臉抬起頭。

“鶴——先——生——”

達成目的的鶴丸國永滿意地收回手,一把將不情不願的黑髮少年拽起來。

他推着伏黑惠就往最角落的空閑場地走去,聲音嘟嘟囔囔:“起來啦惠!我可還指望着你教我網球呢——”

伏黑惠懶得戳穿他隨口扯的理由:“……這裏有這麼多網球部成員在,還用得着我一個文學社的來嗎?”

“哎呀呀,非正選的那幫孩子還沒有我這個才接觸幾天網球的傢伙打得穩,關東大賽已經開始,作為挂名的指導老師,我總不能麻煩那些正選吧?”

虎杖此時剛好更換訓練項目,他衝著已經接上頭的一人一刀揮揮手,便歡快無比地切換到下一個項目,跑到室內網球場的發球機前做接發球練習。

以往這是正選才有的特權,但在虎杖悠仁以指數級不斷增長的實力面前,也無所謂什麼錯不錯過正選選拔的事了。

難得預約到一次立海大採訪機會的記者先生在另一頭感嘆着:“看起來今年也有強勁的新人哦,真是生機勃勃呢,立海大!”

這已經是他採訪的尾聲了。

正在作陪的真田弦一郎淺淺嗯了一聲,對這種採訪明顯興趣不大,他更想趕緊回到訓練場上繼續練習。

如果沒看錯的話……他剛才好像看到某個眼熟的人正舉着網球拍?

室內球場的幾台發球機輪換過一圈人,井上記者終於看到那位傳說中的粉發超級新人。

眼前那台發球機的運作速度並不如前幾位正選使用時那樣快,但僅僅只是以平a的姿態,那位名叫虎杖悠仁的少年都能以舉重若輕的姿態,在擊球點附近留下深深的、近乎重疊的球印。

記者先生有些遲疑:“虎杖同學這是……在鍛煉接發球的準確度嗎?”

這聽起來像是網球新手才會進行的練習,但無論是準頭還是力道,都被眼前的粉發少年拔高到某種全新的高度。

他身邊正在記錄數據的柳蓮二插話:“是這樣沒錯……虎杖君是才學習網球一個月的絕對新人呢。”

棕發少年沒有真田弦一郎那種因材施教針對切原赤也性格進行打壓教育的傾向,看虎杖悠仁的性格大概也沒那個必要。

他的語氣裏帶了點感嘆:“按照虎杖君的身體數據……說實在的,不管是進行哪項運動都一定會取得傑出成就的吧?”

負責後勤工作的網球場參謀似是有些無奈,他指了指室內球場坑坑窪窪的牆壁,掩飾性地輕咳:“……就是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

直到井上走出室內場館,在真田弦一郎帶領下來到非正選的訓練區域,他的視線在一處偏僻的場地邊停下腳步。

比起兩個人手裏都拿着的網球拍,井上守覺得自己應該身處武道館,觀賞着刀光劍影在場地間交錯、或是看着怒濤洶湧的水流裹挾飛鳥抖落的羽毛——而不是在這裏看一場不倫不類的網球對練。

是的,不倫不類。

剛接觸網球沒有多久的鶴丸還在和球拍進行磨合,球出不出界已經無關緊要,反正他們並不記分,反倒是還牢記着網球規則的伏黑惠更加狼狽些,還好有小黑小白全程給他們充當球童。

明明鶴丸國永和伏黑惠的手中只有球拍和網球,他們卻硬生生在這處無辜的球場打出劍意縱橫的氣勢。黃綠色小球在他們手下四處亂飛,在可憐的橡膠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印記。

真田弦一郎額角的青筋明顯抽動起來。

惠這傢伙,究竟在和監督搞什麼——在網球場上比試劍道嗎?!

他顧不上詢問球場上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井上記者有些詫異的聲音:“真田同學——請問這也是你們網球部的成員嗎?”

說是吧……這兩個人並沒有穿着網球部制服,其中那個成年人看起來連網球規則都不熟。

說不是吧……規則暫且不論,這個氣勢和力道卻不像假的。

“不,”真田弦一郎聽到自己冷靜的聲音響起,“事實上……”

“……他們一個是網球部剛剛到任的監督老師,教授國文;另一位是我們學校文學社的成員之一。”

井上先生露出恍惚的神色。

“嘶——不愧是王者立海大,就連國文教師和文學社成員的網球,居然都有這般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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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哥今天依舊很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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