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想談戀愛第十九天
“那松田前輩請我喝奶茶,我就告訴你。”
森川杏奈本來以為她這種過分的要求會被拒絕,結果沒想到松田陣平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頭髮:“你想喝什麼……算了你帶路,想喝什麼直接點。”
說完他把錢包直接塞進森川杏奈手裏。
黑色的皮質錢包,觸感微涼。
森川杏奈拿着錢包,卻感覺跟拿了個燙手山芋一樣。
她是誰,她在哪,她接下來該怎麼做。
這就是直球天然的威力嗎。
為什麼她還沒開始撩松田,就先被對方撩了一臉,而且松田陣平剛才那番動作完全都是他下意識行為。
這個人明明也沒談過戀愛,怎麼能那麼會,該說不愧跟萩原研二是幼馴染嗎。
咖啡館附近就有一家奶茶店。之前森川杏奈經常來,作為一個甜黨自然不能沒有甜膩膩的奶茶陪伴。
她很快就選好了自己想喝的,付款時她也沒想真的花松田陣平的錢,剛準備摸出自己的錢包來,有一隻手就從旁邊伸過來了。松田陣平把自己的錢包從森川杏奈手裏抽出,自然的付了錢。
然後他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奶茶,塞入森川杏奈手裏。
“喝吧。”
就算松田陣平是有理由才會請她喝奶茶,但這畢竟是松田陣平請的。光是這個事實就足夠讓森川杏奈高興了。
店員小姐站在收銀台後笑盈盈的看着這一幕:“小杏奈也到了跟異性交往的年紀了啊。”
平時遇到這種調侃,森川杏奈只會一笑而過,不會放在心上,但這次不同,被放在一起調侃的是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所代表的意義是不同的。
不好好解釋,真讓人誤解,是會給松田陣平添麻煩的。
所以森川杏奈一邊在心裏冒粉紅泡泡,一邊不好意思的卷了卷垂在臉頰旁的碎發:“我們只是前後輩的關係啦,瀨戶小姐。”
店員小姐笑了笑,沒有再調侃,她話鋒一轉:“說起來小杏奈的頭髮是染得嗎,還是說天生就是這個顏色,好好看啊。”
森川杏奈摸了摸發梢:“是天生的。”
店員小姐很喜歡森川杏奈的發色,頗為羨慕的感嘆:“真好看啊,我要不要也染成這個顏色呢。”
森川杏奈笑了笑,沒說話。
告別了店員小姐,她捧着奶茶跟松田陣平並肩往警視廳的方向走去。
喝人手短,既然答應了松田陣平,森川杏奈也就不會反悔:“那是我上初中時發生的事了。初三那年,上原先生找到我,問我知不知道那個人的事。”
上原直人是水島廣樹的徒弟,他一直很崇拜水島廣樹,所以才決定投身新聞界,做一名調查記者。
森川杏奈隱去了上原直人想要報道的那個人的姓名。
那個人摧毀了她的安全感,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沒有辦法相信別人,直到現在她也留有很難跟他人深交的後遺症。
森川杏奈很怕把這件事完全講出來后,會給松田陣平也帶去災厄。
“我的確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所以我就告訴上原先生了,”森川杏奈停下腳步,她眼前浮現出當時那一幕,涼意順着脊背攀上她的身體,“但是兩天後,上原直人就死了。”
松田陣平站在距離森川杏奈一步遠的地方,他挑了下眉,重複道:“死了?”
“是的,死了。”
案件里還有更多的細節:比如當初警方通報說上原直人是自殺,比如在現場發現了遺書,比如電腦內的採訪稿被刪除的一乾二淨,彷彿上原直人從來沒有找到過森川杏奈一樣。
可上原直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自殺。
森川杏奈拜託水島先生帶她偷偷去看過,看不出其他痕迹來。
不過她和水島廣樹到那裏時,警方早就開始調查了,所以並不知道上原直人真的是自殺,還是說是警方幫忙抹去了他殺的痕迹。
但不論結果是哪個,都能充分的反應出那個人的實力。
森川杏奈不敢告訴松田陣平太多細節。以松田陣平的本事,他立刻就能通過這些零星的細節推理出到底是哪起案件,從而推斷出那個人的身份來。
這只是她一人的事,松田陣平不應該被牽扯進來。
“就是這樣。”
森川杏奈裝出一副很鎮定的模樣,繼續往前走。
她很害怕松田陣平會追問她細節。森川杏奈自己都沒發覺,她握着奶茶的手一直在抖。
松田陣平把視線從奶茶杯子上收回來,淡淡的說:“我知道了。”
出乎森川杏奈預料的是,松田陣平並沒有追問,他從懷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唇間,並肩走在她身邊。
松田陣平在想什麼呢?森川杏奈忍不住開始揣測松田陣平內心的想法他是已經猜到了是哪起案件了嗎,所以才不繼續問下去。
“松田前輩,你不打算繼續問我嗎?”
松田陣平捏着未點燃的香煙:“不了。剩下的,留到下次請你喝奶茶的時候再說吧——走了,小心被我丟在後面。”
話是這麼說,松田陣平卻完全沒提速,特意照顧森川杏奈的速度,慢悠悠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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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返回警視廳,目暮十三就招呼森川杏奈出警了。
“萩,我跟森川一輛車。”
“好。”
松田陣平很自然的就跟森川杏奈坐到一輛車上。萩原研二在後邊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然後就把準備跟着上車的高橋健拉走了:“跟我好好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我聽目暮警部說當時是你接的電話。”
高橋健:??救命。
坐上車后,目暮十三就把事情告訴兩人了。
報警人是居酒屋的老闆娘平山亞紀。死者是她的女兒,平山愛子,也就是昨天迎新會時,過來給森川杏奈倒可樂跟她聊天的女性。
屍體發現地點在居酒屋和居酒屋倉庫中間的小花園內。從居酒屋中端延伸出一條走廊直通西北方的倉庫,走廊兩側是老闆娘種的小花園。
現在的季節正好是春天,小花園內的花長勢極好。幾乎所有花苞都綻開,開出又大顏色又靚麗的花來。
但是這片美景現在卻沒人去欣賞了。
因為平山愛子的屍體被仰面放置在小花園中。
森川杏奈撩開黃色的警戒線進入現場。縱使現場的狀況剛剛目暮十三已經敘述過一遍了,但第一眼看見的時候森川杏奈呼吸還是停滯了一秒。
平山愛子躺在花叢中,面帶微笑,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口,身上穿着白色的長裙,原本黑髮染成了銀白色。從遠處看過去,就像是初冬新下的一場雪落到地上,並且沒有人踐踏過,反射着白光。
“嘔——”
高橋健控制不住,捂着下巴往案發現場外跑。
森川杏奈冷靜的往裏走了幾步,離近一點觀察現場。
平山愛子小腹的位置插着11枝紅玫瑰,花瓣就像真的被鮮血染過一樣,顏色鮮艷明亮到令人毛骨悚然。
兇手似乎是把平山愛子的小腹喇開后,把紅玫瑰插進腹腔,然後又把口子縫上,以此固定住玫瑰。
離得更近一點后,森川杏奈發現平山愛子之所以會面帶微笑,是因為兇手用透明的線把平山愛子的嘴角向上縫了幾針,固定住才造成的結果。
老實說這一幕的背景如果不是放在兇案現場,而是放在美術館,還挺有意境的,有種現實主義諷刺派畫風。
但這並非是用木頭雕刻而成,或者用泥土捏成的雕像,躺在這裏的曾經是個活生生的人。
“警部,這11枝紅玫瑰都是從這間小花園裏現摘下來的。還發現了兇手進入現場以及離開現場的腳印。”
11朵玫瑰通常是情侶之間為表達內心的愛意時會送,代表着一生相伴、一世相隨的美好寓意。
而紅玫瑰的話語是我愛你,每一天。*
這個兇手在像什麼人傳達他的愛意。傳達愛意的可選項有很多:死者本人,抵達現場的警察,或者是他們目前還不知道的人。
森川杏奈跟着目暮十三和松田陣平到了發現腳印的地方。
根據腳印可以判斷出,兇手是翻圍牆進來,然後又原路返回離開的。不過兇手留下的腳印有些奇怪,因為兇手是踩泥地進出小花園的,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出進來時他留下的每個腳印都是前腳掌痕迹更深,但是出去時腳印又沒有深淺的差別了。
鑒識課:“腳印的長度是28厘米,換算成鞋碼是44碼。”
“但是我認為這個鞋碼可能是偽造的,”松田陣平蹲在腳印前,他比劃着鞋跟的位置,“他的腳印進來的時候有1-2厘米的地方沒有踩實,那部分沒有東西對它施加重量,說明兇手的腳應該小於鞋的長度。”
目暮十三:“但為什麼他出去的腳印就沒有這種差異?”
松田陣平:“因為他進來的時候肩膀上還扛了一個人,老闆娘昨天沒有看見死者回居酒屋不是嗎,但她卻是在居酒屋內被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