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阿希娜沒離開地球，但是她也沒留在哥譚。

她迫不及待地逃離了這個令人悲傷的地方，跟着提前下班的克拉克去了肯特農場。

沒帶布魯斯。

其實她更想靠着澤塔通道去一趟瞭望塔，然後隨機挑一個幸運的聯盟成員來一場沒有歸期的太空旅行。

但蝙蝠俠拒絕了她的申請。

去泰坦、少年泰坦挑幸運兒也不行。

阿希娜悲悲落淚。

她已經想到明天一早，新的哥譚日報發出來之後會造成什麼影響了。她決定至少得做些什麼阻止一下。

於是阿希娜搭着超人專列來到了農場，路途的幾分鐘裏悄悄跟超人嘀嘀咕咕了一路。她的要求讓超人臉上的疑惑和無奈多到連瞎子都能看出來。

等超人帶着她落在農場之後，阿希娜推了超人一把，眼睛裏滿是期待地看着他。

超人……超人嘆了一口氣，飛向了北極孤獨堡壘所在的方向。

希望迪克真的會喜歡阿希娜的補償。

-

農場裏只有瑪莎和小氪在，阿希娜的專屬小騎士——五歲小朋友小喬納森·肯特正在外面和他的朋友們瘋玩，目測不到晚餐時間絕不會回來。

所以阿希娜在和瑪莎打過招呼，吃了兩片超美味蘋果派后，她帶着小氪出門散步去了。

堪薩斯的傍晚如同一幅被打翻了顏料的油畫，溫暖的色澤混成柔柔的光線照在農作物上，化成一片安靜美麗的原野。

人類女性的聲音被動物的鳴叫和植物被風吹過互相摩擦的聲響蓋過，只餘下微不可聞的風聲繼續遊盪在原野中。

“才三個月你的下屬就把所有魔法物品都收集齊了？”阿希娜用肩膀夾着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雙手揉着小氪的頭。

小狗狗乖乖地任她揉捏。

阿希娜看着小氪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

她回複電話另一邊的人：“我會過去親自接收的。”

“不。”視線落在虛空處，她輕聲說著話，語調微微上揚，像是帶着笑意，“還不到時候，母親。”

掛斷塔利亞的電話，阿希娜面無表情地坐在小山坡，任由季風氣候帶來的溫暖微風將長發吹亂。

小氪一直試圖去舔她的臉，阿希娜不得不伸出手抱住它，輕聲教訓道：“壞狗狗。”

地球的化妝品對氪星狗狗沒有危害，但阿希娜還是盡量避免小氪養成會舔她臉的習慣——畢竟她不是每一次化妝都是用的地球化妝品。

她其實有不少布魯斯送的加了氪石粉末的化妝品來着。

別問布魯斯為什麼送她這個。她也不知道。

總不能是為了防止康納和小喬親她吧。但除了這個作用之外，她能想到的，都是些暗殺超人家族之類的能進阿卡姆的方案了。

……那還不如是為了防康納和小喬。

挨了輕輕的一拍，小氪嗚咽一聲，搖來搖去的尾巴都垂了下來。

阿希娜好笑地拍了拍小氪的腦袋：“好吧好吧，你是好狗狗。”

好狗狗小氪快樂地搖搖尾巴。

“我們這次來玩躲避球怎麼樣？”阿希娜摸摸懷裏的漂亮小狗，詢問它的意見。

小喬還沒有覺醒能力，家裏的另外兩名人類女性又沒有超能力，所以小氪如果需要痛快玩耍只能等克拉克或者卡拉在家陪它玩。

但他們也很忙，所以有的時候阿希娜會來陪小氪玩。

小氪的尾巴搖得更歡，於是阿希娜知道它同意了。

阿希娜將特製的玩具球儘力扔到遠處。

在小氪運用超級速度衝到玩具球落地地點，張嘴咬住玩具球前，一個小小的魔法陣出現玩具球下方，將它隨機轉移到另一個位置，小氪立刻又興奮地沖了出去。

過程循環重複，直到小氪趕在阿希娜使用魔法前及時咬住玩具球。

這就是他們的躲避球遊戲。

原野上充滿了氪星小狗快樂的汪汪叫。

特製的玩具球在高速旋轉下如同一顆子彈快速飛遠，即將撞到小氪時，一個魔法陣比小氪更快地劫走了玩具球，閃現在小氪三千米上方。

小氪向上沖，掀起的氣浪吹歪了一大片野草，然後，玩具球直直砸到了小狗臉上。

小狗愣住了。

小狗叼着玩具球跑回來，控制着力氣小心翼翼地蹭了蹭阿希娜。

“汪汪？”

阿希娜看着自己在微微顫抖的手，苦惱地揉了揉小氪被玩具球砸到的腦袋。

“抱歉。”

她的魔力失控在加劇。

幸好小氪不是普通小狗。

小氪溫柔地舔了舔她的手心：“汪汪。”

“不玩了嗎？”阿希娜問，她看了一眼天色，太陽要開始下山了。“小喬估計已經在家裏等我們了。小氪，走吧，我們去找我的專屬小騎士。”

小氪率先向家的方向跑去。

阿希娜和小氪一前一後的影子在太陽下拉得長長的，輕輕哼唱的歌聲和小狗汪汪應和的聲音融入微風裏，飄向空曠的原野。

“阿希娜姐姐！”一個小炮彈從門口跑出，就要衝向阿希娜懷裏。她用了巧勁把這名為“小喬納森·肯特”的小炮彈高高舉起來，親了一口。

小朋友發出咯咯的笑聲，抱着她的臉也啵了一口。

看來阿希娜的氪石化妝品要無限期擱置了，希望那些化妝品沒有保質期。

克拉克站在門口，笑着看他們玩鬧。

阿希娜探頭望了一眼屋子裏，只看到瑪莎在裏面忙碌：“卡拉和康納不回來嗎？”

她知道露易絲因為要加班，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

克拉克搖頭：“他們倆和隊友現在還在外太空，恐怕趕不回來吃晚飯了。”

這意味着什麼？

阿希娜和小喬擊掌。

意味着今天這個家沒有人能阻止她和小喬玩電腦遊戲，也沒有人會在一邊故意搗亂。

至於克拉克？

克拉克拒絕不了阿希娜和小喬的雙重請求。

然後晚飯後他們兩個、包括小氪，都被家裏的大家長瑪莎制裁了。

沒有電腦遊戲。

阿希娜被派了個教小喬洗碗的家庭任務。就連超級小狗也要做家務。

太慘了。

阿希娜晚上並不住在農場，所以瑪莎特意叮囑她把新烤的蘋果派帶上，帶回庄園裏和大家分享。

“布魯斯一定會很高興的。”阿希娜親了親瑪莎的臉頰，和肯特家的人告別。

小喬抱着阿希娜的大腿，仰着小臉問她下一次什麼時候會再見面。

她溫柔地回答：“這個周末我會帶艾斯一起過來。”兩隻小狗狗可以陪他們一起玩騎士拯救公主的遊戲。

雖然常常在小喬騎士帶着狗狗騎士到達城堡之前，惡龍小氪已經在阿希娜手下表演翻滾握手丟球球了。

小喬問：“那下下次呢？”

“等我生日。”她摸了摸小朋友肉肉的臉蛋，“我帶你去瞭望塔上和我一起過生日怎麼樣？”

小朋友歡呼起來，並開始期待阿希娜的生日到來。

堪薩斯的夜空下，剛剛從大都會回來的克拉克問阿希娜：“我送你回去？”

超人牌交通工具，從堪薩斯到哥譚不用兩分鐘，一直廣受蝙蝠系英雄（特指迪克和阿希娜）好評。提姆一般都搭超級小子康納牌，所以沒有評價。

阿希娜毫不猶豫地搖頭：“到時候我直接開傳送門回去。”

會魔法真的很方便。

說完她滿是期待問道：“克拉克，我拜託喬做的那個東西做好了嗎？”

喬是孤獨堡壘的AI，還是以克拉克的生父為原型的智慧AI。這次阿希娜拜託克拉克請喬幫忙做了一件東西，她要把它送給迪克。

克拉克把一件用袋子裝好的布料塞進阿希娜手裏：“已經加急完成。”

“謝啦。”

阿希娜鄭重捧着這塊布料，彷彿手上就是她的全世界。

-

韋恩莊園地下的蝙蝠洞裏。

迪克正在疑惑地詢問着布魯斯——關於阿希娜十萬火急地通知他今晚一定、一定要趕回庄園裏的原因。

電話里她的語氣急得彷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晚他要是不回來他們就見不上最後一面。

迪克只能在經歷了一天的精神摧殘后，急忙開車趕回哥譚。

然後他發現哥譚平安無事，布魯斯沒有失蹤，也沒有被綁架，大家都很好。

迪克決定等阿希娜回來后讓她感受一下什麼叫來自大哥窒息的愛——是的，迪克到家的時候，阿希娜甚至還沒回來。

阿爾弗雷德告訴迪克：她去克拉克家的農場去玩了。

迪克：……

迪克轉頭開始就抓着布魯斯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布魯斯的表情凝滯了。

迪克的預感在瘋狂警告他。

布魯斯微張着嘴準備說話。

他開始考慮要不離開地球一陣子吧。

“迪克！”

突然出現在蝙蝠洞裏的阿希娜衝過來握住迪克的手。迪克被嚇得往後一倒，柔韌的腰肢彎成橋狀，下一秒又頑強地挺直了。

“阿希娜？你怎麼了？”迪克抓着阿希娜的肩膀，擔憂地問。

阿希娜沉默着把一塊布料塞給迪克。

迪克凝重地展開布料，發現那是一件長披風，他穿上足夠落到地上的長度。

迪克：“嗯？”

阿希娜的臉上帶着內疚：“我特意向克拉克緊急定製的披風，用了氪星特有的材料，刀槍不入，防護效果很好。”

“……謝謝？”迪克遲疑道：“但是你為什麼要送我披風？”

“當年換制服的時候，你可是和我站在同一個戰線和布魯斯對抗，我最後才決定把披風去掉的。”

阿希娜不說話，臉上愧疚神色更濃了。

她說：“迪克，以後夜巡還是穿上披風吧。”

他該不會真的要離開地球一陣子吧。迪克不詳地想道。

提姆手拿着管家要求必須喝的牛奶從旁邊路過，給了迪克一個眼神。

他憐憫地看着他們的大哥，這個家的長子。

提姆哀悼的眼神在告訴迪克：

你完了，迪克。我會參加你的葬禮的。

而且還會帶着你最不喜歡的花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