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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持光對自己要求極嚴苛,天生的卷王,誰也不能阻擋他追求最高最強,就連自己也不行。
小時候因為回家探親落下三節課,屈居第二。
事實上,這個成績已經非常不錯了,畢竟那些內容都是他沒有學過的。
但謝持光是不管這一套的,第一就是第一、第二就是第二,發奮圖強,自己給自己加練。
從此在學習生涯里再也沒有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榜首”以外的位置。
就連熟悉的好友、師弟都覺得此人嚴苛,卷王的精益求精哪怕不刻意針對其他人,但是這種高要求,足以讓別人覺得心麻。
就像挨訓的師弟,江流風,江縱山的表弟,也算和謝持光一起長大的,情分比之其他師弟親近太多,但還是會看到謝師兄就心裏打擺子。
每每做完謝持光佈置的作業,到了要去被謝持光考校成績時,眉頭緊鎖、愁眉苦臉。
很英俊風流的一個小少年,居然像剛剛被後娘毒打一頓后再去洗碗刷地的小白菜。
一時間也在他的朋友之間傳為笑談。
“流風,去挨罵啊?別愁眉苦臉嘛,被謝師兄指導可是好多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江流風虛弱:“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起初朋友們還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要要要”。
等親眼看江流風被謝師兄訓斥的整個流程后都默不作聲了,過後許久,感慨,“流風乃我們之間能屈能伸、心智最堅者!”
江流風就去找自己表哥,“兄長,謝師兄要求太過嚴格……”
江縱山滿目慈愛,“流風,你以為哥哥以前是怎麼過來的?某些方面來說,你謝師兄不是凡人,某些方面來說,也是這樣。”
他意味深長。
實則暗戳戳內涵謝持光不是人。
“師姐姐,我來啦。”
少女打開語音,“師姐,我看到你的消息啦,你不方便開語音?沒事,那我現在背哪一章?先背《高上玉皇心印妙經》?那我開始背啦。”
這是沈雀薇第一次正式開語音跟照夜師姐聊天,師姐回答說:“可以。”
嗚嗚,就算師姐再怎麼溫柔,還是會有種被夫子提問的感覺。
“別緊張。”師姐說。
沈雀薇就深呼吸,“師姐怎麼知道我在緊張?”
對面道:“聲音都在發顫,笨蛋阿雀。”
她開始背——
師姐給她編了一本厚厚的開蒙期基礎知識手冊,最巧妙處是什麼,這個手冊不僅僅只是基礎知識。
所用敘述簡潔通達、沒什麼複雜概念,但是又處處與黃段學習內容銜接,同時,又因為編寫者高屋建瓴、水平極高,所以還摻雜拓展延申的悟道內容。
第一次看到,沈雀薇就被師姐的水平深深折服,誇讚師姐一定天榜有名,
“那麼那麼優秀的師姐,如果天榜無名,那我以後再也不相信天榜了。”
師姐半響不說話,然後轉移了話題。
沈雀薇忍不住捂嘴笑,心想照夜師姐肯定是害羞了,當天就做了流心糰子。
流心是果醬加乳酪,醇香、奶味十足,又因為師姐愛吃甜,所以加了足夠的糖,外皮輕薄。
她把糰子做成了可愛樣式,小兔子、小貓,每個都玉雪可愛。
去送吃食的時候遇到江縱山師兄,師兄笑眯眯和沈雀薇打招呼,“小師妹,去給李長老送吃的?”
沈雀薇乖巧:“江師兄、師姐。不是啦師兄,我給一位師姐去臨淵亭送吃的。”
師姐頷首,“叫我趙師姐就好。”
江縱山給她介紹,“你趙荷露師姐,可以加她的靈網聯繫方式,最近你趙師姐負責藏書閣事宜,如果去找藏書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問她就可以。”
沈雀薇覺得這位師姐眼熟,又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趙荷露師姐抱歉笑,“啊,還真不行。
我用藏書閣靈珠登錄自己靈網賬號,結果那天靈珠壞了,我的賬號也出問題,被封禁了三個月。”
江縱山幸災樂禍,“不怪你,藏書閣靈珠權限更高,能看的八卦更多嘛!不過你這太不謹慎,上次不是剛被咱們謝小爺抓到嗎?”
“是啊,那次長老說劍譜上面的靈印出問題,幸好謝師兄來借書。
我讓謝師兄幫我看顧一會,結果被發現用自己賬號登錄藏書閣靈珠摸魚,回來后被他訓了一頓。”
“我的權限也被謝持光那小子封了。”江縱山感慨:“他就是一個沒有私情可言的冰塊,這樣下去上古無情道傳承有人。”
沈雀薇再旁邊豎著她的小耳朵,聽到這句評價不由得“噗嗤”樂了。
江縱山留意到她表情,一臉慈愛跟趙荷露解釋,“我小師妹之前一次期末考試的試卷是謝持光改,給孩子批的,差點批出心理陰影。
上次我問她是不是喜歡她謝師兄,嚇得直搖頭。”
趙荷露:“哈哈哈哈哈!”
趙師姐說:“抱歉啦小師妹,等我賬號解禁,我跟你江師兄說,然後加上你。”
她伸手捏捏沈雀薇的臉頰,“我怎麼越看你越眼熟呢,這個餐盒也眼熟。”
江縱山道:“以前小師妹經常會給李斷水長老送飯,可能那時候你們見過。”
趙荷露搖頭,“我是琴修啊江縱山,我沒有選過李斷水長老的課。唔,忘記在哪裏見過師妹了,可能是緣分。”
“是哈,你一個琴修是不太可能選李長老的課。”
這事便那麼過去了,三人分道揚鑣。
走出許久后,江縱山突然一拍腦袋,“小師妹是不是記錯了,我記得謝持光預定了臨淵亭呀。”
趙荷露答:“興許是說錯了,或者謝師兄臨時有事,沒有去臨淵亭,你別一天天操心了。”
江縱山道:“我這不是怕謝持光在那裏嚇到小師妹嘛。”
臨淵亭,取“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之意,天段學生某種意義上就是玄天派的精英弟子,所以享受一些特權。
這些亭子,如臨淵亭、不染亭、飲冰亭……都是供天段學生自行修行的場所。
最後江縱山也忘了這回事。
照夜師姐被沈雀薇的流心糰子哄得開心,發來一張“小兔子滿意”的小圖,讓她好好看書,
“最少要看完第一章噢,把玉皇心經和道德經第一章背下來,最近課業緊張嗎?這些任務可不可以?”
問完后,師姐又補充:“我算過你的期末考核時間,這個進度恰好能留出一些複習時間。”
沈雀薇乖巧道:“可以看完噠師姐姐!”
她越來越因為認識師姐感到驚喜,覺得自己好幸運,真真切切把對方當成自己姐姐。
此時深吸一口氣,開始給師姐背基礎經文。
聲音清脆,慢慢也不緊張了,流暢地背完,像只挺起胸脯乖乖“啾啾”的小雀。
謝持光被自己的聯想逗笑了,邊聽小師妹背書,邊批註新一批天段高階師弟師妹們的試卷,雲淡風輕寫上一句,
“你還想畢業嗎?”
在一道陣法題后批註:觀之折壽。
絲毫沒留意到這娟秀的答卷字跡肯定是出自一個師妹。
背完后,沈雀薇驕傲道:“師姐師姐,背完啦。”
師姐發來一張試卷,上面大概是師姐親手寫的卷子,仔仔細細按板塊出了題目。
正好對應那本基礎寶典的第一章內容。
沈雀薇大驚:“師姐姐,你的字和謝持光師兄的字好像!”
師姐:“……”
怪不得她之前覺得師姐的字有點“奇怪”,鋒芒內斂、淋漓盡致,像男子的字。
剛才題目中的一個詞,謝持光師兄給她批語中也有提及,一看就好像,簡直像一個人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