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心

談心

“首長已經到了,請交接執勤工作。”

“收到。”

“Z班整隊,重申隊形口號!”

“班長,班長!我們還少了一個人!”

紅柚擠過來氣喘吁吁道:“是佳惜,他剛剛說他身體不舒服。”

紀綸眼下沒空管他,組織好班級隊伍后,還要指揮軍樂團再次排練:“把他叫過來,他沒那麼脆弱。”

紅柚聽命去了,徐佳惜躲躲閃閃找過來:“我…我不想上場了,班長……”

他不想對紀綸撒謊。

可他支支吾吾,不說利索緣由的模樣反倒拖沓。

紀綸忙得一頭薄汗,眉眼間不可遏制迅速閃過一絲不耐,轉眼仍抽空打起精神寬慰他。

“不要管別人怎麼想,怎麼看,佳惜,堅定你自己的想法。”

“你能做到的,對嗎?”

徐佳惜猶豫地點點頭,到底應下。

紀綸眼下實在沒空管他什麼想法,方陣入場在即,連忙安排所有人互相檢查儀錶。

入口處,他一個人理了理衣領與袖扣,突然摸到兜里的硬物。

抑製劑???

顧容與剛剛塞進他兜里的東西,竟然是這種昂貴的東西。

那種傲慢的傢伙也有這麼貼心的時候,會為他準備這個?

雖然他未分化完全,但有這東西在,總能應付不時之需。

想到等會場上信息素爆發的可能盛況,他貼身收好,拔腿要走。

徐佳惜在身後猶猶豫豫叫住他:“班長,一直以來,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不待紀綸回答,他自顧自地開口,“我知道我Omega的身份,不應該進這個學校,入校以來,不是跟不上你們的進度,就是拖累你們的後腿,被發現冒充Alpha后,還給你添了更多麻煩,害你不斷往東院跑……”

他的聲音聽着像是要哭出來。

這確實是他的肺腑之言。

可是紀綸懷疑自己。

他看着很適合談心嗎???

徐佳惜的二哥牽扯到他家人時,他甚至放不出一句狠話,維護自己的家人。

“今天大哥也來了,就坐在主席台上,就是怕他看到我,我才不敢出去。不過二哥昨天找過我,他肯定也知道了,我藏在這個學校。”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班長,所有人都說我應該回家去,待在這裏發揮不了任何能力,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拋開徐家人的身份后,我只是個累贅,廢物……”

“班長,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也是這麼以為的嗎?”

望着眼前挺拔的背影,徐佳惜遲遲等不到一個回復。

他低頭自嘲一笑,轉身融入大部隊。

軍樂團激昂的進行曲奏響。

身着軍裝禮服的少男少女們邁着整齊的步伐行進間演奏,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領頭的總指揮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白色金邊禮服下的細腰長腿更是禁慾得惹眼。

他手持長達一米三的指揮令,頂部的五角星像是劃開戰場序幕的利刃,唰的劃開典禮帷幕,震撼全場。

作為隊列指揮,他毫無疑問做到了整個樂隊的核心,既能掌控好節奏、速度,指揮千軍萬馬前進。

亦能玩的一手好活,迅速玩轉拋接手裏的指揮杖。

花里胡哨的視覺效果頓時拉滿。

觀眾席和主席台不時爆發陣陣喝彩。

紀綸眼裏專心致志,只有那一顆五角星,直到耳朵聽到變奏,指揮樂團變隊,在指定位置站列。

交響樂慢慢降奏,變得恢宏莊嚴。

他眼前有了國旗隊和儀仗隊的身影。

順便餘光瞟到隊尾羅鑼敲打的小軍鼓。

半空中,藍底金龍的旗幟在日光下獵獵鼓舞。

沒有看到剩下的身影。

他奇怪宮璟為什麼不是今年的執旗手,抬頭便看到坐在主席台,首長後排,一個更好位置的人,正是宮璟。

他為他感到高興。

但是首長旁邊就是顧容與。

顧容與甚至看到他,朝他笑了笑。

軍樂團全程奏樂,他不得不頂着這道霸道的目光在下面暴晒。

幸好列隊后他只需要當好一個安靜的木樁子。

二三年級方陣入場后,很快輪到一年級,A班、Z班……接着是一個意想不到的隊伍。

宋王城的華裾鶴氅,緩帶輕裘。

唐王城的衣袂飄飄,裙裾飛揚。

還有元明王城的錦衣戎裝……

無論制式如何各異,無一不戎裝加身,英氣逼人。

眾人似乎嗅到了烽火狼煙的硝煙味。

被齊齊震撼現場時,後知後覺意識到,那是東院的所有學生都爆發了信息素。

全身被勁裝包裹的元朗大踏步向前,面向主席台後立定後轉:“全員、敬禮!”

他像一個王,帶領東院所有人覲見他們的另一個王。

所有人因他的話而震動:“華龍國萬歲!!王城萬歲!!”

聲音響徹雲霄。

所有人已發不出一個聲來。

那群不甘人下的年輕Alpha們單膝下跪,向主席台上的領導人低頭彎腰,低下了他們高傲的頭顱,只為獻上最隆重的禮節。

王城聽調不聽宣。

這是此前從未有過的盛況。

自百年前王城成立以來,新世紀建國以來,東院成立以來,歷任領導人未有的待遇。

“這真是讓我沒想到,”主席台中央,墨綠色軍裝的男人用渾厚的聲音道,“這是你們的禮物嗎,少城主。”

在全場靜默時,只有這個男人說話。

他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威嚴的中年男人,永遠板正的軍裝,不苟言笑的冷硬面容。

而且還上了年紀。

下頜線條雖銳利,卻也昭顯着歲月的痕迹。

顧容與就坐在他身旁,到此刻才起身,淡淡的含笑,微微朝場下頷首致意。

到此刻,無言勝卻有聲。

沒有人能在共和國的第二領導人面前仍保持緘默。

可是沒人會怪罪顧容與的失禮。

總理先生甚至先請他落座,再走到話筒面前發表講話。

當然,所有人為表示尊敬都起立聽着他講話。

他的聲音慷慨激昂,抑揚頓挫,不像一個中年人的聲線。

紀綸甚至想,以他前武裝部長職位,從軍隊提干,火速上位,仍不到半百的經歷,這簡直稱得上年輕了。

若不是第一號首長實在德高望重,哪怕垂垂老矣的年齡也坐穩着那把交椅,他甚至有希望成為全球最年輕的頂級政治家。

比起前幾任前輩,這是個銳意進取的總理。

他演講期間揚手三次,全場師生為他振臂高呼三次。

尤其是三年級的學生,他們在學校的最後一個學期,決定着他們的未來。

想到這,激動的吶喊幾乎衝出天靈蓋。

紀綸環顧四周,操場上狂熱瀰漫,躁氣涌動。

少年人的熱血輕而易舉被調動。

演講結束,男人回位。

一幹校領導與理事會成員陪坐,觀看台下表演,他獨獨問顧容與:“少城主,你看今年貴校的標兵應該是誰?”

他隨意的語氣,聽着像是無意的閑聊,甚至和旁邊的人一起點評了幾個學生的表現。

指到一個學生時,顧容與不咸不淡的口吻:“行軍列陣,毫無敬畏。左顧右盼,心有旁騖。”

後排座位上的宮璟詫異看了眼。

一句話,凌諾的出頭指望就絕了。

淺棕色瞳仁目光閃爍,很快止於平靜。

操場上隊伍行進,紀綸走了一半,察覺背後有一道充滿敵意的視線。

那是A班級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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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的撫慰劑總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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