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降谷仁矜
降谷零思考良久,最終撥通理事官的電話。
還未開口,就聽電話另一邊的黑田兵衛問:“想清楚了?”
降谷零一愣,目光望向天花板下方的攝像頭,語氣微妙的恰到好處,聽不出他是發自真心,還是在嘲諷:“理事官真是日理萬機。”
“彼此彼此。”黑田兵衛冷笑:“你知不知道,你不僅是降谷零,還是波本。一旦他逃了,你會付出慘重代價!”
“我明白。”降谷零閉上眼睛,雙眸隨着呼吸落下而睜開。
-
“所以,要起什麼名字呢?”
薄荷酒沒想到自己從羈押區出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信息中心填表。
與公安合作,信息就會被錄入到內部的信息庫中。可是他連名字都沒有,畢竟警察廳不是組織,把代號錄入系統有點太奇怪了。
因此,降谷零帶他來新建檔一份個人檔案,他卻在填寫姓名時犯了難。
“啊,想不出來啊。”
“還沒有填好嗎?”降谷零走過來,看着遲遲沒有下筆的薄荷酒提議,“要翻翻《廣辭苑》嗎?”
薄荷酒搖頭:“對了,不然降谷君幫我起個名字吧。”
“我?”降谷零有些意外,“我起的你可能不太喜歡。”
“怎麼會呢?就當是降谷君幫我一個忙吧,拜託了!”
“嗯。”
降谷零拿起那支被薄荷酒握出溫度的鋼筆,在一張空白a4紙上寫下兩個字:
【仁矜】
只剩下姓氏還沒起了呢。
“這個名字真好聽。”
薄荷酒拿起紙看了半天,降谷零注視着他的表情,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仁矜,是他對他的期許。
薄荷酒想了想,提筆在前面加上了【降谷】兩個字,隨後抬頭問:“降谷先生介意我用一樣的姓氏嗎?”
降谷零的眸色與窗外的春色一樣溫煦,搖搖頭:“不會。”
薄荷酒笑吟吟的,正式在表格上落筆【降谷仁矜字體舒朗瀟洒,賞心悅目。
降谷零看着他的字,忽然想起平日裏薄荷酒交給自己的文件上字寫的也都很漂亮。
“你修過書道?”
薄荷酒點頭:“修過一點。”
小時候Boss逼着修的,說是以後用得上。當時自己年紀太小,還不懂其中深意。不過現在他懂了。
在勾引男人的時候,字好看一點,好感度是會upup的!
降谷零在電腦里快速輸入了一段什麼,隨後負責管理錄入信息的警官才將降谷仁矜的信息錄進去。
薄荷酒還特地瞄了一眼,可惜的是操作都背對着自己,什麼都看不清。
貝爾摩德給的期限就快到了,必須儘快拿到信息庫的權限代碼。
只是...
希望降谷零在這之後不要被上司怪罪。
畢竟他這個人這麼講信用。叫他不要問數據硬盤的去向,他也真的沒有問。
如果降谷零殺掉自己,應該可以功過相抵吧。就是不知道勳章還能不能換到了。
“記住,只有警備局的人才知道你的身份,他們會保證對此守口如瓶。由於其他局的人並不知情,所以在一段時間內我還會叫你蓮野。”
“哦。”薄荷酒悶悶不樂地低下頭。
原來降谷仁矜這個名字是只有自己知道,不能叫出來的啊。好可惜。
“那私下裏降谷前輩可以叫我仁矜嗎?”薄荷酒也轉換了稱呼。
“如果你喜歡,可以。”
“太好了!”
“目前你不被允許出這座樓。記住不要讓
任何人發現異樣。”
“那我晚上睡在哪?”薄荷酒疑惑,“不會還要回監獄吧。”
“如果回監獄時間久了會被其他部門的同事懷疑,所以晚上我有空的時候就載你回家。如果我沒空,那你當晚再睡羈押區。”
降谷零看了眼手機:“你和組織下一次聯絡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沒有固定的時間,只是幾天聯繫一次。”
“要儘快,免得被他們懷疑。”
“好的。”
兩人進了電梯,隨着電梯門合上,薄荷酒忽然想到了什麼,笑眯眯地湊近降谷零的臉:“前輩就不怕我跑掉嗎?”
他笑着繼續說:“畢竟出了羈押區,想離開這裏還是很容易的。”
降谷零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薄荷酒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縮縮脖子:“怎..怎麼了?”
正義的監視者平淡地說出一個殘酷的真相:“如果你走了,你就再也見不到你放在床下的漫畫了。”
“難道你把它們......”
“我過濾了一遍,留了9本普遍級,剩下內容不健康的全部沒收。”降谷零語氣很是公事公辦。
為了未成年反派的身心健康,勤勤懇懇的正義警官已經在限制級漫畫裏泡麻木了,就算是再來一百本擺在他面前,他也絕不會有半點難為情的感覺。
薄荷酒捂着嘴巴,連聲音都在顫抖:“所以說......”
未成年反派後退一步,緊閉雙眼,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等你到了20歲再還給你。”耳邊傳來無情的話語。
薄荷酒眼前一黑。果然,這輩子是見不到了自己的收藏品了。
電梯在十樓停了一下,安鶴恆介打着哈欠跨進來,在看到降谷零的時候翻了個白眼:“真是晦氣。”
“安鶴前輩早上好。”薄荷酒笑着打招呼。
“啊,蓮野君也在啊,好幾天沒看見你了。降谷零這麼龜毛竟然批了你請這麼多天假,真是稀奇。”
“這麼說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降谷零抬頭望着安鶴。
在平日裏,降谷零會無視像安鶴恆介這種喜歡逞口舌之快的刺頭。與這種人對上,只會消耗精力。
不過今天在薄荷酒面前,他覺得無論是作為監視者還是上司,該樹立的威嚴還是要樹立。
安鶴回了他一個‘你能拿我怎麼樣’的眼神,然後下一秒,他懷裏的文件就被降谷零抽走了。
降谷零翻了兩下,然後還給了他:“□□火併,要把附近建築的損失和歸屬人也一併調查一遍。”
“憑什麼?我又不是會計!”
“他們偶而會藉著約架的幌子毀壞居民建築來逼市民放棄土地所有權。”
“你怎麼知道?”
“只是一種可能性罷了。”降谷零頓了頓,“但是如果你不查,我就去告訴你的直屬上司你玩忽職守。”
“你......”
電梯到達十四樓,降谷零率先走出電梯。薄荷酒拍了拍安鶴的肩膀:“前輩,我精神上與你同在!”
隨後小跑着追上去。
入目都是熟悉的場景。
忙碌的同事們從身邊路過,偶而會有人抬頭看到自己,也繼續去忙了,沒人有什麼異樣。
演技真好啊大家......
不對,他們怎麼對降谷先生也視而不見?
等等這是真的在忙吧,根本沒有在演啊!
最近是又發生什麼案子了嗎?
薄荷酒的表情變得嚴肅。
直到回了警備企劃課的領域,他才稍稍感受到被重視的感覺。
“歡迎回歸警備企劃課,蓮野君。”居
秋慧子迎上來。
薄荷酒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發現原本被當成筆筒的玻璃花瓶終於恢復了其原本的功能,裏面被填了滿滿一束白色鈴蘭花,白色的花芯在陽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色澤。
“多謝!”
“不客氣哦。風見有些害羞,今天躲着處理別的事情去了。你得明天才能見到他。”慧子眨眨眼。
“這樣啊。”薄荷酒笑眯眯地咬着嘴唇,“等他明天來了,我可得好好逗逗他。”
慧子點頭:“對對,就該這麼辦!”
趁着居秋同降谷零彙報工作,薄荷酒伸出手去碰那束花。
這花太乾淨了,總覺得自己有點配不上......
居秋慧子看了眼手錶:“不好意思,歡迎儀式有些簡陋。最近工作太多,先失陪了。”
她離開后,辦公室內只剩了兩個人。
薄荷酒坐在桌子上感嘆:“前輩,我還以為你們會給我吃什麼一定時間拿不到解藥就會七竅流血的葯之類的東西來威脅我呢。”
“你想公安那麼對你也不是不可以......”降谷零瞥了他一眼。本部確實有可以使用的藥物,但是......
那些東西都有很大的副作用,即使最後得到解藥也會對身體造成一定損傷。用在未成年身上未免太殘忍了。
“不不不,我是怕你們不放心,為你們分憂嘛。”
薄荷酒隨手打開桌前的抽屜。
抽屜有被搜查過的痕迹,但這也正常。奇怪的是裏面零食在沒有變少的基礎上反而增加了。
誰放進去的?
薄荷酒選了個菠蘿味的果凍,拿出來一邊吃一邊看風景。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降谷零默默說道,看上去並沒有要離開下屬辦公室的意思。
薄荷酒恍然大悟,拿起另一個還未拆封的果凍,扔給他,“給你。”
降谷零把果凍放回桌上:“不是這個。”
薄荷酒見狀趕忙又打開抽屜,大氣地擺擺手:“那前輩想吃什麼?隨便挑,別客氣!”
“我是說,你忘了自己還有工作嗎?”降谷零頃刻間又切換成了那個不苟言笑的上司形象。
“吸溜~”
薄荷酒掃了眼桌面,這才注意到上面除了鈴蘭花還有一摞厚厚的文件,目測起碼1000頁。
降谷零吩咐:“和之前一樣,每頁左下角蓋上警備局的章,一頁都不許落下。完成後交給居秋。”
薄荷酒剛要反駁,話茬馬上被上司無情切斷:“知道你右手有傷,正好趁這個機會鍛煉一下左手的靈敏度。”
壓榨程度,堪比灰姑娘她后媽。
薄荷酒忍無可忍,問出了這麼久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前輩,公安就不能與時俱進買一台蓋章機器嗎?”
降谷零不語,僅僅是用那雙幽深的紫瞳注視着他。
薄荷酒把果凍咽下去。
懂了,我就是那台蓋章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