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距離冠軍賽只有兩周時,省隊第一輪預選賽,溫隨前面都發揮很好,最後淘汰賽決賽中,意外出現連續兩支7環遠箭,最終在隊裏排第二。
雖然這不會對參賽名額造成影響,但教練還是發現他那兩箭有蹊蹺。
分析過後,竟然像是因為撒放過早,沒到位就出箭造成的。
這是非常基礎的問題,照理不該出現在溫隨身上,尤其連着兩次。
但教練還是理解,並安慰溫隨,“比賽里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一兩支遠箭代表不了什麼,放平心態,繼續努力。”
“……我明白,謝謝教練。”他看來也狀態如常。
但那天之後,溫隨不聲不響,近乎變本加厲地增加訓練量,幾乎袁錳夜裏都睡了半覺起來,才見他回宿舍。
袁錳也特別想跟溫隨一起練到底,但他必須承認,是真的太困,也對自己狠不下心,再看溫隨那股執拗勁兒都怕得慌。
一周后,隊裏開展賽前第二輪預選。
排名賽階段溫隨就連續重大失誤,64支箭最後打出了450環的歷史最低成績,其中竟還出現了幾支5環和6環。
可以說不僅是進省隊以來,往前就算推到淮中第一學期后,無論是個人練習還是正式比賽,溫隨都沒打出過這麼低的環數。
預選賽結束,按照公開選拔原則,他意外丟掉了代表省隊參加全國冠軍賽的資格。
那天整個隊裏氣氛都是壓抑的。
高令能感到溫隨不是很願意跟自己溝通,於是讓康鵬出面,康鵬平常一直負責帶溫隨,其實早就察覺他這些天情況不對,訓練得太猛了。
但叫他悠着點兒,他不聽。
問他,又說沒問題,看訓練時的靶面,雖然偶有失誤,暫時也沒有太離譜。
誰知今天預選賽會打成這樣。
到底是最欣賞的隊員,還是自己看中爭取回來的,康鵬哪捨得說重話。
溫隨臉色不佳,從不叫苦叫累的小花豹破天荒說了句“頭暈”,康鵬當即把找問題的事放一邊,趕忙叫來隊醫檢查。
“是最近訓練強度太大,過於緊張,先休息休息,觀察一下。”
康鵬請示高令,先給溫隨放三天短假,“你這三天什麼也別做,就是給我休息,有任何事都三天後再說。”
溫隨難得沒堅持,他回到宿舍坐在床邊,看向窗外操場上正在跑圈的隊員。
跑道中間就是射箭區域,十幾條射箭道的終點,都是一樣的靶子。
他遠眺其中一個靶面,太遠了黃心只是隱隱約約芝麻大的一點,可就這樣看着,右手仍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
**
袁錳結束訓練回宿舍,見溫隨床上鼓起個被子包,立馬回身對後面的舍友比了個噓的手勢。
“隨哥睡著了,別吵醒他。”
兩人躡手躡腳進來,輕輕關上門,互相以眼神和口型交流。
舍友讓袁錳先去洗澡,袁錳三下五除二解決了,抱着臟衣簍出來,悄悄放在床尾。
他的床和溫隨緊挨着,剛放好衣服,忽然聽見床頭那低低傳來句什麼,像是夢話。
同寢這麼久,袁錳還不知道溫隨睡覺竟然會講夢話。
剛覺得有點好笑,轉瞬又笑不出來:隨哥該不會被今天的比賽刺激到做噩夢了吧。
袁錳急忙附耳去聽,卻只聽到斷斷續續的呼吸,和虛弱急促的喉音,越聽越不對勁。
糟了,袁錳想起那回,伸手在溫隨額頭一探。
“這麼燙!不行得叫隊醫。”
正要轉身,探溫度的手卻突然被抓住,袁錳以為溫隨醒了,趕緊坐下來詢問,“隨哥,你覺得怎
么樣?哪裏不舒服,我去找隊醫。”
可是溫隨眼睛緊閉,神志不清似的,用力抓着他的手,嘴裏低低軟軟地,連喊了兩聲——“席舟。”
若說第一聲還不太清楚,後來第二聲就完全毋庸置疑。
袁錳像被悶雷砸中,震驚地愣在當場。
就在這時衛生間門開,舍友出來,一看這架勢忙問怎麼回事。
袁錳下意識覺得不能讓舍友聽見溫隨說的夢話,手忙腳亂擋住他的臉,揚聲說,“隨哥發燒了,快去叫隊醫來。”
“啊?好好,我這就去!”舍友二話不說,套上衣服跑了出去。
袁錳暫時鬆口氣,但溫隨還不肯撒手,嘴裏有一聲沒一聲叫的全是席舟的名字。
這要是讓人聽到……袁錳顧不得許多,趕緊拍拍溫隨熱烘烘的臉,“隨哥、隨哥。”
溫隨緊皺着眉,就是醒不來。
正在袁錳焦頭爛額的時候,溫隨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袁錳一看那來電顯示的名字,簡直像抓到救命稻草,想也沒想接起來就說,“席舟前輩,我是袁錳,隨哥他發燒了,他好像一直……一直……”
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彆扭,袁錳卡了殼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總算隊醫來的時候,溫隨已經又睡了過去,躺在床上異常安靜。
袁錳像根竿子似杵在旁邊,腦袋裏還是蒙的。
剛才他一猶豫沒講完,但席舟直接回話,“我馬上來。”
言簡意賅掛斷後,袁錳當時心裏只想:太好了,隨哥就是要找你,你來他肯定踏實了。
然後還一時腦熱跟溫隨報喜,“席舟前輩說要過來,你放心,啊。”
袁錳平生從沒哄過人,結果這麼一句之後,溫隨竟然真的鬆了手。
他扶他躺下,給他蓋上被子。
接着後知後覺,席舟前輩說要過來?
但現在是晚上八點,他們坐標在省城,席舟位於陵市,這可不是之前住體校的時候了。
而且溫隨生病隊裏有隊醫有教練有隊友,遠水解不了近渴,席舟來能幹什麼呢?
可即便這樣,席舟說那句“我馬上來”卻一點猶豫都沒有。
席舟前輩和溫隨……
袁錳看着躺在床上沉沉熟睡的溫隨,他總算沒再夢囈了,但剛剛那一聲聲席舟,到現在還在他腦子裏陰魂不散。
袁錳心裏不由地一咯噔,不會吧……
**
席舟果然來了。
溫隨迷迷糊糊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不能讓他看見,看見又該念叨他不顧身體了。
可席舟還是坐到了他身邊,“聽說你最近玩命地訓練。”
指尖觸上眉心,輕的像新雪飄落枝頭,絨毛般的觸感從細微的神經末梢水波似盪開,在最深處那道牆上“當”地一撞。
把溫隨沒來得及豎起的掩護又撞碎了。
他燒得暈暈乎乎,還要嘴硬,“我想上半年進國家隊,我要拿到冠軍賽和分站賽兩個冠軍才行,我一定要。”
這麼一串話呼出滾燙的熱氣,溫隨身上也熱烘烘的,受不了地要踢被子。
席舟繞到床頭將他摟住了,被子裹好,露出兩隻手,抓着不讓亂晃,“為什麼一定要在上半年?下半年也可以,不要給自己這麼大壓力。”
熟悉的令人安定的氣息包圍過來,溫隨果然不踢被子了,可還是忽冷忽熱的難受,無意識地往那個懷抱里鑽。
嘴裏不忘嘟囔,“我要去找許奕成,要是去晚了,他跑了怎麼辦?”
“你……”席舟問,“你找他做什麼?”
溫隨還在使勁蹭,用帶
着濃重鼻音的嗓子哼哼唧唧,“我什麼也不做,我光去那就能氣死他。”
“我如果去國家隊,佔了那個名額,就等於是我把他頂下來的,是席舟的弟弟把他頂下來的!”
溫隨越說越氣,越氣越鬥志昂揚,就算渾身無力,也要用意念張牙舞爪,好不容易乖了,差點一激動又要踢被子。
不過還是抵不過這個懷抱的吸引力,踢完被子覺得冷,更加朝那胸膛顧涌。
溫隨性子冷靜倔強,極少流露出對什麼人的依賴,大約是發燒不舒服,心裏還受了委屈,所以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就這麼鬧了好一陣才終於消停,溫隨渾身汗津津、軟綿綿窩成一團,頭埋在席舟懷裏,只露出小半張臉和一隻耳朵尖。
“你啊……”席舟被他蹭得心都要化了,手掌輕輕覆在那額頭。
在他掌心裏,溫隨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虛弱和睏倦,好像從風雨飄搖的荒野回到溫暖安全的家。
睡意和暖意如同溫柔的浪潮,逐漸淹沒他搖搖欲墜的意識……
這種舒服的感覺後來一直都在,直到溫隨醒來。
他適應了一下光線,側過臉看到正靠牆坐在椅子上、低頭閉着眼的人。
窗外透進些許光線,男人的輪廓柔和得不似真實。
因為高燒,溫隨始終睡得不太安穩,意識昏昏沉沉,骨頭縫裏泛着酸疼。
他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現實。
像是為確認,溫隨稍稍動了一下手指,明明什麼聲音也沒發出,男人就像有所感知,睜眼朝他看來。
微亂的頭髮、散開的衣領、淡而平直的唇線、稍稍下沉的肩膀,以及根本藏不住的滿身疲憊。
席舟……
“小隨,你醒了。”
席舟站起來,微微俯身,自然捏住了溫隨的手指,然後另一手手背稍稍碰觸他額頭和臉頰,輕舒口氣,“退燒了。”
溫隨眨了眨眼,或許是因為他手指偏熱,席舟拉着他的手顯得微涼,手背的觸感則是反過來的。
但它們都很真實,席舟真的來了。
“是不是口乾?先喝點水,”席舟暫時鬆開他,去旁邊桌上拿水杯。
溫隨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哪,是旁邊社區診所的病房。
上次袁錳吃壞肚子,他陪他來看病,後來那傢伙為逃避訓練說要在這裏睡午覺,溫隨有印象。
模糊的意識一點點回籠,好像是隊醫到了宿舍,說比較嚴重,讓袁錳把他背到這的,後來他輸上液,漸漸覺得舒服些就睡著了。
但席舟是什麼時候來的,印象里怎麼好像有一段……奇奇怪怪的……
溫隨拉起被子遮住下半張臉,偷眼瞥向席舟倒水的背影,欲加揣測。
席舟端着杯子過來,扶住溫隨肩膀,讓他坐起來時拿外套蓋住他後背,輕輕拍了拍,然後才把水杯送至他嘴邊。
“稍微有點燙,慢慢喝。”
溫隨一口一口抿完了水,席舟倒得不多,問他,“還要嗎?”
溫隨搖了搖頭。
席舟便轉身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回來時探手在他頸窩裏試了試,這個突然的親昵動作,讓溫隨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我手冷嗎?”席舟以為他身上又熱了,剛剛他還特意暖過手的。
“沒有,沒反應過來。”其實是感覺有點怪。
“要是有不舒服就說,別自己忍着。”席舟一門心思在溫隨生病上,從他後背抽出一條半濕的汗巾,再換了一條幹的。
“出汗了,身上有沒有哪裏難受?”
溫隨還是沒什麼精神,懨懨地搖了搖頭,他垂眼看自己手腕,只有留置針在,點滴已經打完,“現在幾點?”
席舟瞧了眼表,“四點,再睡會兒吧。”
四點……凌晨四點?
溫隨好像剛轉過彎兒,本來高熱就影響了反射弧,這會兒眼神都有點懵,“你怎麼過來的?”
“開車,不遠。”席舟回答。
哦。從陵市到省城,不遠,高鐵也就一個多小時。
溫隨沒言語。
這種反應很複雜,在聽席舟雲淡風輕說出這句話時,起初像一枚火星晃悠晃悠着緩緩下落,突然胸膛里就有成堆炸彈被火星燎到,一股怒氣騰地上來——
半夜開車這麼遠,他是瘋了嗎?不要命了?
但溫隨不是那種情緒外露的人,所以心聲還沒來得及轉化,另一種感受又似春風化雨,軟軟滲進心田,澆熄了那一腔火焰。
依稀記得,昨晚袁錳跟他說的,“席舟前輩馬上就來,你放心。”
“……”溫隨感覺胸口的炸彈都變成了棉花,堵得他心窩疼。
“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
席舟緩慢鬆開手,溫隨重又躺下,轉頭看向席舟,“那你呢?”
這間小小的休息間只有幾平米,一張單人病床之外就只有桌子和椅子。
“要不你上來跟我擠擠吧?”溫隨說著讓開身側一點窄窄的位置,他已經快貼到牆。
席舟猶豫了一下,把人撈回來,“不用,你睡你的。”
他替溫隨掖好被角,仍舊坐到椅子上,“我就靠着睡會兒,不困,剛剛已經睡着過了。”
溫隨依舊盯着席舟看,席舟微笑,“怎麼了?要上衛生間嗎?”
“不是。”難得溫隨有點臉紅。
出了很多汗,並不是想上衛生間,就只單純地……想看看席舟。
席舟以為溫隨害羞,病床下面就有夜壺,他起身道,“我出去。”
溫隨伸手拉住他胳膊,瞪着一雙眼。
席舟低笑,重又坐下,兩人稍微沉默了幾秒,溫隨問,“你來的時候,我一直在睡嗎?”
“嗯一直在睡。”
溫隨稍稍放心,可又不太確定,“我……我有點燒糊塗了,做夢沒說胡話吧?”
席舟碰了碰眼鏡邊緣,輕咳一聲,“沒有,你很乖。”
怎麼感覺他在笑?溫隨滿腹狐疑,可又不能再往具體了問。
難道要一一列舉自己做過什麼這樣那樣的舉動,或者說過這樣那樣的話,不打自招式求證嗎?
算了,萬一是真的,那也……只能既往矣。
溫隨大度而務實地想,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睡眠問題,他將自己的枕頭和衣服一起堆起來,堆在床頭邊,讓席舟坐過來點。
“你靠這裏睡着,比靠牆會舒服。”
溫隨自己枕一半枕頭,席舟挨着床就靠在他身邊。
一夜驅車確實是累極了,不知什麼時候席舟從靠着溫隨的衣服和枕頭,最後變成下滑,伏在床邊,身後還搭了半條被子。
而溫隨前夜睡得多,沒多久就又醒了,他給席舟調整下姿勢,讓他靠得更向里一些。
到天亮時,溫隨再睡不着,但席舟還沒醒,他想把他挪到床上,又擔心弄醒他就不睡了。
窗外晨光熹微,溫隨才發現席舟還戴着眼鏡,便輕輕幫他取下來。
角度問題壓了一夜,現在鼻樑被眼鏡鏡腳印出一深一淺兩個紅印,本來挺完美的鼻子,看上去有點搞笑。
溫隨拿着眼鏡,在眼前比了一下,好像通過這樣一副冷冰冰的東西,就能想像到一個熱乎乎的人。
挺奇妙的,溫隨不由自主地笑了。
袁錳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安靜的畫面。
溫隨彎着身子躺在床頭,對着副眼
鏡微笑,而席舟俯在他身邊,睡得很沉。
袁錳第一眼覺得這畫面非常和諧動人,有種想拿個相機將他們框起來的衝動。
而再一反應,心裏那種咯咯噔噔的感覺就又上頭了。
溫隨抬眼看過來,袁錳暗暗清嗓,壓低聲音,“教練讓我和你說,好好休息,別想着訓練的事,他給你發信息了,你應該還沒看到,哦對你手機我放你外套口袋了,你找到沒?”
溫隨顯然還沒來得及看手機,而現在外套正披在席舟肩上。
袁錳訕訕笑了一下,撓撓頭,“那啥,有件事跟你道個歉,昨晚你發燒燒糊塗了,席舟前輩剛好給你打電話,我一着急就接了。”
“嗯沒事,他有說什麼?”
“也沒,我就跟他說你病了,他就說他馬上來。”
溫隨看向席舟,他眼下還有兩道青影。
袁錳內疚得不行,“對不起,因為你發著燒,我聽你好像喊前輩的名字,所以就擅作主張跟他講了,我也沒想到他真會來……”
溫隨一怔,自己叫了席舟的名字?
他們此刻都沒注意,俯在床邊的人睫毛輕輕顫了顫。
袁錳發現自己這話說得不妥,他一時吞吞吐吐又不知該怎麼表達,實在太難為這個粗線條了。
“現在八點,八點半醫生就來查房了,你、你和席舟前輩……你們……我、我是說,好吧我先走了,你們好好休息。”
袁錳沒頭沒腦說完一串,轉身落荒而逃,留下溫隨滿頭霧水。
“奇怪……”溫隨從外套口袋裏把手機拿了出來,先看教練給他發的信息,還有昨晚和席舟那15秒的通話記錄。
看了會兒隱隱覺得沒力氣,又把自己埋起來睡了。
這一覺不知怎麼睡得天昏地暗,後來才知道,他又燒起來,席舟跟着折騰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消停。
連續兩天兩夜,像是把這段時間身體受的苦都一股腦倒出來。
總算熬到出院,身體還是虛的。
醫生反覆叮囑他,“訓練刻苦是好事,但凡事有度,超過身體承受能力就不好了。”
兩人回到省訓中心,訓練場上幾名隊員正在做熱身,溫隨認出來那是自己隊即將出戰冠軍賽的隊友。
他遠遠看着沒有上前,而在他們對面,就是前天宿舍里見到的那些靶子。
席舟其實已經知道了預選賽的事,所以那晚才會給溫隨打電話,如今看他望向箭靶的眼神,敏銳地察覺到什麼,“是不是最近的訓練遇到問題了?”
良久,溫隨道,“我好像掌控不了撒放的時機了。”
席舟一怔,猛然明白,“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情況的?跟教練說過嗎?”
“上周,還沒有。”
溫隨覺得是自己訓練不夠狀態不佳,所以一直想方設法加強,試圖把動作掰回來,而且最初情況也並不嚴重。
他沒跟教練說,是因為在賽前選拔的關鍵節點,他不希望自己有一絲一毫不能達標的跡象出現。
原以為只是個小問題,很快就能克服過去,直到第二輪預選賽。
他動作從一開始就失控了,總是會在瞄準之後靠位之前被迫提前撒放,導致節奏全亂,最後就像洪水潰堤徹底收不回來……
聽完他描述,席舟面色凝重,看了溫隨半晌。
溫隨隱隱察覺,“你知道怎麼回事?”
席舟似乎很不想說,但還是不得不沉聲道,“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黃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