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胎記
尚酒之國。.
孟夏花的確是第一次聽到,當下便覺得好奇得很。
“胡蝶你知道嗎?”孟夏花拽了拽胡蝶的衣袖小心地問她。
胡蝶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問問……”
“花兒。”冷颼颼的一句話,讓孟夏花身邊的胡蝶忍不住打了個顫。
“花兒,好像是你姐姐。”胡蝶貼近孟夏花的耳朵小聲說。
孟夏花點了點頭,做出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來,囁喏:“姐姐……”
“花兒,你洗的衣服呢?”孟春桃眯着眼睛一步一步向孟夏花靠近。
按照孟春桃一慣的行為,下一步,孟春桃就要過來扭着孟夏花的耳朵,一不小心把她推進水裏了。也多虧了孟春桃這種“好習慣”養成了孟夏花的好體質,落水輕易不會染風寒。可是若是落水的人不是孟夏花就說不好了呢。
孟夏花眼角微微一閃,微不可察的往河岸便挪了一步,臉上還是一副怯怯的樣子:“姐姐,花兒知道錯了,花兒馬上就洗完了……”
“馬上?”孟春桃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就要扯住孟夏花。
孟夏花似乎很害怕似的,可是卻也不躲避。
眼看着孟春桃就要推到孟夏花身上了,胡蝶忍不住“呀”了一聲。
可是落下水的卻是孟春桃……
“誒?”胡蝶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
掉進河裏的孟春桃伸胳膊踢腿的大聲喊了起來:“孟夏花你這個小賤人,有本事你別再讓我看見你……”
“孟夏花,你快把我拉上去!”
“花兒,花兒,你快把姐姐拉上去。花兒……”
說到最後,孟春桃的嗓子都變了音。
孟夏花瑟瑟發抖地蹲在河邊,伸出手去,可是伸了好幾次都沒有夠到孟春桃。孟夏花臉上都帶了淚,嘴裏喊着:“姐姐,姐姐,你把手伸過來一點啊……”
胡蝶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幫忙。她一點也不喜歡孟春桃,非但是因為孟春桃總是欺負孟夏花,還因為孟春桃每次走過他們家門的時候都會啐上一句:“呸,晦氣的寡婦。”
胡蝶想了半天,最終只是垂着眼,轉到了一邊去。
始終在一旁看着她們的扶桑有些擔憂地問他師父:“師父他們這樣不會出事嗎?”
“不會。”那人淡淡地回答,“那河水最多只到那個小姑娘的腰。”
這句話聲音說的不大不小,剛好那邊的三個人都能聽到。胡蝶詫異地轉過身去,就見孟春桃停下了掙扎,慢慢地直起身來。那河水果然不深不淺剛好到孟春桃的腰。
胡蝶剛替孟夏花舒了一口氣,正打算同孟春桃好好說說,別讓孟春桃回家告狀的時候,卻突然指着孟春桃說不出話來。
孟夏花正懊惱,突然覺得胡蝶有些不對勁,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禁不住愣了一下。
難怪,孟春桃這樣的討厭自己的臉,難怪每一次,孟春桃最針對的都是孟夏花的這一張臉。孟夏花看過水裏自己的長相,算不得上好看,甚至連清秀都算不上。可是孟春桃盯着自己的時候卻總是一副嫉妒的模樣。
原來是因為她的額頭上,有着一塊鵝卵石似的胎記。暗紅色的爬在她的右額。往日裏孟春桃總是用厚重的頭髮遮的嚴嚴實實。這一次落入水中,頭髮都貼在了一邊,那塊胎記便張揚的露在了眾人眼前。
孟春桃爬上岸后,發覺他們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奇怪,突然一下子捂住額頭,轉身就跑了。
孟夏花看着孟春桃的背影,微微皺眉,這次回家只怕又要挨打了。
“花兒,你姐姐原來長成那個模樣啊。”胡蝶也湊了過來,看了看夏花又嘆了口氣:“要不然一會兒去我家吧,你看看春桃那個樣子,她回去肯定會添油加醋的跟你爹娘告狀的,你回家……會挨打的吧?”
看,連胡蝶都知道她回家一定會挨打了。要是能不回去,她還真的不想回去。看了一眼那還沒有動過的衣服,孟夏花嘆了口氣:“胡蝶,我肯定是得回家的,不然只怕以後挨打的更嚴重。胡蝶,我能求你件事兒嗎?”
胡蝶愣了一下,點着孟夏花的腦袋:“你跟我還用什麼求字啊,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
孟夏花轉了轉眼珠,拉着胡蝶的手有些撒嬌的意味;“胡蝶,我會想辦法不讓我爹娘打我的,但是他們可能就會把我關在柴房裏了。今兒也估摸着吃不上飯了,你能不能晚上偷偷地給我送個窩頭?”
“花兒,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們家柴房那兒有個洞,等天一黑我就去給你送。”胡蝶眨了眨眼,有疑惑道:“可是萬一你沒有被關進柴房呢?你阿婆不是挺疼你的嗎?”
孟夏花神色一黯,阿婆是很疼花兒沒錯,可是……孟大牛家做主的是她那黑心的娘曹氏,她阿婆每天能吃飽飯,孟夏花都覺得很滿足了。為她求情,只怕是只會讓曹氏對阿婆心裏存了怨憤。
晚上還得想法子不要讓阿婆給自己求情才是,孟夏花嘆了口氣,開始蹲在河邊洗起了衣服。胡蝶看着孟夏花搖了搖頭,也過去和她一起洗了起來。
她們並沒有發覺,她們一開始覺得奇怪的那個人一直在她們身後看着她們。
扶桑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師父站在這兒,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兩個不受家裏待見的小姑娘有什麼稀奇的?大越國重男輕女又不是一年兩年了,女孩子當奴役使的多得是,師父怎麼就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呢?
扶桑不知道,自家師父一早就看出了孟春桃跌下水完全是因為孟夏花那不着痕迹挪騰的那一步,正好將長滿苔蘚的那一塊露了出來。孟春桃踩上去,腳下一滑,落下水簡直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偏生的孟夏花還是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樣子。眉眼間的狡黠都不像是一個被受欺負的農家孩子應有的神情。
一時之間起了興趣,他便站在後面多看了一會兒,直到孟夏花洗完了衣裳,伸了個懶腰,嬌俏地笑着轉了一個身。孟夏花不可避免地撞上了那個人的眼神,皺了皺眉,伸手拉起胡蝶:“那個奇怪的人怎麼還站在那兒啊!胡蝶咱們快些走……”
這一着急,孟夏花也忘記了家中等着她的是什麼,只想着快些離開這個猥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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