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第20章

鎮西鄉中學的校長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一把把話筒搶了過來。

“喂？嗯，是，是……確定沒弄錯？那個學生的名字是……甄真？”

校長聽到名字,甚至有一瞬間的懵逼。

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甄真是誰。

旁邊的畢業班老師倒是一下子反應過來：“是她？就是那個您問過我的女學生，個子矮矮,很瘦那個。”

校長這時候才想過來,是那個之前問了一堆不着調的問題,還順走他文件的學生。

當時他還覺得那個學生是痴心妄想，卻沒想到，現在是他覺得好像在做夢。

辦公室里其他老師還有學生也是一臉懵,等到聽說甄真這次竟然考了滿分以後，就更懵了。

誰都沒有想到,那個清瘦單薄,看起來家境很不好的女孩子,竟然還真能逆襲了！

————

市裏的查分熱線也是同步開通的。

松逸飛，還有松逸飛的一大家子人早早就守在家裏的電話機跟前，他小舅還拿着個現在挺貴的手機，準備幫外甥一起打查分熱線。

果不其然,第一輪兩邊都沒打進去,第二輪電話機依然佔線,但是手機成功接進去了。

“快來快來！快輸你的查詢號！”小舅忙不迭的叫。

松逸飛馬上用手機鍵盤輸了一連串號碼進去,然後開了外放。

電話里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先是分別報各科的成績，松逸飛就跟着她的聲音一起心算,最後總成績電話里還沒有出來，他已經直接說：“928分，我這次發揮失誤了,有兩個地方扣分比我估計的稍微多了點。”

“總分才940吧？就扣了12分，比別人一科扣的都少呢！”小舅很滿意的說，拍着松逸飛的背，“在恆遠好好念，等你考上好大學了，小舅送你一台手機！”

松逸飛的媽媽笑：“還有三年呢，高中的課業又難，能跟上就不錯了。”

“逸飛肯定沒問題，”另一個親戚也笑，“這麼高的分，應該是全市第一吧？”

松逸飛遺憾的搖頭：“拿不到了，這回中考簡單，大家得分都挺高的，我又有兩個失誤，這次名次肯定到後面去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班主任就給松逸飛打電話，很遺憾的說隔壁班的張媛比他高四分，拿了全校第一。

“全市第一呢？是不是也是她？”松逸飛馬上問道。

班主任在電話那頭停了停，才說：“不是，是下面縣裏一個孩子，考了滿分，對了，那孩子還參加了咱們學校的加試，也是滿分。”

松逸飛：……？？？

中考滿分也就算了，這個考試考的本來都是基礎內容，尖子生之間分數咬得緊，有時候多一分少一分，中間可能能隔好個人。

但是，加試也考滿分？！

那可是恆遠中學壓箱底的加試題，學校每年都靠這個狠狠威懾一把剛入學的新生，所以下手毫不客氣，難度直衝天際。

就算松逸飛信心十足，而且初二就已經把高中理科課內全部學完，也不可能拿下滿分！

恆遠的加試只有一張卷子，滿分200分，基本囊括了各科的內容，不過真正拉難度的還是數學和物理，其中加入了一部分高中課內的拔高題，甚至還有競賽的壓軸題目。

照他自己的估計，這次加試他應該考了140左右，這可比去年的最好成績整整高了20分，而且，他個人覺得，今年的題目難度比去年還拔高了。

所以考完出來他自覺很滿意，覺得拿到頭名絕對是板上訂釘的事情。

這種難度的試卷怎麼可能得滿分？最後那道大題他考試的時候一點思路都沒有，還是回家以後又研究了三天三夜，才勉強解出來的。

聽着老師的話，松逸飛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人生——丟了加試第一，可比丟了中考第一對他的打擊大多了。

尤其，還是以壓倒性的優勢，被人直接碾壓過去的！

————

甄真這時候正在孟璐家。

這裏是孟家在縣城的房子，一套還算寬敞的三居室，是前年小姨夫做生意賺了錢，在縣城置的業。

孟璐的哥哥這時候也放假在家，終於第一次看到被妹妹吹得天上地下那個大神，不由好奇的多打量了幾眼。

這個叫甄真的女生，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姑娘，五官清秀，個頭比妹妹矮了一截，像個初一生。

這就是那個寫出妹妹手上那本複習資料的人？孟瑯咋咋舌，也只能感嘆一句人不可貌相了。

小姨夫和小姨都對中考成績很緊張，兩個小姑娘卻不以為意，孟璐正在熱情的給甄真推薦自己新近喜歡上的偶像，還把收藏的卡帶和海報都翻出來讓甄真選。

甄真一眼認出來，海報上這人是書里的重要男配，一個經常為了女主哐哐撞大牆的戀愛腦偶像歌手。

甄真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這貨在一次演唱會上對女主公開告白，玫瑰花還擺了一舞台。

女主倒是挺感動——雖然後來還是拒絕了，不過甄真覺得最心梗的，應該就是這個偶像歌手所屬的經紀公司了。

這種冒冒失失的官宣，也不知道要流失多少粉，又可能丟掉多少個代言。

所以說了，戀愛腦實在是要不得。

甄真對着孟璐的熱情推薦，由衷搖搖頭：“我不喜歡追星，再說了，萬一這人其實沒有想像的那麼好怎麼辦？”

沒想到孟璐一點不在乎：“沒事，我主要喜歡這張臉，這個不行大不了再換一個。”

甄真點點頭，覺得這才是追星女孩的正確打開方式。

兩個人聊追星聊得如火如荼，甚至都沒注意到查詢分數的時間都過了。

還是小姨媽端着水果進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鐘，才開始大呼小叫：“哎呀你們怎麼還在這裏聊天呢，快快快查分數！”

兩個人這才走到電話機跟前。

甄真一點不急，示意孟璐先打。

因為已經晚了好一陣，電話線路還算暢通，一次就打進去了。

孟璐的分數跟她之前預估的一模一樣，920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孟瑯露出了勝利的笑容：“我去年可比你多5分，是我贏了。”

孟璐不服氣：“我的語文和英語本來就拖後腿，但是理科比你好！”

“也就高了三分而已！總分還是我贏！”

這對幼稚的兄妹吵得不可開交，旁邊的小姨夫已經樂開了花：“哎呀我女兒真是有出息，這麼高的分呢！又夠我在外頭吹一年的了。”

“吹吹吹，就會吹牛！”小姨啐了他一下，“甄真你也快查查，讓你小姨夫有更多吹牛的資本。”

甄真也接過電話，輸入查詢碼，孟璐之前查分的時候就開了外放，這時候，機械的女聲又開始在房間裏迴響。

一個滿分，又是滿分，還是滿分。

除了甄真，其他幾個人都暫時陷入了獃滯。

孟璐一直知道甄真厲害，但也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厲害，至於小姨夫和小姨，就算之前聽女兒反反覆復說，到底也沒有真實的分數擺在面前來得震撼。

至於孟瑯，他覺得自己徹底輸了，不想說話了。

甄真挺滿意：“還不錯，我本來以為語文和英語的作文有可能要扣分呢。”

除此之外，都和她預計的差不多。

孟璐終於反應過來，抱着甄真開始跳：“啊啊啊你真的是全縣第一！不對不對，這分數全市第一都穩了，可惜不是省里出卷，要不然，說不定還能拿個全省第一呢！”

她簡直比自己拿到一個好成績還要高興。

小姨和小姨夫也樂得不得了，正商量着要去哪裏好好慶祝一頓，他們家的電話鈴又響了，是恆遠中學打來的電話，通知孟璐這次加試通過，請她本人帶資料儘快去學校確認學籍的問題。

泰南省的政策，中考生不能跨區域報考高中，但是省里也給幾個專攻競賽的頂級名校開了後門，可以在地市範圍內特招一部分尖子生爭榮譽。

因為孟璐是縣裏的學生，學籍轉換比市裏的考生稍微麻煩一點，但也麻煩不到哪裏去——不管在哪裏，尖子生總能得到特殊對待。

孟璐的成績還不錯，加試得了102，據恆遠的老師說，她的分數算是很高的，在加試里排名第五，還得到了學雜費的減免資格。

“那甄真呢？她肯定也被錄取了吧？”孟璐又問。

電話那頭一下子來了精神：“你認識甄真？有沒有她的聯繫方式？”

“她就在我邊上呢。”孟璐說。

然後接電話的人換成了甄真。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變得熱情不少，先是恭喜甄真這次拿到了滿分的好成績，又問她準備什麼時候過來確認學籍，還說學校的幾個老師都想跟她見見面，好好聊一聊未來的規劃。

然後又說因為是第一名，不但學雜費全免，要是家裏還有什麼困難，學校也可以幫着解決云云。

話里話外，電話那頭對甄真這個來自鄉鎮中學的新生充滿了好奇。

之前加試閱卷的時候，恆遠中學的老師就已經震驚了一波。

能進恆遠中學的孩子，基本個個都是從小一路拔尖上來的，不說眼睛都長在腦袋上，但心高氣傲志比天高總是免不了。

為了讓學生好好沉下來努力學習，更重要的是——難題才容易選拔出人才，恆遠中學每年的加試題，都是老師們絞盡腦汁才出出來的。

別說滿分了，出題的目標就是讓全體學生都不及格，能及格的，那基本上是人中龍鳳。

只沒想到，今年在題目難度繼續拔高的前提下，竟然爆出了一個滿分考生。

老師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泄答案了。

數學老師第一個搖頭說不可能：“最後那道大題是我從國外一個比賽里找來的壓軸題，難度非常高，這學生寫的答案跟標準答案完全不一樣，但是思路很有意思，證明過程也更加簡練，這個水平，可不是提前泄題就能做到的。”

物理老師也說：“那道物理大題也是，解得很巧妙，而且感覺得出遊刃有餘，我看這套卷子根本都沒有試出那個學生的真實水平。”

這還是恆遠中學有加試以來，第一次試不出一個學生的水平深淺。

再一翻出這個學生的報名表，更加不得了：她竟然只是一個鄉鎮中學的學生！

鄉鎮中學公認的師資弱生源差，基本處於教育界的最底層，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被徹底忽視的存在。

但要是真有能從那種地方冒出頭的，老師們也知道，一般都是特別驚才絕艷的苗子。

可即便如此，也解釋不了一個在鄉鎮學校讀書的學生，是怎麼接觸到更高深的奧賽內容的。

畢竟哪怕是他們縣裏的好初中，這一塊其實也很弱。

“看做題習慣明顯不是個野路子，她有一套很完整的解題思路，像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有老師判斷道。

“這學生知識面也很廣，其他幾科的題目難度雖然還行，其實對考生本身的素質要求很高，但是對她來說也很輕鬆。”

總而言之，很多疑惑或許要等見到本人的時候才能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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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天，甄真考了全縣第一的事情才傳到了村子裏。

雖然只是個中考，但是對這個小村子來說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情。

就連之前和甄真吵過架的王二家的，這時候站在村口的大榕樹底下，也忍不住揚起嗓門說：“我就知道甄家那小丫頭是個做大事的，說話做事那叫一個有氣派，一看就不是凡物！”

旁邊又有人忍不住揭她的老底：“你那時候還罵這小丫頭沒眼色呢，現在可好，全改口了。”

王二家的才不承認自己當初看走眼了：“說什麼呢，我可沒說過那種話！”

原本在村尾少有人問津的甄家，這兩天突然熱鬧起來，來來往往的人差點把他們家的門檻都踩破了，一個個口裏說著恭喜，眼睛還不住找那個新出來的文曲星，也想來蹭蹭文氣。

就連瘸着腿還陰陽怪氣的甄老三，這時候都忍不住嘚瑟起來，甚至哄着王桂珍給他買了一瓶酒，說是要慶祝慶祝。

甄真被當猴子看了幾天，終於在忍無可忍之前，離開村子和孟璐一起去恆遠中學登記去了。

恆遠中學的重點班屬於特招，跨區域的錄取生需要提前過來登記確認學籍，市區的學生則不需要這道手續。

這天負責接待的老師早早來了，可是一進辦公室他就嚇了一跳：明明正放暑假呢，怎麼這麼多老師都跑來了。

辦公室里，幾個老師已經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

他們一會說到本校初中部幾個好苗子，一下又說起哪個老師的八卦，不過討論最多的，顯然還是這次加試的第一名，那個從鄉鎮中學考進來的學生。

“聽說還是個女學生？咱們學校這次中考第一名我記得是張媛吧？現在的女生真是不得了了，把男生都給擠下去咯！”一個老師笑。

“不過松逸飛這次加試是第二，張媛第三，兩個人差距倒不大，我原本還以為高中階段也是這兩個人爭了，真沒想到，第一名被個縣裏的給搶走了。”

“那個叫甄真的學生完全就是突然冒出來的啊，奇了怪了，以前怎麼完全沒聽過她的名字。”

“可不是，像這次考第五的孟璐，雖然也是縣裏的，但之前的數學競賽上她就冒出過幾回頭，還有第十的展藝，在市區的學生里也有點名氣。”有老師掰着指頭數。

“鄉鎮中學哪有參加這些比賽的機會呢！”一聲感嘆以後，辦公室里短暫的安靜了一下。

這麼說起來，好像也很合情合理。

這時候，一個微胖圓臉，笑起來很親切的女生正好敲門進來。

她就是之前有老師提過的張媛，雖然是本部的初中畢業生，但是因為幾次培訓，和高中部的老師也很熟悉。

教數學的張老師就很喜歡這個學生，看到她進來就親切的招呼道：“你又不需要轉學籍，這麼熱的天過來做什麼？”

張媛笑得眼睛彎彎：“我就是想來學校看看啊，放假在家都閑無聊了。”

張老師哈哈笑：“我看你啊，就是想看看那個第一名是什麼樣子吧，小姑娘好勝心還挺重。”

張媛被拆穿了也不臉紅，還是笑嘻嘻的：“可不止我一個呢，剛才進來的時候我看見松逸飛站在校門口當門神，打量每個進來的學生呢，我才不像他那麼傻，還是來辦公室蹭空調比較舒服。”

老師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尖子生之間的你爭我斗能起到不錯的促進作用，老師們都很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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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張媛鄙視松逸飛是個傻大個，松逸飛也覺得張媛是個馬屁精。

他當然看見張媛跑到老師辦公室蹭空調去了，雖然自己跟老師們也挺熟的，但是除非必要，他可沒興趣往老師們跟前湊。

再說了，他這次頂着大太陽過來又不是為了和老師聯絡感情，而是提前看看自己未來的競爭對手，究竟是什麼模樣。

在松逸飛的想像里，那應該是一個頂着厚厚眼鏡框，衣着簡樸，皮膚還有些黑的女生——就像慣常縣裏考上來的那些學生一樣。

這絕對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對手！松逸飛暗暗想，然後眼睛像獵隼一樣開始搜尋起來。

看了一陣，他好像才忽然回過神：這又不是上課，來登記的學生也不可能在同一時間過來的！

松逸飛看着白亮白亮的地面，狠狠拍了一下腦袋瓜，但是去不去登記的辦公室，他還有點糾結。

這時候，校門口已經有人斷斷續續往裏走了，他一眼看見的，是並排走在一起的兩個女生。

兩個女生一高一矮，高個子那個松逸飛有點印象，應該以前參加比賽的時候遇見過，不過並不是那種會被他放在眼裏的對手，所以也叫不出名字。

至於矮個子那個，看起來又瘦又小，簡直像個小學生，大概是那個高個子女生的什麼親戚，一起過來見識的吧。

松逸飛漫不經心的調轉了目光。

這時候，甄真和孟璐已經來到了指定的登記點。

登記點的人比預想的多，只不多大多都是老師，只有一個學生模樣的人，看起來和老師們還挺熟悉。

孟璐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才對一個戴眼鏡的老師說：“老師好，我們倆是來報名登記的。”

老師看了兩人一眼：“名字是什麼？畢業學校是哪裏？要求的資料都帶了吧？你們兩個都是報名的？一個一個來吧。”

孟璐站在前面，先拿出一個文件袋，乖乖說道：“我叫孟璐，是昌源縣一中初中部畢業的……”

“孟璐？是這次考試的第五名吧？”登記的老師顯然對她的名字有印象，“你的卷子我看了，發揮不錯，你物理上還挺有天賦。”

孟璐有點緊張：“是的老師，我的確比較喜歡物理。”

那個老師點點頭：“不出意外我以後就是你們的物理老師了，我姓黎，放心，以後會有很多物理題給你們做的。”

黎老師對孟璐露出了親切的笑容，但不知道為什麼，孟璐忽然覺得背後一陣汗毛倒豎。

等孟璐登記完了，下一個走上來的是個看起來格外瘦小的女生，個子矮，臉很小。

“我叫甄真，初中是鎮西鄉中學。”那個女生說。

“你就是甄真？！”登記室里好幾個老師忽然異口同聲道，把甄真嚇了一跳。

她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對，我就是甄真……”

甄真的模樣，和所有人想像的都不太一樣。

她皮膚算不上白皙，可也不黑，個子不高，五官姣好，眼睛尤其大，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時候，有一種異常安靜的氣質。

幾個老師對視一眼，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溫柔起來，不過雖然溫柔，問題依然多得像連珠炮一樣：

“你就是甄真啊……”

“這次考試發揮得不錯，歡迎你加入恆遠中學。”

“你之前有在哪裏補課嗎？還是靠自學的？”

“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科目？我看你數學很有優勢，有沒有想往這個方向深入發展的打算？”

“喂喂喂，不要影響我工作！”黎老師生氣的打斷這群人的七嘴八舌，“有什麼問題，等我登記完再問。”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他對甄真的第一句話卻變成了：“甄真同學，你有沒有興趣搞物理競賽？”

其他人頓時更大聲的開始起鬨。

恆遠中學的重點班倒也不是單純的競賽班，但是誰都知道他們學校競賽氛圍濃烈，成績甚至直接壓了省城幾個最好的老牌中學，時不時就能出一兩個國賽金牌得主。

重點班的學生多多少少都會選一兩門競賽試水，一般也就是高一高二這兩年拼一拼，有希望出成績就專心衝刺走保送，要是感覺希望不大了，高二高三再轉高考路線也不遲。

不過即便是尖子生，精力和時間也有限，哪怕開始的時候選了一門以上，到了高二，也只會留下自己更擅長的那個。

黎老師原本還以為，她會問一問相關的事情。

哪想到，甄真直接問：“比賽拿了獎，學校是怎麼發獎金的？”

黎老師見過的學生也不少了，志在沖競的同樣不少，聊起這個話題，有談理想談榮譽的，也有更關心現實問題的，但是一開口就問得這麼直白的，黎老師還真是第一次見。

辦公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也只有孟璐這種早就知道甄真性格的，躲在一旁偷笑。

安靜了兩秒，黎老師咳嗽一聲：“這個比賽主要還是為了幾所頂級大學的保送資格……不過學校的獎金也是有的，還不少，國一獎勵500，國賽金牌獎2000，而且學校全額負擔學生參加相關競賽的費用。”

看得出來，恆遠中學在這方面也是花了大力氣的，獎金算小頭，真正的大頭還是眾多學生的參賽費用：報名費，住宿費，還有來回的交通費，加在一起可是一筆不小的錢。

當然，即便是恆遠中學這種出了名的競賽高中，五大奧賽每年進國賽的加起來能上百就算是大收穫了，一年的相關開支也就二十來萬，對學校來說卻是一個很好的宣傳。

甄真也很滿意的點頭。

也就是說，比賽獲得的獎金不需要再額外扣除參賽成本，而是實實在在落進口袋的錢了。

甄真再次覺得，她選擇進恆遠中學真是一個特別明智的決定。

旁邊的張媛也在好奇的盯着甄真看。

就……是個出乎意料可愛的女生啊！

直白問獎金的樣子，也特別可愛！

對於一切可愛的人事物，張媛是半點抵抗能力都沒有的！

原本胸腔里熊熊燃燒的鬥志也一下子熄滅了，等甄真登記完了，她忍不住湊過去，露出親切的微笑：“你好，我叫張媛，以後是你們的同學。”

然後又看向旁邊的孟璐：“我是從本校初中部直升上來的，對學校各方面都很熟悉，你們有什麼不了解的地方可以直接問我。”

孟璐點頭：“那就真是太好了，我正想打聽下這邊宿舍的情況呢。”

“宿舍要申請，條件很好，而且有空調和24小時熱水，對了你也被免學雜費了吧？那就可以免費申請，甄真你也準備住宿舍嗎？到時候我們還可以一起……”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往外走，這時候，松逸飛也終於決定對高溫酷暑投降，躲去辦公室蹭空調。

兩邊人在走廊上正好碰見。

看到自己的老對手，松逸飛的第一反應是挑眉。

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張媛旁邊的兩個人。

以這個馬屁精的性格，沒見到想見的人她肯定不會隨便離開，所以……

但是也不像啊。

雖然不記得名字了，松逸飛還是可以確定，那個高個子女生不是甄真。

所以，可能的人選只剩下……

“你是甄真？你怎麼這麼矮？！”

不得不說，有些人即使成績不錯，但依然學不會說話。

張媛翻了個白眼：“怎麼，礙你事了？”

松逸飛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跳級生？”

……還是很不討喜的傢伙。

別說甄真了，其他兩個女生也一樣懶得搭理他，自顧自說著話，出了校門。

“你們等下有人來接？還要半個小時？那正好，我請你們去校門口的冷飲店喝一杯，那邊的紫蘇楊梅味道可好了，酸酸甜甜特別解暑……”

三道倩影翩然離開，只留下那個被太陽差點曬熟的傻大個，還在原地懷疑人生：難道自己，竟然是被一個看上去就像小學生的人，輕輕鬆鬆碾壓過去的？！

甄真顯然也不是完全不在意那傢伙的話，進冷飲店的時候，她忍不住在原地跳了跳。

張媛笑：“松逸飛那個人嘴裏把不住門，別理他，我表姐之前也不高，高中的時候個子還不是一下子就竄上來了。”

“那就是松逸飛啊……他人怎麼這樣，”孟璐顯然也聽說過那人的大名，一臉嫌棄，“算了不理他，咱們幾個聊就是。”

不過才見面，三個女孩子好像迅速就建立起了不錯的關係，只能說，優秀的女孩子之間，更多還是惺惺相惜。

————

在恆遠中學登記完不久，甄真又回鎮西鄉中學去拿畢業證。

從剛進校門起，甄真就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用很異樣的目光看着她。

那眼神里的情緒說不出的複雜，有疏離，還有羨慕。

倒是校長把她好好誇了一把，直說她是鎮西鄉中學的榮譽，給以後的學弟學妹做了很好的榜樣，希望她再接再厲，在高中也創下好成績云云。

說不清為什麼，甄真其實覺得有點心酸。

拿完畢業證，甄真在校門口又碰見了以前的同桌張雯。

她顯然也聽說了甄真的事，眼神躲閃了一下，但是到底最後還是跟甄真打了一下招呼：“聽說你真做到了，恭喜啊。”

甄真點點頭：“謝謝。”

張雯又快速看了眼甄真手裏的畢業證書：“那你加油，我以後就也有厲害同桌可以吹了。”

甄真笑笑，問張雯以後的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張雯撇撇嘴，“我叔給我介紹了一個廠子，下個月就準備去打工了，以後爭取學點技術，免得什麼都不會，以後只能回村嫁人。”

甄真：“那你也加油。”

張雯：“行了行了，希望以後能在報紙電視上看見你，那以後我就能跟人說：‘這人以前做過我的同桌，厲害吧！’”

一邊說，一邊咯咯直樂。

甄真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兩人揮手告別，甄真的初中生活，也徹底結束。

至於接下來的高中，甄真並不准備按部就班讀三年，而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她的目標大學，並且在此期間，還需要賺到第一筆啟動資金。

要不然，她就可能錯過一次非常好的發財機會——這對財迷甄真來說，絕對是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