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沙漠落日33
宇文姚迦醒來后神色有些複雜,也許是精神上的交流讓她多了解了一些東西,她不再盤問風棲,而是讓人給他們準備充足的營養品,地下城人數眾多,風棲可能會撐不住的。
因為現在的風棲已經成為了合作對象而不再是囚犯,就給予了他和白元槐足夠的活動權限,在她發現她只是睡了十分鐘,白元槐就被時寒黎嚇進化之後還失聲笑了一下,看上去的確比之前舒服了許多。
雖然兩人現在住的地方也不是牢房,但沒有窗戶的房間十分壓抑,也不像是招待客人的,宇文姚迦就讓他們去時寒黎的隔壁住,時寒黎本來想把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白元槐抱起來,結果風棲快了一步,先把白元槐扛到了肩頭。
他其實和時寒黎差不多,看起來瘦,但都是緊貼在身上的肌肉,只是沒有時寒黎那麼可怕,然而好歹是個進化者,扛個大男人還是沒什麼問題。
“阿棲你輕點……”白元槐虛弱地說,“我要吐了……”
風棲安慰地拍拍他的的大腿。
精神時間的安撫定在了明天早上,今天還有太多雜事要處理,宇文姚迦做出決定之後突發急事先行離開,風棲看向倩倩,說:“可以把我的塤還給我嗎?當時被人拿走了,如果人多的話,還是用樂器會方便一些。”
“這沒什麼問題,一會我就讓人給你送過去。”倩倩說,風棲露出開心的笑容,她又看向時寒黎,“時爺,你也回去休息吧,其它雜事就不勞煩你了,辛苦。”
時寒黎嗯一聲:“倩倩,我問你個事。”
倩倩:“你說。”
時寒黎看了一眼蔫頭耷腦的白元槐,說:“你們當初發現白元槐的地方,那個墜落的飛機和死去的上尉,還在那裏么?”
空氣突然有點安靜,風棲的步伐停下來,白元槐抬起迷濛的視線,倩倩的臉色微微一變。
她看了白元槐一眼,湊近時寒黎墊起腳尖,時寒黎會意地向下傾身,聽到倩倩在她耳邊壓低聲音。
“時爺,這件事非同小可,等晚上或者明天,讓大姐頭親自告訴你,我不好亂說。”
時寒黎目光一凝,輕輕點了下頭。
倩倩對她笑了笑,又看了她一眼,將不舍很好地掩藏在了溫婉的笑容底下,然後轉身離開,長發窈窕的身影融入古堡的光影中,很快看不到了。
風棲看着時寒黎,白元槐看着倩倩離開的背影,然後他轉過頭來,滿臉都是崇敬:“時哥,你到底是怎麼讓這麼一群女人對你刮目相看的,我知道你很有魅力,但這個情況,簡直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時寒黎沒聽懂他的言下之意,還以為在說地下城對她的差別對待,她淡淡地看了白元槐一眼,明明目光平靜溫和,卻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不敢亂說話了。
“你覺醒特殊能力了么?”時寒黎問。
“覺醒了覺醒了。”白元槐連連點頭,“我覺得我的能力應該是……呃,時哥你有絕對理智是吧?我覺得我是絕對閃避,每天能發動的次數有限,現在我是一階,百分百閃避的話一天只能使用三次,只是增加我一些閃避速度的話,次數倒是不限,取決於我的體力。”
“這是個好能力,阿槐。”風棲說,“起碼你下一次升階的時候,也許就不是被嚇到這種形式了。”
白元槐嘴角一抽:“你別在這笑話我,有種你自己去試試,不升階我跟你姓。”
風棲沒回嘴,只是自然地把白元槐往上摶了摶,他瘦削的肩頭頂在白元槐肚子上,頂得他乾嘔一聲。
“不要打擊報復!”白元槐悲憤地說。
時寒黎沒有理會兩人的打鬧,她一邊走,一邊理着思緒。
白元槐的特殊能力和書里寫的一樣,給他的幸運人設加磚添瓦,這樣她倒是不用特別擔心他隨時會死了,這項能力和她的敏捷很像,就算打不過,逃命是沒有
問題的。她正在努力在這個詭譎的世界裏活下去,哪怕她努力過後還是失敗死亡她也坦然,但是如果最後問題出在身邊的主角不小心死了導致世界毀滅,那她真是死都不會甘心。
宇文姚迦給這群人分了兩個房間,但是白元槐不想馬上回去,他在風棲肩上叫着歸隊了歸隊了要先回去見見隊友親近一下,時寒黎也沒拒絕,帶着他們回到原本的房間,李慕玉還沒有回來,只有程揚和殷九辭在大眼瞪小眼。
不過殷九辭也沒有閑着,他一邊瞪着程揚,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什麼,都是醫療方面的舉措,應該是戴着耳麥,在給地下城的人做遠程指導。
一進門,就被四隻眼睛同時盯住,白元槐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展露出來就僵住,恍然間,他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踏進這個門的時候,那時的詭異氣氛和現在沒有任何區別。
“……嗨?”白元槐倒掛着揮手,然後就被放在了小桌旁的地毯上。
殷九辭犀利的目光在時寒黎和風棲身上打量過一遍,就懶得理會般轉過頭去,這次他連程揚也不瞪了,就專心對着耳麥說話。
程揚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時哥,老白,你們回來了?老白你這一臉血是怎麼回事,還有風棲……”
他想要站起身,被正好路過他床邊的時寒黎摁住了肩膀。
“別動。”她說,然後走到桌前倒水,小狐狸剛來到陌生的環境也不認生,從時寒黎的肩頭跳下來到處蹦蹦跳跳,猶如在巡視自己的新領地。
程揚老實地又坐了下來:“時哥我沒事。”
時寒黎沉默不語,要是程揚沒事,剛才她進門的時候就不會這麼順利了。
程揚撓撓頭,看向正在四處打量的風棲:“你好,我叫程揚,末世之前我很喜歡你的歌!我買了好幾張你的專輯呢。”
風棲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粉絲,職業道德讓他馬上回過頭,認真地面對程揚:“謝謝。”
程揚很高興:“沒想到有一天能見到你真人,你比鏡頭裏還要好看。”
“英雄所見略同!”白元槐捧着時寒黎順手給他倒的熱水,哆哆嗦嗦地說,“老程,我剛見到阿棲的時候也說了這句話,一個字不差。”
程揚這才注意到他語調不太對,愣了下就反應過來:“老白,你進化了?”
白元槐露出又興奮又苦澀的笑。
程揚更納悶了:“你又沒去打架,怎麼在城堡里好端端的還進化了?你的運氣真逆天到這個程度?”
白元槐的笑容更苦:“哈哈,哈哈……”
“是很逆天。”風棲點頭同意,用那唱歌般好聽的嗓子一本正經地說,“他是被時先生一拳嚇到進化的。”
白元槐就知道他會這麼說,無奈地捂了下額頭,放下來看到程揚和殷九辭驚訝的神色,把過程和自己覺醒的特殊能力解釋了一遍。
“時哥……好強。”程揚發著愣,甚至都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這麼發自內心地說,“當初我和小玉都快把你打死了,你都沒進化成功,時哥只是……出了一拳?”
“那可不是普通的一拳,在那一瞬間,我已經看到了我太奶奶在對我招手。”白元槐嚴肅地說,“天曉得我連她老人家的樣子都想不起來了,但是在那一刻我卻看到了她,證明絕對不是幻覺。”
他的說法實在很好笑,程揚發出低低的悶笑,殷九辭也勾了下唇角。
“笑吧,笑吧。”白元槐生無可戀地說,想了想又莫名驕傲,“說出去我可是被時寒黎時爺親手訓練進化的,比你們都有面子多了,是吧時哥!”
時寒黎坐在他對面,兩人中間隔着一個矮桌,矮桌底下還有電取暖器,烤得整個房間都暖烘烘的,久違的疲憊感湧上來,讓時寒黎周身的銳氣也融化了些許。她喝着熱茶,瞥了白元槐一眼,那雙眼睛隔着裊裊的霧氣,恍惚讓人感受到幾分柔軟,漂亮得不可思議。
白元槐整個人都愣了一下,連程揚回了他一句什麼都沒聽清,他的世界彷彿一下子安靜下來,其他人都憑空消失了,只有坐在對面的時寒黎是真實的,又因為這份從未見過的柔軟,讓他感覺自己彷彿是在夢中。
……時哥,我知道哪怕是在這種地方,你也能讓人刮目相看了。白元槐恍惚地想。
然後他的夢境就被打破了,風棲也在桌旁坐了下來,還“不小心”踢了他一腳,讓他遽然驚醒。
“阿棲你小心點!”白元槐嘶的一聲,掩飾般喝了口水,“我現在也算是一脆弱人士,你一個進化者別沒輕沒重把我踩瘸了。”
風棲淡定地看他一眼,趁其他人不注意,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瞥向時寒黎,對他甩了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
白元槐的表情尷尬起來。
風棲的意思明顯是說“管管你的眼睛,都快粘在人家身上了”,讓白元槐老臉一紅,但經過多年的社畜磨練他對自己的臉皮厚度也有一定自信,硬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尷尬,繼續若無其事地坐在這裏。
程揚的話沒得到回應,當然特意關注了一下這邊,他不是沒看到白元槐的異常,但他不動聲色地略了過去,只是問:“時哥,我們後面怎麼走?”
時寒黎將額前有些長的碎發撥到一邊,露出她有些淡,但看一眼就讓人心悸的眼神。
剛才短暫的休憩結束了,她又歸了正常狀態,她沒有很快回答這句話,這種不同尋常的沉默讓眾人意識到她心裏的打算絕對不只是單純去首陽市這麼簡單。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時寒黎身上,時寒黎看向白元槐:“你說你是被逼着來這裏的,那你還想去首陽市么?”
白元槐沒怎麼猶豫:“時哥,到現在我這點事也沒什麼好瞞你的,跟你說實話,我很小的時候和父母一起坐車出行,結果發生意外,我們正在行駛的整條江上大橋都塌了,所有人都死了,唯獨我沒有,我因為太小,還穿着背帶褲,被吊在了一根斷掉的鋼筋上,成為了那場意外唯一的倖存者。”他的聲音還在哆嗦,“我是我那長壽的太奶帶大的,十六歲那年她去世之後,我在這世界上就沒有親人了,我很早就進入社會,各種各樣的人見過太多,雖然眼光沒宇文領主那麼毒辣,但看人也有幾分心得。”
他儘力坐直了身子,直直地望着時寒黎,語氣懇切:“你和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時哥,所以你的身邊凝聚着各種各樣的人,他們聚在一起不是因為互相認同,而是因為你,你身上有一種強大的向心力,就像太陽公轉一樣,明明你沒有刻意去做什麼,你只是在做你自己,但是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被你吸引,包括我在內。時哥,你把我從那個地牢裏帶出來,又答應我去找阿棲,還在宇文領主的質疑下保護了我們,你在我心裏已經和我的親人沒什麼不同了,我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力量,但我會躲,應該不至於太拖後腿,而且我會加強訓練,爭取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力,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你去首陽市可以帶上我嗎?”
這一段話實在有夠長,他說完之後,房間裏一時很安靜。
程揚說:“你這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讓時哥帶上你啊?”
白元槐點點頭,臉色微紅:“我又咸又廢,身無長物,好不容易進化了,覺醒的特殊能力竟然也只是個逃命的……我實在沒什麼值得人帶着的理由,這不就打打感情牌,萬一時哥就心軟了呢……”
他的聲音弱了下去。
程揚笑了起來。
白元槐奇怪地看向他,程揚沒說話,只是對他眨眨眼,這時時寒黎對聲音傳來:“你既然又咸又廢,那繼續待在這裏不好么,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這裏應該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這話不是誇張,經過這場浩劫,地下城活下來的戰士很多都進化了,更別提宇文姚迦自身的實力以及巨蛇托帕,地下城本身走的就是這種路線,它
的人不是三大領地中最多的,但它的精兵一定各個驍勇善戰,放到全世界都數一數二。
如果白元槐要將鹹魚貫徹到底,留下來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時寒黎並不覺得鹹魚是一項不好的品質,如果能隨遇而安,誰願意天天遊走在生死邊緣,只是她做不到罷了,所以她問出這句話,也不是在嫌棄白元槐的鹹魚屬性,她只是在單純的疑問。
白元槐聽出她的情緒,不自覺流露的緊張淡了淡,整理了一下思緒說:“人可以咸,但也要有資本去咸,我之前能靠工作養活自己,吃喝不愁,在我自己的世界裏咸着,也打擾不到任何人不是。但是現在不同了,你們都在努力活着,提高自己,我什麼本事都沒有,要是要靠一群女孩子保護我才能活下去,那我還有什麼臉咸着呢?如果跟你走,起碼我們都是爺們,你也不用特別顧着我,一路上生死由命,也算我為自己努力過了。”
時寒黎有些意外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回憶了一下在書里看到的白元槐,因為和現在的命運軌跡不同,白元槐金手指確實不少,自己能保命,對他人有救命之恩的都是強者,世界雖然危險,他卻在一邊咸一邊陰差陽錯地成長,到了劇情後期,因為全世界到處都是危險,他的幸運體質也相當於失效了,他就靠着自己的能力繼續頑強地活着,作為主角,他也不算沒有可取之處。
如今境遇不同,白元槐更早地開始思考自己的命運和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說出來的話句句懇切,讓人十分動容。
時寒黎沒有馬上回答白元槐,而是又看向風棲。
風棲立刻就看懂了她的意思,他完全沒有白元槐的緊張,一手撐着下巴,柔順的黑髮順着他的手臂垂落到桌面上,幾乎蓋住了時寒黎的手背。
“我沒有那麼多理由,我就是覺得你很特別,如果能跟着你一起走,一定會見到很多不同的風景。”不管說什麼話,風棲都有一種坦然的態度,他這麼想,所以就這麼說,“你真的很特別,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這麼覺得,不是因為你很強,是因為你的心,那裏面好像裝着一個和我們都不一樣的世界。”
時寒黎八風不動的眼皮掀了一下。
“我相信我的直覺。”風棲說,“阿槐給我講了好幾天你的事,你在他心裏很重要,所以我想求你如果可以的話帶上阿槐一起走,至於我,你認為我的能力很危險,把我困在這裏也可以,想用我去做什麼事也可以,或者說你覺得我不能留,想把我就這麼殺了——”
“阿棲!”白元槐急急地出聲。
“——也可以,不過我認為你不會做出上面說的任何一件事。”風棲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他的眼睛裏閃動着靈動的光,乍一看竟然和小狐狸有幾分相似,“當然,反正你那麼強,真想做什麼我也無法相抗,所以我怎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你想怎麼處理我,不是嗎?”
時寒黎抬起眼,安靜地看向他,風棲也帶着笑意回視,似乎毫不關心自己那被時寒黎握在手裏的命運。
“你這人倒是想得通透。”殷九辭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之前媒體上都說你腦子都長臉上去了,完全不懂人眼色,和這個圈子格格不入,看來你不是不懂,是根本不想理他們吧。”
風棲笑起來:“這些話我一向是懶得看,要是天天注意看他們說我什麼,我還要不要做事了。媒體和粉絲評價我,就像園丁修剪蘋果樹的樹枝,他們希望修掉我讓他們不滿意的地方,然後按照他們希望的方向去長,但是憑什麼呢?我確實不在意他們怎麼說我,又希望我怎麼去做。”
“還有人說風棲沒有腦子?”只聽歌的直男程揚第一次知道這件事,露出震驚的神色,“等等,先不說風棲自己作詞作曲的那些作品,光說學歷,風棲你不是二十二歲就從伶倫音樂學院取得雙碩士學位了嗎?說你的人都怎麼想的?”
風棲不在乎地
聳了下肩,殷九辭發出一聲嗤笑:“不過就是加一個前提,比如高分低能,只懂學習的傻子之類的,想打你的人,無關你取得什麼成就,都會打你,每個人都有嘴,借口還不容易找么?”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逐漸陰鬱下來,自從和時寒黎長談過之後,他已經沒再露出過這種眼神了。
然後他對上了時寒黎的目光。
時寒黎眸光冷靜,甚至稱不上帶着安慰,但她這麼望過來,就讓殷九辭心底翻湧的陰暗平白又被壓制了下去,她甚至不需要做什麼,只是這麼望過來而已。
殷九辭眼中的陰鬱漸漸地消失了,他垂下眼,捏了下耳麥,繼續說著什麼。
程揚嘟囔了幾句類似“怎麼會有這種人”之類的話,又安靜了下來,和其他人一起看向時寒黎,就像他們在一個法庭之上,罪人的自我陳述階段已經結束了,無論命運如何,都要聽最高法官的評判。
時寒黎坐在那裏,小狐狸已經將領地巡視完畢,重新回到了她面前,它似乎也想喝口水,把小腦袋埋進時寒黎的水杯,大耳朵被擠壓得變形。
時寒黎另拿了一個茶碗,輕輕地把小狐狸拽出來,然後把杯子裏的水倒進茶碗中,小狐狸發出高興的吱吱聲,時寒黎用指尖撫摸了下它頭頂的絨毛。
“在去首陽市之前,我還要去一個地方。”她說,“我不確定那裏的危險性,也無法保證是否會有傷亡。”
她這話說得似是而非,風棲和白元槐都愣了一下,程揚倒是激動得在床上動了一下,說:“時哥這是告訴你們,想要跟着可以,但是生死由命,明白了吧?老白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笑嗎,因為時哥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你這個幸運體質真是沒話說,這都能猜中。”
白元槐露出驚喜的神色,風棲纖長的眼睫眨動一下。
“你確定不把我囚禁在哪裏,或者乾脆殺了我嗎?”他問,“我之前以為,你和這裏的女王大人一樣,是寧願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犧牲少數人的,我的能力對你們這些人來說應該是一種不穩定的武器吧?我今天能幫你們對付別人,明天就可能反過來對付你們。”
宇文姚迦在的時候他叫她宇文領主,現在宇文姚迦不在,他就叫人家女王大人,這種近乎頑皮的性格,時寒黎還是第一次見。
“我們這些人?”時寒黎似乎不太明白這句話,不過她沒有深究,只是說,“法庭上犯罪還要疑罪從無,我不是法官,你也不是罪犯,你什麼都沒做,我為什麼要對你做什麼?”
風棲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凝視着時寒黎,認真得就像他從管道里掉下來,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
時寒黎覺得自己的話已經說完了,要不要跟她走是他們自己要決定的事,她給他們留下充足的考慮時間,在其他人的注視下站起身來,走到房間角落擺放的巨大花瓶處,伸手摸向一朵栩栩如生的向日葵,從一顆葵花籽里拿出一個小巧的東西。
她沖這東西揮揮手,然後調整了一下耳麥的頻道。
“宇文,你什麼時候忙完?我需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