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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醒燉了牛奶羹。
他自己不怎麼愛吃這些甜品,但知道費凌喜歡。
今天一早,兩人都沒有早課。費凌也待在宿舍里,這時候他在看手機,頭也不抬,細密的睫毛在面頰上落下一層陰影。
不知道與對面的男生聊到了什麼,他倏然笑了下。
傅司醒瞥着他幾秒,又坐回到自己桌前。
電腦彈出幾個提示窗口。
他一一關閉了,調出了其中一個文件夾。
他的D盤文件夾都是以日期取名。
他打開的這個,是費凌和一個友人出外時他拍攝的,對方是個新人導演,兩人大約是朋友。
傅司醒將這兩周自己拍到的照片一一看了幾遍。
他現在準備和誰見面呢。
肯定不是這一位。
奇妙的是,費凌一直用女孩的聲音與那人對話。
……
另一邊。
費凌看着屏幕沉默了幾秒。
這時候是工作日的早晨,八九點鐘,高中生正在上課……天知道蔣之野這時怎麼發的語音電話。
費凌面不改色地扯謊:[剛才的男聲是水管工。]
Zoo:[水管壞了?]
Zoo:[不是男同學?比如上次那個男同學._.]
Ling:[哪個。]
Zoo:[你都不記得誰了啊?據我察覺就有兩個。]
Ling:[我有很多同學。]
Zoo:[我還以為你宿舍里有男人住。._.]
Ling反問他:[女生宿舍怎麼會有男的?想什麼呢。]
Zoo:[噢,這倒也是。]
Zoo:[水管修好了嗎?]
費凌回答:[快修好了。]
Zoo:[A區這邊新開了一家火鍋店挺好吃的,不辣,你哪天過來A區可以和我去試試。._.~]
費凌回了句“嗯嗯”,迅速將這個話題敷衍了過去。
他不想和蔣之野見面,但是現在看來有些必要的劇情不可省略,但他就是想拖一拖。
到時候如果真的需要面基,以防萬一,他可能得帶個“男朋友”過去。
【這樣不會變得更複雜嗎~】
系統緊張地擦了擦汗。
它是覺得,費凌已經對蔣之野撒了很大的謊,現在好像為了圓謊越弄越誇張了。
費凌沒有理會系統,覷眼看着不遠處,傅司醒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做什麼。
……又到了折磨室友的時間。
費凌冷不防問:“你剛才為什麼手滑?”
手滑的原因就是不小心,他也知道沒有別的緣故,這麼問只是想尋個由頭找麻煩。
傅司醒的椅子是旋轉沙發椅,聽見他的話之後,他轉過身,認真解釋說:“沒拿好。”
“你是不是故意的。”
傅司醒沉默片刻:“不是。”
“你猶豫了,你就是想打擾我聊天吧。”
“……嗯。”
“你竟然承認了?”
費凌有些詫異。
這是已經沒了耐心嗎,沒興趣再陪他玩。
氣氛沉默了須臾。
傅司醒黑沉沉的眼睛,無遮無攔地盯着他,仰視的視角,臉上沒有多少表情。
系統頓時害怕:【你們不要起衝突啊~】
費凌並不擔心這些。
如果打起來,他們的關係也就徹底崩裂了,絕無可能是原著那種偏執愛慕。
“不裝了?”
他問傅司醒。
費凌說話時,也朝他走近了半步。
離得近,傅司醒連他眼瞳里細微的藍色紋路也能看得清楚,綴着的濃睫微微垂下,整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
倏然,他一隻手搭上了傅司醒的肩膀。
傅司醒一下子感知到費凌掌心的溫度和觸感。
溫熱柔滑,指尖陷進了他的肩膀皮肉。
費凌站在他跟前,俯身與他低語:“不想再為我做事了嗎,你上次不是這麼說的。”
他的嗓音很清亮,透着點柔和的語調,乍一聽不像是在嘲諷他人。
反而像是在嗔怪。
早晨八點多,日光明亮,過了大寒,天氣就開始回暖。費凌身上穿的,是一件很薄的開襟黑色睡衣,領口頂端的幾顆扣子都沒繫上……這個姿勢,傅司醒隨便一眼就能瞥見雪白宛如荔枝肉的鮮嫩內里。
傅司醒挪開眼:“不是。”
“哦?”
“牛奶羹是給你做的。”
“賄賂我?”
“……不是。”
傅司醒短暫地放慢了語速。
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慢悠悠地攀爬到了側頸,那道動脈之處。
砰砰。
涌動的血液隔着皮膚不斷滑過。指節也不自覺地攥得很緊,幾乎快弄出血。
需要如此克制,才能隱忍自己身體的慾望,不去強吻眼前的長發惡劣美人。
把他摟在懷裏,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掐着他的臉親吻。
酷刑不過如此……
“司醒,你該跟我去畫室了,下周我沒有時間畫畫。”費凌垂眼說道,“還記得你答應了做我的模特嗎?”
費醒很少主動提及這件事。
傅司醒第一反應是那間密閉的畫室……年輕的畫家和他的模特。
“走吧。”費凌揚起唇角,一個慧黠的淺笑,“我會好好畫你的。”
……
【宿主真的要為他畫畫嗎?】
系統隱隱約約覺得剛才那個笑容別有深意。
‘我想讓他知難而退。’
【!!】
系統也疑惑,宿主打算怎麼做呢。
從宿舍到藝術樓畫室,路途不算很遠。費凌穿了一件輕薄的杏色風衣,在路人打量的目光里宛如一片落葉飄進了樓里,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宛如保鏢般黑衣黑褲的高大男人。
一路上竊竊私語的男女們都在BBS和大群里討論費凌駕到。
——《費凌和他的另一個男人》
——話說上次那個親手背的帝音男呢?
——可能已經被他pass了
——暈,都親手背了還是沒追上嗎
——費凌就是這麼難追……傅司醒做得到嗎?
——不太可能
——不可能+1
……
今年的天氣變幻莫測,深冬的季節,不知為何突然氣溫上升,一下子回到了初秋的涼爽天氣。費凌穿得不多,到了畫室就脫了外套。
他搬了椅子坐下,一抬頭,就瞥見自己眼前的男人已經在脫T恤。
傅司醒脫了衣服比穿着的時候顯得壯很多,手臂肌肉緊實分明。
幾乎快抵得上他的大腿了,看着單手就能把他拎起來。
手機震動了幾下。
師門群里有個師姐發了一條新聞。
就在剛才,某位知名畫家被爆出來在某比賽期間高額賄賂評委的醜聞。
這個畫家江郎才盡,已經多年沒有好的作品,現在反倒用這種方式走捷徑……
群里討論得很激烈,只有費凌皺了眉頭。
那個畫家,就是之前在段家宴會上諷刺他的那一位。
一段音頻附在文章底端,這位畫家解釋的聲音都是抖的,聲明都說不明白。
能讓這樣倨傲、人脈頗深的畫家爆出醜聞,怕成這樣……是段家那位做的嗎?
手機又震了一下。
——傍晚到家裏來吧,母親也在,她想見你。
段申鶴的信息。
那個人甚至不提畫家這件事。
費凌垂下眼,回復了“好”。
段夫人在,他不能不去,兩人也有很久沒有見面了。
室內已經沉寂了很久。
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站在窗邊,靜候着他發號施令。
傅司醒猜測這一回,費凌也會那麼較真地指導他的坐姿站姿。
然而,費凌忽然問:“你能接受什麼程度?”
“程度?”
“全.果,可以嗎。”費凌撩起眼,語氣如常,“你很適合這樣出現在我的作品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