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池川奈看不懂,並大受震驚,同時直接掛斷了第三通打來的電話。
他將電話掛斷才去看上面的名字,‘琴酒’兩個大字在屏幕上很是顯眼。
......算了,掛過這傢伙這麼多次電話,多這一次也不多。
池川奈退出界面,很快找到了手機上的時間。
xxxx年10月6日,3:17。
是四年前,按照論壇的說法,是他和威士忌組剛見面的時候。
自己真的像那個怪談帖里說的一樣回到了過去,不過只能維持一個小時。
而且這個帖子似乎不僅僅是讓人回到過去,回去的人還會繼承那個時間段之前一小段時間的記憶和情緒,並由此再重新經歷一遍當時發生的事情。
怪不得上面的規則說過去無法改變,只是一場旅行。每個人到達相應的時間點還是會根據當時的心境和情況做出相同的選擇,自然不會改變什麼。
而且他本意也只是來探求過去發生了什麼的,並不想改變過去。
既然這樣...那就順着現在的情緒走好了。
池川奈閉上眼睛,將剛才因為論壇二創震撼住的記憶往後推了推,認真感受了一下這個時間點的自己的情緒。
......非常不爽。而這種不爽的直接來源就是那好幾通凌晨三點多打來的電話。
簡要來說就是起床氣完全被琴酒鍥而不捨的電話激起來了。
凌晨三點多打什麼電話啊!這又不是工作時間!
在電話第四遍響起的時候,他接起來,順着自己內心開口道,“......你知道現在什麼時間嗎?!”
與此同時,他敏銳地捕捉到套間的客廳里有細微的聲響,外面的窗戶還隱約照進了警車閃爍着的警笛顏色。
......?
不對,他不會是來接應自己撤退的吧?但是按這個時間點,他就沒有在做任務只是單純睡個覺而已啊!外面為什麼會有警察?
自己到底挑了一個什麼時間點回來!怎麼又被人闖空門會所又被警車包圍啊?!
敢闖我的房間,膽子真大,先解決了再說。
這樣想着,池川奈一邊和琴酒打電話,一邊繫緊身上的睡袍,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把手/槍來。
——
套房的客廳內。
剛剛獲得代號的波本靠在客廳牆面上,屏息凝神。
無論是他手上的手套,腰側的□□還是那副襯衫加黑馬甲的打扮,在此時此刻都像極了一位應該被抓捕歸案的反派角色。
金髮的男人深吸了口氣,藉著從外面通過客廳窗戶透進來的幽暗燈光,沖對面的蘇格蘭使了個眼色,幼馴染之間的默契讓後者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現在怎麼辦?
蘇格蘭看着對方,也眨了眨眼,誠懇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不知道。
在兩人靠眼神通話的過程中,這種情況下通常被排斥在外的萊伊走到窗戶旁邊,悄聲掀開窗帘,從縫隙中觀察起外面的情況。
三人所在的會所早已被警察和聞訊而來的記者包圍,看來現在無論是跳窗還是從後門走,都會有高達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被抓獲歸案。
從屋頂撤退說不定還會被媒體拍到,為明天報紙的‘震驚!神秘人殺害日本官員後天台逃跑’版面提供高清照片。
觀察完現在的情況后,波本的面色算不上太好。
這本來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務,竊取今晚來這座私人會所的官員口袋裏的U盤這種難度很小的任務,在平時甚至不需要他們三個新晉代號成員一起出馬。
只是因為琴酒說這次任務結束要見一位組織高層,他們才三個人一起進入了這家作為任務場地的會所。
但是誰知道那個官員樹敵這麼多啊?!
波本偽裝成服務員,剛把要的U盤拿到手,那位官員就被身邊人下藥毒發倒地了!
正巧的是,搜查一課剛好和爆/炸/物處理班那邊一起聯手解決了一次綁架事件,此時正開車返回警視廳,去報案的保安一出門就攔住了警車。
不到三分鐘,警察就訓練有素地將會所數個出口全數封鎖住了,隨後,知道了死者身份的媒體又給這個會所加了一層防護罩。
想走都走不了。
三人只好立刻上樓,趁着媒體還沒有出現在後方,從不允許外人踏足的三樓樓梯窗戶翻到了旁邊套房的露台,又撬窗戶躲進了套房客廳,暗暗觀察下面的情況。
外面,一個黑色捲毛的爆/炸/物處理班警官迅速指揮自己的隊員守住了各個出口。
看見自己的好友松田陣平比警校時成熟了不少,作為爆/炸/物處理班的隊長,帶領的人也訓練有事,認真工作時格外靠譜,本該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如果此時此刻,波本和蘇格蘭這兩個昔日好友沒有在卧底當犯罪分子,還被對方帶領的人團團包圍在樓上的話。
波本捂住自己的額頭,沖其他兩人打了個手勢。
‘我先把情況發給琴酒。’
再在這裏待下去可不是長久之計,他們剛才情急之下躲進來的這間套房明顯有人在住,四捨五入這就是私闖民宅。
簡直太可刑可拷了。
在短訊發送成功的半分鐘后,原本安靜的室內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
三人瞬間警惕起來,幾乎是同步轉頭,向套房裏面的卧室處看去。
鈴聲確實是從這裏面傳來的。
聽着流暢的鋼琴聲,波本沉下面色,考慮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如果這裏只有他和蘇格蘭的話,他們兩個作為公安的卧底自然不會對套房內無辜受牽的房客下手。
但是現在,萊伊那個冷酷無情的組織成員也在,如果套房裏的客人被吵醒,來客廳發現了他們,萊伊那傢伙肯定會下手滅口的。
該死的萊伊!
他這樣想着,殊不知旁邊,作為FBI卧底、代號萊伊的赤井秀一也在想同樣的事情。
如果套房卧室里的客人被吵醒后,來客廳發現了他們幾個......波本和蘇格蘭肯定會下手滅口的。
絕對不能讓無辜客人被組織成員滅口這種事情發生。
三個分別來自於兩個不同警方的卧底互相看了看,腦內的想法在此時此刻重合在了一起。
只要裏面的住客不醒,他們找機會撤離就不會讓組織的人盯上對方。
可惜事與願違。
在鋼琴曲鍥而不捨的響起第二遍時,卧室終於傳來了一陣子衣料摩擦的聲音,顯然裏面那人已經醒了。
在電話響起又被掛斷後,第四次終於被接通。
隨着電話被接通的提示聲,一道略帶沙啞的清亮聲線從卧室傳來,帶着股濃濃的怒氣,“.....你知道現在什麼時間嗎?!”
靠牆屏住呼吸的波本下意識看了看牆面上的掛鐘。
凌晨三點過。
即使是最黑心的工廠,現在也應該是員工休息睡覺的時間。而比黑心老闆還黑心的琴酒,卻讓他們這個時間來做任務和見新同事。
這樣想着,他忍不住幽幽嘆出一口屬於被壓榨者的氣來。
裏面的對話仍然在繼續。
“既然知道,那麼請問勞模先生。”又是一陣響動,那個年輕的男人似乎從床上坐了起來,很快用腳觸碰到地板,在合攏衣服時還不忘刻意用敬語,對着電話那邊冷嘲,“您是不需要睡眠嗎?”
細微的鈴鐺聲響隨着他的動作從裏面傳來。
電話那邊又說了什麼。
“......郵件?”男人噎了一下,像是被順了毛一樣安靜下來,但片刻后又理直氣壯道,“沒看。以後有事提前在工作時間給我打電話說,過時郵件一個我都不會看。”
說罷,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波本聽着,忍不住在腦內冒出來一個念頭。
這句話他什麼時候可以說給不分時間,一封郵件就讓自己得放下所有東西立刻趕往任務現場的琴酒聽聽。
最好還能在說完后立刻掛斷那傢伙的電話!
但是他很快就將注意力從這上面移開了。
不管怎麼說,裏面的人已經醒了,而且聽上去馬上就要往外面走,如果被萊伊抓住后直接滅口怎麼辦,那可是無辜的國民啊!
波本皺着眉頭,很快想到一個主意。
他先和蘇格蘭動手把裏面的人控制住,以在這裏開槍會被警方察覺的理由把人打暈,然後等事情結束后爭取到把人帶去滅口的任務,再把人帶走讓公安那邊保護起來。
想好一會兒的行動后,波本和蘇格蘭對視一眼,選擇先下手為強。
他們藉著自己位置近的優勢,迅速推開卧室的門,朝着裏面那人攻去,沒想到尚未看清裏面那人身影時,原本遠在窗邊的萊伊就迅速趕了過來,居然比他們還先動上手。
突然衝過來的,黑髮綠眼的男人眼中此刻閃爍着銳利的光芒。
絕對不能讓這兩個組織成員得手!他得先把人打暈帶走讓FBI同事保護起來!
——
與此同時,套房窗戶外面,離會場約幾十米的地方。
一輛保時捷停在沒有路燈的公路邊。
剛才被波本在心裏罵過的黑心領導琴酒盯着手機,氣壓極低。手機界面上,一通電話剛剛被掛斷。
“.....大哥。”
旁邊,伏特加忍不住用手擦了擦自己額角的冷汗,小聲開口解圍道,“他確實...很少看郵件。”
在路邊等了半個小時沒等到人下來,打了四通電話才接,說了幾句還被直接掛斷的琴酒臉色和現在的天幕一樣黑。
“哥倫白,他好得很。”根本沒有聽自己小弟說了什麼,他咬牙切齒,看上去想把手裏的手機當做三樓里的那傢伙一樣捏碎。
“......”
伏特加看了他兩眼,還是咽下了想要繼續勸阻的話。
感覺琴酒大哥現在也聽不進去......但是這兩位吵架最後倒霉的不還是自己,見勸不住,一副憨厚模樣的小弟只能在心裏給自己點了根蠟燭。
希望這次別鬧太久,他上次兩頭傳話了幾個星期,差點跑斷腿。
“你留在這。”琴酒冷着臉安排,他又看了一眼剛才波本發來的那通郵件,往遠處一個隱秘的電話亭走去。
“大哥,我記得那裏的密道上去是......”看着對方的目的地,伏特加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是那個,哥倫白套房的卧室......吧。”
琴酒沒有因為這句話有任何停留,直接拉開裏面的暗門進去了。
獨自站在保時捷旁邊的伏特加看着,又在心裏給自己點了根更加明亮的蠟燭。
一個看上去快要殺人的琴酒,撞上凌晨三點被吵醒的哥倫白......他們兩個會不會直接在裏面打起來?
絕對會打起來。希望他們還記得在整個會場都被警方包圍的情況下,不能突然出現唐突的槍響。
......真的會記得嗎?
寒冷的秋風下,伏特加飽含擔憂的背影顯得格外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