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黛絲髮燒了。

得知情況后的他顧不得沒穿好的上衣，拿起毛毯包着黛絲就匆匆離開家，連叢雲切也急得沒拿。

城鎮的路線也已經摸索透了，為的是未來發生了什麼情況能夠更好的判斷，黛絲被包裹在懷裏呼吸急促，兩腮通紅，全身就像一個滾燙的火球，讓原本就擔心的他更是大氣也不敢喘。

診所的位置就在集市更下方的巷子，巷口處掛着大大的?字招牌，紐蓋特面色凝重的推開玻璃門而入。

“誰是醫生？”他冷冷的聲線伴隨玻璃門合上的聲音傳到了整個空間。

“等等你誰啊，要排隊領號的……這小孩…好燙！快快來！先放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原本在前台處的護士正打算讓這名金髮男人按照規矩領號，插隊的人見得多了沒見過如此理直氣壯的。

頂着金髮男人不易接近的視線，護士也是心裏打着顫的起身制止。

等到她走近時才發現病人是他懷裏燒得臉蛋通紅的小孩，紐蓋特還彎曲着身子讓護士可以看到黛絲的情況，眼見着護士已經發覺，她急忙讓他跟着進入急診，而她則趕緊通知醫生過來。

沒一分鐘，醫生也趕來了，看了看黛絲的情況后，給打了一針退燒針，又轉身看着存在感明顯的紐蓋特，並沒有被他的身高以及眼神嚇到，他冷靜地叮囑道，“現在是小孩子容易感染病毒的時期，平時要多注意。”

“我知道了。”紐蓋特很是認真的點頭，看着打了退燒針后也不哼唧的黛絲，終於鬆了口氣，還沒等他再說什麼，又被醫生戳了戳手臂讓他把上衣穿上。

“理解作為父母擔心孩子的心情，但還是請把衣服穿上吧，診所里還有其他病人跟家屬在，公共場所還是注意一點。”有着兩撇小鬍子的醫生掛着聽診器慢悠悠地離開了急診室。

紐蓋特默不作聲地把掛在腰間的上衣穿了起來。

剛剛的護士又敲了敲門提醒他到前台繳費，於是他又轉身快步到前台拿出貝利繳費，沒等護士找零又直接鑽進了屋裏，看得年輕的護士投以羨慕的目光，一邊將單子錄入后，恰好交接班的同事過來，她拿着零錢就趕緊往急診室跑，將錢交到他手上才放心的下班。

急診室是給急診的病人用的，而黛絲在打過退燒針后，紐蓋特便抱着黛絲騰出了病床。

餵了些水后，額頭貼着退燒貼的黛絲被紐蓋特包裹嚴實準備帶回去，只要下午溫度下降就沒事了，出了門，迎面來的是牽着男孩手準備推門而入的女人，兩兩對視時，女人驚訝過後，“是愛德華先生？您怎麼在這裏，是小黛絲生病了嗎？”

“嗯，已經讓醫生看過了，也打了針。”紐蓋特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往旁邊走了幾步，女人意識到他們擋住了診所的出入口，也急忙拉着孩子退到一邊。

“那就好，現在的天氣小孩子很容易感冒的，給小黛絲多喂點熱水，讓她冒冒汗，會更快好起來。”女人也沒有多說話，因為她的孩子已經在拽她的手腕，所以她只能抱歉的看了他一眼，並表示有機會一定會去看黛絲的。

“愛德華先生再見。”

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女人打熟的紐蓋特目送着女人牽着男孩的手進了玻璃門。

＊

“b…ba”恢復了一點精神氣的黛絲又開始喊人，貼着退燒貼，一雙水汪汪的藍眼睛睜得老大，轉了一圈又一圈的觀察着屋內的陳設，紐蓋特正將黛絲的床移動到窗戶的死角，避免夜裏開窗被風吹個正着。

金色的光線落在同樣是金色的頭髮上，閃閃發光，讓黛絲目不轉睛地盯着，脫口而出又是一句口齒清晰的稱呼。

“爸爸。”

“黛絲，我在。”

短短生活了幾天，紐蓋特就體驗到了普通人的生活，很瑣碎很束縛，但他樂在其中。

黛絲已經是快六個月的寶寶了，再過不久說話會變得清晰，也快要學會走路了，目前都只是在床上趴着蠕動。

距離能夠完全撒開腳丫跑還是有一些年月。

某一天收到了以前同伴的訊息，邀請他加入他們的海賊團，據他所知道的，從洛克斯船上下來后，他的幾名同伴們都各自組建了海賊團，在大海上打出了屬於他們的名聲、勢力。

比如BIGMOM又跟她的第四任丈夫結婚生子，凱多自己在鬼島上建立了屬於他的地盤，其他人也在其他海域中風生水起，唯有他，白鬍子不知所蹤。

還在用寫信的古老方式進行傳訊息的是他在洛克斯船上的好友——洛特西，是一個熱衷於冒險與收集寶藏的男人。

不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卻擁有着能跟能力者相媲比的實力，為人直言直語大大咧咧，不愛耍小計謀，能夠打一架的絕不會動嘴。

從信件上他自己說出已經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洛特西海賊團，招聘了各路的強者加入，可相處下來覺得沒有紐蓋特在的海賊團總少了點什麼，於是在偉大航路四處搜刮情報的洛特西得知紐蓋特還沒有行動時，毅然決然的出手邀請。

【只要你點頭答應，洛特西的副船長位置就是你。

吾友，我於下周在鯨魚大頭門口等你。

——洛特西】

“呵，可真是會自說自話，傷腦筋的傢伙。”紐蓋特捏着薄薄的信紙，送信海鷗還盤旋在他頭頂，只等着他掏出貝利立馬扇翅膀離開，他抬眼看了它一眼，聲音平淡，“看來要讓你失望了，這信是誰讓你送過來的，你就找誰要去，老子沒有。”

語氣非常的理直氣壯，送信海鷗與他大眼瞪小眼，討不到錢的卑微的海鷗只能背着空空的背包長叫一聲原路返回，聲音帶着悲戚與哀怨。

它不敢跟紐蓋特叫囂，更不敢回去找海賊要錢，這一趟註定是白打工。

為什麼要為難一隻打工的海鷗。

這個插曲很快就過去了，紐蓋特可沒什麼時間去糾結這個，他正帶着黛絲在做親子互動。

自從上次在診所偶遇到女人後，隔了不久，女人便找上門來了，也因此兩人多了些交集，關於如何更好的照顧、教育黛絲的問題上，女人給了很多的建議。

女人名叫黛西，跟黛絲僅差一個字，是鯨落島上的原住民，男孩是她的兒子，因為沒有好好吃飯總是吃零食而牙疼的他被黛西帶去了診所，之後被嚴令禁止吃正餐前不許吃零食。

“男孩子還是太調皮了，不如女孩子乖巧，看看小黛絲，一點都不用人操心。”用毛絨玩具逗弄着黛絲，黛西一邊看着紐蓋特他們居住的環境。

遠離了人煙，僅有的木屋，靠臨大海與森林，倒是一個好地方，就是危險了點。

“在這裏真的安全嗎，愛德華先生？”黛西對着不過點頭之交的男人說道，語氣里是說不出的擔憂，鯨落島的居民樸實又善良，即使是面對着外來人也不吝嗇拋出自己的關心。

而也正因為如此，鯨落島上關於對外界的關注也不多，所以也就沒有對於海賊有太多的畏懼之心，在他們的認知中，海賊這種職位甚至是只出現在書本中，倒是從未有真正的海賊來過，偏僻不發達的小國家在海賊眼中就像是一個繁榮大國中微不足道的一條巷子，沒有海賊有功夫與時間在這裏耗費。

紐蓋特正在劈柴，他跟黛絲日常所用的幾乎都是依靠着柴火生活下去，衣物不幹時，黛絲的小衣服會被他放在叢雲切的刀背面上，然後在火堆上烘烤，而他自己也無所謂。

這要是被知曉的海軍或者同伴們看到，估計要驚訝得掉大牙。

“有我在，無礙。”將柴火攏在一起后，直接單手拎起放在木屋旁的空地，那裏是臨時做的大棚，負責放雜物的。而劈柴的工具是他的愛刀叢雲切，不過自從遇到了黛絲后，它的作用似乎都變了道，變成了家用工具刀。

看着像扛棉花一樣扛着比他面積還要大幾倍的柴火，黛西相信他能做到。

這一堆起碼也要幾百斤吧。

愛德華先生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黛西沒發現自己已經將疑惑的話說出，紐蓋特洗了手擦乾後來到她身邊，從容的接過她懷裏的黛絲。

“我是海賊。”

黛西微笑點頭，“原來是海賊啊。”

…

“海…海賊？”

“有點難以置信呢，愛德華先生，雖然我從未見過真正的海賊，但書本上所描繪的海賊跟您簡直是兩個極端。”

看着正在與黛絲互動的紐蓋特，黛西感慨道，“您這樣看着更像是一位父親。”

“黛絲跟您也很像。”

將黛絲伸進嘴裏的小手移開，紐蓋特的一縷金髮又被她調皮的抓住，下一秒又想吃進嘴巴里，“不可以，黛絲，很臟。”

“爸爸！”黛絲奶聲奶氣的喊。

“嗯。”

紐蓋特輕輕教育完黛絲后，才回答黛西的問題，“黛絲跟我沒有血緣關係，她是我在出海前撿到的。”聲音冷靜得彷彿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黛西臉色有點尷尬，交握的手指扣着摳着掌心，“不好意思，愛德華先生，我不知道。”

紐蓋特搖搖頭，並沒有在意這個，“沒什麼，我一直很想要家人，黛絲的到來正好給了我機會。”

“愛德華先生這麼善良的人一定可以跟黛絲幸福生活在一起的。而且你看黛絲的頭髮跟您一樣，這不就證明了你們之間的緣分了嗎？”黛西急急說道，又從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了一個鐲子，說這個是她原本想給女兒的禮物，沒想到最後生出來的是兒子后便一直就在身邊，恰巧遇到了黛絲，她很喜歡黛絲，就想着送給她。

“還有…黛西，黛絲，我們也很有緣分，都有一個黛字，而且這個鐲子也值不得幾個錢的。”眼角都帶着笑的黛西頷首看着在紐蓋特臂彎中的金髮女孩，伸出手將鐲子遞上去，紐蓋特沒有收，而是放低了身姿讓黛絲的眼睛落在黛西身上，看懂了他的意思后，黛西轉而將鐲子放在黛絲的面前，溫柔的看着她伸手握住。

毫不意外得到了黛絲甜甜的笑容，這把黛西給甜到捂住了心口。

女兒真好呢。

黃昏時分，黛西離開了，她得回去做飯了，臨走前她給了黛絲一個帶着草莓味的親吻，口袋裏還裝着一把草莓糖的她拿了一捧放在了黛絲外套的口袋中。

“下次見，小黛絲。”

日子就這麼平穩的過着，直到洛特西的到來打破了紐蓋特與黛絲溫馨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