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去洗手間了嗎？
衡星坐在他剛剛坐的座位旁，等了十幾分鐘還是沒等到人。
她覺得有點不對勁，走向角落裏的桌子。
那裏坐着兩個學生，正一邊喝咖啡一邊寫作業。
“抱歉，打擾了，同學，你可以幫我個忙嗎？”她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坐在兩人旁邊，誠懇地詢問留着棕色大波浪的女生。
兩人同時轉頭看她，大波浪停下筆，“什麼事？”
“你能幫我進衛生間看看嗎，我找不到我朋友了。他是個男的，瘦瘦高高的，比我矮一點。”
“行，你朋友是個Beta？”大波浪理了理衣服站起來。
衡星驚訝道：“你是Beta！”
“不然你以為我是啥呀。”
認錯別人的性別是種挺冒犯的事，大波浪看在衡星長得好的分上沒和她計較。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是Omega。”衡星認真地道歉。
“她才是Omega。”大波浪看向自己的同伴，“你去幫她看看吧。”
“行。”穿着皮衣皮褲的寸頭女生站起來，徑直走向洗手間。
衡星想跟上去，但被大波浪攔住了。
大波浪神神秘秘地問她：“你是不是有性別認知障礙。”
衡星仔細想了想後點點頭，“可能有吧。”
對方就等她這句話，推給她一張紙質表格和一根水筆，“你填一下這份問卷唄，我的創新設計就是研究性別認知障礙。”
她幫了自己的忙，有來有往，衡星接過表格和筆，認真地填寫。
[目前大多數研究表明，造成性別認知障礙的主要原因是信息素識別障礙。]
[請問你可以正確識別不同性別的信息素嗎？]
廢話，她當然可以了。
衡星自信地選擇了“可以”。
表格題目不多，等衡星寫完的時候，寸頭Omega剛好從衛生間出來。
她朝衡星搖搖頭。“裏面沒有人。”
“一個人都沒有嗎？”
“嗯，一個人都沒有。”
“謝謝你們。”
衡星心裏的不安感越來越濃烈，潛意識告訴她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她快步走向前台，“老闆，你們店裏和校道上的監控可以給我看看嗎，我找不到我的朋友了。”
問了好幾聲，老闆摘下耳機，好不容易才從遊戲視頻里剝離出來。
“監控？這裏監控半年前就壞了。”
衡星抬頭看向前台正上方的監控，“它不是還冒着光嗎！”
“嗯，我現在拿它們當小夜燈，裝監控都是學校逼我裝的，糊弄糊弄就好了。”老闆偷偷摸摸地說。
“怎麼，找不到你對象？”老闆看她干著急的樣子，八卦勁兒上來了。
“他不是我對象。”衡星道。
“我知道了，過來人嘛，這些事，都懂。”老闆神神秘秘道。
“我猜猜，他約你在這裏見面，但你卻找不到人，對吧。”
應該算是吧。
衡星點頭。
“按原計劃，你們今天就要分開了，是不是？”
衡星遲疑了一會後，點頭。
“我知道了！”老闆自信說出自己的猜測，“他不想見你，所以先走了。”
衡星：“可是……”
“沒有可是，不要嘴硬，你看他還給你買了個草莓蛋糕做留念。”
衡星和虞念青長得都很乍眼，昨天老闆就注意到他們，尤其記得這個金髮Alpha主動在生日促銷海報面前停留了好一會。
所以，他繼續提出自己的第二個猜測，“或者說，你以前太摳門了，連個蛋糕都捨不得買，所以你們今天分手，他買了一整個草莓蛋糕諷刺你小氣。”
衡星沒回答。
衡星沉默了。
衡星覺得好怪啊！
怎麼會又怪又有邏輯，搞得她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老闆越說越覺得自己接近真相，他把蛋糕推給衡星，“你蛋糕帶走吧，應該是留給你的。”
然後繞過前台，悲慟地拍拍她的肩，“妹子，別傷心了，哥懂你。”
衡星：？
“懂，懂什麼呀？”
我自己都不懂。
局勢已經很明顯了，分開的戀人，遲鈍的Alpha，這麼老舊的套路他還是會永遠年輕地感同身受。
“你的經歷我心疼，你的表情還愛他。”老闆攤在靠背椅上捂着臉，已經開始替她難過了。
是這樣的嗎？
衡星沒談過戀愛，更不可能懂Omega彎彎繞繞的心思，她抱着老闆塞給她的蛋糕盒迷惘地往校外走。
學着虞念青平時的動作叫下來一個飛行器，刷卡回港口。
飛行器升空，她突然醒悟過來。
不對啊，她和虞先生沒在談戀愛呀。
他們只是純潔的交易夥伴關係啊！
衡星透過窗子看着下方縮小的城市景觀，準備回飛船看看。
說不定他自己回去了。
回飛船里找了一圈，
沒有人。
幾個小時前給他發的消息，
沒人回。
衡星走出飛船，行走在玻璃天橋上，她給溫教授發了個消息。詢問她能不能查一下學校的監控。
溫教授沒有回，她下午還有課，應該很忙，看不見情有可原。
為什麼就不能看一下呢，隨便回個什麼都好。
衡星皺眉，撐在天橋的欄杆上眺望遠方，心裏像冒着團火，想到什麼態度都不好。
算了，回學校再找找吧。
一個長得漂亮但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還是挺危險的。
情急之餘，衡星已經忘記虞念青有槍了。
她快步轉身朝飛行器區域走，突然扭頭髮現對面和自己記憶里有所差別。
前幾天還空空的位置現在停了一輛有點花里胡哨的小型飛船，外殼有點划痕，明明是新款但看上去像老古董。
那不是礦星上的那輛飛船嗎，損傷的位置都一樣。
衡星靈光一閃，所有困惑串成一根繩子。
她馬上從旁邊的扶梯跑下去。
虞先生不會因為背叛組織被抓回去了吧。
那她要去幫忙嗎？
她突然有點猶豫，腳步放緩，從飛奔變成慢走。
衡星對敵我上方的現狀很清楚，對方有槍，自己赤手空拳，而且她失去了過去十年的記憶，不了解也沒辦法熟練掌握自己真正的能力。
不知不覺間，她走到飛船附近。
奇怪的是，她已經走入了飛船感應的範圍，卻沒有人出來制止。
衡星站在邊上糾結，糾結着糾結着飛船突然動了一下，排氣管開始排氣。
要升空了。
她低頭看了看還抱在手裏的草莓蛋糕。
算了，就這樣吧。
她怕自己後悔。
衡星一咬牙狠心跳上飛船的備用門，這裏有個凹陷正好可以站下一個人。
把蛋糕收進空間鈕里，掏出工具箱，她打算把這個門拆下來，然後鑽進去。
她沒猜錯，半分鐘后，飛船搖搖晃晃地升空。
衡星往裏靠了點，近乎貼在門上，加速手上的動作。
拆開備用門最外面的一層防禦后，她看着內側的第二層防禦，拿螺絲刀的手微微顫抖。
這是什麼高科技，她怎麼沒見過。
偷偷伸頭往下一看。
卧槽，至少四十米高了，十幾層樓。
一個輕輕鬆鬆就可以摔死人的高度。
這裏風好大，她好冷。
衡星絕望地拿出終端，在瀏覽器上輸入了一個問句。
[新型飛船的備用門怎麼拆？急，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