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做什麼。”
南執硯虛起眼看面前的少女,容貌清麗,笑容勢在必得,與方才畏畏縮縮的樣子不同。
虞花妤隨手摘下一旁的淡藍色的花,在手中揚了揚,“師兄,你可比花好看太多了,有沒有人採擷過你啊。”
藍色的花瓣被少女的指尖一挑撥,還沾着露珠的花瓣輕輕晃動。
一道風力從側旁來,如風刀割過,花朵的上半截被砍去,光禿禿地剩了一半。
虞花妤不在意地隨手揚了,“別生氣呀,就事論事罷了。喜歡師兄的師妹師姐很多吧?或許,還有不少暗戀的師兄和師弟?”
少女刻意放軟的聲音,甜膩膩的,像蜜糖。
南執硯陰冷地掃一眼虞花妤。
在她身旁,是深淵秘境深黑色的漩渦入口。
“……”
南執硯緩緩收了藏在袖口裏,瞄準她脆弱脖頸的靈符。
還不生氣?
虞花妤心下嘀咕,轉過身去又摘了一朵藍色的小花,“師兄,你長得這麼漂亮,這輩子有沒有穿過女裝?”
與她所期待反應不同,南執硯涼涼地一挑眉。
“如果師兄有這方面的喜好,我可以借衣袍給師兄穿的。”虞花妤輕點花瓣,佯裝天真的笑容。
南執硯懶洋洋地抱着手臂,冷笑着勾了勾唇角。
“……”
細嫩的指尖摩挲薄薄一片的花瓣,神色淡定的虞花妤內心乾嚎,快演不下去了,對手不接戲啊!
她本想着,即然她看到南執硯狠戾的一面會有奇葩的反應,說不定可以藉著那股神秘的力量,乾脆地撲倒南執硯,扒光他,再以潛力激發后的更快速度,將他推入牢裏。
可現在,他反而像看透她意圖,戲謔地在看她笑話。
多少有點羞辱人了吧。
那就別怪她霸王硬上弓。
手中的小藍花一拋,不高不低地在空中揚起一個弧度。
虞花妤乾脆地上前,暴力地一把扯過南執硯的衣襟。
看她的大力神功先觸發,還是先被南執硯打死。
蔥白的食指剛剛觸碰白色的衣襟,便被另一道力量拉扯,再不能前進半分。
南執硯捏住她的手腕,以幾乎要捏斷她手腕的兇狠力度——
出現了!
就是這種奇怪力量涌動的感覺!
虞花妤以更強的力量掙脫開來,扒上南執硯的衣襟,另一手不客氣地抽開他的腰帶,寬大外袍散開,虞花妤矜持禮貌地閉了眼。
手上揪着他的外袍,向下一拉,同時將他狠狠往後一推。
通關重要物件,就在她的手上——!
大、力、神、功——!
……
虞花妤弓着腰大口喘着粗氣,心跳飛快如同在過山車。
額頭的汗一滴一滴向下滴落,很快聚集成小水灘。
她抬起手背擦汗,右手抓着南執硯的外袍。
真的做到了……
愣神的瞬間指尖一松,南執硯的腰帶從指縫間緩緩飄落在地上。
虞花妤看向深淵秘境漆黑的漩渦入口,忐忑地抓了抓脖頸。
不是吧,真的大力出奇迹,把南執硯丟進去了。
“出什麼事了嗎?”
聽見動靜的風梓也匆匆趕來,靈劍出鞘,做好戰鬥準備。
轉過遮眼的數棵矮樹,眼前的景象讓他為之一愣。
少女懷抱着白凈衣物,黯然神傷地輕輕拂過衣袍,臉上不知是汗還是淚。
她聽見動靜,抬頭揚了一個溫柔的笑,“南執硯師兄他樸實節儉,說這寶貴的衣物,還是留給有需要的人,他在牢裏也用不上。”
用不上?
什麼意思?就……光裸着嗎?
風也梓反應了半天。
回牢裏的,是沒有衣服的、赤|裸着的、南執硯?
還是南執硯主動提出的?
“……”
他的耳根紅了起來,忙不迭地握着靈劍揮開滿天冒得畫面。
“咳。”
風也梓仔細瞄一眼虞花妤懷裏抱着的衣物,按那厚度,應該只是外袍,登時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真就毫無怨言地回去了?你們說什麼了?”語氣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主要是和他聊了些人生大道理,堅持毅力是人類最寶貴的品德,就算是坐牢,也要有牢底坐穿的精神。師兄聽后大徹大悟,什麼怨言不滿都隨風散去了,他會在裏面洗心革面的。”虞花妤輕輕拭滑落到眼角旁的一滴汗水,“或許這就是聖女的力量,純潔地凈化心靈。”
風也梓:……
風也梓:?
他努力了一會,還是聽不懂。
但,即然是聖女,奇怪一點,也正常吧?
緘默片刻,他十分給面子地,猶豫着“嗯”了一聲。
-
風也梓施展靈符,轉眼,兩人回到山下。
因風也梓還要返回小屋照看,兩人就此告別,由虞花妤一人回那宗門。
臨別之前,虞花妤喊住風也梓,“南執硯有可能再逃出來嗎?”
風也梓只當她也懼怕這人,安撫道:“不會再有了。這深淵牢籠乃岐寞宗至寒至冷之地,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就算是頭破血流都逃不出來的——今日讓鬼淵宗得逞,實屬意外,必然是宗門有細作——你回去好生歇息。”
似乎是覺得對她說太多,風也梓匆匆收了話頭,頷首離開。
他一走,虞花妤就向系統交任務,信心滿滿不到三秒,被系統打擊。
居然只算完成一半的任務,完整完成任務得拿到整套他的着裝。
系統:「你再念一遍系統名字,拿個外袍勉強及格而已,現在就畏難,以後實踐部分你怎麼辦。不過放心,不是每次收集都這麼難。」
實踐……
虞花妤不敢細想,她扯了扯嘴角:「你們還能有簡單的收集?要什麼?靈芝?靈草?藏寶圖?」
系統:「繩索、蠟油、春宮圖」
虞花妤差點摔坐在地上:「蠟油?!」
系統:「你想到哪裏去了?蠟油用來挑燈夜讀的。」
虞花妤:「……」
她信嗎?
她當然咬碎牙也要選擇相信它。
好在判定之後,多勻了些時間給她完成任務,同時,為了彌補這次半完成的任務,她被迫開啟分支任務償債。
今天太累了,虞花妤擺擺手先睡個好覺,明天再聽。
她揮着外袍往肩上一搭,或許可以撐到過段時間,岐寞宗每年一度的探監教育弟子時候,趁着人少扒一扒南執硯的衣服。
腳下一頓,她變了,居然這麼坦然地想着扒人衣服的事!
心底湧上陣陣突破道德底線的羞恥感,虞花妤腳下的步伐越發輕快。
要什麼底線啊。
底線能打敗南執硯,能一個帥氣的動作把他拋進秘境裏嗎?
她那一揮,真的,太帥氣了!
虞花妤哼着小調,迎着月光,轉着圈蹦蹦跳跳。
不得不說,被她羞辱三連都沒什麼反應的南執硯,抗壓能力很好,是個可塑之才。
加上大反派又卷,難怪人家最後全滅所有人,皇天不負有心人的道理字哪個世界都通用啊。
爬到半山腰,虞花妤懶懶地伸着懶腰,忽地意識到,她可以飛上去。
她低頭,取下掛在腰間的靈符袋中翻找,餘光瞥見什麼忽地閃過。
扯着靈符袋的手指一僵,沒看錯的話……是鬼火?
她慫慫地抬頭打量,那簇幽幽綠色的鬼火不見了。
是看錯了吧?肯定是看錯了吧!
大半夜的,不要搞這種封建迷信啊。
虞花妤低着頭,四肢僵硬地朝前快步走。
陰風陣陣四起,劃過草叢的聲響如鬼魅低低傾訴冤屈。
又一簇陰森的綠色火團從左側飛速劃過。
沒看見,沒看見。
只要她沒看見,就什麼都沒有!
淺綠、深綠、墨綠,越來越多的鬼火纏繞她周身漂浮。
虞花妤手腳冰涼,它們跟逗弄似的,流連在她的靴子旁。
察覺到她要往另一邊走時,戲弄似的忽地飛起,要朝她的眼睛來。
虞花妤喉頭乾澀,除了天上的月亮,這四周黑乎乎一團,鬼風吹響。
她帶着哭腔,“師兄,我知道錯了……”
“別嚇我了……”
“封建迷信要不得……不興整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