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肆願還想說什麼,有面生的弟子跑來,傳話說萃怡師姐正在找虞花妤。

虞花妤伸了伸懶腰跟着走了,弟子沉默走在前頭,領着她往偏僻的路上走,花草樹木的風景越看越眼熟,像是別的通往深淵秘境的路,還沒待虞花妤開口詢問,那人猛地轉身朝她手裏塞了張靈符字條,“咻——”得一下憑空消失了,留她一人呆站在雜草叢中。

展開手中字條,點點光斑懸浮閃動,顯然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信息,估摸着就是疏邪要她傳給南執硯的消息了。

翻動字條,怎麼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哎,疏邪就這麼不信任她啊。

虞花妤有點傷心。

她壓了壓唇角,難過地捏了個火決,火舌亮着光,一口將字條吞沒得乾乾淨淨。

毫不留情地,連煙灰都不剩地燒了個乾乾淨淨。

她拍拍雙手,當姦細是多危險的一件事啊,原文裏南執硯不信任疏邪,也不想搭理原主,從頭到尾就沒打開看過。

那她就沒有必要冒着這個生命危險,去做壞事了嘛。

剛提步朝深淵秘境的方向走,腳步聲響起,虞花妤抬頭一看,萃怡師姐也正巧到了,她手中拿了不知什麼法器對她探測一番,確信沒查出其他宗門的物件后,才嘆口氣,說這些幾日不見,沒想到這情勢就變化許多。

原先負責守衛深淵秘境的弟子之一,因被發現勾結鬼淵宗而處決了,因而萃怡師姐才從外頭調了進去。找虞花妤則是因為宗門急需加強深淵秘境的禁錮咒符,需要定力十足的人,很快有人向萃怡師姐推薦了她。

兩人朝前走,萃怡師姐好奇地問,是什麼時候覺醒了聖女神脈的力量,要知道具有純凈治癒能力的人,千百年才出一個,各大宗門都搶着的稀有人才。

虞花妤簡單回答約莫十來歲時候,萃怡師姐立刻問起是不是松山的鬼魂暴|亂,她似乎聽聞過相關事迹,但一時記不起具體的。

虞花妤笑笑沒再說話,那日的事件實際是溫軼芽無意識中使用的治癒靈力制止了鬼魂暴|亂,原主貪心這頭銜,才搶了功勞,說是自己的力量。

萃怡師姐領着她到深淵秘境入口,憑空捏訣,又是一陣窒息的感覺,五官彷彿都被封閉,虞花妤難受地想掙扎,又記着萃怡師姐的話,萬不能睜眼,會瞎,更緊閉雙眼,連呼吸都提緊幾分。

“到了,慢慢睜眼。”

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聽見萃怡師姐的聲音。

睜眼的同時,虞花妤猛地彎腰,捧着腰腹劇烈咳嗽,好半天喘過勁來,一眼望去,無盡的深藍色。

如同沉浸在海底,甚至有不知從哪來的光源,在岩石上投映下如同照射過玻璃的波光粼粼。

“這是……深淵秘境?”

和小說里描寫的暗無天日的景象不太一樣。

萃怡師姐搖搖頭,解釋深淵秘境有着不斷變化的形態,過往都昏暗無光,但就這幾日,不知怎麼的,宗主親自來了趟深淵秘境后,一個血腥氣極重的牢籠,就這樣變成了海底般治癒的形態。

萃怡師姐將靈力繪工筆遞給她,“就按我和你的說,每一條舊痕封印,都要仔仔細細地描繪五遍以上,加強禁錮的力量。”

虞花妤乖乖地點頭應聲,又跟着朝里走,映在岩石上光圈的搖擺頻率越不一,像遠處投來的探照燈,入眼是深藍、光亮不斷的變化。

回憶起小說里的相關劇情,這個階段的南執硯介於階下囚和宗門謀士之間的微妙位置。宗主正力壓眾長老的非議,試圖讓他們相信南執硯將一心為宗門效力,許諾南執硯為宗門服務的考核期通過後,將正式把他放出來,冰釋前嫌,既往不咎。

深淵秘境裏空曠,鐘乳石如同冰柱垂下,在這裏不允許大聲說話,洞頂上的裂隙偶爾滴落水珠,成了此處唯一的輕輕的迴響。

如同龐大山體內部的地方,設滿了靈符枷鎖,還時不時要一遍遍加強靈符封印,只為困住一個人。

他們怕他,但更怕他真的投了別的宗門。

而沒跟疏邪走的南執硯也有自己的打算,藉著宗門的勢力佈局,獲取鎮鬼符。

越往裏每間隔五六米可見一位正描繪靈符烙印的弟子。

萃怡師姐側頭和她說快到了,虞花妤一下子緊張起來,彷彿謎題即將揭曉,不知道南執硯最後是信了誰的話。

看着岩壁上閃着淡色靈力光芒的禁錮,一顆心稍微放下,就算不信她的話,怒火中燒要殺她,他在這裏多少也會被限制點力量吧,能給她撒腿跑的時間就成。

萃怡師姐猝不及防地一停,虞花妤急忙停步,差點撞着她。

越過萃怡師姐的肩膀一看,是一位女修,她背對着他們,眼裏似有痴迷,獃獃地看着圓形弧度的透明結界。

離得遠,如鍍了層模糊的防窺看模糊光,從萃怡師姐講解的南執硯的危險程度來看,除了定性極佳的弟子,其他來加強咒符的弟子通常都不被允許過來這邊,太危險了。

忽地,彷彿再也抑制不住衝動,女修的神色閃過欣喜,眼裏像是有什麼迫不及待的渴望,她伸出手,就要去觸碰那結界。

“簌——!”的一聲,靈符從萃怡師姐的袖中飛出。

女修被定在原地,眼睛瞪大,還想朝前伸出手,身形一晃悠要倒,虞花妤跟着萃怡師姐上前,趕緊扶住人。

“他流血時,不能看他,別被他的血給蠱惑!”萃怡師姐急忙告知虞花妤,飛速移開視線。

一聽見“千萬別”彷彿某種信號,好奇心“蹭”得被點燃,虞花妤立刻轉頭,朝透明結界裏看了眼。

竟有間古樸詩意的茶室,短暫震驚過後,虞花妤佩服起宗主,真會做人啊,要人家給自己賣命的時候,搭配優秀的治癒環境,讓人身心愉悅,恢復得更快,然後更好地在死的邊緣為宗門徘徊。

南執硯坐在一方茶几前,他今日高束起青絲,一身玄色衣裳,懶洋洋地支着下巴,興緻缺缺地看自個兒右手手臂上,一條血痕流淌進一盞小蠱之中。

他的薄唇紅潤,眉頭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若不是在這深淵裏頭遇見,還真如氣質清貴的紈絝公子哥。

聽見外頭的動靜也沒抬頭,慢條斯理地等小蠱里的血再滿一些。

心情好像不太好?虞花妤無聲地朝師姐背後挪了挪。

萃怡師姐不知念動什麼,又給自己貼了好幾張靈符,才堪堪緩過氣來。

轉頭見虞花妤沒有奇怪反應的樣子,很是意外,轉而想想又是可以理解的,她輕聲讚歎,“不愧是聖女,自然心無雜念,不易受影響。”

“……”

虞花妤很是心虛,她的雜念還是比較多的……

或許是勝在實戰經驗豐富,衣服沒有脫的情況下,她還是可以勉強把持住……

“害我又失了一名能在結界外刻印記的幫手。”萃怡師姐無奈地轉頭看向結界內,“你不好好養傷,又做些什麼。”

“養兔子。”

南執硯的手邊立着一隻白色的泥塑兔子,修長的手指提起小盅,澆上去的一瞬,忽地化為氣體,泥塑小兔彷彿有了生命,長出了白色的茸毛,耳朵似乎都動了動。

連萃怡師姐都發出驚呼之時,又像是幻夢一場,泥塑兔子又變回了泥塑的模樣。

萃怡師姐嘆氣,“這是死物,就算以你的血培養點靈性出來,能有剛才的表現已屬難得。”

擔心虞花妤聽不懂,萃怡師姐貼心地回頭向她解釋,古書中曾記載過,每件小物製作中,都加入了製作之人的靈氣,若以血精心培養,能讓死物變為活物,還能承載幾分靈氣,活靈活現地說話,還原幾分製作人的神韻。只是這一說法雖有記載,卻未曾見有人成功過,這也是靈力小兔成了慰問禮的由來。

“咔嚓”一聲,兔子碎了。

萃怡師姐回頭,一地的泥土碎塊,南執硯漂亮的臉上冷了幾分,目光凌厲地看着她們。

她不解地問:“不養了?”

南執硯懶懶地向後倚靠,神色恢復平常,看不出一點端倪,“忽然覺得還是死物好,不會說話,也不會說謊。”

“你好生養傷,晚點他們還要找你——”似乎是顧及到虞花妤在場,萃怡師姐沒再說話,扶着女修離開,囑咐虞花妤小心行事。

虞花妤提筆描繪石岩上的烙印痕迹,耳邊若有似無的一聲譏諷的輕笑。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卻什麼都想不出來,只剩慘死的泥兔子在她的腦海里尖叫亂竄。

他生氣了?死物不會說謊是說給她聽的?他信了疏邪的話,認定她在撒謊了?

不,虞花妤,穩住!做人最重要的是盲目自信,不要被模稜兩可的一句話嚇到,說不定還只是懷疑階段。

虞花妤清了清嗓子,剛想開口,瞥見碎了一地死相慘兮兮的的泥兔子殘骸。

“……”

兔子好疼,她不想和兔子比死之前誰更疼。

虞花妤慫慫地低着頭,按照師姐的吩咐,手握靈力筆細細地描繪鐵欄上的烙印痕迹,一遍一遍加深直到第十橫時,才重新蓄起勇氣,賭注的事還要找他幫忙呢……

剛一扭頭,腳底下忽地七八個鬼火冒起來,圍着她的腳邊轉,一路搖晃向上,經過她的腰肢,攀上她的臉頰旁,在她耳朵附近恐嚇似的忽遠忽近。

虞花妤怕得不敢亂動,這滿洞穴的靈符禁錮,禁錮了個寂寞啊!

救命啊,殺人了,有沒有人往這邊看一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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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和反派師兄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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