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他似乎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欸……
不但不知道,還有了不得的求知慾。
虞花妤的指尖痒痒的,忽地冒出了不得的戲謔心思。
她看着南執硯,不動聲色地朝他身上靠去,抬起手,作勢要搭上他的腰帶,南執硯眉梢一揚,反應過來她的意圖正要往後退,虞花妤直起身,一手強勢地支在他身旁,將他半困住。
靜謐的雪夜,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氛圍旖旎起來。
“師兄想聽嗎……”
虞花妤食指勾者腰帶,笑容璀璨,交點學費,把衣服給她,她一定傾囊相授——
桃花眼眸色一沉,暗藏某種警告意味,虞花妤輕輕眨眼,指尖挑釁勾開腰帶上的系帶。
原本整齊的外袍一下子松垮起來,小手不規矩地就要里伸,偏偏虞花妤的眼神清澈,盈盈笑容,似乎全然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
還沒剛碰上發燙的腰腹,手腕就被握住,南執硯眼神暗了些,聲音刻意一沉,“師妹懂得很多啊,又是自學成才?”
虞花妤甩了甩手,沒甩開南執硯的禁錮,也不在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話,“書看得多了,會的自然就多。一個漫長的夜晚,正好和師兄說到天亮。”
南執硯垂眸審視虞花妤一會,表情忽地變得不一樣了。
他慢條斯理地鬆開虞花妤的手,聲音慵懶起來,“聽起來,像是一個晚上也說不夠的事。”
“那師兄想聊幾個夜晚?”虞花妤彎起嘴角,還沒得瑟夠,南執硯忽地湊近她,妖孽美色一下子挨得極近,虞花妤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撐着手臂,不自覺往後挪了挪。
南執硯歪着頭看了她一會,笑吟吟地俯身,“這要看師妹的小命能熬過幾個夜晚?”
絕美精緻的容顏越湊越近,漆黑的眼裏像有情愫撩撥,溫熱的呼吸曖昧,虞花妤不自在地往後退,眼神四處亂瞟,別別別,這是在幹嘛,扛不住,退無可退之時,她驚愕地伸出手抵着南執硯,修長的指節輕握住她的手,虞花妤如觸電般渾身一顫慄。
虞花妤根本聽不見南執硯在說什麼,腦子嗡嗡嗡的,只看見他含笑看她,神色里暗藏情|欲水光,瀲灧撩人。
“為了能多聊幾個夜晚……”南執硯看着紅透了臉的虞花妤,退開距離,刻意壓低的嗓音曖昧又蠱惑,“不如現在去找靈泉?”
虞花妤恍惚地點頭應聲,“……好。”
-
天亮了。
清晨的密林小路里空氣清新,地上前一日還看得見的妖獸爪印都被新一層的雪覆蓋了大半。
南執硯走在前頭,捏靈訣揮開擋路的枝葉,長身如玉,挺拔如松柏,清冷的嗓音時不時提醒她小心腳下的枝葉,免得摔倒。
真好啊,孤男寡女找了一晚上的靈泉。
虞花妤恨恨地一腳踩在雪地上,凹陷下含着怨氣的小巧腳印。
淦,美人計。
淦,色令智昏。
找靈泉找了一晚上,還要避開妖獸,虞花妤長嘆一口氣,她好累。
大部分修仙人不睡覺都行,但她不行,她沒睡就渾身不對勁,虞花妤撇撇嘴,“師兄,休息一會再找吧。”
半天沒聽到回答聲,一抬頭,南執硯比對着地上的靈跡仔細確認,鬆了一口氣,“找到了。”
虞花妤趕緊跟上加快步伐的南執硯,跟着靈跡的微弱細光一路走,又穿過彎彎繞繞的枝葉,視野豁然開朗,冒着熱氣的靈泉出現在眼前。
這長得好像一個溫泉。虞花妤蹲下來,試了試水溫,正好。
下雪天也完全沒問題,她原本還擔心實施計劃會被冷到,現在根本毫無後顧之憂。
“師兄。”
南執硯轉身,虞花妤忽地撲向南執硯,她緊緊閉眼,拉着南執硯一頭扎進靈泉里。
她一手攀着南執硯的後背,另一隻手爭分奪秒地揪着腰帶,她就不信了,這招措手不及還不能把衣服給扒下來——當然也有先前被戲弄的報復——沒幾天了,再不成功,她不被毒果子搞死,都要被系統給強行處決。
系統:「恭喜宿主,任務完成。」
什、什麼??
虞花妤浮出水面,胡亂扶着一旁的大石頭嗆了幾口水,腰帶都還沒扒下來呢?
系統機械地解釋說她把南執硯抱了個滿懷,又是在水中同一環境裏,判定近距離接觸,獲取整套着裝。虞花妤嗆得嗓子疼,早知道這樣也判定,第一天就找個池塘把人給推下去。
“虞、花、妤!”
虞花妤背脊一涼,回過頭,一個激靈地挺直背,哪哪都不涼了。
好一幅美人出浴圖。
氤氳的水霧瀰漫開來,南執硯漂亮的眼裏儘是隱忍的火氣,他渾身濕透,結實的上半身浮出水面,墨發上的水珠滴滴答答滑落,沿着完美的下頜線一路向下,滾動的喉結,誘人的鎖骨,曖昧地浸潤被打濕的布料,腰腹線條若隱若現。
當然,如果美人的臉色不那麼鐵青就更賞心悅目了……但是話說回來,怎麼有人連眼底藏着火氣時,都這麼好看。
回神過來的虞花妤驚覺周圍氣壓涼了好幾度,命還是要的。
她手忙腳亂地撲棱着朝岸邊攀爬,蒼白地辯解,“師兄,我是毒發作了一時腳滑,我這就走,你好好養傷。”
虞花妤一手攀着石頭向上爬,渾身濕答答地往下滴水,薄薄的衣料貼身,靈力護體她還不冷,但是這一身濕透怪難受的,正無措之時,渾身都幹了,南執硯給她捏了個除水的決。
虞花妤尷尬撓撓臉頰,又忘記自己是修仙的,還想去找個大毛巾。
她看向泉水之中,南執硯緊緊閉着眼,避開她的視線,耳根微紅,看來靈泉里是真的暖和。
懷揣完成任務的快樂,虞花妤興奮地打招呼,“師兄,我去外面給你把風!絕對不讓什麼登徒子過來——”
一陣風狂吹起來,枝葉狂嘯抖動好似在煩躁,看來師兄靈力恢復得很好嘛,虞花妤也不敢再瞎扯,麻溜地往外跑。
在少女歡快的腳步聲離開后,靈泉周遭只剩靜謐,甚至有點刻意。
南執硯忽地睜開眼,神色一冷,“出來。”
“……”一聲輕快的笑,正對面的樹梢之上,悠悠跳下一個男子身影,他穿着黑色外袍,鬼淵宗的樣式,“南執硯,松山虞家人的話,你也敢信?”
“也是,她爹娘可極力想保住你——希望百年、千年地關着你,拿你的血去做些什麼延年益壽的事兒,費盡心思要女兒來接近你,也是能理解的。”
男人語氣輕鬆,“怎麼,南執硯,看你的表情,像是還不知道啊。瞧瞧我說過什麼,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只想要我們死。”
-
虞花妤美滋滋地伸懶腰,完成一樁大事,接下來把小廣告發完,再搞點錢——
“虞花妤,我去,你真跑這裏來了!”清澈的男聲從一旁的樹上傳來,虞花妤被嚇一跳,穿着宗門服的清秀男修從樹上跳下。
虞花妤不作聲地看着他緊張地打量周圍,試圖在一溜配角里將這人對上人名。
似乎確定環境安全后,男修招呼她趕緊走,“虞花妤你可真行,上次鬧死鬧活去密林還不夠,這回更出息,深淵秘境你都敢來,趕緊和我們回去,失蹤這麼多天,溫軼芽擔心你,都快哭成淚人了!”
大大咧咧的行事風格,像是閻時的好兄弟肆願,虞花妤反應了一會,問道:“我們?”
“是啊,閻時也來找你了。”見虞花妤半天沒反應,肆願“嘖”了一聲,提高音量,“不是吧,你還非要鬧到他找到你,才肯回去?你是真不知道這裏多危險?我們可是拿命在救你,趕緊走了——!”
虞花妤愣神在原地,讓她回憶一下。
閻時來救她了。
她以為是她跳進來,就不會觸發閻時進秘境裏的相關劇情。
在原文裏,是溫軼芽進了秘境,被閻時救走,這裏發生了一個很重要的劇情,鬼淵宗的宗主疏邪,費盡心思終於接近了南執硯,告知他往事真相,這是南執硯黑化成大反派的第一步,而閻時和當年真相相關的鎮鬼符有不小的聯繫。
虞花妤痛苦地抱頭,閻時進了秘境,會不會疏邪也即將要找上南執硯。
她才離開南執硯多久啊,家就要被偷了?!
“你們先回去,我晚點走。”虞花妤提起裙擺要殺回靈泉處。
肆願一把攔住她,“你別鬧了,就非得要閻時來找你,才肯走嗎?”
簌簌的枝葉被風吹動,有人來了。
肆願握緊靈符做足戰鬥準備。
低低的嗤笑聲從密林之間傳來,“南執硯,你這下總該信了吧,松山虞家的人,可是轉頭就和岐寞宗的人裏應外合。”
枝葉如狂怒一般,抖動得越發厲害,密林之間只聽聲音不見人,肆願一下子腿軟了,聲音軟綿綿的,“什、什麼?南執硯?那個南執硯??這他媽我們還能活着回去?”
虞花妤抬頭在密林間看了一圈,不待那聲音繼續冷嘲熱諷,沉着冷靜地回應:“打斷一下,我不是你說的松山虞家人。”
她抬頭挺胸,語氣坦蕩,“同名同姓而已,你認錯人了。”
“……”
風聲忽地詭異地停下,好似被噎住。
肆願緩慢轉頭,看向虞花妤的目光里充滿了莫名其妙:“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