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地盤爭奪戰(上)
“放心吧,我已經打探好消息了。”昏暗而輕奢的房間裏,稻御組武鬥派的一個小有名氣的頭目大大咧咧地向他的小弟保證。
他長相兇狠,身材也比較矮小,雖然也也板板正正地穿着黑西裝繫着價值不菲的領帶,但他渾身透露出的氣質卻依舊能告訴其他人這個男人的粗獷。
“老大,真的要去劫持港口這批貨物嗎?”似乎是感覺這個想法的天方夜譚,其中一個跟了頭目很多年的老人忍不注提醒道。
“別害怕……”領頭人似乎也遲疑了一瞬間,無顧的緊張讓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動。
“港口Mafia已經不是曾經的霸主了。”他從11歲加入黑手黨,已經在橫濱的黑暗中沉浮了太多年。
從橫濱成為租界到黑暗的崛起一路走來,他自然對昔日霸主的衰落清清楚楚有所察覺。
頭目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是和港口對抗的好機會——無論以後的港口Mafia是在新首領的帶領下再次崛起,還是未來徹底淪落成其他組織的獵物然後逐漸沉沒、消失,如今都是他們想要撈一筆的最好時候。
“但那個羊的首領,擂缽街的強大的異能者才剛剛加入港口Mafia......”還有人依舊覺得這個想法不可取,他適當提出:“還有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太宰治,我聽其他組織的人也都說不好惹,也許港口Mafia沒我們想的那麼萎靡......”
頭目不耐煩地反駁:“強大?那是它以後的事情了,我們先看看現在的他們吧。哈!估計都窮的西裝連都買不起了。”
有笑聲從周圍傳來,顯然,港口Mafia越發貧窮的現狀其他組織都看在眼裏,只是大家是怕這位曾經的霸主是否有什麼隱藏起來的底牌,其他組織才遲遲不敢動手。
“我們要加快速度。”頭目嘴角勾起了一個貪婪地微笑,縱然他沒讀過什麼書,在每次都火拚中的表現也不是多麼出彩,但就依靠着他對局勢的敏銳程度,才讓他從吃不上飯的貧民窟混到了現在這個位置。
他見其他人都被自己說服,便說出自己的計劃:“我花了點錢,從那群四處亂串的孩子幫那裏得到了消息。”
“港口那裏最近來了一批不算多的貨,但都是武器裝備。你們都知道的,武器這種東西,無論是我們留下來自己用還是倒賣出去都不錯。”他暢想了一下,短粗的手掌拍着胸脯笑着道:“也不算太貴的東西,吃了虧的港口Mafia看在稻羽組的面子上也不會追究。”
在橫濱,沒有什麼消息要比這群在街上四處亂串的孩子們知道的更多了,也更容易收買了,因此在場的小隊沒有一個人懷疑他們老大所說的話。
沉默了片刻,頭目也耐心地等着,畢竟決定劫持港口Mafia的貨他比在場的任何人心裏壓力都要大。
“幹了!!”隨着一個人支持,越來越的亡命之徒附和起來,他們不怕沒命,就怕掙不到錢,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他們面前,自然要爭取一番。
“那咱么的行動要和首領說嗎?”才加入不久的小弟還有些稚嫩,提出的疑問傻得讓他身邊這些黑手黨的老油條笑得忍不住使勁錘他的肩膀。
他的老大也跟着笑了起來,反駁道:“我們可是私人行動,就是去賺點外快。稻御組的老大為了咱們可不會和還沒有徹底衰敗下去的港口Mafia對着干。”
“是!”小弟尷尬地饒了饒頭,他也不顧頭目和周圍前輩的嘲笑,厚臉皮地湊了上去:“老大!你有什麼要我做的,我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頭目就是看重年輕人這股衝勁,他也用力拍了拍年輕人厚重的肩膀,甚至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帶,他原本兇惡的臉上帶了一絲柔情:“好好乾,乾爹自然不會虧了你的!”
“是!乾爹。”年輕人收到了鼓勵,更加有勁頭了。
頭目讓年輕人退下,他熟練地開始發佈任務:“先去踩點,把地形,有多少人,排班,誰負責這次武器運送都給我弄明白了。”
“然後,我們就行動!”
“是!老大。”
調查和踩點如火如荼地進行下去,他們都做了這麼多年的黑手黨,早就極富經驗。拿着老大給的地點他們分分鐘就給對面一舉一動都給搞得明明白白。
等到聚集在一起總結的時候,頭目甚至都完全知道守門有幾人、幾點看守倉庫,幾點調班,有的人大概幾點忍不住去上廁所。
但他沒想到,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信息竟然是他新收的乾兒子自己搞到的——負責這次武器走-私的竟然是一個道上從來都沒聽說過的小丫頭!
簡直是天助我也!頭目忍不住有點興奮,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他問年輕人:“這個叫明神結衣的小丫頭片子,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他乾兒子饒了饒頭,隨後斬釘截鐵地說:“有!”
“嗯?”頭目心中一緊,這不是他想聽到了的答案。
但他乾兒子話鋒一轉:“她之前好像是做打雜的,一次任務受傷后在醫務室碰見了港口那個新首領,然後就直接升值了。”
“啊哈哈.......”這就有點屬於成年人之間懂得都懂的範圍了,周圍的老油條們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笑過之後,頭目與忍不住起了疑心,他親自給自己乾兒子倒了杯水,好似不經意地問:“不錯呀小子,你消息很靈通嘛!都是從哪搞來的,讓你乾爹見識見識。”
年輕人沒敢接頭目遞過來的水,而是圓滑的給頭目遞上來一隻煙,也不用他乾爹自己伸手去拿就直接送到了嘴邊,隨後,那杯水也被他放到了周圍其它人的手裏去了。
他俯下身給頭目點上煙,恭敬地說道:“還不是爸你教的好?多虧了你告訴我小孩知道的多,我就也去各地的酒巴和夜店啥的地方都轉了轉。”
“你說怎麼的,那個港口新首領就是私人醫生出身,結果現在港口Mafia窮到的醫務室連個單人間都沒有,這美女配老大何不就讓醫務室的其他人給瞧見了?”
這下子,頭目的疑心再次消散了,他一顆心再次落回了肚子裏,一個接一個的好消息讓他忍不住覺得豪情萬丈。
“就今天晚上,都給我準備好!兄弟們!”他站了起來,用力抽了一口煙,然後從鼻腔中呼出大片的白霧。
他揮舞着手臂,因為身材矮小還有些肥碩,看起來無比滑稽,他喊道:“拿好你們的武器,讓橫濱的光榮在你我之間綻放!”
“讓我們敬橫濱,敬黑手黨!”
煙霧散開,雪茄和烈酒雜交在一起,共同模糊了這所昏暗的地下室每個人的瘋狂,他們不約而同,一起跟着自己的頭目狂歡,這是他們在用用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向這座黑暗之城致敬最好方式。
沒有人看到,站在頭目身後一直低眉順眼的年輕人終於抬起了頭,他舒展肩膀,挺直了後背之後,竟然出乎意料的高大。
一抹笑容在他的嘴角浮現,黑暗中,他眼裏閃爍着似曾相識的光。
望着眼前的一片瘋狂,他也跟着輕聲說:“敬港口,敬橫濱......敬偉大的巨狼。”
雖然喝了酒,經歷了一場狂歡,但這不會折損這些黑手黨們的戰鬥力,只會讓他們更加無畏與瘋狂。
灰霧將橫濱的天空籠罩,那些看似高不可攀的大廈被隱匿其中,隨着時間,逐漸看不它他們的身形。夜色隱藏了這些大廈內發生過的一切血與罪。
由天空從上往下看去,橫穿橫濱的幾條河點綴其中,盈盈發光,銀色的光不知道要照亮着這所城市多少罪惡。
它川流不息,見證着橫濱從和平到殖民又淪入黑暗,卻也從不停止。因為這就是橫濱人的命,是橫濱的歷史,沒有人能阻擋它的前進。
乘着夜色,這群人來到早就完成踩點的倉庫,他們在夜色的掩蓋下安靜的等待,直到約定好的時間到來。
身體機能因為腎上腺激素的飆升被調到最強,他們像一群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的瘋狗從隱藏的地方衝出,泛着銀光的子彈像是像是銀色的潮水傾瀉。
“誰!”察覺到不對勁的倉庫門口守衛正在打瞌睡,聽到聲響猛地警覺起來。
他用木倉托使勁砸身邊睡得比他還死的同伴,但一回頭卻看見對方的頭上已經有了一個血窟窿,一屢鮮血正緩緩流下。
鮮紅的顏色似乎已經昭示了他的命運,下一刻他也被擊中倒了下去。
很多人人穿着黑色的皮鞋踩過了他,他聽到有人在感嘆這次港口的貨是不是太多了些。
“港口......”他痛到失去了知覺,只能以屈扭地姿勢倒在地上,他感到自己越來越想嘔吐。
但他知道,自己會吐出來的只會是越來越多的血,它們會留到他將最後一滴流盡,之後他的罪惡又精彩的一生就將走到盡頭。
可他的眼中卻滿是暢快,因為他知道,有人會替他報仇的。
因為......
他們根本不是港口Mafia!
他的思想越來越遲緩、疲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散失,這讓他感到越來越冷,可他卻不感到害怕,
直到他逐漸暗淡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黑皮鞋,他艱難的抬頭望去,撞進了一個年輕人尚且帶着幾分稚嫩的眼光中。
他年紀實在是不大,這個歲數放在他們手底下也只能算是一個打雜的小伙。
他的眼神也不像橫濱人,那雙褐色的眼睛中好像燃燒着一團不熄滅的光,對什麼有着未知的期盼——這在橫濱這座麻木而又泥濘不堪的城市實在是少見的年輕人。
他蹲下,抽出匕首,那副軟綿綿的樣子終於裂開,露出了某些可怕的東西。
年輕人嘴角噙着笑容,眼裏逐漸被瘋狂填滿,他看似充滿歉意但這太浮於表面:“為了港口,抱歉,有些話不能讓你說出口。”
鋒利的匕首加速收割了這個本來就已經要消逝的生命。
年輕人抱着死去之人的腦袋,俯身將之輕輕放到地面,再起起身後,那份懦弱的偽裝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快走幾步幫其他人裝收割來的武器,只是腳步輕快起來。
他想:一切,已經要收網了,尊敬的明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