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你這是要做什麼？”胤禔看着許雯雯緊緊握起來的拳頭,大感吃驚，“難不成你準備揍我？”
許雯雯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就那麼抬頭靜靜地看着胤禔。
胤禔深吸一口氣，“四弟，你瘋了嗎？”
“就為了一個女人,你就要將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棄之不顧？”
“如果我對大嫂說出這句話呢？”
“我的福晉可不是像你福晉那般無理取鬧之人！”
“真巧,我也覺得我的福晉不是那種無理取鬧之人。”許雯雯神情淡淡，“她說得很對,既然這句話你不會講給你的額娘聽，也不會講給你的福晉聽，那你就不應該將這句話講給其他人聽。”
“而且,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大哥你與我的關係似乎並不是很好，難道你已經忘記自己之前百般擠兌我的日子了？真可笑，需要我的時候便說什麼兄弟之情，不需要我的時候便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好賴話都被你說了，如今還要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倒顯得我像是壞人了。”
胤禔的嘴唇在空氣中微微顫抖着,“你……”
“向我的福晉道歉，或者被我打一拳，一選一。”
“是你抗旨在先……”
“等到了京城，我會親自跪在皇阿瑪面前認錯。”許雯雯輕輕搖了搖頭,“我抗旨的事情和剛才說的事情無關,一選一，你選哪一個？我建議你選第一個，向我的福晉道歉,說一句抱歉而已，花不了多長時間。”
“我才不會向她道歉！”
“那就是第一個了。”許雯雯輕聲說完台詞，隨後十分果斷地用拳頭砸向了胤禔的肋骨處。
打這裏多用點勁的話最多也就疼幾天，只要不是厲害到一拳就能把人打骨折就問題不大。雖然相比來說打臉是最實惠的，但臉上畢竟太明顯了，還是不妥。
許雯雯也沒用多少勁兒，不是因為她沒多大勁兒，而是因為沒必要。
畢竟會在乎這件事的人都只是要一個態度而已：維護自己的福晉；同胤禔的關係繼續保持之前互相敵視的狀態。
當康熙派了胤禔過來接人，許雯雯第一眼看到胤禔那瞬間就意識到康熙的想法了：康熙他不想讓自己和胤禔打好關係，這又是一個隱晦的試探。
胤禔如今對她態度不錯，這是由於她已經被迫和太子產生分歧后必然發生的事件。胤禔會拉攏他作為反太子的盟友，在胤禔意識到她已經受到皇阿瑪寵愛之後，胤禔對自己友好的態度便很明顯了，被自己那樣嗆了一句都沒有當面發火。在自己十分明顯的抗旨之後沒有直接回京而是選擇留下來等她，甚至還想通過去勸說福晉讓她儘快離開。
這是很明顯的示好了，許雯雯不知道胤禔到底是出於本心，還是故意為之，但不管是因為什麼……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胤禔，她估計會選擇另外一種處理辦法，但現在，她也只能在心裏默默說聲可惜了。
是的，是可惜，而不是抱歉。
就沖他說的那句話，挨打也是活該的。
“蘇培盛，送客。”
許雯雯默默後退一步，恢復了自己面無表情的狀態。
這邊，被打的胤禔愣在原地好久才回過神，再抬頭去看時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許雯雯的身影，只有站在他旁邊一臉訕笑着的蘇培盛。
“直郡王，奴才，奴才送您。”
胤禔沉着臉，冷厲的眼神從蘇培盛身上掃過，“很好，你們很好。”
蘇培盛一臉尷尬地陪笑着，轉身小步子跟上前面疾步快走的胤禔，一直將人送出了府門之後才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轉身前往農學基地的方向。
胤禔伸手時不時地伸手摸摸自己被許雯雯打了一拳的地方，一直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后張嘴便讓人請一個大夫過來。
“這傷並無大礙，只是剛開始有點痛而已，再過上幾個時辰便無事了。”
“此話當真？”胤禔皺起了眉頭，不是很相信眼前的大夫，“什麼都不用管？也不用吃藥？”
“若是王爺您實在是不放心，奴才也可以給王爺您開點補身子的葯，便是無事也可以喝。”
“本王身體既然無事為何要吃藥？”
“這，”太原府有名的大夫在這一刻也蚌埠住了，“王爺您的身體很好，脈搏跳動有力……”
“行了行了，”胤禔失去了耐心，不想再聽這個大夫在這裏唧唧歪歪了，“你就告訴本王，這傷對本王有影響嗎？”
“並無。”
“早這麼說不就好了？”胤禔瞪了一眼說話的大夫，“行了，你自己下去領賞吧。”
大夫表情錯愕，委委屈屈地退了下去，直到拿到賞錢時臉上的笑容才多了起來。
得知自己沒事的胤禔收回了捂在自己傷口上的手，坐在原地垂眸思考了一會兒伸手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隨後扭頭看向門外，“叫那個李成蔭過來！”
“奴才李成蔭見過王爺。”
“起來吧。”胤禔將李成蔭叫了起來，而後不說任何開場白直接問了起來，“剛剛雍親王那傢伙為了給自己福晉出頭直接打了我一拳，你說他憑什麼敢的啊？他就不怕我打回去嗎？”
李成蔭眉心跳了跳，“那，王爺您打回去了嗎？”
“沒，”胤禔理直氣壯地搖搖頭，“他突然給本王一拳，本王直接懵了，等本王反應過來他早跑了。”
“所以王爺您就直接回來了嗎？”
“不然呢？難不成本王還站在那裏繼續等他嗎？”
“王爺，您可以將事情從頭到尾都講一遍嗎？所有的細節都說一下，可以嗎？”
胤禔有些嫌棄地嘖了一聲，後背微微後仰，“本王說的還不夠詳細嗎？”
“奴才愚笨。”
胤禔輕輕哼了一聲，不過最終還是將事情的經過老老實實地描述了一遍。
“現在呢？你能說出個所以然了嗎？”
“回直郡王的話，恕奴才直言，王爺您為何要一選一呢？”
“那就兩個選擇，難不成你還真讓本王去跟那個女人道歉嗎！”
“奴才的意思是，王爺為什麼非要做這個一選一的選擇呢，王爺你其實可以都不選的。”
胤禔：？？！！
當天，李成蔭在胤禔憤怒的眼神下得到了後者的信任：當然，只是在需要他為一件事情做個參謀的時候，直郡王才會將他叫過去。
……
雍親王府
側福晉的院子裏，桂花樹下，幾個太監坐成了一排，手上拿着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一名貌美的女子站在他們面前背着手不時低頭去看這些太監在地上寫出來的字，寫的字是對的就誇上一句，寫的字不對將人叫出來狠狠批評一頓。
“一個多月了，你連一篇完整的桃花源記都寫不下來，這合適嗎？嗯？你晚上回去不複習嗎？側福晉已經免了你們每日要做的事，讓你們安心學習。結果呢，你就是這樣報答側福晉的嗎？等四爺回京之後，看到你們學成這個樣子，他還怎麼放心把事情交給你們做？嗯？”
“馮靜姐姐息怒，奴才腦子笨，奴才……”
“你腦子笨？你明明就是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我告訴你，要是下一次小考的時候你的成績再不合格，那你就從哪兒來的到哪兒去，聽明白了嗎？”
“奴才聽明白了。”
“好了，別傻站着了，快去學習。”
“嗻。”小太監牛茂連忙點點頭，迅速離開了馮靜身邊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面前的書本，輕輕嘆了口氣，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後繼續瞪大眼睛學了起來。
馮靜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防止自己被這些傢伙氣暈過去：她先前給側福晉教簡體字的時候還嫌她學得慢呢，結果人家慢是慢，但那也是跟四爺比起來學得比較慢而已。而眼前這些小太監們，學起簡體字來那叫一個費勁啊。天知道為了能加快速度甚至都提前把拼音拿了起來，可就是這樣，他們學得也不是很快。
剛開始馮靜勸自己不要生氣，眼前跟着她學習的都是苦命人，她要大度，要寬容，要包容。但後來馮靜實在忍不住了，揪住一個學了半天拼音還念不出一個字的太監耳朵罵了半天，而後者第一天便比昨天進步了許多。於是，馮靜便不再壓制自己脾氣，逮到犯錯的人便是一頓狠批。
如今一個多月過去了，當初挑的人大多數都直接寫出大部分的簡體字和對應的拼音，除了剛剛那個牛茂，是當初側福晉極力要選的人。
正想着側福晉鈕祜祿氏呢，馮靜一扭頭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側福晉。
“進去說話。”馮靜當著下人的面行了個禮，嘴上說的卻不是請安的話。
胤禛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輕輕嗯了一聲后便又回了房間。
“那個牛茂，真的不能將他踢出嗎？他真的太笨了，我覺得他完全不適合成為血滴子的一員。”
胤禛皺了皺眉頭，“是粘桿處。”
“好好好，”馮靜隨意點點頭，“是粘桿處行了吧？名字什麼的不重要，我們現在在討論牛茂的事情。我問你，你為什麼非要讓那牛茂成為粘桿處的一員？他到現在甚至都寫不出幾個簡體字！”
“他有用。”
“你每次都這麼搪塞我，”馮靜很是不爽地瞥了瞥嘴，“四爺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們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就看我們能給出什麼人了，這牛茂這麼笨，我覺得不合適，還是換上第一次考試的時候那個比較機靈的傢伙吧。”
“不行。”
“為何不行？”馮靜真的是受夠了胤禛這副樣子，“你該不會是想說他是皇上的人吧？”
“嗯。”
“你還嗯，人家身上寫了他是皇上的人嗎？你不能……”馮靜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你是重生的，所以你在皇上身邊見過他？”
胤禛輕輕點了下頭。
“不是，你知道這件事情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我說過，他的身份可疑，可以讓他參加你準備的考試但是不能用他。”
馮靜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一點，“那麼，鈕祜祿小姐，請問你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告訴我的嗎？”
“不能叫血滴子，只能叫粘桿處，要藉著粘蟬、捉蜻蜓、釣魚等事的名目暗自發展，刺探情報。教他們簡體字只是為了傳遞情報的時候保密性更高而已，是否能學會簡體字不是必要條件，衷心才是。”胤禛微微閉了下眼睛，腦子裏閃過了曾經的歲月，“牛茂腦子不是很好，不過他即使學不會也在努力去學。他很衷心，而且手腳功夫不錯。”
馮靜伸手捏住自己的鼻樑，上下滑動了幾下，詞句一個個從嘴裏蹦了出來，“你宮斗還宮斗到我這裏來了？你這是準備跟我搶謀士的位置嗎？在四爺跟前爭寵？等他回來之後我說了這件事，然後你再說一下不對的地方？你就是這麼打算的是嗎？”
“若是我真的這麼想，為什麼現在要告訴你？”
馮靜張了張嘴巴，一時間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反駁，畢竟，這人，還真的是現在就說了。
“你太浮躁了，”胤禛垂下眼眸，“或者說，你們這些從很遠的未來來的人都太浮躁了，與這裏格格不入。”
“浮躁？你想說的怕不只是這個詞吧？”
“你明白我的意思便好。”
“不是，”馮靜就額前的頭髮撩了起來，“既然你早就覺得我們浮躁了，為什麼不早點說？”
“因為四爺就要回來了，等他回來后，所有人的視線都會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府邸，到時候你們若是再如此恣意妄為，全京城的人估計都要知道了。”
“如果我今天沒要找你說牛茂的事情呢？”
“我剛剛出門就是去找你。”
馮靜這下徹底沒話說了，低下頭沉默了良久，最後輕輕嗯了一聲，“謝謝。”
“不用謝，畢竟我們都是，”胤禛頓了頓，“自己人。”
“沒錯！”馮靜仰頭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胤禛的肩膀，“我們都是姐妹，Girlshelpgirls嘛～”
胤禛面無表情地扯了一下嘴角。
“哦對了，”馮靜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那八阿哥馬上就要結婚了，現在府上你最大，那你是不是要給他準備禮物呢？準備的什麼呀？我能看一下嗎？”
“等四爺回來了從府庫里隨便挑件玉佩就可以了。”
“這麼簡單嗎？”馮靜抿了下嘴唇，“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四爺跟他都不對付，尤其是他那個福晉，你肯定知道吧，最後四爺直接逼着八阿哥休了福晉，那操作，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等四爺回來參加婚禮看見那個八福晉后，我一定得問問四爺第一眼看見八福晉是什麼感受？是不是一看到她就煩，有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厭惡？”馮靜伸手拍了拍胤禛的胳膊，“你到時候記得提醒我問啊。”
“你去不了，”胤禛輕輕搖了搖頭，“我不去他的婚禮。”
“啊？”
“不過你的問題我可以現在就回答你。”
“唉？”
胤禛抬頭看向馮靜，“不是。”
馮靜：……
“不是，你又不是四爺，你怎麼還替人家回答上了呢？”
“只是後來因為討厭八阿哥，所以便也覺得一直幫襯他的八福晉很討厭。”
“唔……”馮靜輕輕唔了一聲，伸手握住胤禛的手，“你說得很有道理。”
胤禛皺着眉頭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重生前被那個八福晉欺負過對吧？你別放在心上，她呀就是仗着自己家世好，連八阿哥他娘都敢欺負，更何況是你呢。你放心，都是姐妹，你的仇，我幫你報！”
胤禛：？？？？
胤禛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冷聲冷氣道：“不用。”
“還有，我不是你的姐妹。”
“好的姐妹，”馮靜笑容燦爛，“沒問題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