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跟六大仙宗聯盟,確定離開事宜,郁月腦海里,系統來領功:
“怎麼樣,這個安排合乎情理,讓你的離開有理有據,順理成章,不用擔心因果到自己身上。”
修士懼怕因果,它這安排,非常妥當。
系統沾沾自喜。
郁月:“我還以為,你會一道天雷劈死我,直接死遁。”
系統:“瞎說,我哪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天道。”
下一刻,天空一聲悶雷。
郁月:“……”
系統假裝沒聽到:“你快準備吧,我在修真、凡人和魔域,三界都給你留了好地盤,就看你要去哪兒。”
郁月往榻上一倚,打呵欠:“行,六大仙宗還給我三天時間呢,之後,我想先去魔域看看。”
系統:“這點你自己安排,”
好一會兒,系統沒見郁月收拾東西,還有點奇怪。
不過,還有件重要的事,它得控制雷劫。
現在可不能劈郁月,信仰只是寄居在她識海里,還沒被銷毀,劈了跑出來,就白白忙這一趟。
也是這天,李惜玉帶着衡山的六個弟子,前來拜訪隨意仙宗。
別的宗門的人,都被攔在山下,就他們七人,正大光明走進護山大陣。
其他想來隨意仙宗刺探消息的人,目露羨慕。
衡山一個弟子欣喜:“還是李師叔和隨意仙宗關係好啊。”
另一個:“那肯定得好啊,李沂可是我們師叔的親生哥哥,他對咱們師叔可好了。”
李惜玉低叱:“別口無遮攔。”
幾人安靜,沿山道往上走。
山道是大塊白晶石撲就的,和衡山仙宗以前萬階階梯,是一個材質。
衡山仙宗幾人,都覺得有熟悉感。
不一會兒,他們就看到不遠處,李沂和秦道直,候在山門。
乍然相見,雙方打招呼。
而李沂和李惜玉之間,還是李沂先開口:“在衡山仙宗可還習慣?”
李惜玉:“師父對我很好,你……”
她猶豫了下,看向別處,道:“前段時間,沒受傷吧。”
李沂:“沒事。”
李惜玉:“我不是關心你,最近登仙閣還在統計受金雷戕害弟子的情況,你要是受傷了,可以領靈石補貼。”
李沂:“我知道。”
看不下去了,熱心翻譯家秦道直橫插一嘴:“這還不叫關心啊。”
李惜玉:“沒人知道你不是啞巴。”
李沂撇過頭,偷偷壓抑了下笑意。
秦道直又來一句:“還有,李沂你咋回事,你剛剛非常期待,還拉我來這裏等,見面就冷冷淡淡。”
李沂:“……”
李惜玉用力咳嗽。
兄妹兩人對視一眼,一個用手帕塞住秦道直的嘴巴,一個拖走。
秦道直:“還不讓說了……唔唔……”
處理完秦道直,李惜玉帶着弟子,去拜見郁月。
一行人在隨意仙宗正殿見面。
弟子中有熟面孔,其中一個叫李珣的,是衡山分神的弟子,當代的天才之一,修為已有金丹初期。
還有一個女子,名喚阿妙,本是外門弟子,與李珣結姻緣,暫居衡山仙宗。
自見到郁月,阿妙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郁月。
直到郁月瞥她一眼,她才趕緊收回目光。
李珣朝郁月作揖:“聽聞郁宗主的弟子,各個資質過人,師父特地叮囑弟子,與宗主二徒弟切磋,以增長見識。”
孟金寶被點名,還有點懵:“啊?我嗎?”
陸空雪讓個位置,示意孟金寶上去,提醒:“我們宗門,就看你了。”
孟金寶記得,以前柳春風帶竇淵,和陸空雪切磋過,陸空雪很給郁月長臉。
現在,他也能上場。
頓時,他摩拳擦掌:“來來來,比試比試!”
雙方擺開架勢,有留影石為記錄。
孟金寶雖是丹修,但他天生神力,還能隨時結陣。
李珣知道孟金寶擅用空間陣法,很防備,一柄靈劍用得十分熟練。
兩人打得不分伯仲。
孟金寶身體脆,不能暴露在李珣的劍鋒中。
好幾次就要輸了,他靈機一動,一個翻身,往東西南北扔符咒,趁着李珣不備,雙手一合,成陣。
李珣為躲開這步棋,卻被請君入甕,鎖定在另一個陣法。
孟金寶樂了:“我贏了!”
李珣淺笑:“孟道友在陣法造詣數一數二,在下甘拜下風。”
頭上沾着綠葉草和泥土的秦道直,為孟金寶鼓掌:“不愧是寶師兄!”
這時候,阿妙跑到李珣身邊,為他擦汗擦灰塵:“沒受傷吧?”
李珣:“沒事,孟道友很講分寸。”
阿妙美目多情,迎着他,臉頰微紅:“那就好,只要你沒事就好。”
孟金寶:“……”
他低頭,自己滿身灰塵和臭汗,只能自己擦。
偏偏,秦道直還小聲:“你贏了,但好像輸了。”
孟金寶:“剛剛,李沂他們把你扔在哪來着。”
秦道直:“……”
秦道直高喊:“師尊救命!”
孟金寶要錘他,他一邊跑一邊嗷嗷叫,衡山幾個弟子,以為郁月會斥責他們,卻看郁月自己也看得津津有味:
“道直啊,小心左側,金寶兒手過去了!”
孟金寶:“師父偏心!”
郁月:“金寶兒,掃他下盤,有破綻!”
秦道直:“啊啊啊!”
郁月趕緊給幾個弟子分了地瓜零食:“快看戲。”
其餘幾人:“……”
陸空雪喝口茶,說:“叫道友見怪了。”
衡山弟子:“貴宗的氛圍……確實別出一格。”
竇淵笑眯眯的:“是了,各有好處。”
要說最開始,他從寒劍宗出來,對隨意仙宗的作風,還有幾分不習慣。
如今卻是喜歡。
喜歡這種吵吵鬧鬧,喜歡這種大家圍在一起吃飯、說話的感覺。
末了,李惜玉臨走時,私底下,對隨意仙宗幾人道:“我師父受邀去處理金雷的事務,至今未歸。”
陸空雪皺眉,不知六大仙宗又要謀算什麼。
當然,隨意宗門擔得起“仙宗”這個名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郁月神色如常:“沒事,一點收尾而已,你師父不日就會回來。”
李惜玉:“好。”
孟金寶第一個不怕:“你要是懷疑六大宗門對你師父不軌,我們隨意可以去幫你!”
李沂斜睨他:“衡山不會讓大乘出事的。”
聽他們這麼說,李惜玉放心:“是了,多謝諸位。”
她對李沂說:“兄長,我這就離去,平日注意身體。”
李沂頷首。
他們兄妹,也算找到相處的平衡點。
竇淵奇怪:“不過,六大仙宗為何拘下唐尊者。”
陸空雪看得明白:“總歸利益問題。”
李沂深以為然,六大仙宗根基深,利益交錯,不可能由着唐蘇蘇出事,李惜玉也不會有事。
沒什麼好擔心的。
把衡山仙宗一行人,送到山門處,竇淵剛要客套幾句,送行。
一個衡山仙宗的弟子對他說:“竇師兄,你可還記得我?”
竇淵疑惑:“你是?”
那弟子,本來在寒劍宗,天分不錯,也夠努力,後來寒劍宗出事,他有先見之明,離開寒劍宗,沒往金雷仙宗去,直接拜入衡山。
他嘆氣:“後來雖沒再和寒劍派聯繫,卻偶爾和君澤通過玉牌,他過得不好。”
提起裴君澤,竇淵神色微沉。
竇淵、秦道直和裴君澤,三人在寒劍宗關係匪淺。
裴君澤天賦不夠好,竇淵盡自己所能,幫助他,秦道直對他也絕無私心。
然而,在竇淵與秦道直離開寒劍宗,被郁月帶走時,也是裴君澤,給了個法子,說能讓他們能脫離郁月。
出於對裴君澤的信任,他們兩個用那辦法,卻重傷陸空雪,讓秦道直頭髮瞬間花白。
如今,他們沒想過找裴君澤麻煩,是看在曾經的兄弟情誼上。
可沒想到,裴君澤會過得不好。
竇淵皺了下眉,那弟子又說:“當時他信了寒劍派會替你們兩個謀出路,才跟你們聯絡,告知你們。”
“結果探聽到,隨意仙宗有人重傷,秦道直頭髮還變白了,他想來找你們,卻被寒劍派看管。”
“他過意不去,常常自責,這幾年,修為也沒有任何精進。”
竇淵眉頭一松,又有點內疚:“原來如此,是了,君澤的心地,不至於想致我們於死地,是我們沒有去找過他,我會和他聊聊的。”
弟子又說:“我跟你說這些,是有私心的,他遇到麻煩了,寒劍宗成寒劍派,金雷仙宗沒了后,寒劍派想賣弟子。”
賣弟子這種事,常常出現在落魄宗門,遭人不恥,卻因為是各自宗門的事,沒人管。
“他們想把君澤送去冬曜仙宗當雜役弟子,那邊偏僻,只管讓雜役弟子鑿山挖靈石,不管弟子死活。”
竇淵:“什麼時候送過去?”
弟子:“三日後。”
又問了一些細節,竇淵回到度蒙山,和幾個師兄弟說這件事。
秦道直鼓起臉頰,嘆氣。
陸空雪問:“你想救人?”
竇淵:“同門情誼一場,加之當初他不是有意的,我想幫他。”
陸空雪是那場事故直接傷者,竇淵先徵詢他的看法。
陸空雪想,如果是他還受虐待那時候,有得救的方法,也會告訴孟金寶和李沂。
終究是師兄弟。
他點點頭,說:“我沒有意見。”
李沂覺得不能去:“那個衡山的,就是想拿你們做人情,他想救,自己去救。”
孟金寶:“就是,裴君澤當初害得我們都泡冰魄湖呢。”
竇淵和秦道直換了個眼神,輕聲說:“我們沒想過讓你們也一起,畢竟這件事敗露,對隨意仙宗不好,我們兩人去就好。”
孟金寶道:“不行,既然大家都有空,就一起動手,不就就個人嘛!”
李沂鬆了口:“隨你們。”
竇淵不好意思:“勞煩各位師兄,如果不想……”
而這時,突然響起郁月的聲音:“那肯定一起去救人啊。”
孟金寶:“師父!嚇我一跳。”
陸空雪抬頭,眉頭微微一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郁月坐在房樑上,一腳屈着,另一腳懸在半空,晃了晃。
她手裏,抱着白鷳小乖,小乖喉嚨發出舒服的“咕嚕咕嚕”。
哼,原來是跑上去摸鳥。
竇淵問:“師尊的意思是?”
郁月抱着小乖,從房梁跳下,說:“來一次集體行動,”她停了下,“你們自己擬定作戰計劃。”
孟金寶:“那師父要幹嘛?”
郁月笑眯眯的:“我?我是監考官。”
這是隨意仙宗,完全由弟子主導的戰局。
半空中,展開一張寒劍派的地圖。
寒劍宗宗變派,版圖小了一大塊,根據竇淵記憶:“這裏是宗門事務處,他們理應會把要送出去的弟子,聚集在這。”
救裴君澤容易,但要穩妥地救出裴君澤,不讓隨意仙宗卷進去就難。
“今時不同往日,”竇淵着重說,“隨意仙宗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如果我們大搖大擺闖進去,會遭人懷疑。”
孟金寶點頭,他最清楚了。
最近下山買東西,夾道有人歡迎他,仙城商販,知道他是隨意仙宗的,都不肯收費。
真是甜蜜的煩惱。
他想了想,問:“所以咱們要小搖小擺,把人弄出來?”
竇淵:“詞語用得有點奇怪,不過,總體意思沒錯。”
秦道直拿着一個黑色面罩,罩住臉,只露出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瓮聲瓮氣:“像這樣,去打劫不就好了?”
陸空雪:“動靜太大,冬曜仙宗不傻,而且,可以認身形。”
秦道直摘掉強盜套裝。
李沂:“你們之前不是說,裴君澤有一個傾慕之人?不如扮成她,見裴君澤也順理成章。”
孟金寶一敲手掌:“好主意,就是誰來扮演?”
幾人面面相覷,看向李沂。
李沂:“呵呵,沒門。”
“迷暈了他們,再把人帶走?”
“寒劍派弟子無故喪失意識,識海會啟動自動稟報。”
總之,這不行,那不行,最後意識到這樣沒有結果,必須有一個人拍板,陸空雪成為這個人。
最後,由他制定“智取裴君澤”計劃,準備三日後再實施。
郁月作為監考官,遠程監督,隨時糾正他們的問題。
第三天,計劃開始。
寒劍派聯合冬曜仙宗,會先御劍,把這批倒霉弟子運到洞仙州,這期間,就是下手的時機。
孟金寶和秦道直蹲點,李沂和陸空雪殿後,竇淵接洽裴君澤。
郁月不在現場,孟金寶有點不習慣,不過,看着冬曜仙宗來人,他壓下不適應,和秦道直傳話:“第一隊只有三人。”
秦道直:“知道了。”
他們摸清楚守備規則。
接着,竇淵根據守備規則,混進運送車隊,李沂和陸空雪,用孟金寶的陣法,蒙蔽留影石——
自從郁月的行劍記錄儀火了,很多宗門都配備起來,以防萬一。
李沂和陸空雪,給竇淵創造死角。
竇淵和裴君澤接頭,解開裴君澤識海里的束縛,並把人帶走。
至此,事情快准狠地了結,沒有半點後患。
整個過程,沒有驚動寒劍派和冬曜仙宗一百名修士,這些修士中,還有三位元嬰。
直到他們到洞仙州,才會發現,少了一名弟子,他們不清楚怎麼少的,找不到痕迹,還以為裴君澤是原地蒸發。
孟金寶跟郁月彙報:“監考官,我們這一行怎麼樣?”
郁月的聲音,從玉牌傳來:“滿分!”
秦道直湊過去:“師尊,獎勵呢?”
郁月:“一人獎一個地瓜!”
秦道直:“啊,地瓜而已啊。”
李沂:“早料到了,咱們素有地瓜仙宗的美名。”
陸空雪輕輕笑了下。
此時此刻,裴君澤形容憔悴,遇到多年未見故友,十分慚愧:“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又看向秦道直。
秦道直:“不許說我白髮老,超酷的好嗎。”
裴君澤找到點熟悉,神色放鬆。
再看秦道直身邊,多了三個不熟悉的人,這些,是他如今的師兄。
裴君澤感慨,當時柳春風被殺,他以為兩人一定會被虐待,還產生過“幸好他沒被擄走”的想法。
沒想到,他們過得很好。
一個金丹中期,一個築基後期,遠超常人的修鍊速度,身體強健,氣色好,師兄弟之間沒有芥蒂。
而他卡在築基初期多年,實在丟人現眼。
如果他當初,也能拜在隨意仙宗門下……想到此,裴君澤可惜,但也為竇淵和秦道直,能進隨意仙宗高興。
竇淵看出他的諸多複雜,拍拍他肩膀:“休整一下,總能否極泰來。”
裴君澤感激:“多謝了。”
他們在一座仙城歇息,孟金寶提議逛逛,買點日用品再回去。
也讓竇淵那三人,敘敘舊。
陸空雪逛市集,只對吃的有興趣,但也不是什麼都買,會買一份試吃,不好吃的就算了,好吃的,他就多包兩袋。
有炒靈栗子,花生酥餅,靈花糕……
不知不覺間,他兩隻手拿滿零食,放去乾坤袋,又怕悶壞這些東西。
孟金寶想吃,陸空雪給了一袋,他還想要,陸空雪假裝沒看到他那眼神。
等竇淵和秦道直安頓好裴君澤,一行五人,高高興興回到度蒙山。
爐上煨着的五個地瓜,火候正好。
孟金寶拿起一個,吧唧嚼着,而陸空雪拿着零食,沒找到郁月。
他下意識皺眉:“師尊呢?”
孟金寶:“去附近仙城轉呢吧。”
秦道直拿着劍,喊竇淵:“師兄,跟我切磋一下,我感覺我好像也要金丹了。”
竇淵:“你這個‘好像’,已經持續很久。”
秦道直:“嘿嘿。”
雖這麼說,他還是和秦道直去了。
李沂則回房中,參悟劍法。
一切如常。
陸空雪拿着冒着熱氣的零食,抬頭,發現小乖待在房樑上,他抿起唇角。
與此同時,司徒慎睏倦地合著眼睛。
魔域的血天,總是昏暗,以前他喜歡這種天,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在修真界待久了,修真界的藍天挺好看。
可惜,現在他是和平大使,不止不能占修真界一點便宜,還要清理掉想占修真界便宜的。
就在不久前,修真界出現大異動,這幫孫子又蠢蠢欲動。
這回可能修真界動靜太大,魔域抓的人,也很多,可司徒慎還沒來得及去看修真界怎麼回事,它就風平浪靜。
現在是時候處理這些人了。
一個下屬問:“回稟魔尊,可要徹查?”
司徒慎倚在椅子上,看着烏泱泱一群魔修,懶得查了,揮手:“全殺了吧。”
“冤枉!”
“我沒有想要進修真界,我只是在結界附近瞅瞅,魔尊恕罪!”
“救命啊!冤枉啊!”
底下鬧哄哄,司徒慎微微睜眼,流露一絲不耐煩。
頓時,這些魔修被強大威壓壓制,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在這片令人窒息的威壓中,有一個小吏擦着汗,迎着司徒慎可怕的目光,走上前,道:
“殿下,城外有人前來拜訪,說是修真界來的,殿下一定認識她,而且殿下之前也說過,但凡有人這麼說,就來稟報……”
司徒慎愣了愣,說:“讓她進來。”
小吏:“是。”
正好這時,下屬準備把他面前這批魔修,都拉下去殺了。
司徒慎咳了聲:“且慢。”
眾人看着他。
司徒慎:“查仔細了,不準濫殺無辜。”
下屬:“……”
可是剛剛魔尊還說全殺了啊。
司徒慎盯着下屬:“聽清楚沒?打打殺殺,哪裏像話。”
下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