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好啦,這就是完整的故事嘍。”

發生在無數個月亮和太陽升起又落下之前,來自吟遊詩人溫迪的記憶。

“很精彩的故事,我想值得一杯美酒——迪盧克老爺認為呢?”凱亞在一邊微笑着鼓掌。

派蒙立刻轉過去瞪了凱亞一眼。

“哼哼,凱亞,我可沒忘記哦,你可不完全是我們這邊的人呢,老實說,你不會偷了我們這邊的信息,又反過去賣給那位神吧?”

“哎呀,怎麼會——在小派蒙心裏,我是那樣的人嗎?那可太讓人傷心了。”說著“太讓人傷心了”的話,但顯然,凱亞並沒真的將這話放在心上,反而笑吟吟道,“老實說,我也想問派蒙一個問題。”

“在這件事情上,你又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呢?”

這句話有點沒頭沒腦。

派蒙顯然一頭霧水,聽到這話當即愣了一下。

不然他大概要挨打,凱亞想。

熒向來不只聽風是風聽雨是雨。派蒙是她的嚮導,是和她在各國旅行中從未分離過的旅伴。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雖然聞音遲早會被找到,但顯然,這會給所有人留下喘熄的時機。

派蒙絕不可能對聞音下手。不管是誰在背後主導了這一切,都不可能是派蒙。

“不。如果凱亞說的沒錯,派蒙擁有的實力遠超所有人的想像,即便是風神和岩神也無法企及——那就是時間的力量。掌控着時間力量的魔神,想要將被神座注視的人類送到時間縫隙之中,也並非是一件難事。”

即便是神座上至高無上的存在,也不完全通曉時間的權能。

派蒙左看看,右看看,試圖在這些人臉上找到些許開玩笑的蹤跡,但很可惜,完全沒有。

“儘管此地已經被我們二人封鎖,理論上天理也無法在不驚動我們的情況下窺得我們的談話,但一旦說出神名,天空島上的神座亦有可能產生感應。這是規則。”摩拉克斯面色平靜地說道。

如果旅行者連派蒙都不能相信,她還能相信誰呢?

凱亞搖頭失笑,扶着椅背笑的直不起腰。

場內只有一個看上去更困惑的傢伙,那就是杜林。

那時候在派蒙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派蒙後來說自己沒有事情,但真的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嗎?

如果可以的話,她一定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她的手心狠狠印在凱亞的臉上!

“我怎麼可能是……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智慧生物,戰鬥力只有三個史萊姆的那種,我——”派蒙連連搖頭,甚至有點想躲到旅行者的身後。

“關於我背後的那位,我不好提他的真名,就用‘罪人’來稱呼好了,因為他自己一向這麼稱呼自己。”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根據老師留下的記錄,只有一位,原初的影子,伊斯——”

“凱!亞!哈——我決定了,給你起一個最難聽的綽號!就叫大尾巴狼!”派蒙反應過來,狠狠地跺腳。

“不要說出祂的名字哦。”溫迪輕快地打了一個響指。

“‘罪人’告訴我們,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離不開旅行者身邊會飛的白髮小寵物,我想這大概不是無的放矢。他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欺騙我們。”

凱亞這次並沒有讓大家等待太久。

上一刻萬葉還提到聞音,下一刻,所有人卻一同忘記了她。

熒在聽到凱亞的話時,最先感覺到的是荒謬。

“天哪,旅行者……我可還什麼都沒說呢。誰說,這種‘有關’,是壞事而不是好事呢?”

“所以呀,旅行者是否知道,這件事情也與派蒙有關呢?”

他取出隨身帶着的畫本,信筆在上面書寫起一行行難以觀測的文字,一縷白色的髮絲垂下,遮住了他認真的神情。

魔龍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兄弟——看起來很冷,但其實很溫柔的阿貝多身上,渴望着自己的聰明兄弟能看出自己的窘境。話說萊茵多特製造他們的時候,一定是不小心把自己的大腦也放到他兄弟身上了。

深色皮膚的青年詭計得逞般輕笑,露在外面的一隻深藍色眼睛裏寫滿了狡黠的光,像是隱匿在樹林中的漂亮狐狸,拿尾巴勾一勾你不夠,還要狠狠戲弄你一番再大笑着跑開。

而在那時,派蒙的狀態格外不好,甚至連萬葉的友人都一眼得見。

“派蒙絕不可能和這件事有關。”熒斬釘截鐵般說道。

但隨即——有關數天前的記憶闖入腦海。

那個黃昏,太陽即將墜落,燃燒的篝火旁。

“那位說的話也語焉不詳,我給各位總結一下,大概是,祂和另外一個傢伙分別盯上了聞音,一個想下死手,另一個卻只想困住她為自己所用——‘罪人’就是後者。但‘罪人’的實力沒有完全恢復,沒辦法從前一位手中救下聞音。很驚險對不對?但這時候,第三位至高無上的存在出現了,祂動用權能,將聞音帶到了時光的縫隙中,脫離了祂們的掌控。”

他完全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氣氛為什麼變得這麼古怪。

“所以你的意思時,這個掌控了時間權能的存在,就是派蒙?”阿貝多端詳着派蒙,眉心似乎微微蹙起。

阿貝多給蹭過來的杜林順了順後背的鱗甲,神色全然不見不耐煩,細緻地解釋道。

嘿嘿,喜歡阿貝多。除了聞音在之外最喜歡他,不對,那隻青色的漂亮的龍或許還要排在阿貝多之前。

“好了好了,不賣關子了。”

她是知道很多事情沒錯啦,但是那不是作為一個嚮導的必備素養嗎。

凱亞眼角邊的笑意愈發明顯,深藍色眼瞳里也似乎染上了夜色般的深意。

派蒙傻眼了。

如果聞音進入了時間的縫隙,逆流而上,那即便是天理,想要追蹤她也需要時間。

是是是,你們說的都沒錯,但問題是,她不是什麼時間之魔神伊斯不知道叫什麼那位啊!

她自己也把聞小音忘記了!雖然這有點難以啟齒,顯得她跟聞小音的關係不鐵一樣,但這不正好證明了她不是什麼魔神嗎?

派蒙將求助的目光看向旅行者,鍾離和溫迪。

凱亞聳聳肩膀。

“原本我想着,派蒙或許能再動用一次顛倒時間的力量,將我們也送到時間縫隙中,也許就能找到聞音,順便幫幫她的忙。不過呢,現在看來,似乎有點難度嘍。”

杜林可算聽到了一句自己能聽懂的話,龍臉上露出帶着點興奮的笑容來,像是乖乖的小狗向主人獻寶。

“我知道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存在時間的力量!我之前瞎逛的時候找到過,萊茵多特還跟我提過咧,就在附近的一座小島上。”

“哈哈,杜林說的沒錯哦。蒙德確實有一個這樣的地方,或許正是受時間魔神遺留下來的另一股神力影響,誰知道呢?”

“我們現在可以動身去找它,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情,希望旅行者能去做。”

*

須彌城。

“所以說,你到底是怎麼跟提納里和賽諾聯絡上的?他們也遭遇了和我們類似的事情?”卡維瞪圓了眼睛,覺得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卡維雖然曾跟艾爾海森接觸過,大概知道對方的執行力一向很強。

對於感興趣的東西,他會報以十二萬分的熱情和高度的執行效率,平日裏的休息或許就是為了這時候的高效——但卡維也沒見過他行動這麼迅速的時候。

就算是他們之前合作的議題,艾爾海森也沒兩天就給出最終實驗結果啊。

看得出來艾爾海森臉色冷淡,似乎並不想跟昔日室友解釋一下自己的發現,提納里便負責起給卡維解惑。

“是這樣的啦。前些日子,艾爾海森曾經寫過一封信給我,裏面詢問了很多有關死域的研究,而我也確實就此回復了最新研究成果——當然,排除不能告知的機密部分。”

“但是我們前幾天又都各自翻閱了信件,發現無論是問題還是回信都有一部分的空白,艾爾海森大概跟你說過了,就是你們發現的那一種。同時,我在自己的收藏中還找到了來自璃月的植物標本,一整套下來價格昂貴,是巡林員的工資很難負擔起的那種。我完全不記得是誰送的。這種不記得本身就代表着一種不同尋常,不是嗎?”提納里分析道。

經常不記得生活中一些小事雜事的卡維:……

提納里接著說。

“更別提前些日子道成林還收到一筆慈善資金,是北國銀行的支票,數額不小,說是援助一下植物保護以及救治被死域污染的雨林。唉,剛收到信的時候我們還高興了許久,但是很快卻發現落款人的名字是空白,摩拉根本無法兌換。

“我們那時候也以為是惡作劇來着,如果不是雨林的工作緊張,還真想把這人找出來。直到收到了艾爾海森的信件,才發現異常。”

“哦,原來是這樣——那賽諾呢?大風紀官先生,應該有些不同尋常的神奇遭遇吧?”

大家的目光一起轉向賽諾。

話說賽諾好像是主動找到艾爾海森的,提納里也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艾爾海森似乎是無法忍受地閉上了眼,但卡維和提納里沒有注意到。

而被大家注視的賽諾,神情顯而易見地變得嚴肅起來。

“當然是個異常驚人的發現。”他神色中似乎都帶了一抹激動。

“我察覺到自己的卡組中多了幾張陌生的卡牌。”

就這?就這?!

卡維“啊”了一聲,沒說出話來。

他好像是聽說過,大風紀官賽諾沉迷於在咖啡館打七聖召喚,但是也不至於沉迷到這個地步吧?

賽諾神色堅定地點頭。

“不會錯的。我的每一張卡牌,我都清楚地知道它們的來歷。有的是從牌友手中贏的,有的是我高價買回來的,有的是和人打賭贏的,還有的是比武切磋贏的。有的是卡牌本身實力強勁,有的是底面花紋限量版獨家發行,世上僅此一張,還有的是格外漂亮有收藏價值……”

賽諾連說了好多關於他擁有的強力卡牌,好懸沒收住話頭。

意識到現在並非討論卡牌的時候,他強硬地止住了話頭。

“喏,給你們看一眼就知道了。”他從自己的寶貝牌組中,珍惜地抽出一張卡牌,更加小心翼翼地平攤在桌面上。

“小心些,別碰壞了,要是找到了人,沒準這張卡牌還能變回來呢。”他認真道,顯然沒在開玩笑。

卡維:……

好的,他一定小心翼翼地看。

不過倒也不需要仔細觀察,只一眼便能發現這卡牌上的異常。

卡牌背面的花紋異常瑰麗,好似用上了來自璃月的高級印花技術暫且不提,單說應該畫有牌面的地方,居然是一片空白的。

空白的,沒有人,也沒有丘丘人或者丘丘暴徒,甚至連一隻史萊姆都沒有。

就算卡維對七聖召喚沒什麼了解,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正常。

“人呢?這上面的人呢?不會也和那位有關,一起被抹掉了吧?”

賽諾嚴肅地點了點頭,神情中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沉重。

“你可以打開元素視野看一下,我這張卡牌附加了六種元素力,元素可以隨時切換,雖然增加了思考統籌難度,但應對元素骰子不夠的情況非常好用,而且這張牌可打輔助也可以當主c,泛用性極強,傷害也高——”賽諾飛快地說了一堆,下一秒卻微微一愣,有點難過道。

“可惜,我不記得這張牌具體的技能是什麼,也不記得上面人物的樣子了。”

賽諾輕輕嘆了口氣,總是堅毅冷酷的神色中居然有些低沉和失落。

卡維大驚失色,卡維嘆為觀止。

“據我的了解,如果是人型七聖召喚卡牌,只能附加卡牌原主人所擁有的元素力作為卡牌角色的戰技,你這張卡牌——我剛剛看過,確實有六種附加元素力,這是什麼情況?製作卡牌的那人有六枚神之眼?”提納里顯然對七聖召喚的卡牌製作過程有所了解,當即一言道出關鍵。

他伸出手捻起那張牌的牌面,翻來覆去看了幾眼,卻還是沒看出什麼名堂,只得輕輕搖了搖頭,頭上的耳朵也跟着一起輕晃。

“如果像是我猜的那樣,這可太可怕了。我從來沒見過能同時擁有六種元素力的人,就算是加上邪眼,也最多只能有兩種吧?”

賽諾之前也思考過這個問題。那時候,顯然有什麼很有說服力的理由勸住了他,讓他相信了六種元素卡牌的合理性。

“嗯,有這種規則沒錯。但給我卡牌的那個人,雖然我現在不記得她是誰了,但她身份特殊,能做到這樣的事也不奇怪。”賽諾顯然擁有極其堅定的立場,就差在腦門上貼着標語,寫上“鐵粉”兩個字了。

這種撲面而來的迷弟感啊。真不知道那位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竟然連賽諾也——嗯,想想自己收到的一大筆來自無名人士的資助,還有重建至冬宮的邀請,卡維轉念一想,自己好像也算是那位的半個迷弟。

算了,他和賽諾五十步笑百步,誰都別說誰。

該說不說,這位執行官確實很有眼光,很懂得長遠投資,也很尊重他人的夢想呢。

“信息顯然整理的差不多了。關於被抹掉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我們也能模擬出個大概。”艾爾海森截斷了賽諾即將繼續的“關於某位卡牌製作人到底有多強”的演講,直截了當地分析道。

“首先,毋庸置疑的是,此人在至冬佔據高位,甚至能左右至冬宮的重建,並且身價頗豐,有着樂善好施的性格,更四處揮灑摩拉。但總體看來,眼光還算精準。”

卡維輕哼一聲,表示贊同。

“此外,她大概曾在須彌進行過一次旅行,因而同我們幾位都算熟知,包括但不限于贈送賽諾一張強勁卡牌,給了提納里一套昂貴的植物標本,資助了雨林保護和大建築師瀕臨破產的項目。”

“最後,這個人大概率能同時使用多種元素力,並且和死域力量有一定的關聯,在須彌也有一個位高權重的身份。”

不然,賽諾不會對她有莫名的信任。

事實上,在收攏出有關此人的全部記憶碎片之前,艾爾海森已經能模擬出一個有關這人的大概形象了。

只是星星點點的信息歸攏出來,得到的答案卻叫人異常心驚。

即便是艾爾海森,有時候也會生出一種驚異的錯覺。

愚人眾的高位執行官,擅長多種元素力,還有着隱藏在暗處的或許更可怕的身份。

偏偏根據她做的事情來分析,這人有着溫和的性格和不錯的心腸,行事風格和他們了解的愚人眾大相逕庭,起碼錶面看上去是這樣。

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幾人正面面相覷着,為他們的發現而略有些心驚,賽諾的虛空終端中卻突然傳來了消息。

賽諾抬手從口袋中摸出虛空終端,他向來沒有將這東西戴在頭上的習慣。

轉瞬,他的臉色微變,雖然看起來不大明顯。

“凈善宮中的那位,好像醒了。”賽諾說。

*

聞音從時間的縫隙中脫身的時候,並不大知曉自己如今是在哪個時間節點上。

在時間的縫隙中,提瓦特的歷史好似是長河中流淌的沙礫,隨手撈起一枚便墜入一段陌生的時光,但這些沙礫卻也不全然對聞音開放,顯然存在着某種特殊的限制。

在足以碾碎一切的力量降臨時,這力量堪稱從容地將聞音從孤塔之王的時間線中帶離,並將她推入這被時間裹挾的長河。

那些五光十色的歲月被濃縮成無數瑰麗的珠玉,浮動在長河中,散發著瑩亮的光。

而聞音,在某一個瞬間墜入其中之一。

落地的瞬間,最先恢復的是聽覺。

視線尚未從高塔之上的長夜中轉到如今的白日晴午,但耳畔已經能聽聞利器劃過空氣的颯颯風聲。

聞音腳步微動,身體已然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她身形微低,任由長形武器掃過頭頂,帶起一陣凌厲的勁風,隨即一個箭步上前,欺身逼近,消減對方武器帶來的優勢,電光一剎間出手,直落在對方作為發力點的右手上,毫不猶豫地一扭。

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響起,伴隨着一聲壓低的痛呼。

聞音這才將視線落在對方臉上,眉弓一挑。

深色皮膚,堅韌身材,紅布蒙眼——怎麼像是生活在須彌沙漠中的鍍金旅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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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愚人眾執行官拒做萬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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