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徐爽老張的叫喚張少奇,張少奇的臉一下子沉下來,張曉梅盯着他的眼神使他不得不把事情說出來。

“曉梅啊,我打算今年國慶的時候和小徐結婚。”他直爽的說,鐵板上釘釘釘的事情沒有必要徵求意見。

“今天咱們不談這事,我和曉生哥這今天累壞了,有什麼話先填飽肚子再說。”

“好,服務員。”

服務員把菜單交與他手上,他讓張曉梅和張曉生點了幾個菜,然後四個人吃起來。快吃完的時候,張少奇說:“曉梅,待會回家我有話對你說。”

他與徐爽的事來的突然,與張曉梅談下心是為了更好的讓她接受事實。

不知晚上張少奇與張曉梅說了些什麼,第二天張曉梅的臉就紅腫不堪了。張少奇一大早上班,家裏只有張曉生與張曉梅。張曉生一覺醒來,梳洗完后在大廳見張曉梅紅腫的眼圈,便問:“你怎麼了。”

“沒事,被蚊子咬了一口。”

張曉生知道她在撒謊,沒有多問。他問她當然是想問明白她為什麼哭,而不是她眼圈為什麼紅腫。

“哥,這些天我要出去一趟,要麼你跟着我,要麼你留家裏。”

“我還是留在家裏吧。”

她下樓買了兩份早餐,吃完后她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你爸知道你出去嗎?”

“他知不知道不重要,我要出去了,你自己照顧自己吧。”說完拖着箱子往外走。聽門怦的一聲,屋子裏僅剩張曉生了。本來他是想回家的,可張曉梅一走,他再走就太對不起張少奇了。於是他打算等幾天再說。

中午張少奇下班的時候帶着徐爽一起來了,徐爽倒是賢惠,一回來就往廚房去。

“曉梅!曉梅!”張少奇一進來就喊。

“她出去了。”張曉生回答說。

“出去了?她能去哪?壞了……”他以為張曉梅會因為昨天的事離家出走,開始着急了。

“她沒有說要去哪裏。”

“沒有說?這孩子,隨着她吧。”

“咦,怎麼沒見到曉梅?”徐爽走出廚房問道。

“這孩子出去了,過幾天會回來的。出去了也好,省的一天到晚不歸家的到處瞎混。”

“唉,曉生,曉梅不在家的時候你自己照顧自己,這些錢你拿着,我不回家的時候你自己到外面餐館吃。”他拿出幾張紅票子遞給張曉生。

張曉生沒有說話,他微低着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到他自己的家。

“小徐啊,你別忙了,今天咱們到外面吃。去‘情意餐館’。”

“好啊。”

到情意吃飯不是一次兩次了,張少奇是老顧客,如果情意有辦會員卡的話,他準會辦張金卡。高考完后,張永艷就到餐館幹活打發時間,她名義上是幫忙,但實際上張永和給她開了工資。今天張永艷第一天上班,因此她格外的小心。

張少奇一行三人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他叫來服務員,但見張永艷走了過來。在學校的時候張永艷見過張曉生,在遞菜單的那刻,她看了眼張曉生,腦海立馬有了熟悉的感覺。張曉生從來不認真的記人,對眼前曾經與他見面的人他沒有絲毫印象。像見陌生人一樣,他看了她一眼,又像男人一樣,粗略的打量了眼前的女人。她還以為他記得自己,心裏有點喜悅感。

臨走的時候張永艷走到張曉生的面前,對他說:“你是張曉生吧?”

他點了一下頭,

腦海里立即浮現出熟悉的一幕。可惜他不能停留,短暫的幾秒鐘里他獲得了有一個熟人在情意餐館打工的情況。如果以後不得再見,那麼他們之間只能算得上是一面之緣。一個做大事的人不乏有超過常人的記憶,一個感性的人不乏有着脆弱的思維與豐富的情感。有些感性的人不會刻意的記住很多人的名字,他們感性的認為很多人只能是過客而不能去擁有。既然是過客那麼記住就沒有必要了。

張曉生是充滿悲劇的,他不會刻意的追求什麼,他的最終目標是要對得起弟弟妹妹,給他們正常人的生活。他不知道這個願望過不過分,他只想實現願望,而願望實現過程中附帶的收穫他無法預料。人們往往如此,為自己目標努力卻得到的更多,這樣很多人學着去享受,在享受的路上又發生着本質的變化,以為是理所當然的於是沉迷於燈紅酒綠與歌舞昇平。

張曉梅離家出走其實是有天大的原因,那天晚上張少奇對她說她不是他親生的女兒,這個晴天霹靂張曉梅怎麼承受的了,一時想不看她便來到她舅舅家。對於張曉梅的身世只有張少奇和與他當年一同辦公的同時知道。當年那晚上風很大,張曉梅親生母親抱着張曉梅,她來到張少奇面前親自把孩子交給他,然後她一去不見蹤影。張曉梅的親生父親在她沒有出生時就死在了外面,她母親不堪悲傷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在外頭跳了河。

張曉梅的舅舅陳樹並不知道當年的事情,那個時候他不到十歲。陳樹見張曉梅來自己家覺得有些反常,她氣沖沖的樣子令陳家所有人不解。平時外公陳靖海很喜愛她,她與外公談的來,到舅舅家就直奔陳靖海而去。

陳靖海見張曉梅來了很是高興,作為一個曾經當過幹部的老人,自然對時事有一定的了解。開口便問高考感覺怎麼樣,張曉梅撒嬌似的說:“外公,我餓了。”她沒有直接回答,但已經勝似回答了。她眼角未乾的眼淚便成了讓人不想再問下去理由,陳靖海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看着自己可憐的外孫女,自己有說不出的苦痛。

“乖孫女,咱們出去吃。”

此刻她只覺得爺爺是最了解她的人了,她感動極了。“外公,我太愛你了。”

“我也愛我的乖孫女。”

張曉梅一來,陳靖海對陳樹的態度就變了,他很久沒有主動地要自己兒子陪自己吃飯了。陳樹也很感動,但主要是受寵若驚,他深刻的意識到,老爺子對他的好是因為來了外孫女,如果她沒有來,或是他招待不周,老爺子肯定是要發火的,於是他盡量對張曉梅好。

張曉梅一來,陳樹與陳靖海的關係改善了很多,陳樹對張曉梅說:“曉梅啊,你有什麼要求盡量對我和你舅媽說啊。”

這句話一撩出來,張曉梅自然多了,她心裏的疙瘩總算有的解頭了。一天,她問陳樹:“舅舅,你今年二十八了吧?”

“是啊。你出生那年我才十歲。”

“那你還記得我父親嗎?”

“你父親?你父親不是好好的嗎?”

“是好好的,現在的好好的,可他說我不是他親生的!”她逐漸的信任陳樹,感情也當面流露出來,不管怎麼樣她面對的是她的親舅舅。有什麼她會直接的說給他聽。

“啊!有這事?”

“我爸親口對我說的。”

張曉梅還小,她不知道張少奇為什麼選他公佈他與徐爽關係的時候把讓人心碎的事情告訴她。她目前只能理解到他是自私的這一層意思。

“他還想再娶呢,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那時舅舅才十歲,記得當時你外公極力反對過你爸媽。你媽呢,不知道怎麼的在生下你之後就失蹤了。”陳樹拚命的回憶。

“哦,對了,當時你媽媽和你外公吵鬧過,還提到一個叫高桑的人。”

“高桑?高桑是誰?”

“這個高桑大概就是你親生父親的名字吧。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

與陳樹關係處理好之後,張曉梅沒有打算多住,想儘快的回到家中,在回家之前她想弄清楚高桑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她找到陳靖海,陳靖海正看着報紙。

“外公,您認識高桑嗎?”

他本來就不知道高桑是什麼人,這名字還是她母親說出來的,他只是知道名字而已,他一本正經的回答道:“不認識。”

“那總該聽說過吧。”她追問道。

“聽說過,怎麼了?”

“我就問問,沒有什麼事了。外公,我想今天回家。”

“你不多住幾天?我看你舅舅他們對你很好啊。”

“不了,您多注意身體。”說完便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陳靖海身體硬朗,也就沒有在聽到“注意身體”這類話的時候露出感動了。

拖着行李,臉色沉重的她按響了門鈴,許久過去了,門依舊緊鎖着。她傷心極了:難道我真的沒有家了嗎。淚水一個勁的流着,此時她放棄了回家,甩頭離開了。人不可以無家可歸啊,一邊在街道上走一邊想着,終於,她決定先找個旅館住下,待張少奇下班時再往家裏去。來到旅館,她拋開行李,猛跳到床上,雙手扯來被巾蓋住自己的臉,哭了起來。

張曉生留下一張字條后獨自回到家,這個家是他目前的家,弟弟妹妹在哪裏,哪裏就是他的家。張彤見張曉生回來了,高興的不得了。由於不是星期天曉清曉酌他們不在家,家裏只有她一個人。

“嬸,曉清他們呢?”

“你還不知道吧,他們上學了。”

聽到這話張曉生激動的不得了,可感激之情他無法表達,他也根本報答不了什麼,看着如母親般的嬸嬸,他把一切都記在了心底,他暗自發誓,以後有了本事一定好好待她。

“還沒有吃飯吧,快中午了,他們也快回來了,嬸這就做飯去。”

“嬸,把您累着了。”他深情的說。

她回頭看時他發現她更憔悴了,她的神情告訴他,她累不着,有他這就話就算是累死也值得了。

不久,四個孩子歡快的聲音傳來了,張曉生忙跑出去看,正是張家四個可愛的孩子,他們可愛的臉上泛着紅潤。曉清曉酌見到張曉生就加快了腳步,跑到他面前的時候親切的叫了聲:“哥哥。”

這一聲清脆活躍的“哥哥”告訴了張曉生很多信息,他們不僅過的好而且很是想念他。

曉風曉雨在後面,不一會走到張曉生面前齊聲叫道:“曉生哥。”

聽到這聲“哥”,他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觸動他心靈深處,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親情。

“哥沒有給你們帶好東西來,對不起你們了。”

“曉生哥,你來就好了,你是最好的禮物。”曉風說。

這麼成熟的話出自一個小姑娘的口中確實很不容易,他摸着她的頭說:“曉風,真懂事。”

夜晚,月牙兒掛在半空,張曉生一個人走出來,他看着月亮,眼角流出了淚水,父母親不在的沉痛一直壓抑在他心底,每每一個人的時候他都會流淚。今夜他在寂靜的山坡上,淋着清風,想用一些詩詞來表達心境,他沒有讀很好的書,沒有認真的學習過,所以詩歌會有很大的怪味。

“獨對孤月半似鉤,高坡低緣夫何求。浮水雲彩老翁過,青山本應入胸來。”

他大概想表達一種心境與追求吧,他不知道此時此刻有另一個人在另一個地方與他一樣的抒發自己的情思。

李晴打着乘涼的幌子,一個人來到附近的山崖,崖不高,但風不止,低處有流水,奔流不停留。她因為在最後一場考試時患病沒有能參加完考試,為此她哭過,也招過別人的冷嘲熱諷。

“古樹對絲秋,青岩低處流。夜半風聲起,世人喋不休。”她坐在古樹旁的鞦韆上吟詠道。

李晴沒有見過比張曉生更特殊的男生,於是她在第一眼見到他后就表現的很是在意他。張曉生沒有見過比李晴對他更好的女生,自然會時常的想起她。畢竟世界上的兩情相悅不是如此簡單的,他們對彼此的心意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夭折的可能性是絕對的大。且不言這些,情的萌芽只有當事人才最能體會到。

他們看着月亮,心開始茫然了,他們在傷痛之餘想着這樣一個問題:一種得不到在毫無行動而心動的情形下算的了得到嗎?在畢業的時候,張曉生沒有留下聯繫方式,不是他不想留,是他沒有辦法留。他拿出通訊錄,仔細的打量起來,他努力的尋找李晴的名字,可能是過於慌張,大拇指不小心按住了第一個人,就這樣他在幾遍之後依然沒有能找到。月光並不亮,再好的眼睛不可能尋得暗淡籠罩下的人名。沒有辦法,他只有待到天明再尋了。就這樣很好的激情泡湯了。

第二天一亮,他拿出通訊錄,從第一個人看起,終於找打了。他很是高興,多虧了張少奇給他買了個手機,要不然不但人見不着,聲音也會聽不着的。當初在張曉梅離家出走後的一天,張少奇拉着張曉生去買手機,張曉生推遲了,但張少奇還是給張曉生買了部。這個時代手機不可或缺,此時他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毫不猶豫的撥起號碼,“嘟嘟嘟”的幾聲過後。“李晴。”他叫道。

“我是她媽媽,她不在家,有什麼事我轉告她。”

“沒……”

“嘟嘟嘟”幾聲后對方掛斷了電話。

李晴剛好回來,她便問:“阿媽,誰打來的?”

“沒有誰,不認識的。”

她沒有繼續問下去。座機上有來電顯示,自從高考後她就留了心,誰打來沒有人接她就反撥回去。盧冬梅見李晴回家,自己就出去閑逛去了。

剛值許世明回家,前不久許世明應徵入伍,但由於身體羸弱,幾個月之後被部隊退了下來。許世明一回家,許田池家熱鬧壞了,盧冬梅溜達到村口,突然有個人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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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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