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周博士
教堂邊上停着三輛黑色的商務車。
已經有人下來了，都穿着白色防化服，手裏抓着格式的工具。
陳懷義看不懂，這些人不像是上層的人，也不像專家。
但，第三輛車上下來的男子，只穿着黑西裝，中年人，他五短身材，帶着鑲金的方框眼睛，應該是這群人的頭領。
陳懷義朝前走着，先開始快走了幾步，然後又慢下來了。
這些人，到底是幹嘛的……
來抓他的？
還是來處理這塊石頭的。
不應該吧，出去報信的人已經死了，就在井邊。
難道說，曹家的親戚還能聯繫到這麼有背景的人，他們一看就不普通。
那個中年人的氣質非常儒雅、睿智，他正蹲着看井邊的屍體，過了幾秒鐘，他就站起來了，看着正朝自己過去的陳懷義。
“懷義。”
郭秀珍跟不動，她的腿已經麻木了。
回頭時，陳懷義示意她留下。
經過兩個穿着防化服的男子，陳懷義來到了石橋對面的車前。
而他的突然出現，也讓兩個人舉起了武器。
他們舉着的是槍么，感覺比槍更加高級，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槍，只是，這些人拿着的可是真傢伙。
“停下！”
陳懷義下意識的舉起了雙手：“別！我只是想問問，你們是什麼人？”
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在右側的持槍者身旁止步，摁住了自己人的槍口，他上下掃了一眼來人，接着看看後方還沒過橋的女人，問道：“你是這個村裏的人？”
“我是，你們是誰？”
“我姓周，隸屬於特殊部門，是個絕對機密的部門，你……你們村還有活人么？除了你跟這個女人之外。”
陳懷義：“我不知道，我沒有都查看過，是這樣的！村裡——就在我家的豬圈那邊，有個石頭，也說不上是石頭，它裏頭藏着一個東西，裏頭……裏頭有很多蟲子，也不是很多，不過那些蟲子會咬人，鑽進人的身體裏。然後，人就會變成怪物，會神智失常，不能控制自己！”
從石頭落在豬圈裏之後，他就被很多思緒給纏繞了。
現在，自己很難解釋這一切，因為短短的幾天，千頭萬緒，讓他的腦子都要炸開了。
中年男人沒有開口，只是平靜的看着他。
“我……對不起，可能我說的有點亂，但你必須要相信我，我也被蟲子給咬了，昨天晚上，我殺了人，我……肯定是我殺的人，但我想不起來了。”
他還是沒說話。
陳懷義：“怎麼，難道非要看到我變成怪物，你才能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去村裡看看那些碎掉的磚頭，那些房子，都是我造成的，我記得自己撞破了磚頭！”
現在，中年男子可以說話了，他帶着誠懇來安慰：“年輕人，我隸屬於一個特殊部門，我是部門實驗室的負責人，你可以叫我周博士。你剛才說的話，我都相信，這就是我們來到陳家溝的理由，你所說的那塊石頭，我們之前已經有了了解，因為那不是第一個從天而降的石頭，你能活着，首先我得恭喜你。”
說完，他朝橋上步履蹣跚的郭秀珍看了一眼：“也恭喜她。”
還行，能被人相信，已經很不錯了。
陳懷義還以為自己說的話會被人當成笑話呢，看來還是有聰明人的。
“你……”
“我姓周，你叫我老周，或者周博士都行，
稱呼我周先生都可以。”
“周……博士，那個石頭就在我家的豬圈裏，我帶你們過去看。它是個害人的東西，一定要取走，要毀掉！”
“不忙，我們今天有的是時間，你出了很多汗，你看上去很疲憊，需要吃的么？車上有。”
周博士把陳懷義和郭秀珍扶到了第三輛車的車尾，讓他們可以坐着吃麵包，順便，還可以聽陳懷義講述這塊石頭的故事，從它落下來的時候起，短暫的幾天，發生的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
細節，不敢疏漏。
最後，陳懷義問：“這石頭不是隕石吧？”
博士撅着嘴，神態盎然：“不，它是從一個類似四維空間的地方落下來的，我們的實驗室到現在還無法判斷出它裏頭的成分，也不好對裏面的生物進行評估。不過，這些東西總會弄清楚的，你被蟲子給咬了，我們得把你帶回去，你不能留在這裏。”
陳懷義擦了嘴：“不，我哪兒都不能去，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我，否則，我會殺死更多的人，一旦變成怪物，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這些不是你要擔心的問題，請相信我們，因為我們必須對你的身體進行研究，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做好預防。”
郭秀珍摟着他的胳膊，焦慮着：“你們要對他做什麼？”
博士抬了抬眼鏡框：“我現在還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我所能解釋的，只有這些了。如果你們還想了解更多，就必須跟我回實驗室去。”
陳懷義：“……”
“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別人，好么？”
周博士的耳機來了聲音，很大：博士，村裡沒發現活口，都死了。
他回話：知道了，焚毀這裏，不要放過一草一木，河水用炸彈。
耳機回聲：明白。
他摘除了耳機，十分難堪的拍了拍陳懷義的腿：“對你們的遭遇，我很抱歉，但事情已經這樣了，這個女人的腿也被咬了吧，你們必須立刻跟我們走。也許我們能想到辦法幫你們恢復正常。”
陳懷義：“恢復？能么？”
“盡量。三個月前，有一塊石頭落在了別的地方，不在本省，我們從視頻上看到了那個鎮子的慘狀，並且總部已經有人研製出了一種藥物，可惜那個鎮子上的人都死了。我帶你們回去，正好可以試試這種藥物，如果管用，就皆大歡喜了。”
等等，他為什麼不提起那塊石頭呢？
難道石頭不重要麼？
陳懷義：“你不跟我去看看那塊石頭么？”
“那塊石頭用高溫是可以融化的，裏面的生物也要融化，我的人已經過去了。”
陳懷義是個農民，但他也有腦子。
那石頭，周博士並沒有親眼目睹，可他好像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陳懷義的身上了。
作為博士，不看製造瘟疫的‘源頭’，也不用看看滿村人的屍體么？
他的方框眼鏡下，充滿好奇的雙目……
彷彿他所在意的一切，都集中在陳懷義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