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道樓

風泊天的天道樓開業，無疑成了定州街最為轟動的事。酒樓共有兩層，裝潢自然雅緻，風泊天穿着正裝，親自在一樓門口迎接一大早就前來捧場的人。

李醒南和韓越和風泊天打了招呼，上了二樓，在為他們預定的聽風雅間落座。

到了將近中午時分，整個天道樓座無虛席，門外的空地上又搭了十來桌桌臨時酒席，同樣坐滿了人。在卡塞爾州的定州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熱鬧過，幾位年長的老者觸景生情，想起在定州的那些孩童歲月，偷偷抹起了眼淚。

風泊天見時間已經不早，叫來風泊遠和江博仁，讓他們通知后廚，準備上菜。風泊遠走進后廚，見紀萍正在幫幾位大廚打荷切菜，忙得不可開交。說道：“嫂子，我來幫你。”紀萍臉上一紅，沒答應，也沒反駁。這段時間，她一有空就去風泊天那裏幫忙洗衣做飯，把家裏安頓得井井有條。風泊遠早就一口一個嫂子的叫了。

后廚開始上菜了，今天的大廚都是各酒樓里的頂尖的廚子自願來幫忙的，做的都是正宗的定州菜。

風泊天見一切都有條不紊，便準備上二樓雅間去找李醒南和韓越。剛走到樓梯口，就被江博仁叫住了。江博仁今天難得穿了件新衣，猛地一看何止年輕了十歲。他向門外努了努嘴，示意風泊天向那看。

風泊天轉頭看向大門，只見兩個剪着短髮的卡塞爾人走進了大門。走在右邊的那人個子高的嚇人，就像是一座移動的鐵塔。風泊天開玩笑說道：“你邀請的？”

江博仁搖了搖頭：“我可請不動人家，這位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誰？”

“卡塞爾州西部的巡查總隊隊長西蒙。”

風泊天道：“來者是客，好好招呼吧。”江博仁點頭表示知道，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

風泊天上了二樓，推開聽風雅間的門，雅間裏有三排椅子，兩豎一橫，李醒南和韓越各坐左右一邊，見風泊天進來，同時抬頭看去。風泊天點頭示意，在中間的木椅坐下，說道：“巡查隊的西蒙，你們聽說過嗎？”

李醒南和韓越臉色都是一變，李醒南謹慎地說道：“知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就在天道樓。”

韓越睜大眼睛，顯得極為吃驚，而韓越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表露過驚訝之色，這還是第一次。

“他來這幹什麼？”李醒南眉頭深鎖：“不會是來查貨倉失竊的吧？”

風泊天沉穩地說道：“你們很害怕他？”

李醒南臉上微紅，說道：“這個西蒙來歷可不簡單，他不止是西部的巡查隊總隊長，還是卡塞爾州公認的第一強者。”

風泊天沉吟片刻，說道：“以前你們不也害怕沙延威？但我還是殺了他。”

這是風泊天第一次承認是他殺了沙延威，李醒南和韓越聽到這，都有意無意地避開風泊天的目光，似乎想要逃開這個話題。風泊天接著說道：“是他先勒索我，我就殺了他，拿回了屬於我的三十個銀幣。我有一種直覺，遲早有一天我也會與這個西蒙隊長對上。”

李醒南和韓越互望了一眼，沒有出聲。

風泊天不屑地冷笑一聲：“難道你們真的甘願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今天去偷點東西，躲上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去，然後再去搶一點，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生活？”

風泊天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拿起面前的酒壺，走到李醒南和韓越的桌前，分別給他們斟了一杯酒，

他的動作很慢：“我時常在想，為什麼卡塞爾人可以高高在上，我們定州人卻跟豬狗一樣苟且偷生？我不甘心，我想改變這一切，但這並不容易，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幫幫我吧……”他的語氣異常的誠懇，聲音似乎具有了某種蠱惑人心的強大力量。

聽了這些話，李醒南漲紅了臉，說實話，他們從心底里討厭現在的生活。人活在世上，如果可以，誰不想出人頭地，做一個令他人尊敬的人？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難道就這樣無動於衷？不，他們並不是真的怯懦之人，而且他們都善於抓住機會，李醒南騰地站起身，韓越緊跟其後，他們的神情從猶豫惶恐變得堅毅憤怒。李醒南舉起酒杯，說道：“風泊天，你的話深深觸動了我，從今之後，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韓越道：“我也一樣。”

三人相視良久，忽然大笑，一起舉杯同飲，然後將酒杯摔碎在地！

這時恰好江博仁推門進來，見李醒南和韓越也在裏面，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沒事，江叔，他們不是外人。”風泊天在椅子上坐下說道。

江博仁向李醒南和韓越賠了個笑，算是打了個招呼。在他的印象里這兩人可不是什麼善茬。韓越以沉默作為回應，李醒南則還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西蒙想見你。”江博仁忐忑不安地說道。房間裏的空氣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風泊天皺了皺眉，問道：“他在哪？”

“在外面走廊。”

風泊天沉思了片刻，說道：“好，帶我過去。”

江博仁道：“你還是別去了，我來只是告訴你一聲，待會我就回去跟他說，說你有事離開了。”

“今天酒樓開業，老闆卻不在。”風泊天緩緩站起身：“我可丟不起那人。”

“我們跟你一起去。”李醒南道。

風泊天微微搖頭，說道：“也許事情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糟糕，之前我們做的事，滴水不漏，他沒有真憑實據，不能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