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結束與新的開始
身穿藍色作戰服渾身卸去防彈衣的第三位勇士相比有術班的其他學員綜合年齡稍大一些。
相應的他的經驗也更加豐富。在丟了一枚煙霧彈后，他就火速逃離現場，找了一個雜草略密的草堆，將自己深深埋在其中。
就這樣，草堆里一個並不容易看見的地方露出一個頭顱，那個頭顱面色赤紅，盯着煙霧區塊里正在來回穿插的震山炮車不斷憋笑。
“噗，噗，噗唔唔……”
孫賢面露羞憤之色，拼了老命不斷穿插煙霧。眼看着煙霧就要消散，結果還是沒能撞到對方！
“哐……哐…哐。”
一個煙霧彈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落在孫賢的眼前，然後噗呲一聲，將原本就要消散的煙霧又續上。孫賢咬牙切齒摩得嘎吱作響，當下駕駛震山炮車來回穿插的操作暴躁了幾分。
“哈哈哈哈哈~~~”
草堆里的那個笑聲越來越頻繁。
戰場上靠蠻力果然解決不了問題。第二枚煙霧彈才消散一半，第三位勇士拖延的總時長，就超過了前兩位任何一位。
“哐……哐…哐。”
煙霧即將消散，草堆里又拋出一枚煙霧彈。這次依舊很順利，成功落定最佳位置，並噴射出大量煙霧。
這一次也徹底激怒了孫賢，震山炮車移動得明顯更加暴躁，每次大幅度掉頭轉彎都重重甩尾，在地上犁出道道深痕。
震山炮車越是這樣，躲在草堆里的勇士就越是歡喜，笑得也就越難掩自己內心的喜悅。以至於他都在草堆上反覆打滾，笑得眼角淚花四濺，笑得喉嚨沙啞失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
開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這個時候，勇士發現煙霧彈又要消散了。而他的身上已經沒有煙霧彈了。現在就剩下三枚破片手雷和一枚爆震彈。
勇士面露苦澀，大有一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痛苦。接下來等待他的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在孫賢徹底暴怒之前出去送死；二是一直躲着對秦梟的任務不管不顧。
掂量了一二，他選擇了前者。僥倖心在這個時候也該放下了，反正在虛擬實戰內死了無數次。死亡無論體驗多少次都讓人心生抗拒，但也不至於像最初那樣讓人恐懼了。
“嘭。”
他丟出去一枚爆震彈，震山炮車被迫停在原地。接着他又向一側丟出三枚破片手雷，吸引注意力。自己則跑向另一側，意圖從震山炮車側面接近。
“如果能爬上震山炮車，或許我就不用死了。”這是勇士此刻唯一的念想。
“額……”跑着跑着他就發現震山炮車的頂蓋上，竟然真的扒了一個人。
是一個白色頭髮體型嬌小的小男孩，他穿着藍色的作戰服背着一支綠皮弩箭。勇士對他很有印象，儘管名字記不住，但知道是今天剛來的插班生。
“他、他！”勇士跑的步伐都因此略一頓了頓，心中更是翻湧過驚濤駭浪：“他是怎麼上去的？又是什麼時候上去的？”
震山炮車這個時候掉頭，向他如箭矢一般奔射而來。390％的敏捷提升，近乎四十米每秒的速度，叫人根本無法閃躲。
勇士反應過來，僅僅向側面跑出了幾步，就被碾壓帶過。
“孫賢使用震山炮車碾壓擊殺……”
“哈哈哈，終於弄死你了！”孫賢在震山炮車駕駛室中放聲狂笑，之前積蓄的怨念也在這一刻全部釋放：“跟我玩陰的？躲在草堆里丟煙霧彈騙我？你也配！？”
“咚咚咚。
”
頭頂有敲門聲，孫賢頓時一呆，懷疑自己聽錯了。
“咚咚咚。”
但是那個敲門聲又響了！這時孫賢才注意到這個莫大的危機，他心中頓感不妙，連忙抓住旁邊一支P18C全自動手槍，抬手對準頂蓋。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頂蓋上方卻遲遲沒有動靜。倒是孫賢心中沉悶得冷汗泌了出來，澆得他滿頭大汗。
良久，上方依舊沒有動靜。孫賢咽了咽唾沫，舉槍的手都在發酸。
“難道是我聽錯了？”孫賢皺起眉毛，卻感覺驚疑不定，再次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聽錯：“應該是聽錯了吧？我開得這麼快，怎麼可能被他們扒上來？”
“不，也可能真的有人！”孫賢當然不會輕易忽略可能存在的隱患，他當即有所決定：“不能大意，用最快的速度甩尾和急停幾次。如果上面真的有人，也應該可以甩下去。”
說干就干，震山炮車突然加速，徑直向開闊地帶開去。
途中，震山炮車猛拐彎，幾次甩尾，又突然加速，幾次急停，仍然沒有人被甩下。
孫賢終於安心了。
“呼，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孫賢感到無比慶幸，又感到一種劫後餘生的快感：“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哈哈哈哈……”
“咚咚咚。”
孫賢的笑聲戛然而止，面上的表情也凝固着半天沒有變化。震山炮車內只有引擎運作的沉悶聲音，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啊啊啊！！”突兀地孫賢大聲嗥叫起來，雙手一顫，猛打駕駛室前置方向盤。
頓時震山炮車上躥下跳，左拐右轉，或是急停或是加速，各種反常規操作，一時間如孔雀開屏、百花齊放，在開闊地帶的每一處上演。
短短兩分鐘不到的時間，震山炮車就做出了足足六種只有十級駕駛證才可能做出的頂尖操作。
期間孫賢多次僥倖停車，然而頂蓋上的敲擊聲總是緊隨其後，就如同死神在耳邊低語，叫他精神都險些分裂。
他多次想要打開頂蓋與對方拚命，但是理智卻告訴他P18C全自動手槍的鳥威力不行，打不過對方，一旦打開頂蓋，對方就會瞬間將自己擊斃。
最終孫賢還是耐住了性子，努力鎮定思考：“他遲遲不肯拆門，可能是因為沒有工具。對，一定是這樣！現在我甩不掉他，也是因為速度還不夠快！”
“殺人！”孫賢怒目掃視八方，到處尋找可擊殺敵人：“只要我速度再快，他就一定會被甩飛！”
行駛片刻，孫賢看見一處煙霧縈繞之地。如同之前那樣，果斷碾去！
“竟然還聚起來了，真是天助我也！”見對方好幾個人聚在煙霧裏，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孫賢頓時更加狂喜：“等着，上面的混蛋，你給我等着！一會就碾死你！讓我知道你的名字，下次虛擬實戰再遇到你，我還要弄你！”
林凈明扒在震山炮車上，自然聽到孫賢童言無忌的威脅。不過他也不是什麼記仇的人，下次虛擬實戰若是真的遇到了，那就像之前拳擊辱罵自己父母的馮茂鑫那樣，打個一百拳外加羞辱兩頓后再擊殺。
“來了來了！”煙霧中有學妹激動欣喜。
秦梟也露出笑容，他們挖的坑很簡陋，連覆蓋的障眼物都沒有，就只有長寬深。不過這也是現處境能做到最好的了，而且有煙霧彈隱蔽，再加上自己一行人充當誘餌，不怕孫賢不上當。
“都準備好了，他距離我們五十米的時候，立刻向兩側躲開。”秦梟提醒到。
眾學員點頭，都目視飛馳而來的震山炮車，腳下已經躍躍欲試。當震山炮車就要臨近五十米時，秦梟一聲暴喝，僅存的學員化鳥獸散。
“死吧！”
孫賢也在這一刻怒吼，衝進煙霧。接着就是一陣天翻地覆，他整個人坐着向操作屏撞去，鮮血濺在操作屏上，牙齒都崩掉了好幾顆。
孫賢還沒回過神來，頂蓋上就一陣摩挲聲，咔嚓咔嚓被撬棍撬開，然後又落進來幾個投擲物，發出哐哐鐺鐺的聲音。
孫賢連忙看過去，是三個落點不同的破片手雷，和一個爆震彈。看見爆震彈，他本能反應是閉上雙眼和堵住耳朵，但是又回想起三枚破片手雷，又頓時猛睜開雙眼，頭皮發麻。
孫賢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撿起破片手雷，然後使勁往外面丟。但是他又想到撿起破片手雷，下一秒就可能在手上爆炸，探出去的手因此頓了頓。
不過後來又一想，再不丟就死了，他又去撿。然而撿起來后他更加絕望，因為頂蓋被哐的一聲關上了……
“開門快開快快啊啊啊！！”孫賢頭皮發麻，丟掉破片手雷就猛砸頂蓋，但是頂蓋被人堵着，根本無法砸開。
“轟隆隆隆！！”
“秦梟使用破片手雷擊殺孫賢。”
“紅方陣營最後一名倖存者死亡，恭喜藍方陣營獲得最終勝利。”
“虛擬實戰即將退出登錄，倒計時：10。”
“9。”
……
“0。”
當讀秒讀到零的時候，林凈明的意識猛地墜落，思維開始天旋地轉，都分不清自己是站在草地上，還是躺在一處無限下沉墜落的黑色虛空中了。
漸漸地，林凈明慢慢睜開雙眼，意識回歸到現實世界中膠囊艙內的身體。
林凈明動了動手指，有說不出的靈活和酸痛，像是真的經歷了一場戰爭。
林凈明又試着抬腳，結果撞到了膠囊艙的頂部；同樣很靈活，也很疲倦，如同一次性跑了十公里。
膠囊艙自動打開，林凈明自覺起身出去。然後就收到感知世界的光速反饋，正有十餘人用惡意的目光看向自己。
林凈明回了他們一眼，全都是柏海班的學員。對自己惡意最重的是馮茂鑫，他站在一個氣勢明顯不同的學員旁邊。
那個學員只有十二三歲左右，散發的氣場卻隱隱指認他是首領。林凈明記得他，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到底還是被自己第一箭穿牆射殺得最具威脅的敵人。
馮茂鑫似乎有些不服氣，看來是拳頭揍得太少了。林凈明決定下次在虛擬實戰里要多揍他幾拳。不過現在還是先放他一馬吧，他身邊那個二階大圓滿看起來並不好惹。
“林凈明。”
這個時候陳有術帶着秦梟和朱泛春等一眾學員走了過來，林凈明自然而然融入進其中。
陳有術說：“走吧，今天虛擬實戰用時四小時，你們還有兩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下午進行的是導原灌注學識課，三點的時候在教室準時集合。”
“林凈明，你到我辦公室來。其他人回去休息吧。”
陳有術帶着林凈明出現在辦公室里。他找了一張椅子讓林凈明坐下，然後面對面，說：“虛擬實戰里的感覺怎麼樣？”
林凈明回答：“很真實，也很有趣。他們死的樣子好像很痛苦，難道在虛擬實戰內死亡，也是真實的？”
陳有術笑了笑，說：“對，死亡也是真實的。虛擬實戰是為了培養優秀的戰士，所以自然要讓戰士提前體會死亡的感覺，好讓他們面對死亡不再懼怕。”
“體會過死亡，還能堅持到畢業的，就是我們少精營真正的精英。”陳有術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代價。或許在虛擬實戰里你們不用怕死，但上了真正的戰場，還是要惜命的。”
“畢竟你們死了，你們還有牽挂。你們的父母、弟弟妹妹、哥哥姐姐等等。”
這點林凈明倒是不同意，他父親鬼知道在外面有多少小三，又有多少私生子。從事的是軍火生意，金錢滾滾來，又有斯克家族那個堅實後盾，根本輪不到他操心。
至於母親，林凈明知道她其實也是小三中的一個，是因為有了自己之後才轉正的。自己的出生也不過是一個意外。總得來說母親比父親更精明，早就拾金無數，同樣不需要他去操心。
“你作為插班生，已經錯過了很多基礎課程。”陳有術說：“我們少精營不只限於通過現場教學，還有虛擬影視教學。你回去后好好用天眼子端補習以前學習的課程。”
“天眼子端是我們少精營專用的教學工具，手鐲樣式的，需要隨身攜帶。”陳有術說：“你的那一份今天下午就能申請過來，我們會提前綁定你的身份信息。至於學分和虛擬實戰的成績，也會在上面進行記錄和打分。”
“關於學分的事，等你拿到天眼子端后再問人工智能。”陳有術耐心地講解：“人工智能，天眼子端說明書上會附加說明，到時候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你學會了人工智能，天眼子端的其他操作就不會是問題。如果還有什麼地方不懂的，你也可以來我的辦公室問我。”
陳有術說：“但是我建議你可以問一問同班學員，問那些學長和學姐。你剛來我們有術班，要跟他們打好關係。”
“不過有一點你要注意，不要頻繁地去問他們。他們也有他們自己要做的事情，如果你問得次數太多，他們也會嫌棄你太麻煩，從而厭惡你。這樣會適得其反。”
“好，好的。”林凈明臉上滿懷感激之色，儘管這些人事他都清楚。
陳教官願意如此細心地教導自己，這是一份難能可貴的師生情義。林凈明深深地記住了，如果未來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得上忙的，他會義不容辭。
“嗯，知道就行了。接下來我帶你去宿舍區選宿舍吧。”
陳有術說著，便起身，帶林凈明離開辦公室，前往宿舍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