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愛爾柏塔仔細思考了一下紅色小人是哪個建築里跑出來的npc，但他從穿着到舉動都不像遊戲裏的維修工。
基地里很多建築都在冒火。
紅色衣服的小人手忙腳亂，就跟尾巴在着火一樣，滅完一個地方的火，剛一轉頭，又看到另一邊也燃燒起來了。
他又匆匆忙忙拿着滅火器噴另一簇火苗。
……好像也沒有維修工npc會這樣吧？
哦，小蟲快跑……
走近后看到小人頭上飄着的名字，愛爾柏塔才意識到滅火的小人兒是她遊戲裏的盟友。
《領域戰爭》遊戲裏可以設置盟友，友方能幫忙一起抵禦敵人入侵，也能像現在這種情況，幫沒上線的友軍清理一下處於燃燒、腐蝕、電磁干擾一類持續損壞的基地設施，算是這遊戲的一大互動方式。
愛爾柏塔調出了操作面板，隨着指揮官的一個命令，處於破損的基地復蘇了過來，建築全面進入了修復狀態。
滅火裝置突然全面啟動，小紅人發現火勢瞬間減小后困惑了兩秒，不過隨後，他回頭，很快發現了出現在基地里的好友。
拿着滅火器的小紅人興奮地招着手，頭頂上冒着對話氣泡：“嗨艾爾！你終於上線啦！”
愛爾柏塔朝他走了過去，“你好，這兩天有點事一直沒上線，謝謝你來幫忙。”
其實會小蟲出現在她的基地里多少讓愛爾柏塔覺得意外，她和小蟲是同盟，但她一直以為兩人因為基地的位置比較近，才彼此將對方設為了友方單位。
他們偶爾也有交流，但小蟲平時很少會靠近她的基地。
上次他發信息提醒她遊戲更新的事都讓她驚訝，看到他出現在她基地幫忙滅火就讓她更沒想到了。
“這沒什麼，你以前也幫了我很多！”彼得忙道。如果不是艾爾，他現在的基地也不會成長得這麼快，“嘿，我好像說過，你可以叫我彼得！”
愛爾柏塔微微一怔，她幫了他很多？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紅色小人，少年似乎是個剛開始玩這款遊戲的新手，他那時在被幾個高等級的玩家追着攻打基地。當時敵方玩家派出的戰機闖入了她的領空範圍，愛爾柏塔又剛好在線，就順手將那些戰機全部清了下來。
但除了那次，她好像沒在他基建的階段幫過忙。
愛爾柏塔默了片刻：“好的彼得。”
基地里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維修聲。
興奮了兩秒的彼得撓了撓腦袋，這會兒換他不知所措了。
盟友間進入對方基地是件很正常的事，但這是他第一次在艾爾在線的時候來他基地，雖然是為了幫忙維修，但不知為什麼，彼得卻有種沒通知主人一聲就闖入別人家的感覺。
艾爾應該沒覺得冒犯吧……不，不會的，艾爾只是不怎麼喜歡說話，但是他人很好的。他曾經問過他很多問題，只要他上線都會回復他。
他應該也不是覺得他話太多……
……不是對吧？
“你最近生活上很忙嗎？”彼得在艾爾身旁坐了下來。
兩個小人排排坐在基地的台階上，他們面前是一棟先進的科技塔。以前光從外面看這座科技堡壘，彼得久覺得很酷，後來從裏面看，就更酷了。不過彼得在認識艾爾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這個基地在《領域戰爭》的排行榜上排得上名次的。
“嗯，現實里遇到了一些事情，還沒解決。”愛爾柏塔說。
紅衣小人看着她，擺出了十足認真聽的架勢……但愛爾其實沒打算繼續說下去，她不習慣將生活遇到的麻煩講給誰聽。
不過嚴陣以待的小人，這一幕莫名有趣。
說給遊戲裏的人也不會給她帶來什麼影響。
她想了片刻，道：“跟遊戲有點關係……”
愛爾柏塔用的遊戲艙本身就能記錄玩家的各項數據，包括身體狀態、在線時間、以及遊戲活動。這個設計的存在是為了給玩家提供便利，愛爾知道父親那邊可以看到這個數據，但她沒想到父親會關注它，甚至她只有幾個晚上沒上遊戲，就被他注意到了。
“如果我想保持這個遊戲在線的活躍度，自己又不能登陸遊戲，有什麼解決辦法嗎？”她問。
愛爾柏塔剛才也問了系統這個問題，但系統無法影響現實，它也沒法干涉現實里的網絡。如果不想讓父親懷疑，她或許以後要每晚抽些時間保持遊戲艙的線上活動，將怪物遊戲推到稍晚的時間了。
彼得想了想，說：“編寫一段做任務用的編程指令？”
但雖然這麼回答，彼得卻知道這不是一個可行的提議——簡單的重複指令很容易被遊戲給識別為作弊代碼。想要不被發現有問題，估計要像斯塔克大廈里星期五小姐那樣的人工智能才行。
“你是說你最近沒時間上遊戲嗎？”彼得忙又問了句，“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需要我幫你掛機做日常任務嗎？噢當然，這只是一個提議，你可以不用當真……”畢竟上號需要他的賬號密碼，這些是很私隱的東西。
“謝謝你願意幫忙。”愛爾柏塔說，“但出於一些原因，我的登陸地址需要和我現在的保持一致，而且我目前用的設備是遊戲艙。”
彼得望着手裏時常能卡成ppt的老式手機……
雖然他知道艾爾的生活條件應該不錯，但他還是沒能想到，他玩的是手游……而艾爾在玩的已經是全息遊戲了。
艾爾話里是在婉拒他吧？但彼得卻總覺得他好像真的需要幫助。
之前某次，他為了潛入一個斯塔克先生不會允許他去的地方，曾遠程更改過他送他的戰衣的操作協議，他那時用了多久被斯塔克先生髮現的？
彼得繼續打字：“如果你的遊戲艙可以保持在開啟狀態的話，我想我這邊可以想辦法接管你的系統，噢！這是因為、因為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黑客朋友……不過他是可以放心的！”
打完字彼得看了眼房間裏正在拼樂高模型的內德，對吧，就算他自己遇到了些困難，內德也可以幫忙。
“看我幹什麼？”內德奇怪地回了他一眼，“你怎麼還在玩手機，彼得，我們說好了今晚一起拼模型，你卻玩了半天手機。”
“噢，我馬上就來！”彼得說。
愛爾柏塔敲出了幾個字，又刪掉，對面的少年似乎真的在想辦法幫她，他沒問她不能上號的原因，沒問她登陸地址不能變更這種奇怪做法的理由，這份熱情的好意讓她有些無措。
“謝謝。”她說。如果他的提議可行，但她又不知道該拿什麼答謝他。
——你需要什麼報酬嗎？
沒等她來得及打出後半段，她看到紅色小人頭上冒着氣泡：“這沒什麼！朋友間幫忙不是應該的嗎！”
朋友……？
愛爾柏塔愣了好一會兒沒發出消息，過了片刻，她刪除了原本打算髮送的那句問話。
她改問道：“那會很麻煩你嗎？”
“沒什麼麻煩的，你的基建已經成型，我好像除了幫你掛一下日常活動也沒什麼能做的！”
“大型活動我會上線做的。”愛爾柏塔說。她想起彼得好像某次曾提起過他在紐約的中城高中上學，她聽到時還驚訝這少年一點也不考慮把信息泄漏給不認識的人的風險。“我記得你在紐約對嗎，下個月我可能會抽時間去一趟紐約，那時請你……”
她說：“請你出去玩，謝謝你願意幫我，彼得。”
彼得：“！！！”
彼得：“啊！！！！——”
“嘿，你怎麼了！”內德被彼得這聲突然的高音嚇了一跳，他看着彷彿被什麼驚嚇到的好友，“你沒事吧，被手機咬到了？”
“內德！我有個遊戲裏的朋友他說要來紐約找我玩！”彼得又叫了起來。
內德沒從這個消息里聽出什麼值得高興的地方，“他？他是誰？你見過？跟我們同齡？在哪上學？”
彼得想了一下，發現他只知道他是艾爾，艾爾跟他是同齡人嗎？但好像又比他成熟不少。
他不清楚艾爾是什麼人，又長什麼樣。但遊戲奇妙的地方就在於，它能將兩個可能相距一個世界的陌生人聯繫到一起。
他將會見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朋友。
彼得忍不住叫道：“這種感覺……你不覺得也太不可思議了嗎！——”
“所以呢，我還是沒明白你為什麼對見一個不認識的人這麼興奮。”
因為什麼？彼得思考了起來。
對很多遊戲來說，遊戲裏最大的麻煩不是來自高難的任務，也不是來自打不過的遊戲boss，而是來自想要搞事的玩家團體本身。
‘領域戰爭’就恰好是這麼一款交互自由度極高的遊戲。
玩家需要抵抗的不僅是遊戲劇情的怪物跟災難，還有很大一部分進攻來自玩家團體。
這款遊戲其實對新人玩家來說並不友好。雖然有新手保護期，但時間很短，過了新手保護期就會成為可供玩家們攻打掠奪資源的對象。
這時候就要拼基建的塔防實力了。能抵禦住進攻的基地能獲得一定獎勵，但如果防守失敗，不僅基地建設受損，積攢的資源還會被人掠奪走一部分。
彼得剛開始玩的時候就經歷了艱難的新手期階段，他每晚上滿意地看着自己步入正軌的基地建設，結果第二天一上線就看到被炸得一片狼籍的基地。
對沒有氪能力的人來說，加入一個聯盟是唯一能解決這種總是被人打的情況，但稍微有規模的聯盟對於上線打卡的時間要求得很嚴格。
如果不是彼得不死心，他說不定當時就直接退遊了。
遊戲裏的大城市地區是高玩跟聯盟的地盤，於是彼得就想着去些遠離城市的地方可能會好一點，但他幾次挪動基地，可以說是走到哪被打到哪兒，情況完全沒好上多少。
又一次，彼得搬到一個周圍沒多少基地的小城市旁，但這次他連防空建築都還沒來得建設，就被人宣戰了。
敵人還是一個小型聯盟，他已經看到對方烏雲一樣成群結隊的戰機飛向他的基地。
但就在彼得自暴自棄打算等他們打完再搬家的時候，他身後的空中突然飛出數發對空導彈，將追着他打的戰鬥機給炸了下來……
彼得當時都看驚了，他那時才發現，在他挑選的新的基地位置的一英裡外，有一座被他當成了城市的大型基地。
為什麼他在對方的基地旁搞建設，那座基地的大佬也沒反應？對方難道沒注意到他嗎？
這款遊戲的玩家對於屬於自己的領地範圍都很重視，彼得猶豫了一下，出於對剛才對方幫他打退了敵人的感謝，也為了不冒犯對方的領域。
彼得主動去敲了敲那個基地的指揮官：嗨，你好，我是剛搬來這裏的新鄰居！我能在這附近建基地嗎？
過了不久，他得到了回應：可以。你好，鄰居。
從那天起，彼得再沒搬過基地，他每天上線也再沒遇到過基地被炸得殘破不堪的狀況。
“可能因為那是艾爾吧？”彼得對內德說道。
……
托尼·斯塔克經歷了一個忙碌的晚上。
他忘了他在實驗室里呆了多久，給克林特升級弓箭，幫娜塔莎改良她的雙棍，又順手給隊長檢修一下盾牌……事實上都不是什麼要緊的忙事。
結束手上工作的時候，他頭昏腦脹，看到大廈外黑着的天空，有那麼幾秒分不清現在是凌晨還是傍晚。
“boss，現在是23:50，您已經在實驗室里呆了超過三十個小時，這期間有五通聯繫您的緊急來電……”
托尼揉揉眉心讓自己放鬆：“別告訴我又是彼得打來的？他今天送了迷路的小孩回家還是又在哪兒抓到了幾個偷車賊？”
多出個要管的孩子就是麻煩，除了小孩子外，現在誰還會給人打這麼多通電話。高中生又總是這麼精力旺盛，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把他們的時間分給學校，但他們卻對英雄這個職業充滿太多幻想和期待。
“電話是羅傑斯先生打來的。”星期五說。
“不是彼得？”托尼有些驚訝。
“是的，隊長希望您有時間可以回他的電話。帕克先生最近有些忙，除了向您這裏發送他的周活動總結外，沒有再額外聯繫過您。”
“他在忙？”托尼重複了一遍，“他在忙什麼？我記得他不是連學校的各種社團都退出了嗎？”
星期五說：“帕克先生在忙着玩遊戲。”
托尼：“？”
你剛才說他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