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愛爾柏塔加快了腳步，發出尖叫的女聲讓她覺得有些耳熟。
走廊與樓梯的夾角，她看到了面露驚恐的瑪利亞。
那個棕發的女孩兒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懼的東西一樣拚命想要逃跑，但她身後就是廊道的扶手，她已經沒地方可跑。
不過追着她的不是什麼讓愛爾柏塔差點動了上號念頭的傢伙。
大步沖她而來的是一臉陰沉的馬克，“你這該死的婊/子，你剛才故意搞我是不是！”
馬克一把抓住逃跑的女孩兒，向她揚起了拳頭。
“嘿馬克，你這是怎麼回事，別太衝動！”馬克的同伴忙攔了他一下。
快到下午第一節課的時間，走廊還有很多沒回教室的人，就算他們知道馬克平時有欺負同學的小毛病，也不敢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人。
“你們不知道這個賤人幹了什麼！我今天就他媽的非要……”
“你要幹什麼？”愛爾柏塔的聲音出現在了走廊。
馬克咒罵的話頓時一堵。
被嚇得驚慌失措的瑪利亞看到她，立即向她跑來，“埃頓小姐，救救我，救救我！”
馬克氣得半死：“她剛才推了我一把！——是她先對我出的手！你們都沒人看到嗎！”這人今天一反常態地說有話要對他說，等他跟到樓梯角落，她卻突然在他背後推了他一把，如果不是他反應快抓住了欄杆，他差點就從樓上直接摔下去！
他說完後周圍安靜了幾秒，走廊上的同學看看驚恐不安的女孩兒，又看看他。
一個被嚇到發抖的女生和一個習慣欺凌別人的人，誰看上去更可信都不用說。
躲在愛爾柏塔身後的女孩兒全身都在發抖。
馬克說得信誓旦旦，但就連他的朋友們這次都不好幫他說上些什麼。
愛爾柏塔看了躲到她身後的女孩兒一眼，並沒追問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又望向馬克：你受傷了嗎？我正好要去醫務室一趟，用我和你一起去嗎？”
媽的，埃頓這次怎麼不說去調監控了！
馬克氣急敗壞地抬頭找監控攝像，卻發現他剛才被瑪利亞帶出了走廊的監控範圍！
而在這時他又看到，那看似乖巧無害的女孩兒躲在埃頓身後，那雙向他望來的黝黑眼瞳里明晃晃地帶着嘲諷。
她哪裏是在害怕！就沒人看出她是在笑嗎！
“你需要去醫務室嗎？”愛爾柏塔望着馬克，皺着眉又問了一遍。
身體的不舒服讓她這會兒站立着都有些費力，她的眸色有些冷，語氣也顯得比往常強硬，這讓她問第二遍的時候看着像是在做不耐煩的警告。
埃頓就一定要幫着她是嗎！馬克咬緊了牙，但沒人相信他剛才說的，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繼續揪着瑪利亞不放，反而會被當做是他先挑的事。
……開學那天因為他暗中捉弄了瑪利亞被發現，他還被學生會的人叫過去做了警告。
等着吧……這兩個人！
馬克握緊拳頭，瞪了瑪利亞一眼，憤憤地和同伴們離開了。
“回教室去吧。”愛爾柏塔對身後的女孩兒道。
“埃頓小姐，謝謝你，我……”
“回教室去，放學早點回家。”愛爾柏塔沒回頭，下樓繼續往醫務室的方向去了。
人群散開，沒了觀眾，棕發的娃娃臉女孩兒身上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驚慌無助。
她注視着離去的愛爾柏塔，在那個身影消失不見后，瑪利亞那張漂亮的面孔徹底冷了下來，帶着種讓人看不透的冰涼，再看不出曾經那個溫順膽怯的女孩兒的影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艾蘭，你怎麼可以對馬克出手，你想殺了他嗎？”教室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艾蘭雙手插在口袋裏，漫不經心地看着倒影里的瑪利亞，“不然呢，難道你以為我跟那個垃圾打招呼是為了和他做朋友嗎？要是你剛才不突然跳出來阻止我，他就可以永遠消失了。”
“不，這樣是不對的，我們不該……”
“想想昨天你課本上那些帶血的字，想想你書包里的那些噁心的蟲子是哪裏來的。你把身體交給我不就是不想再面對這些麻煩了嗎？沒人能再欺負你了，我的妹妹，沒人會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會處理好這一切。”
瑪利亞沉默了，過了會兒，她囁喏道：“但是，你讓她看到了。”
艾蘭簡直想翻上個白眼，但她聽出了瑪利亞的動搖，她可不想因為這種事而失去好不容易拿到的身體的操控權，她說：“那你看到了嗎，她剛才選擇了幫你，不管馬克解釋了些什麼，不管剛才的事是不是很可疑，她最後都站在了你這邊。”
“那是因為她不知道我們……”她不知道她的身體中的靈魂已經被交換，她不知道她想要報復那些欺負過她的人。
她會發現嗎，她才是說謊的那一方。
艾蘭冷冰冰地說：“那就別讓她知道……”
別讓她知道你內心深處埋藏着多麼陰暗的心思。
別讓她知道我的存在。
白色的惡靈飄浮在半空中，它的移動速度不快，趕到剛才發生爭執的地方時，只聽到了女孩兒嘴裏最後的半段。
那就別讓她知道？……
瑪利亞在自言自語什麼？
愛爾柏塔還沒離開教學樓，她此刻坐在一樓儲物櫃旁的休息椅正閉着眼。
系統以為她突然換上惡靈的號是擔心離去的男生再找瑪利亞麻煩，但這麼看宿主只是為觀察瑪利亞？
走廊上的女孩兒沒停留多久，便回教室去了，愛爾柏塔沒有再跟上去。
“瑪利亞身上有沒有異常情況？”睜開眼的愛爾柏塔也打算離開，臨走前又突然向系統問了句。
“宿主覺得那女孩兒有問題？她是人類沒有錯，只不過身上的怨恨氣息比普通人重了一些……”系統能第一時間觀測出的異生物通常是展現了力量或者是暴露了威脅值的，現在惡靈的視野收回，也已經無法再掃描一遍那女孩兒了。
“宿主覺得她哪裏奇怪？”
“沒什麼……”愛爾柏塔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剛才的女孩兒彷彿變了個人。
……
下午，愛爾柏塔的身體躺在醫務室休息，她自己卻經歷了相當忙碌的半天。
系統這次讓調查的事件本身是件簡單的事，麻煩的只不過是製造了這場事件的人。
——哥譚一個地區附近突然出現了很多神秘的符號，這些符號破解后對應的是半個月以來發生過的災難。
因為它對災難的預知，讓人們以為這些神秘數字是某種神諭。
神秘的符號其中有一條，預言了這天下午公園街將要發生的一場波及面很廣的爆炸。
愛爾柏塔跟隨線索奔波了一下午，結果在無意間追蹤到一個綠衣綠帽的男人的氣味時候，她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外力事件。
……整場事件是阿卡姆跑出來的一個叫謎語人的瘋子的一道謎題。根本不存在什麼預言，那些發生的災難都是他解密遊戲的一環。
謎語人策劃這場遊戲是為了引出蝙蝠俠跟他玩最終的解密遊戲。
見什麼蝙蝠俠，去見見gcpd的警察不好嗎？
如果說這個下午唯一的收貨，那估計是愛爾柏塔總算找到了測試‘有趣的日記本’的機會。
快要抓到謎語人的時候，愛爾柏塔沒對他出手，直接用日記本讓他強行進入了昏迷。
愛爾柏塔早在抽到日記本的那天就寫好了預設的日記內容，因為那天早上正好碰巧遇到了惡靈，她就順手寫了撞鬼的一天。
從昏迷中的謎語人總是蹬腿的反應來看，這個夢境應該是挺有趣的。
不過這趟謎語人之旅給了她一點靈感。
——她下次可以試着把謎語人寫進日記里。
去醫務室之前就吃了退燒藥，又經校醫注射了退燒針，放學醒來時，身上的脫力感已經減輕了不少。
這天整體來說還不算太糟。
或許有不少糟糕的地方，但如果跟回到家中，看到家裏的燈亮着這件事比起來……白天發生的事，可能都還算得上輕鬆，大概。
平時負責照顧她飲食的貝娜阿姨不會來得這麼早，更不會像是馴服不了油煙機和烤箱一樣，讓黑煙滿屋跑。
“愛爾，噢親愛的，”廚房裏走出一個忙碌的身影，男人手裏端着兩個餐盤，看到她時笑道，“你回來了？”
愛爾柏塔看着他，好一會兒，她開口：“父親。”
“願意幫個忙嗎？廚房裏還有好幾盤菜，可能這會兒時間還有點早，但我剛從大都會回來，已經餓了一天了，一起吃個晚飯怎麼樣？”特里斯說道。
只穿着身白色襯衣的男人袖子挽到胳膊，似乎脫了西裝就去了廚房，他看上去還很年輕，臉上幾乎沒多少歲月的痕迹，總有人不相信這個臉上經常掛着寬和笑意的男人一手建立了埃頓集團。
愛爾柏塔將書包放在了一邊，按他說的去幫忙。
“您沒說今天會回來。”
“抱歉親愛的，我的時間總是沒那麼確定。我知道我應該多在家陪陪你，但公司在這邊的業務還有很多需要我去忙。”
擺放齊全的餐桌上，奶油蘑菇濃湯、煙熏三文魚、厚切牛肉、蜂蜜鬆餅……香味四溢，這一餐相當豐富。
“我忙了很久，看到這一桌子菜，你沒什麼想說的嗎？”特里斯對她笑道。
“這個奶油湯很好喝，跟貝娜阿姨做得一樣好。”愛爾柏塔說。
或許她該直白點說一個連烤箱都不會用的人做不出這樣一桌菜，或者扮演一個‘好父親’不一定非要進廚房。
“貝娜？好吧，我的確叫她來幫忙了，不然我可有的忙不是嗎。”特里斯聳了聳肩，完全沒有謊言被拆穿的窘迫。對他來說，這也算不上謊話，他只不過喜歡將真相藏起來，引導人們往他暗示的方向想。
愛爾柏塔對他這種說話方式再熟悉不過了。
“但你一定得嘗嘗這個培根脆餅，這是我全程參與的。”特里斯說著，切了一塊脆餅給她。
食物濃郁的氣息鑽進胃部，愛爾柏塔微微皺了下眉，或許她更該告訴他的是，貝娜從不會在晚上給她做不利於消化的食物。
他為什麼會突然回來？總不會是突然關心她的生活。
愛爾柏塔慢吞吞地切着脆餅，聽到男人又問：“新學期還好嗎？交沒交到新朋友？”
“還不錯，跟以前一樣，家和學校……花上點時間跟上哥譚這邊的課程進程，有人邀請我去宴會玩，但我不怎麼想去。”
“那看上去這學期課程很忙了？”
“沒有很忙。”愛爾柏塔抬頭看他，“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噢沒有，我只是有些奇怪……”特里斯笑了笑，漫不經心地擺弄着食物，“你這些天好像沒怎麼不怎麼玩遊戲，跑去忙什麼了？”
鐺——叉子撞在餐盤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愛爾柏塔握餐具的手緊了緊。
在平時登上怪物遊戲時，她會同時打開遊戲艙，但原來不止現實里，在遊戲裏的角色如果沒有活動軌跡，一樣會被彙報到他那裏。
特里斯表現得十足像個關心孩子的父親，但事實上……他只不過是個要掌控一切的父親。
“我只是關心一下你日常的生活，你有位遊戲開發的叔叔還想讓你幫忙測試他們的新項目，如果你平時忙的話……”
“我在學校加入了一個閱讀俱樂部。”壓下心頭的躁意，愛爾柏塔若無其事地說，“我們每周有閱讀進程要求，我晚上分了一些時間在看書上。”
特里斯關切道：“親愛的，你的身體不好，我已經和你說過，你可以不必參加那些課外活動。”
“抱歉父親，我今天身體有點難受……”愛爾柏塔站了起來，她看着他，“我想要先回房間休息了，您說的新的遊戲項目可以隨時給我，我會幫忙測試的。俱樂部那邊安頓下來，我晚上的活動會跟以前一樣照常。”
僵硬的氣氛一直延續到愛爾柏塔回房間后。
系統一直沒敢出聲，它察覺了宿主這會兒心情不太好，便沒在這時候去問宿主跟他父親的關係情況。
下午睡了一個長覺，儘管身體還算不上好，但愛爾柏塔不是很困。
再怎麼煩躁逃避也沒有用，特里斯既然知道她這些天沒玩遊戲，她要想辦法應付父親的監視，那以後或許要分上一些時間在遊戲艙里了。
愛爾柏塔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怪物遊戲現在暫時沒什麼需要她去做的，她想了會兒，最後起身進了遊戲艙，登上了近期正在玩的“領域戰爭”。
這款遊戲是市面上很火的一款基建網游，最初因為端游大火，開發團隊野心不小，後來又同時研發了全息和手游通道。
上次外星人入侵的大更新過後，隕石天災造成了很多破壞。
那時正好是她遇到系統的時候，她這段時間一直沒來得及上遊戲，指揮官不在基地的情況下，基地不會自行進行修復。
進遊戲一看，不少建築設施還在着火。
只不過下一秒她就看到，一個拿着滅火器的紅色的小人，正在東奔西跑地給她的基地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