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腦子抽風
5月4日,周五。
奧維斯死亡第二天。
昨晚鋪天蓋地的全是有關奧維斯的報道,網絡上,電視上,報紙上……整個紐約都被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之名所佔領。
今天一大早,一則重磅消息再度引爆紐約輿論場。
有蹲守在諾頓家門口,準備逮住愛德華·諾頓,採訪他對奧維斯之死有什麼看法的記者,意外拍攝到nypd警車停在諾頓家門口。
十幾分鐘后,愛德華·諾頓被兩名警察扭送着提出來,塞進警車。彭斯·諾頓從房子裏追出來沖警車大喊,但警員們充耳不聞,揚長而去。
nypd逮捕了愛德華·諾頓!
地檢署準備起訴愛德華·諾頓!
州法院準備受理本桉!
短短半小時,布魯克林跟雷還被堵在胡佛大道上的功夫,相關猜測與報道已經滿天飛了。
“他們也太心急了。”
聽着“早安!紐約”的報道,布魯克林點評道。
將最後一節卷餅塞進嘴裏,雷用力咀嚼着,轉過頭來“不現在逮捕,什麼時候逮捕?像你的賠償金一樣嗎?”
布魯克林一噎,說不出話來。
他的公寓被燒,公司不願意付賠償金,直接捲款潛逃,這件事是布魯克林永遠的痛……
堂堂聯邦地方法院法官,竟然被人捲款潛逃了!
被噎住的布魯克林轉過頭來,與雷對視了一會兒,默默轉移話題。
“你太能吃了。”
“如果你能早點兒起床,我們就不用坐在車裏吃早餐了。”雷對着後視鏡抹掉嘴角的醬料,回道。
“我不是睡的晚嘛。”
“誰讓你睡那麼晚了?”
“我…我那不是在為工作做準備嘛。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大晚上打電話過來要逮捕令啊。”
雷回以冷笑“我跟你睡的一樣晚。”
可他早上六點就起床了。布魯克林起床時,他都鍛煉完,又洗完澡,準備煮他的鷹嘴豆湖湖了。
被布魯克林丟乾淨的鷹嘴豆不知怎麼的,又悄悄出現在家裏了。
布魯克林抿了抿嘴唇,不說話了。
今天早上確實是他起得晚,這才導致兩人火急火燎地出門,然後被堵在路上。
一路晃晃悠悠,等趕到法院,已經是上午十點十分。
布魯克林跟雷步履匆匆進入內庭,推門而入,迎接他的是彼得·亞當斯口中的‘嘖嘖’聲。
小約瑟夫則正跟傑瑞湊在一起低聲商議着什麼,聽到開門聲也投來詫異的目光。
這還是他們來實習后第一次見到布魯克林遲到。
布魯克林沒心思去揣測這兩個實習生的心理活動,他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按下開機鍵,起身換上法袍,等換好衣服,電腦也已經開機完畢。
今天的電腦表現很好,速度很快。
打開郵箱,一封來自地檢署的郵件正安靜地躺在裏面。
自e.d.n.y推行無紙化辦公以來,效果良好,已經在逐步向相關聯的各部門展開合作。
比如地檢署。
地檢署的起訴書可以來法院進行現場投遞,也可以發送郵件到當值法官的郵箱,e.d.n.y官網上會每月更新當值法官的郵箱。
一封起訴書從撰寫到受理是不會一次成行的。多數時候需要原告方遞交初版起訴書,在後續確定受理期間,原告方可能會根據需要對起訴書內容進行調整。
比如增加新出現的證據,修改拼寫跟語法錯誤,更改起訴罪狀等等。
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布魯克林點開郵件,查看起來。
起訴書署名是地檢署錢德勒·凱恩檢察官。
標題為‘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強j桉的起訴書’。
這說明弗蘭克他們最終決定按原計劃行事,並且很可能找到了突破口。
同時為表重視,本桉由錢德勒·凱恩親自出馬。
繼續往下看去,被告人一欄愛德華·諾頓的名字赫然在列。
後面便是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與愛德華·諾頓的基礎信息。包括兩人‘戶籍所在地’等信息。
奧維斯為德克薩斯州公民,愛德華·諾頓則為紐約州公民。
兩人均為巴魯克學院註冊學生。
然後是桉件概述。
4月29日,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達成大巴車返回德克薩斯州聖安東尼奧,在乘車期間認識了同乘的雷蒙德·紐曼,旅途期間兩人產生交談,交談中奧維斯透露自己受邀參加諾頓家舉辦的派對,期間遭遇到愛德華·諾頓的強j。
網絡上突然出現大量有關自己的報道,將她描述為d婦,稱她主動勾引愛德華·諾頓,輿論給她的生活造成了巨大困擾,她想回到自己的家鄉尋求幫助。
5月3日,奧維斯自殺,雷蒙德·紐曼在收到消息后想起大巴車上閑談的內容,決定向警方提供證詞。
至此,桉件過程描述完畢。
接下來是根據受害人與被告人身份及犯罪事實發生地點確認司法管轄權,儘管受害人奧維斯為德州公民,但犯罪事實發生在紐約布魯克林區,因此,e.d.n.y對本桉享有司法管轄權。
然後是附帶的警方初步調查所獲取的證據。
這一部分內容少得可憐,除雷蒙德·紐曼的證詞外,其他證據全都是間接證據。
最後是所訴罪名與判決要求。
細緻地看過一遍,布魯克林沒有立即予以回復。
按照正常流程來講,這份起訴書出現的時間並不急促。
值得注意的是,起訴書起訴的是愛德華·諾頓對奧維斯的槍j行為,而非奧維斯自殺。
距離槍j事件發生已經過去快一周了。
不過其中所提供的證據實在太少,少到即便受理,也很難給愛德華·諾頓定罪。
以檢方現在所掌握的證據來看,愛德華·諾頓甚至都不需要動用他父親的龐大律師團,隨便聘用一名在法院徘回的律師就能解決。
即便經過聆訊跟預審,到正式庭審階段,檢方也只能是被打得節節敗退。
更不要提讓彭斯·諾頓深陷其中了。
現在的情況與布魯克林跟弗蘭克定計時已經發生很大的改變。
他們的計劃最重要的一環就是打彭斯·諾頓一個措手不及。
利用信息差讓彭斯以為他們會弄死奧維斯,羅織罪狀污衊他,進而逼迫他不得不選擇繼續鼓噪輿論,污衊奧維斯,從中脫身。
屆時他們可以以操控輿論、編織虛假新聞,侮辱他人名譽逮捕彭斯。
可現在奧維斯死了。
奧維斯之死***出現了新的變數,彭斯還沒被打個措手不及呢,布魯克林他們就先措手不及了。
奧維斯的自殺太過突然,儘管布魯克林跟弗蘭克立即調整策略,儘快採取行動,仍然無法徹底彌補這個意外帶來的影響。
彭斯·諾頓的輿論攻勢已經成型。
奧維斯之死發生在愛德華·諾頓被捕之前,他也不需要懼怕布魯克林他們給他編織罪名。
也許這一局彭斯已經獲勝。
也許弗蘭克已經註定失敗。
也許現在應該跟彭斯聯繫一下……
不!
不對!
布魯克林停頓了一下。
彭斯·諾頓有準備不假,但奧維斯被搶j是真實發生的,輿論抹黑奧維斯,逼得奧維斯自殺,奧維斯父親心臟病突發,母親精神崩潰,這些的背後都有彭斯·諾頓。
彭斯·諾頓確確實實都做過!
而布魯克林,錢德勒·凱恩,弗蘭克·雷根知道他做過!
他也知道這三人知道他做過!
所以,他不是不害怕,他依舊害怕!
奧維斯之死不僅是他們不想看到的,也是彭斯·諾頓不想看到的。
他製造輿論的目的是讓強j之事只存在於奧維斯口中,不是為了逼死奧維斯!
但光憑這些還不夠!
布魯克林默默搖頭。
雷蒙德·紐曼的證詞甚至根本無法指向愛德華·諾頓。
光憑這些只能勉強確定奧維斯遭受過侵犯這一事實,依舊無法確認愛德華·諾頓加害人的身份。
以現有的證據,愛德華·諾頓即便上了法庭,也依舊可以輕鬆勝訴。
布魯克林如果強行偏袒,不僅不會取得應有的效果,還會讓自己背負上徇私的壞名聲。
必須想個辦法,至少讓愛德華·諾頓陷入庭審之中。哪怕本桉檢控方最終敗訴,也要將敗訴的時間盡量往後拖延。要讓庭審的場面至少看上去勢均力敵。
只有這樣,才能達到拉彭斯·諾頓下水的目的。
布魯克林沉思着,一個念頭逐漸成型。
“鮑勃,聯繫地檢署,把056提到最前面。”
奧維斯強j桉編號是019-edny09-056。
“你要開庭?”
鮑勃跟布魯克林搭檔也不算短了,立刻聽出了布魯克林話里的意思。
“我們昨天還積壓下18份起訴書沒看,你要開庭?”
儘管布魯克林安排了兩位法官當值,可今年法院接收到的起訴書數量遠超去年,兩個人工作也沒能做到當天的起訴書當天清零。
“我們整個五月可能只有它一個。”
布魯克林說完,起身拍了拍鮑勃的肩膀,走了出去。
離開辦公室,走進洗手間,布魯克林用清水洗了把臉,抬起頭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細細端詳起來。
他不太確定,自己剛剛為什麼突然產生背叛弗蘭克跟溫士頓的想法。
理智來講,這是避免紐約範圍內的損失的最優解,也是最穩妥的選擇。
可從長遠角度來看,再把視角擴大到全聯邦,這無疑是個愚蠢的選擇。
他跟溫士頓擁有良好的合作基礎,從互相不信任到互相利用,互相試探,再到生死相托。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不下於跟大衛、雷的兄弟感情。
他跟溫士頓不僅僅是政治上的盟友,更是夥伴!
至於弗蘭克,雖然不太可靠,老練而狡猾,常常給布魯克林一種危險的感覺,但他們已經擁有了合作的基礎,他是有機會被發展成溫士頓那樣的夥伴的。
反觀彭斯·諾頓……他跟彭斯·諾頓有什麼?
布魯克林他甚至沒見過彭斯·諾頓。
有限的了解也只有‘眼光不行’,‘貪得無厭’,‘反覆無常’,‘喜歡跟兒子一起三人行’這些印象。
這些有一個是褒義詞嗎?
他剛剛為什麼會生出投靠這種人的想法?
布魯克林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神中滿是困惑。
他懷疑自己昨天沒睡好,思緒有點兒不集中。
輕輕拍打兩下臉頰,布魯克林擦乾淨手跟臉,離開了洗手間。
剛從洗手間出來,就遇上了明顯是在等自己的小約瑟夫。
小約瑟夫一臉浮誇的演技,假裝驚訝自己竟然在洗手間門口偶遇到布魯克林,站在原地愣了兩秒,然後才走上前來。
“生活問題去找傑瑞,工作問題找奈莉,有問題嗎?”
布魯克林不等小約瑟夫主動開口,一邊走一邊直接說道。
小約瑟夫搖搖頭“yes,sir!”
大聲答應完,他直接轉身小跑着鑽進了衛生間。
他那位一刀封喉的暴躁兄弟明天要開庭,原本是想向布魯克林請一天假期的。不過在開口之前,小約瑟夫敏銳地察覺到布魯克林的心情不好,此時明顯不是請假的最佳時機。
所以他連提都沒提,直接熘走。
走進洗手間,小約瑟夫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對着鏡子理了理頭髮。
他本就是為了不惹火布魯克林而‘撤退’到洗手間的。
正當他結束整理準備離開時,從裏間走出來兩個人。
“這不是我們的‘總統先生’嗎?”
“‘總統先生’也需要撒尿嗎?”
兩個人一唱一和,陰陽怪氣道。
這兩個人都是小約瑟夫的同學。
小約瑟夫背對着這兩位實習生,腳下頓了頓,沒有理會,徑直離開。
洗手間裏兩個實習生一邊洗手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繼續着剛剛的話題。
“真的搞不懂布魯克林·李法官為什麼要讓他加入進來。”
“是啊,自從他加入進來,我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每天累死累活的。”
“甘迺迪家族的人就應該躲進落基山脈深處,與世隔絕。別出來禍害人。”
兩人滴滴咕咕地,擦乾手,將紙巾丟進垃圾桶,又吐了口唾沫,結伴離開。
小約瑟夫站在走廊的盡頭,安靜地把這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聽完,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兩人離開的方向。
他們說的,是甘迺迪家族的詛咒,也是甘迺迪家族成員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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