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論功行賞(1)

第五章,論功行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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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真行。”

蘇良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那可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小娘啊,王烈竟然敢如此無視她,真是爺們的偶像。

他剛剛不覺得緊張害怕,是因為有王烈在身邊,而且一心要保護王烈的安全,現在見那兩個人走遠,卻是有些暗自忐忑,也因此對王烈的鎮定自若,更加欽佩起來。

王烈卻是笑笑,自己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卒,也正因為身份卑微,所以才不會怕和剛剛的人再有什麼交集,所以根本沒把那少女臨走前的威脅放在心上,那個威嚴的高手看起來是個直爽的性子,想來也不會事後來刁難自己這個小兵。

王烈和蘇良回到酒宴上,又連飲了袍澤敬上的幾碗這個時代濁如渾水的米酒,酒席總算散去,一干人馬呼喝着南腔北調,各自回營房安睡。

第二日一早,卻是艷陽高照,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終於停息,天地間一片潔白耀眼,幾欲晃花了人眼。

王烈剛一出營房,就被自家的隊主攔住,說幢主大人有事找他和蘇良。

王烈叫出蘇良,跟隊主而去。

王烈的隊主姓段名闋,是出身段部鮮卑一族的胡人。

王浚的幽州軍中之所以有這麼多鮮卑士兵,是因為他來到幽州后,為發展勢力,將長女許配給了段部鮮卑的大單于、遼西公段務勿塵為妻,次女許給了鮮卑宇文一族的大單于宇文素怒延。段務勿塵和宇文素怒投靠王浚后,被王浚封為名義上的幽州軍馬副使。。

因此王浚軍中的鮮卑士兵很多,漢胡混雜也是晉軍中少有的現象。

為了融合漢胡,王浚還特意在段末坯軍中設置了漢兵數隊,王烈正是其中一人。

如今這幽州兵馬真計較起來,有許多塞北各族的胡人兵馬,其中以段氏一族的鮮卑為多,足有四、五萬人。

鮮卑騎兵驍勇善戰,就是不太服軍法管理,軍中漢人卻把這些胡人士兵當做粗鄙蠻夷,異族士兵又多認為漢人倨傲無禮,看不起他們。

對亂華的胡人雖然沒什麼好印象,但對段末坯和段闋等人並無惡感。

而且王烈本身對段氏鮮卑的印象也還不錯,無論是歷史上他們開始一直幫助漢人,還是野史中流傳這段氏鮮卑其實就是漢人的後裔。

因為段氏鮮卑自己都承認,自己的祖先是父系漢人與母系胡人結合后孕育的後代。

這些王烈前世作為一個合格的軍迷,都有所了解。

更何況這段闋,為人豪爽仗義,平日看似嚴厲卻對王烈卻照顧有加,王烈自然感念在心。

段闋陪着王烈一起來到幢主的房前,進去后才發現征北城宿衛府的護軍軍主段末坯,以及段末坯的兩個堂弟段匹碑、段文鴦早就等在屋子裏。

段末坯是鮮卑遼西公段務勿塵的侄子,天生驍勇善戰、有勇有謀,年齡是段務勿塵幾個子侄中最大的,軍職也是幾人中最高的。段末坯雖為胡人,但也是一個恩怨分明的好漢子,而且平日裏也總是以漢人後裔自稱,深得幽州軍漢人士兵和鮮卑士兵的愛戴。

段末坯一見王烈和蘇良,先是一躬身道:“王烈,昨日戰場之上你救了我的命,請先受我一禮。”

他身後的段匹碑、段文鴦也是齊齊拱手,感謝王浚救了他堂兄。

但王烈哪敢受自己軍主一拜,一閃身先讓過此禮,然後快步上前半跪在地:“將軍折殺我了。”

昨日那一箭射出后,王烈事後忽然醒悟過來,在歷史上,正是在這一年年底的戰鬥中,段末坯在戰鬥時中計被石勒俘虜,而石勒為了分化段氏鮮卑與王浚的聯合,特意收段末坯為義子,並將其釋放,最終造成了王浚的敗亡。

雖然不清楚歷史上段末坯是否就是因為這場戰鬥被石勒俘獲。

但按照昨天陣前的情況看,若無王烈的出現,段末坯就算不被孔長殺死,也會被其擒獲。

所以,歷史在這一刻已經因為自己的干預出現拐點。

見王烈態度誠懇,段末坯直起身,將王烈扶起,笑吟吟道:“王烈,聽說你才十七歲。”

王烈忙正色道:“卑職上個月剛滿十七。”

“很好,少年英雄,可惜沒學過武藝兵法。”段末坯嘆息一聲。

王烈聞言,心念急轉,他二世為人,自然知道機會一旦錯過就不再有,段末坯為人又是直爽性格,有什麼說什麼,索性賭他一次,遂朗聲道:“武藝兵法是士族之學,烈出身寒門不敢妄求,然丈夫在世,頂天立地,雖無絕技,亦有豪勇為大人所用,還望將軍今後傳我戰場殺敵之術,烈甘為大人馬前之卒。”

段末坯聞言,臉現驚訝之色,萬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會說出這樣近似效忠的話語,本來他就欣賞王烈的忠義勇猛,也了解了他為救蘇良而受傷的事情。

此刻見王烈言語如此得體,面露驚喜之色:“好,好,王烈你很好,你既然好學,有機會我會將我修習的大槍術交給你,只可惜你年紀稍微大了些,不過我看你底子甚好,身手也不錯,學起來當比常人容易。還有,今日起,你就是我征北城的騎兵隊主。”

王烈連忙半跪在地,心下卻知道自己剛才做對了,段末坯身為鮮卑族人,雖為王浚所信任,但在幽州軍中卻飽受排擠,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他小小一個兵卒,若不做出死心投靠之舉,是不會有出頭之日的。

如今連升三級,王烈現在已經是整個征北大營里最年輕的隊主了。

段末坯見王烈臉上的歡喜感激不似作偽,心下也是滿意,又點頭道:“幢主以下的任命我不用上報大將軍,但是大將軍哪裏對本次有功的將士還另有封賞,你回去準備下,午後就隨我一起去大將軍那裏吧。”

(之所以眾人稱王浚為大將軍而不稱其大司馬,是因為大司馬雖然名義上是最高的軍事長官,但在西晉末年已經形同虛職,並沒有實際的實際權力,更不會有什麼諸侯門閥會聽其調遣指揮。而王浚的驃騎大將軍才是他最高的軍事職位,下不累述)

段末坯此話一出,就連段匹碑、段文鴦兩人都微微動容,看來自家的堂兄是真要收這個沒有寒門出身的小子為親信啊。

段末坯見段闋似有話說,笑道“段闋,你也跟着去吧,不過大將軍可沒說要你上堂聽賞,你卻不能進屋。”

段闋一聽,高興道:“能去見識見識就好,不必見到大將軍的,真要見到大將軍我卻不會說話,反倒丟了臉面。”

隨後段闋又看向蘇良:“蘇良,你這一戰也殺了四個敵人,按照功勞我提升你為什長,如何?”

蘇良看了看王烈,沉聲道:“那還能和王大哥在一起不?”

段末坯聞言,哈哈一笑:“你們兄弟真是戰場上打出來的交情,成,你就當王隊主下邊的什長。”

蘇良唰的敬了個軍禮:“謝將軍!”

眾人聞言,都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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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王烈穿戴整齊,在蘇良的幫助下,換上了隊主的服裝,其實晉軍的隊主服裝相比普通軍卒的皮質筩袖鎧,不過是在前胸多了一塊護心鐵甲,晉軍的普通軍卒和幢主以下的軍官都是皮質的筩袖鎧。

只有隊主以上的軍官才能穿上鐵質的魚鱗筩袖鎧。

這多了一塊護心鐵甲的皮質軍服也被其他人戲稱為魚皮。

不過這皮甲畢竟已經不同於兵卒的戰甲,都是根據身材定製,不像原來的那副不合身的鎧甲,穿在王烈身上顯得小上一號。

王烈個頭高挑,身材勻稱,穿上這合體的筩袖鎧,再帶上護耳的頭盔,頭盔眉心處的下突護住鼻樑,只露出漆黑的雙眸和堅毅的薄唇,頭頂的紅色長纓不時隨風招展。

一旁的蘇良和隊主段闋連連讚歎:好個英氣勃發的王家小郎君。

王烈牽出自己的黑馬黑龍,給黑龍披上晉軍特有的保護戰馬前胸的馬鎧,一人一馬皆是彪悍不凡。

王烈和段闋正要離開軍營,蘇良卻拉住段闋的韁繩。

段闋奇道:“有什麼事情,蘇什長。”

蘇良一字一頓,認真的說:“段隊主,幫我照看好大哥,他傷還沒好。”

段闋聞言,笑了笑,也為這蘇良的重情重義而感動:“你放心,我們去去就回,晚上你大哥就回來了。”

王烈心裏也為蘇良的真誠而感動,也暗自慶幸自己交到了一個好兄弟。

王烈在段闋的陪同下來到段末坯的軍主府前,跟門旁親衛稟告后,就規規矩矩的下馬立在門口。

又過了半個時辰,段末坯和兩個堂弟走出府邸,一眼就看見如標槍一般立在門邊,目不斜視的王烈。

段末坯心底暗贊一聲,笑吟吟道:“王烈,你來多久了?”

王烈右手橫在胸前,高聲道:“回將軍大人,來了有半個時辰。”

段末坯看了一眼門旁的段闋,段闋點點頭表示王烈沒有說假話,段末坯笑道:“上馬,我們去拜見大將軍。”

段末坯一馬當先,段匹碑和段文鴦緊緊相隨,他們兩個原先已經是幢主之職,這次兩人都有望因功升為副軍主,心情都很不錯,經過王烈身邊時,對他含笑點頭。

見三人上馬起步,王烈與段闋這才翻身上馬,和段末坯的親衛混在一起,向征北城東北方向的薊城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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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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