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F番外 五
鬼舞辻無慘原本以為,今天也是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的一天。
儘管因為手底下的鬼越來越廢物,總是頻頻被鬼殺隊的劍士斬殺的原因讓他有些厭煩,但是鬼的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
他正琢磨着改天去抓兩個鬼殺隊的劍士回來吃,好報復一下幾百年了還是窮追不捨的產屋敷,以及找些有用的人才來為他雄安命的事情的時候。
紅玉屋的店主來敲門了,畢恭畢敬地說有人來請他前去一場宴席彈奏。
為了方便吃飯把自己賣進花街,並且靠着出色的外貌與精湛的音律穩坐鎮店花魁之位的無慘很不耐煩:
“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去……?!”
店主報了一個數字。
鬼舞辻無慘罵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為了尋找青色彼岸花而十分缺錢的鬼舞辻無慘:“……”
這麼多?
誰這麼有錢?回頭就吃了他拿走他的家產好了。
正好也餓了,宴會結束后就摸去請客的那個家裏吃掉他全家。
想通這一點的鬼王心情愉快的出發了,至少是為了錢。
花魁與游女不同,出行要有逼格,所以他坐在紅色的錘鍊之後彈奏,宴席上的數百人見不着他的陣容,他自然也不知道外頭就坐着滿堂配着日輪刀的劍士。
他一邊彈琴,以便在心中暢想拿到一大筆錢之後的美好未來,沒有察覺到席間的陸壓依舊被他身上那脂粉味也難以掩蓋的惡臭熏得快要當場嘔吐,也沒有察覺非戰鬥人員正在火速撤離。
所以,當紅色垂簾被掀開的時候,面對着將他包圍的近百振日輪刀,他是茫然的:“?”
卧槽?這是鬼殺隊的宴席?
這是鬼殺隊的宴席!
而鬼殺隊,在陸壓脫口而出一句:“鬼舞辻無慘?”之後,也齊齊懵逼了一瞬間。
“鬼舞辻無慘!”
女裝的無慘挑起眉毛。
面對着上百鬼殺隊劍士,面對着上百振反射着寒光的日輪刀,他怕嗎?
——當然不怕!
此刻的鬼王,還是變成鬼之後實力迅速增強,勇闖天涯除了太陽之外無所畏懼沒有敵手的鬼王。他還沒有經歷過日之呼吸的暴風毆打,也沒有經歷過那刻入靈魂的“你把生命當成什麼了?”的質問,他當然不會有絲毫害怕!
呵,不過區區人類……
然後他就被揮舞着日之呼吸的繼國緣一臉朝下捶進了地里。
鬼舞辻無慘:???
怎麼會?我這麼強,區區人類怎麼可能擊敗我。不要慌,我可是終極生物、天選之子……
再然後真正的天選之子就開始教他如何做一隻好鬼,告訴他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以實力強到堪稱離譜的繼國緣一打頭陣,其他柱輔助,剩餘劍士控制戰場,這幾乎要變成了一場碾壓式的戰鬥。
在無法反抗的強大中,在這樣幾乎可以說是直面了太陽般的威懾中,被恐懼包圍的鬼舞辻無慘終於深刻的認識到——這他媽才是真正的天選之子、眾神賜福!
鬼被逼到陌路總是能爆發出一些甚至出乎於自己意料的潛能。眼看着繼國緣一的赫刀就要一刀削掉他的頭顱,鬼舞辻無慘尖叫出聲,他進化了。
他分裂了!
原本貌美端莊的花魁居然是鬼也就算了,還是鬼王也算了。可他居然在打不過的時候,當讓分裂成了一千八百塊逃走?
鬼殺隊眾劍士又氣又好笑,水柱大吼一聲:“今天不將你首落於此,我就切腹謝罪!”
然後衝上去用絢麗的水之呼吸開始消滅鬼王的肉片。
此舉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時之間,眾劍士蜂擁而上,各色呼吸法令人眼花繚亂,逮着逃竄的肉塊就削。
鬼舞辻無慘強迫自己冷靜。不慌,不慌,這種情況下,哪怕只有一塊能逃出去,他就還能活,還能苟命。冷靜,已經快要逃走了,那個人類強的不合常規又怎樣?贏得人最終還是我!哈哈哈哈……嗯?
無慘塊塊一臉懵逼的撞上了空氣中無形的屏障,撞的頭暈眼花——這時候有沒有頭和眼睛就要意會了。
無慘大驚失色:怎麼回事?為什麼逃不出去?空氣里這是什麼東西?!
忽然,一簇滾燙的金色火焰從天而降,當場將這塊摸到了戰場邊緣的無慘片片燒成了渣渣。
陸壓挑了個高的地方坐着,兩條腿在半空中晃啊晃,胳膊閑閑的抵在雙腿上,饒有興趣的看下面眾劍士圍殺無慘片片。
“原來兜底是這個意思啊。”
戰場不算大,人又太多。為了以防萬一肯定不能只把柱留在這裏,但是縱然智慧如產屋敷,也聊不到鬼舞辻無慘會有這麼沒下限的壓箱底牌。
要不是他為了防止鬼王逃走,先手佈下了空間封鎖陣法封鎖了戰場,只怕混亂之中還是不免被無慘片片逃走那麼一兩片。
接下來的戰鬥就沒有什麼懸念了。繼國緣一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看中的負責殺死無慘的人,在他的帶領之下,劍士們所向披靡,幾乎沒花多長時間就將無慘片片全部橫掃。
在最後一塊肉片被消滅之後,幾乎是同一瞬間,遙望戰場的產屋敷們周身一輕。
他們明白髮生了什麼。
鬼王被消滅了,詛咒解除了。
在靜默了一會兒的戰場中,煉獄蒼壽郎忽然道:“我們殺死鬼王了。”
一呼百應,歡呼聲驟然響徹:
“我們殺死鬼王了!”
數百的劍士,每一張臉都那麼的年輕,每一張臉上都是興奮、激動、和不敢置信。
巨大的喝彩聲幾乎要掀翻樓頂,劍士們將繼國緣一包圍起來,七手八腳的拉住他,將青年高高拋起:
“我們贏了!”
數百裡外,被鬼舞辻無慘隨手扔在這裏珠世靜靜的凝望着自己開始化灰的手指,忽然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來:“結束了啊。”
“真是太好了。”
數百年苦厄與災難都在此刻度過。
黑夜過去了。
陸壓用神念掃了一遍戰場,這才放心的撤去了陣法。
好耶,任務完成,功德到手,美滋滋。
在一片歡喜的浪潮之中,陸壓躍入人群之中,看着周圍淪為戰場搖搖欲墜的酒樓。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所以,酒樓已經完全壞掉了啊。”
然後歡呼聲戛然而止,周圍一瞬間安靜的不像話,就像是被人忽然開了靜音。
平安落地的繼國緣一平靜卻犀利的指出:“要賠錢的吧。”
劍士們:“……”
啊!又給主公惹麻煩了!
主公覺得這很麻煩嗎?
——當然不了。產屋敷家別的可能沒有,但是錢一定夠多。不然劍士們這麼多年來的高額工資和他們不可避免打壞的建築房屋,他們以為是誰在出錢?
眼看着長子與幼女都順利的脫離了詛咒,不必再受壽命問題困擾。眼看着鬼王被殺死,天下惡鬼皆除盡。產屋敷夫婦高興的走路都要飛起來了,把劍士們妥善安置之後,當場就結清了賠款,甚至連痛失花魁的紅玉屋後續事宜也處理了。
“回去重新開宴會慶祝吧!”產屋敷宣佈道,“給未來重新辦個生日宴會,這場被鬼攪合了不算,我們把這兩年為鬼殺隊提供了很多幫助的繼國一家也請來。”
重新辦生日宴會大家自然是贊成的,未來出生沒多久就來到了鬼殺隊,可以說是大家看着從小小糰子長成了小糰子。但是後面一句話就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繼國一家……不就在這裏嗎?
詩笑而不語,她知道彼繼國家自然非此繼國家。
未來在她懷中摟着她的脖子,很快就被父親接了過去。小女孩的手腕上,纏繞着一串珍珠手串,正在閃閃發光。
……
繼國岩勝是和妻子一起,帶着一雙兒女來赴宴的。
他來之前在當年的院子裏靜靜的坐了一晚上,給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
對於自己的雙生子弟弟,他的感官不可謂不複雜。如今時隔多年就要兄弟相見,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場景。
但他依舊應了產屋敷的邀請。
兩兄弟在鬼殺隊中不出意料的相遇了。
彼時繼國岩勝已經拜訪了產屋敷,獨自一人出來走走。在一片忙碌的鬼殺隊駐地中,不知怎得,好像命運冥冥之中的牽引一般,就走到了一處小院子。
門是開着的。院子中,繼國緣一在樹木錯落的樹蔭下,彎着腰拉着獨自走路女兒的手。
明明兩歲的小女孩已經可以走的很穩,但是這個做父親的人看起來依舊不放心。從那張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竟然能夠看出很明顯的高興與幸福來。
她的妻子就坐在旁邊,看着這對父女笑。
繼國岩勝看着這一幕,忽然覺得,自己糾結了那麼久的事情,好像而沒那麼在意了。
原來緣一也是一個凡人。
他也是。
原來釋然,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緣一抬起頭,看見了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兄長。好久不見。”
繼國岩勝坦然的邁步,走進了院落。
“嗯,好久不見。”
此刻天氣晴朗,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