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桑以明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邊境。

胡國光和他的手下已經在那裏了，是五個強壯的男人，其中一人是桑以明的老熟人易勇濤。

“老易！”桑以明吃驚的看着易勇濤，與其說是看到他人吃驚，不如說是他現在穿着一身英軍的AertexkhakiShirts與khakiDrillTrousers的組合。

易勇濤揉了揉鼻子笑道：“桑少爺，我們好幾年沒見了！”

“你不是在貴州嗎？”桑以明問道。

“是的！”易勇濤笑道：“這不是上兩個星期，小姐讓我過來，陪着你不是！”

“哼！”桑以明冷冷說道：“你家小姐倒是本事，來去出國自由，這世道下也只有她有這個本事！”

胡國光走過來拍了拍桑以明肩膀：“老桑，這也是人家姑娘擔心你，所以才讓勇濤帶着人過來！”

桑以明看着胡國光那張油滑的面孔，笑道：“意思，不是我一個人去咯？”

“是的！”陳欣雨從前方一輛卡車駕駛室跳下來。

“雨兒！”看着一身美式作訓服的陳欣雨，桑以明問道：“你也要去？”

“我？”陳欣雨笑道：“我才不去。”

“那你跑來幹什麼？”

陳欣雨接著說道：“我來是讓老易陪着你去，要知道野人山此行充滿殺機，光是封鎖道路的日軍就讓人膽寒，神出鬼沒的原始部落更讓人防不勝防，多帶些人手有備無患。”

桑以明從車上拿下一個雙肩包背在身後，說道：“不用，我自己就行！”

胡國光笑道：“老桑，怕是不行咯！”他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遞給桑以明，說道：“你看看！”

桑以明打開被折好的紙，看着上面的內容不免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我這次是以前方偵察為理由？”

胡國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們這幾個人，除了你，這五位都是陳小姐帶來的人，所以你可以放心。”

“還有我！”遠處一個人背着背包跑了過來。

“對，還有一個！”胡國光笑道。

桑以明看着氣喘吁吁的陳志旺難掩激動，一把抱住老陳，大聲吼道：“老陳，媽的！你個王八蛋沒死！”

“少爺！”陳志旺笑道：“沒死球成！在醫院養了兩個月！”

桑以明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捏了捏他的手臂，道：“沒事了？”

“沒事了！”陳志旺說道：“你要去野人山，我老陳怎麼也要陪着你。”

“好！”桑以明說道：“有你，我就放心了，聽說大劉還在那裏！”

“哎！”陳志旺長長一嘆：“但願他沒事！”

“好了！”陳欣雨說道：“以明，有他們陪着你，我也放心了！”她又看向胡國光說道：“至於你，如果以明平平安安還好說，如果出事，我絕不放過你！”

胡國光笑道：“就是去轉一圈，沒多大的事！”

“放屁！”此刻的陳欣雨毫無淑女之姿，湊近胡國光耳邊，小聲說道：“你的心，是紅是白我最清楚，要是以明有個好歹，我保證不用統字頭出手，我陳家都會要你的命！”

胡國光對身邊桑以明說道：“以明，你這未婚妻在威脅我，你不管管？”

桑以明聳聳肩：“我可管不了！”

胡國光笑道：“好了，我們廢話不多說，來看看你們的裝備。”六名士兵抬下來三口大箱子排在幾人面前。

陳欣雨說道：“你們四個都介紹一下自己！”

“丘子謹陝西人，

曾經在閆長官手下當過兵，後來跟了陳老爺。”一個精壯的陝西漢子高聲說道。

“戴世熊廣東人，同喺陳生，身邊八年！”這個人精明的外表一看就是兩廣人。

“我們兩個是兄弟，我叫趙世宜，他叫趙世炯，貴州人！”這兩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可以肯定應該是雙胞胎兄弟。

此時胡國光也讓人把三個箱子打開，他說道：“七支湯姆森，七支M1911，每人衝鋒槍彈夾十個，手槍彈夾五個，手雷五枚，軍服一套，藥品食物你們自己分配。”

桑以明從箱子裏抓起一把湯姆森，取出彈夾檢查，子彈是滿的，迫不及待的朝着沒有人的樹林連開五槍，子彈擊中樹木形成穿透力極強的彈孔，他滿意地笑了。胡國光抄起雙手開玩笑：“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這玩意別說打人，打大象都可以！射擊火力覆蓋比兩把歪把子還強。”

桑以明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和他說話，而是將湯姆森扔給陳志旺。他又拿起一把M1911，看着這把如同藝術品的手槍，無論任何設計都毫無缺點，可以說這是他目前見過最漂亮的武器。

“砰砰砰！”三槍擊發，無論是后坐力還是精度都讓人心動。

“滿意了嗎？”胡國光笑道：“還試不試手雷？”

“這個就不用了！”桑以明笑道。

“那好！”胡國光道：“你們各自裝備一下，立刻出發！”他拍了拍桑以明的肩：“老桑別忘了，我給你說的話，如果找到東西，能帶回來就帶回，帶不回來就毀了，千萬別讓小鬼子得到。”

“你放心！”桑以明道：“這事，我說到做到！”

“以明！”陳欣雨一把推開胡國光，抱住桑以明，眼角泛起淚光：“我知道，我無法阻止不去，只是，你一切要小心，還有。。。。。。”

“還有什麼？”胡國光湊過耳朵來，笑道：“你有老桑的孩子了？”

“滾開！”陳欣雨怒道。

桑以明說道：“胡國光，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摟你一梭子！”

胡國光一怔：“別，老桑！”

陳欣雨回過頭瞪了其一眼，胡國光吹着口哨向一邊走去，隨後從懷裏拿出煙點上一支。

“以明，還有就是，我知道你們去找什麼！”陳欣雨在桑以明懷中，小聲說道：“我的人，你放心用，都是很忠心的。”

桑以明說道：“我知道！”

陳欣雨抬着頭看着桑以明：“以明，能吻我一下嗎？”

桑以明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與陳欣雨在印度訂婚以來除了抱一抱，拉一拉手，他甚至沒有吻過自己的未婚妻，看着陳欣雨緩緩閉上的眼睛，他輕輕的用唇貼在女子柔軟的雙唇上，一絲處子淡淡的清香傳入其鼻腔之中，久久兩人不願分開。。。。。。

當天一行七人就越過邊境向著緬甸出發。

野人山又名克欽山區、枯門嶺、胡康河谷山，位於中國和緬甸印交界處，位於緬甸最北方，再北是冰雪皚皚的喜馬拉雅山，東西皆為高聳入雲的橫斷山脈所夾峙。方圓五六百公里，為邁立開江和親敦江上源各支流的分水嶺。最高點本帕本山，海拔三千四百一十一米。為緬甸少數海拔超過三千米米的高峰之一。野人山區大多還是無人涉足的原始森林，本原屬中國雲南，後來屬於緬甸。由於此地居住的門巴族尚未開化，而且曾有野人出沒，故被稱為野人山。據記載：野人山，緬甸語意為“魔鬼居住的地方”。野人山山巒重疊、林莽如海、樹林裏沼澤綿延不斷、河谷山大林密、豺狼猛獸橫行、瘴癘瘧疾蔓延，是被認為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野人山的蚊蟲、毒蛇、瘴氣，讓人防不勝防，而每一擊都是致命的創傷。從每年五月下旬到十月間，是野人山的雨季，雨季不僅使森林裏的蚊蚋和螞蟥異常活躍，而且使得各種森林疾病：回歸熱、瘧疾、破傷風、敗血病等等迅猛傳播開來。中國遠征軍九十六師及新二十二師和第五軍軍部數萬人越過野人山抵達滇西后各部均損失近半，隨軍撤退的四十多名女兵，生還的只有4人；而整個中國遠征軍入緬參戰的十萬總兵力當中，當時為戰鬥而犧牲的中國軍人約兩萬多人，卻有三萬人死在了野人山約在北緯二十六度東經九十七度附近，此地為大片的叢林區及沼澤地。夏日，野人山大雨後，由於潮濕的天氣加上蚊蟲，一般人難以在此地生存，必須仰賴奎寧丸，才能避免在野人山感染瘧疾。

一路上，桑以明提醒大家走路要時刻主意觀察樹上和兩旁，以防有日軍偷襲，根據經驗和戰報，日本人會把自己綁在樹上偷襲路過的敵人。還有就是當地人，他們的毒箭上都塗抹着一種植物提取的麻醉劑，中箭者會很快神志不清，渾身酸麻無力，乖乖束手就擒。

趙世宜與趙世炯走在最前面，手裏拿着狗腿刀劈砍前方的樹枝雜草，以查有無陷阱。桑以明和陳志旺走在重劍，專門負責查看空中和樹榦，剩下人負者道路兩旁與後方的安全。

“休息，十五分鐘！”桑以明看了看錶，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二十七分，有看着透過樹葉直射而來的陽光，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易勇濤揮了揮手，說道：“趙家兄弟負者警戒！”

“是！”

趙世宜與趙世炯分開左右，收起狗腿刀，緊握手中的湯姆森，不斷觀察着叢林四周。

桑以明靠着一顆樹坐下擰開水壺，喝了幾口，又從包里取出一塊壓縮餅乾，掰開一半遞給易勇濤，說道：“老易，我們進入這裏有兩天了吧？”

易勇濤吃了一口餅乾，喝了口水后，說道：“有兩天了！”

“這裏的地形很複雜！”陳志旺湊過來說道：“關鍵我們得有個方向。”

桑以明道：“我聽說過，古人建墓，都會依照風水格局來建！”

“我也聽說過！”易勇濤道：“在東北，有一年上面長官要挖一處將軍墓，就是請了三個先生來觀星看風水定穴的。”

“喲！”陳志旺笑道：“老易，你還懂這個？”

“不懂！”易勇濤笑道：“這玩意難懂，我連大字都不識幾個！”

“少爺！”陳志旺笑道：“你懂？”

“我？”桑以明嘿嘿一笑：“不懂！”

“哎！”陳志旺嘆了口氣：“那白說了，我們就繼續找吧！”

“可是，我詳細研究了這個雲南王生平事迹和喜好，基本他的墓如果真在這裏，我還是能找到！”桑以明此刻信心十足。

“桑生！”戴世熊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小聲說道：“有啲唔對路啊！”，他剛說完，只聽見‘嘭！’一聲槍響，一枚子彈擦着戴世熊頭上的托尼盔，射向桑以明的眉心。

桑以明剛好被他提醒，他有意識地向一旁滾開，翻身舉起湯姆森，那致命的子彈擦着耳朵飛過，射在樹榦上。

反應快的幾人馬上用衝鋒槍向子彈飛來的方向掃射，火力過處枝葉橫飛。

只聽見四面有人在喊：“天皇陛下！萬歳！”

“媽的！”桑以明大喊一聲：“是鬼子，打！”幾人並成一圈，同時向四周掃射。一輪下來，周圍樹木倒了一大片，只聽見林間有哀嚎，想必是中彈受傷的日本兵。而丘子謹左臂被子彈貫穿，陳志旺看着他，問道：“要嗎啡嗎？”

咬着牙的丘子謹擺了擺手：“還用不着。”說著靠着樹緩緩坐下來，桑以明取出醫療包，幫他簡單止血消毒處理后，扶起他說道：“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剛才應該是鬼子的巡邏小隊。”

易勇濤冷笑道：“這小鬼子，是個神奇的民族，偷襲就偷襲，還喊什麼口。。。。。。!”話還未說完，又是一聲槍響，大家立刻滾到樹叢中隱蔽還擊，幾個日本人立刻斃命。但更多的子彈急射過來，桑以明打了個滾，來到易勇濤身邊：“老易，這樣打不行！”

“你說怎麼辦？”易勇濤吼道。

“我繞過去，從這群鬼子後面打！”

“不行！小姐吩咐過，不能讓你冒險，不然她會拔了我的皮！”

“別廢話了！”桑以明不顧其反對，向一旁滾去，接着繞開交火點，從林中穿行過去，這時他才看清楚，對面至少有十二三個日本兵。他端起湯姆森扣動扳機，子彈呼嘯而出，不但把眼前的日本兵打成篩子，樹林中的雜草也被鮮血濺紅，躲在暗處的其他日本兵喊道：“敵はこっちだ！”子彈齊向桑以明方向射來。其他人趁機起身，對着日本兵開火方向掃射，這些鬼子兵連哼都沒哼一聲，身上已經被打成馬蜂窩。

短暫的戰鬥結束，湯姆森強大火力壓制下！丘子謹受傷，戴世熊犧牲。擊斃日軍三十人。桑以明讓易勇濤將戴世熊遺容整理，就地安葬做好標記，以便以後能找到。

“快來這裏還有個活得！”趙世宜喊道。

趙世炯舉着槍對着那個受傷的日本兵，只聽到他嘴裏在喊着：“お願い！勘弁して！私の家には弟と妹がいます！”

“他在說什麼？”趙世炯問道。

“不知道！”易勇濤搖了搖頭。

“砰！”一聲槍響，那個日本兵眉心中彈，大家回過頭，只見到桑以明手中的M1911槍口冒着煙。

“你們是不是有病！”桑以明對着趙家兄弟吼道：“這是個什麼玩意，是敵人，是日本人，你不殺他，但凡他有機會就會殺你們！”

“可是。。。。。。”趙世炯話未說完，就被桑以明怒吼打斷：“你去看看老戴的墳，就沒有可是了！”

趙家兩兄弟低下頭，他們知道桑以明說的對，這些日本人真的不值得一絲一毫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