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像是徑直燒進了心裏)
衛泯沒直接將溫辭帶到三中門口,在離考場還有兩百多米的街口,他捏着剎車停在了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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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隻腳都踩在地上,手鬆開車把,人懶洋洋地坐在車上,“前邊路口右轉就到了。”
溫辭之前來過三中,扭頭看了眼就說:“知道。”
他故意逗她:“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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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你要是迷路了,原路返回我還能幫幫你。”
“……”溫辭想到他也算又幫了自己一次,忍住了反駁的話頭:“你還是早點過來,小心等會遲到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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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提醒你。”她撓了下額頭,“你中午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吃飯,謝謝你今天帶我來考場。”
“不用了,我回家吃。”衛泯撥弄了下車鈴鐺:“還不走?小心被別人看見,我又要挨鄭魔頭的罵了。”
溫辭哽住了,連再見都沒說,一直走到拐角處才回過頭看了眼。
男生依舊坐在車上,陽光明晃晃落下來,他忽地沖她挑眉輕笑,又痞又壞,很招人。
她形容不出那瞬間的感受,只覺得那天的太陽過分曬人,臉頰都跟着發燙。
當天考完試,溫辭有意提前交了卷,在校門口站了好一會,卻一直都沒看見衛泯的身影。
有相識的同學湊上來對答案,她沒再分心,一路走一路說,有人歡喜有人憂。
溫辭同他們在公交站分開,搭車到了三陽路附近,回到早上停車的地方,一旁小店的老闆正躺在搖椅上看電視。
她剛把車推出來,忽然發現車胎已經被修補好,前後胎都打滿了氣,連之前有些不怎麼響的鈴鐺都被修好了。
溫辭扶着車,在暮色里站着沒動,直到一旁有人來停車,她才回過神,推着車走到路旁。
回家的路上,溫辭等了三個紅燈,在第四個紅燈口,她垂着眸思考了會,擰着車把拐了一個彎,往八中的方向騎了過去。
傍晚的安江巷充斥着濃烈的煙火氣,家家戶戶敞着門,搖着蒲扇的老人扎堆坐在一起。
盤旋交錯的電線下,小孩你追我趕奔跑在巷子裏。
騎着車的中年父母,穿西裝打領帶拎着手提包的上班族,穿校服背書包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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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把車停在巷口,循着記憶里的路線在巷子裏摸索,一時沒注意,一個小孩撞了上來。
“哎呀。”他一屁股摔倒在地上,溫辭剛要去扶他,他卻看着她說:“姐姐,你是又迷路了嗎?”
溫辭手停在半空中,盯着小孩的臉看了會,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副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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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溫辭把人從地上拉起來,幫着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有沒有摔到哪兒?”
“沒有,姐姐你是又迷路了嗎?”蔣小偉拉着她的手:“我認識路,我帶你出去。”
“不是。”溫辭感覺自己路痴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一時有些欲哭無淚,拉着他站在一旁說話:“我是來找你衛泯哥哥的,他在家嗎?”
“衛泯哥哥考試去啦,晚上還要去打工,很晚才會回來。”
“打工?”溫辭想到寒假在酒樓那一面,後來她又隨父母去過幾次,但都沒再碰見他。
她蹲下來,和小男孩平視着,“那你知道他在哪兒打工嗎?”
“遊樂園!”蔣小偉說:“他之前還帶我去玩過,不要的錢呢,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
溫辭一時有些恍惚,過了幾秒才說:“姐姐知道了,謝謝你啊,你叫什麼?姐姐請你吃糖。”
“我將蔣小偉,大小的小,偉大的偉。”蔣小偉眨着眼睛:“可媽媽說,不讓我隨便吃人家給的糖。”
“你不是要送我出去嗎?就當是姐姐感謝你的。”溫辭摸着她的腦袋,“你能帶我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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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離得並不遠,溫辭在一旁的小店給蔣小偉買了一沓水果味的棒棒糖,看着他進了巷子才離開。
白天的車禍上了晚間新聞,醫院忙得不可開交,柳蕙一夜都沒回來,隔天溫辭又是騎車去的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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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總是有意無意去關注身邊騎車的身影,但衛泯就好像是曇花一現,直到聯考結束溫辭都沒再碰見過他。
聯考緊鄰着周末,八中體恤學生,考試期間沒有晚自習,考完試也是直接放了周假。
柳蕙在醫院連軸轉了三天,周末兩天都在家,溫辭想出門無奈沒有理由,在家寫完了提前發下來的英語暑假作業。
聯考的閱卷速度很快,周一到校時,溫辭就已經聽說了八所學校的排名,八中與六中並列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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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考試時已經儘力,倒也沒覺得什麼,但與之不同的是,整個高一部的氣氛卻都有些壓抑。
早讀二十多個班主任、科任主任、教導主任全都被叫去開會,鄭益海開完回來把溫辭叫到了辦公室。
他直接問了句:“你考試的時候是不是提前交卷了?”
八校聯考是各學校老師交叉監考,八中有一部分老師分到了三中,溫辭第一反應就是當時考完物理出來時被在隔壁班監考的周老師看見了。
她沒否認。
“你這次物理是全科里考得最差的一門,比你平時的成績起碼要少十分!”鄭益海說:“我知道你已經決定選文科了,但現在不是還沒分嗎?你要是不趕那十幾分鐘,你是不是還有機會再檢查一遍試卷?”
溫辭不是教科書式的學霸,她偏科嚴重,除了勉強能看的生物,物理跟化學在重點班裏都差得一塌糊塗。
也因為這個原因,在關於她未來發展的定位時,柳蕙才沒有跟溫遠之爭過要她去學醫。
不要提前交卷這個事,鄭益海在班裏說過很多次,江主任也在考前廣播中反覆強調了很多遍。
挨罵已經是輕的。
從鄭益海辦公室出來沒多久,溫辭聽見江主任在廣播裏念各班級在聯考時提前交卷的學生。
約莫是鄭益海提前打過招呼,亦或是周老師只跟鄭益海提過,她沒聽到自己的名字。
“以上二十六名提前交卷的同學請在今天中午下課後交三千字檢討到我辦公室。接下來是此次聯考缺考的同學,請聽到名字的同學立即到我辦公室來。”
溫辭沒上心聽,拐了個彎進了廁所,出來時耳邊有個一閃而過的尾音,她愣了下。
聽錯了?
她隨便洗了手,跑回教室拉住林皎:“剛剛江主任說缺考的人里是不是有衛泯?”
“是啊,怎麼了,這很正常,他不缺考才奇怪呢。”
林皎沒太在意,溫辭心裏卻像墜着一塊石頭,“你知道衛泯這次分在哪個考場嗎?”
“六中吧,我聽楊崢提過,跟他在一個考場。”
石頭落地,重重砸在溫辭心上。
“怎麼了?”林皎看她神色不對,放低了聲音:“難道他缺考跟你有關啊?”
溫辭沒瞞着林皎,幾句話說完,她有些懊惱地說:“我當時要是再多問幾句就好了。”
林皎也沒想到衛泯能做到這個份上,沉默了幾秒,她老神神在在道:“他不會……真喜歡你吧?”
溫辭懵了。
喜歡她,她有什麼可喜歡的。
“不會。”
“也說不準啊。”林皎看着她:“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們這一來一往的,剪不斷理還亂。”
“不知道。”溫辭也亂了,她欠他的越來越多了,還都還不清。
下了課,林皎找到楊崢打探消息,這才知道衛泯今早壓根就沒來學校,“他請了病假,真是稀奇,這話他們班主任也敢信。”
溫辭想到那天陽光下男生懶散肆意的笑,怎麼都跟生病搭不上關係,但生病總該要在家了?
這麼一想,她乾脆趁着午休的時間沒吃飯就跑去了安江巷。
一回生二回熟,溫辭早就摸清了路,想着探望病人總不能空着手,在巷口的水果攤前停了下來。
“姑娘買點什麼?”
溫辭看了看,“我拿個果籃。”
“買果籃走親戚啊?”杜嬸伸手將架子上的果籃拿了下來,“你要包裝好,還是自己挑着我重新給你包一個?”
杜康是鐵了心要替衛泯“洗白”,“他當時為了幫一小孩解圍得罪了杜一斌,你看到他被打的那次,是他故意被杜一斌打的,但是你報警了,這事就不一樣了,他不想把事鬧大也為了保護你,才沒跟警察說出真相。後來估計是杜一斌他們看到你了,他不敢惹衛泯,就跟人胡說八道噁心你。衛泯擔心他們得寸進尺,才會跟着你一塊回家,但杜一斌那個狗東西,他非但不知道收斂,還越傳越過分,之後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從始至終,他都知道。
溫辭沒說話。
“什麼?”
“一碼歸一碼,更何況之前都是我誤會你了。”溫辭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抿了下唇,“還讓你跟我道歉,對不起。”
“我找衛泯。”溫辭說:“聽說他生病請假了,我來看看他。”
“你還好意思說。”常雲英拍了杜康一巴掌,笑眯眯看着溫辭:“還沒吃飯吧,坐下一起吃,都是家常菜,不要嫌棄。”
衛泯把果籃放到桌上,“喝茶嗎?”
他像是猜到常雲英要說這事,也沒意外:“我知道。”
溫辭不動聲色抽回手,接過常雲英遞來的碗筷,“謝謝奶奶。”
“嗯。”衛泯目送他們出了院子,老太太拿着抹布來擦桌子,“這小姑娘,我上回看着就有些眼熟,這趟來我總算想起來了,她不就是之前送我去醫院那姑娘,柳主任的女兒?”
衛泯昨天兼職受了涼,早上高燒不退,被常雲英餵了兩粒退燒藥,一直睡到中午才起。
她臉一熱,許是氛圍使然,在桌底踢了他一腳,他面上不動聲色,另只腳也往旁邊一踢。
他說抱歉,忽然開啟了溫辭的記憶,去年冬天她去食堂找衛泯對峙,他當時也在。
“不用了,我不渴。”溫辭跟着他走了兩步,站在陰涼處,沒那麼熱了,人也一點點靜了下來,“我都知道了。”
“跟你沒關係。”衛泯咳了兩聲,又繼續說:“你說得沒錯,你只是做了當時該做的事情,要是沒有你,我也許不會傷得這麼輕,之後的事情,算起來也是我連累你才對。”
衛泯垂眸看着放在角落的果籃,紅的綠的黃的,像是在黑白的世界裏塞滿了顏色。
她不知不覺吃了很多,是最後一個放下筷子的,常雲英在一旁關心道:“吃飽沒?鍋里還有鍋巴,要不要嘗點?”
她付了錢,拎着果籃朝巷子裏走。
“我認識路了。”
無辜?
她大窘,埋頭扒着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人停在廊檐下,蒼白又虛弱,“嗯?”
“你知道啊?”
三個人呈三角形站在院子裏,衛泯等着她下文,但溫辭不知道怎麼開口,杜康純粹是湊熱鬧,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不停。
可有人會平白對一個人好嗎?
他輕飄飄“啊”了聲,“所以?”
“有人找你。”杜康努努嘴,他順着看過去,眼睛亮了一瞬。
院子角落傳來一聲:“哎!小康來了啊。”
“破費了。”衛泯伸手接了過去。
衛泯坐在對面毫無顧忌地笑。
溫辭跟着杜康進院子時,他剛洗漱完,白毛巾搭在肩上,臉頰沾着紅,人看着很沒精神。
一陣穿堂風,衛泯低頭咳嗽着,走下廊檐,“你怎麼過來了?”
“夠了夠了,謝謝奶奶。”溫辭有些受寵若驚,差點手忙腳亂打翻碗。
她走近了才看見溫辭,“這是?”
“哥。”杜康喊了他一聲。
果籃不輕,她拎了一路,手心被勒得通紅。
“那八卦根本就不是他傳的!”
“不要客氣,就當在家裏一樣的。”常雲英又拿了雙乾淨的筷子,替她夾了許多菜。
“吃飯了!”杜康突然喊了一聲,溫辭差點咬到舌尖,鬆開緊攥的手,手心裏一片濕漉。
衛泯看着溫辭:“不是我。”
這事被捅到了鄭益海那裏。
溫辭抿了抿唇:“之前的事,我已經找他說清楚了,在我這裏,已經算過去了。”
他敲着桌沿,手指修長,但有很多紅痕,都才剛結痂。
“同學!”杜康把菜放到桌上,“我們學校的學霸,人家可聰明了,成績比我和衛泯加起來還好。”
他生着病,手心滾燙,溫度貼着脈搏,像是徑直燒進了心裏。
杜康緩和似地笑笑,“抱歉,我是擔心你沒來過找不到地方,這裏面小道很多。”
“算了算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杜康表情緩和了許多,“走吧,我帶你過去。”
杜康目光一變,很驚訝:“你來看他?你不記恨他就不錯了,還來看他,騙誰呢。”
溫辭從來都以為自己做了該做的事情,卻沒想到會牽扯多這麼多事,心口一時像壓滿了石頭,有些喘不上來氣。
“嗯,知道。”
男生忽然追了上來,“你找誰?”
她腦袋一時像僵住了,“……什麼意思?”
話還沒說出口,衛泯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啞聲說:“湊合吃,謝謝你來看我。”
“靠。”杜康嘴裏含着飯菜,含糊道:“哥,你好好的踢我做什麼?”
溫辭反駁道:“可八卦不是他先傳的嗎?”
“哦,認識了上回還給小孩買糖?”衛泯看着她笑。
他挨罵受罰,被叫家長,卻始終沒對她惡語相向,還一次又一次的幫她。
“聽說你生病了,過來看看你。”溫辭把手上的果籃遞過去:“隨便買了點東西,你不要嫌棄。”
他朝老闆娘叫了聲“媽”,又回頭看了眼溫辭,眼神有些古怪。
他低頭看了眼。
“不怕被江主任誤會了?”
溫辭已經懶得解釋,看到杜康回來,起身去跟常雲英打了聲招呼,又回到院子裏跟衛泯說:“你好好休息。”
杜康端着菜從廚房跑出來,常雲英跟在他後邊,叫喚道:“慢點慢點,小心灑了。”
“之前學校傳八卦的事,還有你缺考的事,都知道了。”溫辭和他對視着,可能是生病,他的眼睛呈現一種水汪汪的脆弱感。
溫辭本想說不用,但一想到多個人在場,也許會沒有那麼尷尬,便道:“謝謝。”
溫辭也覺得他眼熟,但實在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說話。
她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也不會妥善的處理親密關係,更沒有自信覺得他會真的喜歡自己。
“對不起啊。”她低着頭,態度誠懇又堅定,“我會跟江主任說清楚你缺考的原因。”
溫辭想到蔣小偉說他在遊樂園做兼職,無意識抿了下唇角,挪開了視線,“我去跟奶奶說一聲,先回學校了。”
“……”
“包裝好的就行。”溫辭拿出錢包正要掏錢,旁邊走進來一人,穿着八中的校服。
這會正是飯點,家家戶戶都飄着香,都是溫辭平時吃不到的味道,柳蕙做飯講究健康養生,用料都極少,只能沾個不難吃的名頭。
悶熱的盛夏,溫辭不自覺緊張起來,“你……”
她看着滿臉憤慨的杜康,攥緊了手中的果籃,“我……”
杜康嘟囔了聲:“你是過去了,他可無辜死了,白白挨了一頓罵。”
“我吃飽了,謝謝奶奶。”溫辭要幫忙收拾碗筷,被老太太攔了下來,她和衛泯坐在桌旁。
溫辭看着他,忽然想起林皎說的那句‘他不會真的喜歡你吧’,一時間想說的該說的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等會,讓杜康帶你出去。”衛泯一直頭疼得厲害,先前都在強撐,這會估計站起來就要倒,“我就不送你了。”
“我……”溫辭下意識想拒絕,她沒有在別人家吃飯的習慣,就連林皎,她每回也都是和她在外面見面。
太陽很曬人,衛泯看了杜康一眼,他心領神會:“你們聊,我去看看奶奶做什麼好吃的,奶奶!”
事情早已翻篇,道歉的話說千遍萬遍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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