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不會還惦記着以身相許
慕雲歡輕抿了口茶,冷眼道:“他這些傷口都是蛇咬的,傷很重,三萬兩,給得起我就救。”
慕思思臉色一白,強忍着怒氣地說:“姐姐,三萬兩實在太多了……”
“我記得,慕周燁給你準備的嫁妝就有三萬兩吧?”慕雲歡好整以暇地睨着她,笑意不及眼底,“妹妹如此深明大義、知書達理,平時又極為孝順,應該不會捨不得嫁妝吧?”
慕思思氣得攥緊手絹,慕雲歡這個賤人竟然打她嫁妝的主意?!
但若是此時她不答應,肯定會背上不孝的名聲。
還有這位貴人在場…
“怎麼會呢?嫁妝肯定是沒有爹爹的命重要。”慕思思一口銀牙都要咬碎,瞧着沈離夜心生一計,“明日妹妹一定給姐姐送來,況且姐姐馬上就要嫁人了,這三萬兩就算作姐姐的嫁妝吧!”
話是對慕雲歡說,她的眼神卻止不住往沈離夜身上飄。
慕雲歡冷笑,“行啊,那我勉為其難看看慕周燁。”
嘖,裝得如此落落大方,想來是看上旁邊這人了。
只見她給慕周燁把了脈,又掃了他兩眼,隨手扔給慕思思一張藥方,道:
“按藥方抓藥,傷筋動骨養足一百天。”
慕思思錯愕地睜大了眼睛看向她:“姐姐,爹爹這就沒事了?”
她不是說傷很重?
“咬他的蛇沒毒,只是被打得疼暈過去了而已。”慕雲歡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漫不經心道,“我只說傷很重,可沒說很難治。難不成…妹妹希望自己的爹治不好??”
慕思思緊緊攥住手裏的瓶子,胸前氣得不停起伏,恨不得狠狠扇慕雲歡幾巴掌。
就一張輕飄飄的紙,她就被慕雲歡騙走了三萬兩?!!
要維護自己的好形象,慕思思只能忍氣吞聲,從牙縫中蹦出來幾個字:
“妹妹,多謝姐姐了!”
慕雲歡邪笑道:“慢走不送!”
說著,就扯着嚇得發抖的李氏帶走了慕周燁。
可走到門口時,慕思思又突然回頭看向沈離夜,不甘心地說:
“她馬上就要嫁給一個殺豬匠為妻,明日就來下聘禮了!”
她就不相信,那位貴人知道慕雲歡要嫁人了,還是這樣護着她!
若是她能嫁給貴人……
沈離夜抬眸睨着她,像是在俯視螻蟻一般,陰鬱道:
“縱使她嫁了人,只要她肯要我,我便甘之如飴,若是日後再議論她,我割了你的舌頭!”
慕思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對上他的眼眸,背脊一陣陰寒,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慕雲歡挑了挑眉,嫣紅的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看不出來,你這病秧子還挺能裝!”
他定定地看着她,“是實話。”
慕雲歡睨了他一眼,全當沒聽見,眉眼微涼:“跟蹤我?”
“沒有,我本就是江州人。”沈離夜看着她,周身再無半點戾氣,桃花眸懨懨的,膚色冷白,看起來病弱得很。
“那倒是有緣。”慕雲歡冷笑。
從北疆雪原回江州,同樣時間同樣路程,會有這麼巧?她不相信。
話音剛落,慕雲歡把他強按在牆上,鋒利的匕首已經抵在沈離夜脖頸間!
她抬頭厲聲道:“為什麼跟蹤我?!”
她稍稍用力,他白皙修長的皮膚上就出現了一道血痕。
“沒有跟蹤你。”沈離夜冷白的臉上滿是隱忍,眉頭緊皺,桃花眸中依舊柔和,“只是恰好看見了你,我就跟着來了。”
慕雲歡看出他神色不對:“你怎麼了?”
怎麼跟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樣??
沈離夜悶聲開口:“疼……”
“哪兒疼?”不知為何,慕雲歡對他總是格外耐心些。
沈離夜:“背……”
慕雲歡蹙了眉,急忙鬆開了他,讓他躺在病榻上,嗓音冷靜:
“脫衣服。”
沈離夜沒說話,安靜地脫下了上衣,赤裸着上身。
這病秧子還挺聽話。
慕雲歡輕按上他的脊柱,果不其然聽見他悶哼一聲。
嘖,看着瘦,身材還挺好。
男子長發如墨,寬肩窄臀,身材瘦而不柴,肌膚白皙細緻如美瓷卻不顯女氣,肌肉鼓鼓的像是蘊含巨大力量,線條流暢恰到好處。
她溫熱柔軟的手輕按上冰涼徹骨的背,所過之處像是滋生一道道電流,只鑽進他的心裏,沈離夜身子微顫,心底悸動如野草瘋長。
臨風才追進了濟善堂,他就扔個人的功夫,自家侯爺怎麼就跑到這兒了。
“不會是來找慕姑……”
還沒說完,他看見這副景象瞬間驚得愣在原地。
冷風呼嘯進門,慕雲歡和沈離夜冰冷地看向臨風,眉眼間的陰鬱和寒氣竟是驚人的相似!
臨風立即如臨大敵般,堆上滿臉笑容,打着哈哈:“主子,慕姑娘,屬下想起來還有點事要處理,屬下這就去!”
我靠,侯爺守身如玉了二十幾年,好不容易想女人了,還被他給打斷了!?
罪過啊!
“回來!”慕雲歡冷聲叫他回來。
臨風硬着頭皮走回去,走到角落裏,爭取當個隱形人。
“脊椎斷裂?!”慕雲歡蹙緊了眉,她那一推沒有用力啊!
她把人脊椎推斷了?
像是察覺到她的情緒,沈離夜啞聲解釋的道:“舊傷複發而已。”
臨風聽着,忍不住開口補充:“我家主子生下來就帶了寒毒,後來脊椎受了重傷,多數時候只能以輪椅行走,又身中奇毒和蠱毒,如今經脈堵塞,若不是慕姑娘的雪靈芝……”
沈離夜早就死在那片白雪裏。
當年沈家的實力與慕家持平,沈父離奇而死,沈離夜八歲就擔起沈家重任,竟是憑藉著沈父留下的資產,一舉將日漸衰落的沈家挽救回來,僅僅四年就讓沈家一舉發展成為江南第一首富,壓了慕家不知道多少倍。
若是侯爺沒有這一身病痛,那就會是何等風光?!
一字一句都重重敲打在慕雲歡心底,她斂眸蓋住眼中的心疼。
她手下的力道都輕了些,語調軟了些:“我給他針灸,能緩解疼痛。”
燭火下,他赤裸着上身,慕雲歡瞧着沈離夜紅透了的耳尖,好笑道:
“你來這兒,難不成還惦記着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