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七十四回 姐妹齊心 季恆:總有賤人……

74. 第七十四回 姐妹齊心 季恆:總有賤人……

好生與友人說話,驟然被人打斷,季恆不快。她本就是不願吃虧的性子,從前人小力薄尚不肯輸嘴仗,別說現在已初俱實力。當下眼眸微閃,正要取出一瀉千里符讓對方當場出醜,不妨被季清遙按住手。

“紅丹可有受傷?”

羅紅丹內視後方覺有損,忙吞下一粒丹藥,就地打坐運功。

她與季恆二人悄悄說話,並不對其他人造成任何妨礙,偏生有人仗着修為高蓄意偷襲,在場的外院弟子不免起了同仇敵愾之心。素來和聲細語不與人交惡的季清遙此時卻道:“洗心峰有規,內院弟子不得私自對外院弟子動手,不知羅師妹與我妹妹如何招惹到閣下,令閣下不惜冒着被懲罰的危險犯規也要出手教訓。”

中年築基修士一聲冷哼:“無知女娃,胡言亂語。”

季清遙微笑道:“哦,原來如此,想來閣下已是壽數將盡,再不結丹怕是要壽終正寢,此去乾山道一行乃是最後一搏。方才阿恆所說,於閣下而言如鯁在喉,確實難堪。”

“醜女!別以為道爺在內院便不知外院事,就是你害得霍師兄被關禁閉。”中年築基修士顯然受不得激,實打實算年紀,他今年已是一百七十一歲,距離築基大限多則四五十年,少則十幾二十年,駐顏丹只能使他保持中年容貌,無法使他更為年輕。他能聞到自己身上的腐朽氣息,也能聞到季恆諸人身上的年輕鮮活之氣。先前被季恆一嘴刺痛,眼下被季清遙風輕雲淡的三言兩語勾起心頭怒火,恨不得將二女斃於掌下,吸干她們的靈氣。

季清遙始終含笑,“霍齊心思歹毒,妄圖欺辱弱女,被關禁閉乃是掌門裁決,難不成閣下不服?還是閣下只知從前的外院霍主事,不知有掌門?”

比之旁人圍觀熱鬧,季恆心頭大訝,姐姐不愛理會閑人,怎會突然詞鋒犀利,難不成此人是霍滔走狗。

“你這惡毒醜女……”中年築基修士被她激得正欲動手。

季恆眉心一皺,喝到:“老匹夫,閉嘴!”

中年築基修士眼前一黑,只覺腦中翻江倒海,幾乎暈倒在地。

季恆這聲非但聚音成線直至本人,更用上了真言梵音,是她閉關半年後略有小成后的初試牛刀,隨便使來就有如此效果,心下頗覺安慰。

這一喝非但把一個築基修士差點喝到地上,更是把周圍喝出一個安全距離。

外院第一凶人,果然名副其實。外院弟子紛紛投去欽佩眼神,順便告訴不知道季恆是誰的內院弟子,我們外院的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前有霍齊屁股開花,莫不是你們也想試試。

別人不來挑事,季恆自不會惹事,以凶人之眼環視一周,環手抱於胸前,立在季清遙身邊。沒多一會兒,羅紅丹調息完起身,向季清遙投去感謝一瞥。

詭異安寧的氣氛中,陸續有弟子御劍而來。和凡人界位高權重的人總是晚出場那般,後續到來的弟子們論樣貌、修為統統強於早到的那些,一落地便覺出此間異樣。這些人一來,原本那些橫眉豎眼的築基大圓滿修士也收斂了氣息,顯得乖順許多。

不一會兒,一道金芒飛過,飛劍上落下一位年輕的金丹男修,方面大耳,鳳目唇薄。適才形容不善的築基大圓滿修士,包括那名中年築基修士即刻圍上前去,稱呼道:“溫師兄。”

溫師兄臉上沒什麼表情,禮貌頷首。

季恆與羅紅丹等人兩年沒見,那段插曲沒影響她們的心情,沒多一會兒說起各自修行心得。忽然覺察到有人神識查探自己,季恆警覺,一回頭便見那位溫師兄若有所思的面容。中年築基修士則垂首站在他身旁,唇皮聳動,聽不見任何聲音,猜想是在告狀。

“這不是蓮霧峰雲峰真人的弟子溫海時,他怎會與溫升認識。”

“他們同是蓮霧峰人,別看溫升修為不高,論輩分可是溫海時的小爺爺。”

“孫子輩金丹,爺爺輩築基?怪不得看人小小年紀築基就如此不快。”

些許碎語入耳,季恆並不以為意,轉過頭來,繼續與羅紅丹、韓秋說話。

看其他弟子的反應,這位溫師兄約莫是十二位長老之一雲峰真人的真傳弟子。但外院主事的兒子霍師兄她說打就打,還怕什麼其他師兄。

姐姐說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莫說真傳,即便是核心弟子又如何?

“季師妹?”沒多會兒功夫,自有人將季家姐妹信息告知,溫海時開口問道,“聽說你對我峰弟子不敬?”

廣場上聚集的弟子瞬間止住各自私語,齊刷刷在溫海時與季恆之間來回掃視。

季恆故作無知,左右看看,方回首閑閑道:“這位師兄是在叫我?”

溫海時反問道:“不叫你又是叫誰。”

季恆雙手一攤,聳肩道:“叫人的是你,我又不是肚裏蛔蟲怎知道你在叫誰。既然叫的是我,請問有何見教?”

溫海時自幼入宗,常年在宗門修行,又是雲峰真人真傳弟子,修鍊寶材不缺,很少與季恆般鄉間狡童打交道。季恆雖只築基前期修為,神識敏銳,適才已發現他的打量,這會兒又渾說不知,語氣無賴,不覺一滯。“你對我峰弟子不敬。”剛才尚有疑問,如今已是肯定。

季恆微微一笑,“我入宗時間尚淺,尚不知師兄姓甚名誰,是哪峰弟子,也不知師兄口中你峰弟子是哪一峰。早年在書院上課時倒是聽夫子說過梵凈山諸峰並無高下之分,即便是我們外院所在洗心峰也並不弱於內院諸峰。所謂敬,乃是下對上。恕我無知,不知有一峰凌駕於諸峰之上。敢問師兄究竟是哪一峰如此顯貴?”

她這譏誚的笑容與季清遙十分相似,連語氣、音調、停頓也近乎一致。平時與姐妹倆熟諳如韓家兄妹與羅紅丹均有所覺,不禁齊齊看她一眼。

說完這話,季恆也覺得口吻有季清遙風範,得意地看向姐姐,似是炫耀。

金丹真傳弟子何容挑釁,溫海時周身浮現靈壓。靈壓如箭,直指季恆,四周空氣為之肅然。

季恆卻似絲毫未受影響,一撫袍袖,淡然相望。

溫海時心下微凜。他用了五分靈壓,就是尋常築基大圓滿弟子也會被逼退幾步,不想此女卻無動於衷。踏前一步,正要繼續催動靈力,隨着幾道光芒落下,周遭靈壓一散而空。

鄭婉、古華珠、葉吟與另一名冷峭女修先後落地,落腳之處正是二人靈壓交鋒正中,飛劍落下將溫海時積蓄的靈力打散。

明明將一切洞悉,卻好似渾然未覺,古華珠傲慢目光掃過諸人,看到溫海時便笑了:“是我們來晚了么?說什麼如此熱鬧。溫師兄也參加此次比試,那我們還有什麼奔頭。”

“葉吟師姐與廣晗師姐同往,我又算什麼。古師妹,今次比試你最大的敵人可不是我,說不得是這位與你同樣築基的季師妹。”溫海時對古華珠說話,不耐中又有幾分顧忌,卻是沒有像他對季恆般居高臨下。

古華珠在天上時已跟諸女嫌棄過季恆灰不溜秋的打扮,這會兒妙目瞥向她,眼底帶着一分嘲笑,道:“怎麼哪哪都有你。”

“聽說乾山道有許多珍貴靈植,靈植就是靈石,可不就有我了嘛。”

“我是問乾山道嘛。我是問是非。你怎麼得罪溫師兄了?”兩人一搭一唱,就是要季恆把剛才的衝突擺在諸人面前。

“我也想知道我怎麼得罪溫師兄了。古師姐、葉師姐還有美麗凍人師姐來的正好,溫師兄方才說我對他們峰的弟子不敬。我正向他請教,宗門諸峰可有上下之分。”季恆一甩袍袖,垂頭無奈道,“溫師兄,我一平平無奇築基弟子要如何表達才算是對你們峰中弟子有恭敬之情。你說,是要見面磕頭還是給保護費,你說嘛。”

“你!”溫升說季家二女胡攪蠻纏,不想竟到此等程度。溫海時念溫升是他長輩,長輩為人所辱,又是一峰弟子,自然要為之出頭,哪知此女竟如此強橫。非但如此,內院諸女故意站在二人力場中間,便是有相幫之意。若只是古華珠,他並不放在眼裏,多一個葉吟,他素與葉吟有嫌隙,偏生廣晗也在。

天空中響起清亮女聲:“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不知何時,幾道流光落下,主持此事的天樞真人、明心真人與鶴峰真人在廣場現身,一旁跟隨三位長老的是其他幾位核心弟子。事情始末,被幾人看在眼裏,此刻見到溫海時尷尬神情,不覺俱是一笑。

眾人與三位長老行過禮后,一身秀美衣裙的明心與天樞真人道:“師叔,此事交予我處理如何。”

天樞真人點頭應允。

明心望向季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神采勝過朝霞三分。

季恆大膽抬頭,迎向她的目光,見她眼中溫和一片,毫無責怪之意,略略放下心來。

只聽明心又道:“還是個大膽的小丫頭。能言善道膽子又大,掌門好眼光。廣晗、葉吟,你們師父在這方面往後算是後繼有人了。”

被點到名的廣晗與葉吟互望一眼,無奈稱是。

雲璣以利嘴著稱,兩個徒弟卻是話少,一個溫和,一個冷峻,毫無雲璣半分犀利詞鋒。

“季恆,比試過後,你就搬來鏡月峰吧。”

季恆一怔,想也未想,“那我姐姐呢。”

“一併搬來便是,不過內院並不好住,想必今日你已有所領會。”明心看向試煉后修為大漲的季清遙,點頭道,“你很勤勉,很好,來日鏡月峰內院必有你的一席位置。”

至於溫升,明心語氣轉厲,“溫升,洗心峰規矩,內院弟子不得私下對外院弟子動手,你可知錯?”

溫升看一眼錯愕的溫海時,躬身道:“弟子不曾……”

“溫升,以玄功傷人在先,試圖挑唆核心弟子在後,知錯不改,妄圖抵賴,此行你不必去了。”

溫升大驚失色,伏地求饒。

明心又道:“心境落入下乘,即便去了,也入不了乾山道,去又何用。回去好生修鍊心境,修道即是修心。”

她一語既出,天樞與鶴峰毫無異議,此事再無轉圜餘地。

溫升臉色灰敗,再望溫海時,只見一張極其厭惡的面孔。

溫海時嫌惡季恆與古華珠,也厭惡這無能族親,當下朝季恆拱一拱手道:“是我受人挑撥,誤會季師妹了。”

季恆也朝她拱一拱手,沒有言語。

此時一直冷眼旁觀的天樞真人放出一艘華麗寶船,沉聲道:“時辰已至,眾弟子速速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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