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赤凰的過去
()說完之後赤凰又沉默了一會兒，寒秋草沒有催他，只是靜靜地等着，車外閃動着的燈光如暗金亮銀般，靜瀉在他黑亮的眼眸里，流淌於他白皙的臉頰上，偶爾的顛簸晃動了額前不太整齊的劉海，連同着車頂明黃sè的拉環輕輕搖擺在靜謐的空氣中。
公交車夾卷着轟鳴的動機聲又駛過了兩站，車內下去了一些人，又上來了幾個人，寒秋草依然靠在車窗邊，靜靜地等待着赤凰的故事，在公交車再次啟動之際，只聽見赤凰以一種滄桑如老者般的語氣出聲說道：“我……記得幼時第一次睜開眼時，現自己獨自躺在一顆巨大的石頭上，石頭通體赤紅，卻並不燙，雖然那時我第一次看到世界，但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維，當然，那時候我還是一隻幼體，也就是一隻小黃雞。”說到這裏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聲音傳到寒秋草耳中，帶着一股濃濃的厚重感，使得寒秋草此刻儘管聽得赤凰承認自己是小黃雞，但卻沒有絲毫笑意，有的只是屏息凝神，認真傾聽。
“那時候的我，並沒有任何關於父母的概念，，”赤凰頓了一頓，又說：“直到多年以後，我才明了，我……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不要說父母，就連跟我有任何關係的親戚都沒有一個。”
這時，一直未出聲的寒秋草問道：“你……今年多大了？”赤凰沉默了會兒，然後說：“除去在此界度過的時間，已經六千歲了。”
寒秋草倒吸了口涼氣，六千歲？名副其實的老妖怪啊……轉念又一想，六千年沒有親人陪伴，獨自一人度過悠悠歲月，好可憐。想到這裏，寒秋草頓時對赤凰多了許多憐憫之情，本來就很正經的氣氛被渲染得更加嚴肅。
“那……你接著說……”震驚了一會兒后，寒秋草平復心情繼續說道。
“雖然是孤身一人，但我的記憶中莫名地有一股似乎是上古遺留下來的信息,從那段記憶中，我得知了我的種族，赤羽雀。”赤凰又補充道：“是一種擁有絲許鳳凰血脈的鳥。”
“誒？那麼……既然是鳥的話，為什麼會是雞的外形呢？”寒秋草挑了一個比較輕鬆的問題。
“因為我的種族天賦很特殊，需要通過不斷的吞噬仙道來彌補血脈缺陷。雞是初級形態，我的外形和能力會隨着不斷的吞噬變得越來越接近鳳凰。”
“鳳凰耶……”寒秋草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種進化模式簡直跟小說里的升級練功一模一樣。“誒對了，”寒秋草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個……赤凰這個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嗎？”
“問了這麼久終於問了一個正常點的問題。”從赤凰的語氣中寒秋草可以想像出他輕蔑的表情：“赤凰這名字是那段記憶里給我留下的，我不知道它的意義何在，但有現成的名字幹嘛不用？反正也只是個代號。”
“真的是好隨便的一個人，啊不對一隻雞，也不對，好隨便的一隻雀……”寒秋草一頭黑線。
“咳，不要在意細節。”赤凰的語氣稍微輕鬆了些，這時公交車又停在了一站，赤凰笑着說：“喂，你看看那隻沖你笑的蘿莉是不是認識你啊，長得還挺贊的，好評！”
“老不正經……”寒秋草扶額，接着看向車外，果然現了一隻鮮嫩的蘿莉掛着大大的笑容看着他，捕捉！獲得經驗……啊不是，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拂去一些奇怪的思緒，寒秋草看清了已經上車的小蘿莉的樣貌，原來是下午被王天宇哄着跟掛玩了一下午炫舞的凌天笙。
“凌天笙小妹妹，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呀？”寒秋草看了看手機，現在剛好七點半，正常的蘿莉此時應該已經在夢中對着蛋糕流口水了。
“喏。”凌天笙揚了揚手中的袋子，其內的書本與袋子摩擦出嘶嘶的聲音：“補英語剛回來哦，goodmorning~是這樣說的對吧？”
“嗯……沒錯，”寒秋草扯了扯嘴角：“goodafternoon。”
“明明是goodevening……兩隻沒文化。”赤凰在腦域默默吐槽。
“不懂情趣！這才是生活的浪漫啊~”寒秋草撇了撇嘴，在腦域回復赤凰后又問凌天笙：“你在哪站下？”
“這才是沒有情趣的問題吧！”赤凰再次吐槽。
“閉嘴！慢慢goodevening去！”寒秋草毫不客氣地回擊。
凌天笙當然聽不到寒秋草與他腦域裏的赤凰之間的對話，依然嬌笑着，嘴裏說：“我到前面兩站就下了哦，大哥哥你呢？”
“這丫頭太奢侈了啊兩站路還要坐公交！”赤凰瞬間變身吝嗇雀，說道。
“你個老妖怪哪那麼多話啊哪涼快哪獃著去！”寒秋草對着這隻千年雀咆哮道，接着又對凌天笙說：“我要坐到終點站呢，不過也快到終點站了。”
凌天笙聞言說道：“哥哥家住得好遠~”這班公交開得異常快，正好這時到站了，凌天笙沖寒秋草揮了揮手說：“大哥哥再見，我先走了哦。”
寒秋草掛上一副鄰家大哥哥的笑容：“嗯，小妹妹再見。”之後看着凌天笙蹦蹦跳跳地下了車，沿着淡黃的路燈照亮的行人路愈行愈遠。
“話說現在的孩子們壓力還真大啊，她還在上小學呢，就已經補課到這麼晚了。”說完寒秋草突然想起凌天笙一下午都是在網吧度過的，不由得乾咳了幾聲。
“喲，看上了？”赤凰換上一副輕佻的語氣說道。
“看你妹夫，”要不是這貨太厲害寒秋草早一鞋底拍死丫了：“只是下午跟我們一起在網吧玩遊戲的小蘿莉而已。”
“對了，繼續說你的過去吧，”寒秋草看着車外的站牌，還有五六站的樣子：“剛才說到哪了？”
赤凰的語氣陡然一轉，又恢復了之前的滄桑感：“後來……”“你夠了！”寒秋草打斷他：“哪有人在正經和不正經之間轉換得如此自然的啊！你少給我裝啊！”
赤凰聽到后聲音一滯，然後嬉笑着說：“被你現了呀，真聰明~~”“請您尊重我的智商，”寒秋草深吸口氣，壓下喉頭的怒氣：“快到站了你挑重點說！之後的回家以後晚上我再慢慢問你！”
赤凰聽到后語氣變回正常，語也明顯加快道：“因為需要不斷地進化所以我不斷地吞噬，後來不小心惹到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人，被下了禁製成為了他人全族的奴僕直到現在。”
“完了？”寒秋草被氣得手抖。
“完了。”赤凰語氣很肯定。
“你去死吧老妖怪！”寒秋草有一股想殺了他燉湯喝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