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遇狼

整整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在晚上到達了目的地。雖然車窗外的草原風光美麗無比，但老是坐車，非常難受，兩個孩子更是受不了，幸好楊雯會哄孩子，又是講故事又是做遊戲，傅清也幫着搞氣氛，才糊弄過去。晚上大家好好吃了一頓飯，然後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放眼望去，發現HLBE確實名不虛傳。天藍草綠，河水清澈，空氣中散發著草原上特有的清新氣息。到了這裏，也不用找什麼景點，到處都是景點，隨手一拍就是完美的桌面壁紙。呼倫湖的風景更是美麗無比。他們在這裏騎馬，看套馬，吃草原特有的烤全羊，玩得非常開心。

他們登上一個小山包，看到遠方一個地方正在下雨。他們看得非常清楚：那個地方的上方天空中有一大片烏雲，天地之間的雨水也可以看得非常清楚，除了那個地方，其它地方不下雨。這種場景，陳成他們在電視上、網上也從來沒見過，應該是只有在草原上才能見到的獨特景觀了吧？

第三天傍晚，他們開車沿着公路走了好遠，找了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準備在這裏搞一場草原野餐。這是傅清的主意。陳成發現，傅清和馮振東兩口子，屬於那種一唱一和的關係，兩個人很能整，總是有各種創意，這讓陳成、楊雯還有孩子們都很開心。

中午他們就買了各種吃的喝的，此時可以就着美景大快朵頤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氣溫低點，不能吃得太涼。

幾個人用手機唱卡拉OK，孩子們唱兒歌。哪首歌誰會唱，就主動搶麥去唱，有時候傅清和陳成一塊唱，有時候楊雯和馮振東一塊唱，有時候兩個男人一塊唱，有時候兩個女人一塊唱，有時候大家一起唱，嗨得不行。啤酒也準備了一包，兩個男人喝了兩瓶。大家平常在單位上班都戴上各種面具，不能做真正的自己，現在都放開了，徹底扔掉了面子。

東西吃得差不多了，也嗨夠了，天也黑透了，大家準備休息一下，然後離開。陳成和馮振東把大部分東西已經收拾好，搬到車上。突然清雅拉住陳成說，叔叔，你看，那是什麼？

陳成順着清雅的小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遠處，一雙碧油油的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陳成仔細看去，那應該是一條狗，甚至，是一條狼！他近視眼，不敢肯定到底是什麼。狼和狗本來就長得像，就算離得近視力好，人們也不一定能區分出是狼還是狗。

他抓住清雅的手，拉着她回到楊雯他們身邊，打斷他們的聊天，悄悄說，你們看，那是什麼？

大家一起看去，立即都不說話了。楊雯悄悄說，應該是一條狼。離得太遠了，看不清呢。

楊雯說話時聲音都是顫抖的，恐懼頓時襲擊了所有人，馮振東哆哆嗦嗦地問，陳成，現在怎麼辦？

陳成也嚇壞了。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又缺少野外生存的本領和經驗，哆哆嗦嗦地說，不知道啊，你們說怎麼辦？

傅清說，別著急，它不過來，我們上車。

眾人立即把手邊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東西拿起來，小心翼翼地往車邊走。這裏離車有二十米遠，他們邊慢慢走，邊回頭看狼。

突然，那條狼朝他們走近了幾步。清雅正好回頭看到，嚇得尖聲大叫，楊雯忙捂住她的嘴。幾個人加快腳步，那狼也加快腳步，又走近了幾步。陳成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幾個人迅速上車，鎖上車門，再看那狼，

又走近了幾步。

此時，狼距離他們的車大約三十米的樣子。眾人仔細看去，確定是一條狼而不是狗。陳成說，開車。

此時坐在駕駛座上的，是馮振東。剛才大家急着上車，也沒考慮過誰開車的問題。傅清坐在副駕駛座上，催促馮振東抓緊開車。

馮振東早就在轉動鑰匙，不知道為什麼，鑰匙就是轉不動。傅清說，你在幹什麼！快點開車啊！馮振東顧不上解釋，只是不停擰鑰匙，陳成看到他的胳膊都在發抖。

陳成說，肯定是鎖住把了，你轉動一下方向盤。馮振東照做，還是不行。傅清快嚇哭了，她一把抱住馮振東，哆哆嗦嗦地說，親愛的，別著急，我相信你能行的。加油，再試試。

還是不行。陳成突然聽到一聲嗥叫，那是一聲悠長的嗥叫，是典型的狼嗥。四個人都嚇得渾身篩糠般抖動，兩個孩子嚇傻了，一動不敢動，也不敢哭。楊雯把他們緊緊抱在懷裏，可她自己也是渾身篩糠。

陳成突然想到了《狼圖騰》中的故事，知道狼也怕人，怕一切鋼鐵做成的東西。他定了定神說，沒事，我來開車。

又是一聲悠長的狼嗥。陳成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狼的嗥叫聲給覆蓋了。

傅清說，你們兩個人換一下位置。

兩個人正想下車，突然同時意識到此時不能下車，狼就在車外不遠處呢，萬一它跑過來怎麼辦？

陳成說，楊雯，你往右邊靠一下。振東，你爬過來。

馮振東只好轉身，試圖爬過來。他身子胖大，剛爬過前半身，後半身沒法過來。兩個座位間的空隙本來就不大。陳成說，退回去。腿先過來。

振東只好把兩條大長腿先伸過來，然後身子慢慢探過來。然後他和陳成換了位置，陳成爬過去，坐在駕駛座上。

陳成轉動方向盤，然後打火，還是不行。陳成急了，反覆嘗試，就是打不起火來。突然聽到楊雯說，親愛的，又來了一條狼。

陳成往車窗外看去，果然，外面站着兩條狼，新來的那條似乎個頭小一些，應該是條母狼。陳成咬着牙說，剛才它叫，就是在叫它的夥伴，這個應該是它的妻子。

傅清哭了，邊哭邊說，阿成我求你了，我可不想被狼吃掉，你快點打火呀。

陳成低聲吼道，你以為我不想嗎！

傅清被訓了這一句，反而冷靜了一些。她擦擦眼淚，一把抱住了陳成。

陳成看向她，傅清的臉湊了過來，兩個人的臉緊緊貼在一起。陳成愣了，她想幹什麼？他突然聞到一股香氣，那是傅清的體香，這香氣讓陳成打了個激靈。

傅清火熱的嘴唇親在陳成臉上，邊親邊說，親愛的，你一定要冷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陳成覺得車內好熱。他輕輕推開傅清，轉過身來面朝前方，深吸了一口氣，抓住方向盤用力晃動。晃了幾下，打火，成功了！

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再看車外，兩條狼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似乎嚇了一跳，楊雯興奮地說，快，開車！

車子順利啟動，向前開出。陳成問，狼呢？

馮振東回頭看了看說，狼跟着來了。

幾個人再次緊張起來。陳成猛踩油門，車子順着平滑的公路向前飛出。馮振東說，狼加快了腳步。

陳成知道，狼是長跑健將，一時半會可能甩不掉它們。漢蘭達的速度達到了150邁，馮振東說，狼被甩在後面了，它們追不上了。

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兩個孩子一直被楊雯緊緊抱着，此時也被放開。馮振東把兒子接過來。跑了十多分鐘，狼早被甩掉了。陳成突然說，壞了，方向反了。

眾人這才想起，他們是從酒店過來的，來了以後沒有調轉車頭，此時越走離酒店越遠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往前開，因為誰也不敢回去面對兩條狼。傅清說，前面肯定有酒店，找一家。振東打開手機地圖看了看，說，順着這條路往前走，大約50公里處有一家酒店。

車裏的氣氛鬆弛下來。大家開始談論剛才面對狼時的緊張。兩個孩子這時終於放鬆了，哇哇大哭起來，於是他們又開始安慰孩子。

陳成開得很快，50公里的路大約20分鐘就到了。開到酒店附近的時候，大家才發現酒店沒有開燈。眾人不死心，到了酒店門口，才看到確實沒開燈，應該是停業甚至倒閉了。怎麼辦？

此時汽車早已停了下來，大家又擔心起來，楊雯說，你們說，狼不會追上我們吧？

振東看了手機地圖，說，往前走好遠都沒有酒店呢，怎麼辦？

陳成說，拿來我看看。拿過手機，搜索附近的酒店，最近的酒店就是這一家，其次就是自己原來住的酒店，再遠的距離此處有400公里。他和大家說了這個情況，楊雯說，我們就去400公裡外的那個酒店吧。

傅清說，那如果那家也停業了怎麼辦？

楊雯說，那就繼續往前走啊！

草原上的夜裏是很冷的，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涼氣襲人，孩子們開始喊冷。楊雯和振東又把他們抱在懷裏。陳成把空調打開，調成暖風。

大家爭論起來，一時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最後，陳成咬了咬牙說，咱們還是往回走，回原來酒店吧。不能去400公裡外的那個，不靠譜啊。

振東說，你敢回去面對兩條狼？

陳成說，沒事，咱開快點，它們還能攔得住咱們？

傅清說，我也覺得只能回去。跑上400公里，那要兩三個小時呢！凍死人了！

楊雯說，好吧，回去吧。狼如果敢攔咱，阿成，你就撞死它們！

陳成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他從楊雯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和堅強。陳成從來沒發現楊雯還有這樣一面。他定了定神，說，好，回去。

車子重新開動，調轉車頭，朝着兩條狼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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