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明都，巡演的終點

數小時后，聖日城外，千河和弗雷恩上了同一輛馬車，車身由金絲楠木製成，車窗由九片同等大小的彩色琉璃拼接而成，坐墊鋪着一層不知名魂獸的棕色皮毛，軟硬適中非常享受，車廂內瀰漫著一股新葉的清香，很是提神。

千河坐在弗雷恩的斜對面，靠在車窗旁，眼睛不自覺的向身後逐漸遠去的聖日城看去，就在不久前，他告別了他在斗羅世界為數不多的兩個朋友，田小柔和田工。

“怎麼？還在想着那藍發小丫頭嗎？”弗雷恩看着心神早已飄到九霄雲外的千河，調笑道。

千河轉過頭，碧綠色的雙眼盯着弗雷恩一言不發。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知道你臉皮薄，開不得玩笑”，弗雷恩做投降的姿態，笑着道歉。

弗雷恩收斂了笑容，對着千河說道“那麼，你現在感覺如何？還有那種縈繞在心頭的憂傷嗎？”

“你應該知道的，這種情緒並不會幹擾到我，我清楚的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千河移開了視線，看向窗外的天空，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訴說著。

“那麼，千河，在你看來，什麼是魔術？”弗雷恩眨了眨眼，再次睜開，眼中映照着神秘。

千河閉目斟酌了一番語言，“魔術是一種表演藝術。抓住人們好奇、求知心理的特點，製造出種種讓人不可思議、變幻莫測的現象，從而達到以假亂真的藝術效果。”

“對，很符合他人對魔術的視角，言簡意賅，在這點上，你應當超越常人很多”，弗雷恩點了點頭，用手輕輕搓着下巴，但片刻后搖起了頭“但這恰好是你出錯的原因，因為你在用一個外行人的視角來看待魔術，如果你不轉變思維，可能永遠也無法從我這裏學會什麼。”

“外行人的視角嗎……我明白了，那麼請容我再思考一段時間。”千河若有所思的再次閉眼。

精神之海內

“如果說，我要以一個魔術師的視角來看待魔術，那麼我就需要成為一名魔術師”本我站在精神之海上分析道。

“你確定了嗎？我們的記憶自從互通開始，也就被限定了無法刪除已有的人格，你確定需要將一個位置留給‘魔術師’嗎？”偽裝者在本我的身旁現出身形。

“事到如今，你還喜歡這樣加戲嗎？明明，我們都這樣想，不是嗎？”本我微笑着看向湖水逐漸湧入的乾涸區域。

此時，九大區域，已經點亮了本我、偽裝者、學者、專家、魔術師，一大半的精神之海都已經充斥着精神力的湖水，也許不久的將來，它們將化作真正的汪洋大海。、

外界

“魔術，是創造驚喜，構建神秘”千河的手從頭上拂過，一頂擬態的禮帽出現在頭上，用一種極其自信的語氣，吸引了弗雷恩的注意。

“魔術的關鍵，不是變出什麼，與之相反，是要把消失的東西重新變回來，不是嗎？”說完這句話，他打了個響指，那禮帽又消失不見。毫無疑問，是魔術師人格的千河。

弗雷恩鼓了鼓掌，“有趣的說法，如果不是看見昨天你觀看錶演時那毫無偽裝的驚訝，我可能會以為，你是一名極其優秀的魔術師”，峰迴路轉，“但現在，我認為你，是一名真正的天才，一名天生的魔術師。”

“雖然你成為了我的弟子，像是我和你說的那樣，我會教你魔術的一切，但，魔術師從不傳授表演的藝術，我能教你的只有如何理解神秘、拆解神秘、構建神秘。

其餘的一切，都需要你獨自一人去探尋未知，即使這樣”弗雷恩停頓了少許，似乎是給予千河反應的時間。

緊接着弗雷恩將脫下放在身旁的魔術帽重新戴上，“你擁有，將我這個師父超越，成為大陸第一魔術師，成為真正的大魔術師的信心嗎？”緩緩的說著逐漸有些冰冷的詢問。

“那是當然了，弗雷恩老師，現在仍然是你的時代，而未來將會是我的時代，如果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後，又怎麼能超過你的身影？”千河緊盯着弗雷恩的雙眼，兩人四目相對。

“魔術師的第一課【自信】，你已經圓滿地做到了，我相信你的自信並非來自無知，而是對於自身天賦的肯定。”弗雷恩摘下帽子，“但，現在的你，可還是不是一個合格的魔術師，好好加油吧”他的語氣有些嚴厲，但嘴角的笑意出賣了他。

“好了，讓我們放鬆一下，你那突然出現又消失的禮帽，是你的魂技嗎？看起來沒有什麼傷害性是嗎？”

“我的武魂是……”，千河剛想用編造的語言掩飾自己武魂和魂技的秘密，但卻被弗雷恩的手指擋住無法繼續說下去。

“不，不用向我說出你的秘密，魔術師三大規則之一：永遠不說出魔術的秘密。而作為魂師，我們更要學會隱藏自己的武魂和魂技……”像是千河的過於天真和相信別人，弗雷恩不放心的補充道，“在這個動蕩的世界，隱藏自我是明智的選擇……”

剩餘的時間裏，弗雷恩交給了千河兩本古樸但細心保存的手冊，據他所說，這是他年輕的時候偶然得到的。前者是一種通過控制元素鍛煉精神力的方法，而後者則是一種通過意志調動元素的辦法，兩種方法都極其考驗使用者的天賦。

弗雷恩得到手冊已經二十多年，但他依然未能理解“意志調動元素”的真正含義，在他的手中，秘術根本無法與同級戰魂師的魂技相提並論，因此他退而居其次，利用自身精神力和具有火屬性的武魂來表演魔術。

但對千河來說，這手冊更是一把鑰匙，一把揭開魔導手冊秘密的鑰匙，一把打開神秘世界大門的鑰匙，一把成功支配元素的鑰匙……

就在那一天，他第一次主動感受到那些色彩各異，充斥着神秘的元素。有亮銀的空間元素、赤紅的火元素、深黃的地元素、淺綠的風元素、深藍的水元素、天青的雷元素以及金黃的光明元素和深紫的黑暗元素。

無數的元素在千河的身體周圍不斷纏繞，盤旋，但他能目前可以調動的只有空間與火兩種。

第二課很快就到了，那是在他們到達了下一個巡演地點——日升城的一家酒店，在那裏，弗雷恩鄭重其事的見到了千河魔術師的八條戒律：

一、要尊重同道

二、要認真練習

三、練習熟練前不得表演

四、絕不無償教授魔術

五、不公開魔術的秘密

六、不在表演前說出魔術效果

七、不在同一觀眾前表演同一套魔術

八、要以正途發展魔術

……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弗雷恩從未放鬆對千河的教導，而千河也沒有辜負弗雷恩的期望，每次都超額完成了佈置的練習。一年的時間悄然過去，千河迎來了十一歲的生日，作為弗雷恩弟子的身份，他在大陸已經小有名頭。

而就是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裏，原本弗雷恩用於表演魔術的秘術，就像是為千河量身定製的修鍊法決，無論是精神力還是對火元素的操控都已經超越了作為師父的弗雷恩。

至於那些空間元素，從第一次觀察到它們，千河就已經知道打亂了逃跑路線的“罪魁禍首”，但即使千河在廢棄矩陣中心曾完成了一次超遠距離傳送，也依然無法熟練控制。

而原先困擾千河的最主要難題，進展緩慢的魂力等級，也突飛猛進達到了16級，一年提升5級魂力，這是千河所不能想像的。得知這一事實的弗雷恩雖然沒有明說，但千河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妒忌但很快化作了釋然。

“畢竟是自己的弟子，而且也是自己的獨門秘術，也許，這就是師徒間的緣分吧？”一年的時間裏，無數次夜晚，弗雷恩看着練習操控火元素並在其中提升了魂力的千河，不禁這樣想。

千河得益於增長的魂力，三級魂導器的製作也不在讓千河感到意外，空餘時間，他製作了一整套的白色金邊禮服，作為他半年後、第一次獨立演出的制服，當然，他除此以外還利用普通的材料製作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小發明。當然，制服的製造者是本我與魔術師，而小發明則是專家的自我欣賞。

“每次他做東西都藏着掖着，為了防止我們知道，哪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造了什麼，但要我說，肯定是一些奇奇怪怪、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的魂導器吧？”偽裝者不屑的說道，雖然他也有其他人格的記憶，但比起外物的魂導器，他更喜歡自身的武魂和魂技，偏向於傳統魂師。

這裏是晨星馬戲團巡演的終點，日月帝國的國都——明都，他們將在這裏舉行一場三天的表演。

這同樣也是千河這段旅途的終點，最後一次作為弗雷恩的助手，而在今夜過後，他將作為一名真正的魔術師在大陸自由的傳播魔術的魅力。

初次見到這座城市，除了無盡的建築與那些有着幾十層的高樓以外，千河最大的疑惑便是，為什麼偌大的、如此重要的首都城沒有任何的城牆？

王室派來負責接待他們的人則自豪的說道，“明都不需要城牆！”

千河收拾好桌面，離開了房間，在隔壁的休息室里找到了弗雷恩老師。

弗雷恩此時正在閉目蓄勢，為了下一場的表演能夠全身心的投入，而擁有多重人格的千河，則完全不需要這樣去做，因此，每當其他人休息的時候，千河就會抓緊時間製作魂導器以及將學者的理論知識進行實踐。

千河幫師父弗雷恩準備好登台的服裝和所要使用的道具后，便穿上助手的衣服，看向了休息室的大門。同一時間，連續的兩聲敲擊提醒了蓄勢的弗雷恩，時間快到了，可以更換服裝了。

弗雷恩站起身來，張開雙臂，任由千河幫他更換服裝，原本這些事情應當是其他人做的，但千河認為，這是他作為弟子的義務。

穿到衣服，弗雷恩睜開雙眼，眼中不復平日裏的嚴厲或是懶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神秘。

“走吧，現在是屬於我們的舞台！是屬於我們的盛大演出！”

……

很快，第一天的表演結束了，雖然並未提前說出今天的表演內容，但按照慣例，最後一天的表演才是作為【壓軸】與【大軸】的最華麗、最震撼、最盛大的演出，所以第一天到來的人並不多，並且往往是那些沒有購買到后兩天門票以及沒有財富的普通人。

但魔術師弗雷恩，並未因此懈怠、並未因此留有餘力。

可，接下來的異變，打亂了晨星馬戲團的安排，弗雷恩，千河的師父，舊病複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