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開
伴隨着孩子們的雀躍歡呼與眾人的歡呼聲,馬戲表演的開幕式結束了,姍姍來遲的千河與田小柔終於是趕到了聖日城大斗魂場。
大斗魂場,在魂師為主導的世界,只要是擁有一定規模的城鎮都會建立,其大多以圓環形結構為主,中央是擂台與圍欄,向外則是階梯狀環繞擺放逐漸升高的觀眾席。
絕大多數的城市並沒有為馬戲表演建立專門場地,即使是最初的發源地也一樣.究其原因,馬戲團本質上是以巡迴演出為主要形式的團體,無論是場地佈置的要求,還是觀眾席的要求,都極其苛刻。而在很久以前,一個大斗魂場的所有者因為喜愛馬戲表演,將場地租用給一家馬戲團之後,一切都不一樣。
自此,馬戲團也就與各地的大斗魂場有了不解之緣。一方既有場地又有觀眾席,而另一方則擁有吸引觀眾的絢麗表演,兩者一拍即合。
雖然錯過了開幕,但終究是趕上了弗雷恩的招牌魔術表演。
三人姍姍來遲,只能站在觀眾席的最後方,遠遠的看着空無人一的舞台,照明的魂導燈一下子熄滅了一半,陰影與燈光將舞台交錯分割成數個小塊。
三人都是魂師,即使是魂力等級最低才十一級的千河,其視力也已經比常人清晰許多。
“快看,是弗雷恩的招牌出場魔術!”身前,兩個與千河年齡相差無幾的孩子的正在熱烈討論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有着其他人。
伴隨着舞台上燈光的轉動匯聚,在那舞台的四周突然擴散出濃厚的煙霧,遮蔽了視線,燈光下,煙霧縈繞舞動,彷彿女子的絢麗舞蹈。
煙霧漸漸散去,原本空無一人的舞台上出現了一道渾身上下盡皆黑色的身影,他雙手呈擁抱姿態,彷彿此刻他便是這一方天地的主宰。
那邊是,日月帝國最偉大的魔術師——弗雷恩,他棕發棕眼膚色偏白,頭戴一頂黑色白邊的圓頂高帽,佩戴圓形單面掛耳鏡,身穿白襯衫黑西褲,袖子捲起,外套黑色馬甲,打着黑色領帶,戴着黑色全包手套,充滿神秘氣息。
一時間歡呼與鼓掌的聲音,響徹雲霄,只見他雙手向上舉表明手中空無一物,緊接着在頭側輕輕一拍,頓時出現一個擴音魂導器神秘的出現。
“沒有魂力波動?手套只是普通的衣物,那麼他是怎麼將擴音器‘變’出來的?”千河在心裏細細思考着有限的可能性。
他將擴音魂導器別在耳朵上,隨後一個自信清朗的聲音在大斗魂場的四周響起,“歡迎來到屬於晨星的舞台!歡迎來到屬於我弗雷恩的盛大演出!現在,我將帶領你們,走進魔術的世界!”,只見他將右手高舉過頭頂,燈光匯聚到他的手上。
“啪”一記響指透過擴音器傳入到所有人的耳中,千河只看見在弗雷恩右手上方一厘米左右的高度,正懸浮着一團變幻着色彩的火焰。
“依然沒有魂力波動,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哪怕是以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千河依然被那絢麗的火焰吸引了注意力,不禁喃喃自語道。
“很神秘對不對?這就是魔術的精髓,神秘,也只有神秘!”身旁,田小柔聽到了千河發自內心的疑惑,眉頭輕挑,喜笑顏開,不禁大聲感嘆道。
“我知道,我知道這可是二十多年前,弗雷恩在魔術新人比賽中獲得第一名后的獲獎感言呢。”聽到田小柔的感嘆,身前弗雷恩的小粉絲快速回頭又轉過頭去,不願錯過片刻的精彩,期間不忘說著自己知道的一切,
言語裏透着一股自豪。
“是啊,一晃二十多年……當年的新人,也成為了如今的魔術王……”田工輕輕嘆氣,眼中帶着一絲惆悵與痛惜。
回到舞台,隨着弗雷恩指尖的跳動與步伐的變換,那絢爛的火焰構成了千姿百態的各色魂獸並追逐打鬧着。鳥類魂獸飛翔在空中,陸地魂獸在舞台上奔跑,所有的魂獸都彷彿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活靈活現。
他將指尖收回攤開手掌,緊接着便做出緊握某物的動作,那所有火焰構成的魂獸便不約而同的向著那收攏,在接近到他周圍一米的地方,又全都重新化作一縷一縷的火焰在他的手中不斷的流動。
最終,火焰凝固,在他的手中形成了一把精美異常的魔術棒,遠離手的那端燃燒着一團火焰——與先前的一模一樣。
他將魔術棒輕輕揮動,一道火焰構成的圖案在他的腳下猛烈的燃起。
“是他先前步伐變換時,刻畫的圖案嗎?”對於火元素異常敏感的千河,察覺到了那些火焰的本質——無處不在,構成斗羅世界的火元素。
千河閉上雙目,感應起那火焰圖案,下意識心念一動,火焰構成的線條相互交織,化作了千河前世記憶中的一個繁瑣的魔法陣,當然只是一個精美的圖案罷了,並不具有神秘的力量。
舞台上,發現火元素脫離控制之後的弗雷恩不着痕迹的環視四周,觀察起在場的觀眾,他在千河金髮稚嫩的面孔上並未多做停留,但嘴角確是勾起了一道弧線。當然,在其他觀眾的目光中,他們認為那是弗雷恩自信的表現。
千河睜開雙眼,與視線掃過的弗雷恩短暫對視,兩人都在對方的目光里看到了求知慾。但千河似乎還看到了弗雷恩眼中藏於最深處的一絲喜悅。
“他為什麼也能支配/操控火元素?”兩人心中同時閃過這一疑惑。
“終於找到了,擁有強大精神力可以操控火元素的少年……”這是弗雷恩心中的另一個念頭。
情緒的變化沒有讓弗雷恩的表演失控,反而讓他的發揮更加出色,最後在一片歡呼與掌聲中,弗雷恩脫帽致意,便重新在升起的煙霧中消散了身形。
……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當演出結束之時,已經是深夜了,索性斗羅世界中各種能量充斥着每一分天地,除了普通的老人感到有些疲憊,其他的觀眾均是感到意猶未盡。
與田小柔和田工分別後,千河漫步在安靜的街道上,順着燈光的指引,尋找着今晚歇腳的旅店。
大多的旅館都已經滿客,房間的租客幾乎都是來自附近各個村落的鄉人,正值深秋,售賣和採購是急需完成的任務。他們往往七八個人只租一間單人房,對於他們而言,聖日城或者說大部分城市的消費都很昂貴。
逐漸走向城市的中心,周圍的建築越發高聳了起來,不多時,一所金碧輝煌、燈光長明的酒店映入了千河的眼帘,和原斗羅大陸各大酒店以奢侈品為主要享受不同,日月帝國的高檔酒店則均已各種低級但實用的魂導器著名,例如,洗衣魂導器、加熱魂導器並配有身份驗證程序的門禁魂導器。
理所當然的,酒店前方,固定着旗杆的位置同樣是懸挂了日月旗以及明德堂下屬產業的旗幟,招牌上寫着“聖日酒店”,是整個聖日城的最高建築,如同一柄金色刻刀,插入城池的中央。
千河,緩緩走入僅有一人還在守夜的一樓大廳,出示了那張明德堂身份卡后,被安排到一個極為靠近頂層的房間內,並且無需支付任何費用——這是明德堂下屬產業所履行的職責之一,為明德堂所屬魂導師提供與之身份相應、最大限度的幫助。
坐在由極北冰蠶絲編製的床單上,千河感受到床墊的柔軟,很快放鬆了心神,久違的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他好像看見了一個粉色的少女,她有着微卷的粉色長發,平整的斜劉海,及腰的長發紮成馬尾束在腦後。外表美麗動人,有着一對精靈的耳朵,她像是察覺到了千河的注視,轉過頭,用甜美的氣息傳到了千河的耳中,“嗨,想我了嗎??”
瞬間她又像是被什麼人提醒意識到了什麼,“唔,時間還沒到嗎??那就只好下次再見了,異世界的旅者!?你要繼續加油哦!?”隨後,便從下而上化作粉色的光點消失不見。
……
次日,陽光透過水晶玻璃照進了房間,千河緩緩地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思考起昨夜已經被完全忘記的夢,他只記得一道粉色的身影。
不再去想虛無縹緲的夢,千河整理了行裝,在大廳辦理了退房手續。
正準備前往魂導師協會和田小柔、田工兩人道別前往下一個地方,卻被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千河上下看去,那是一個棕發棕眼,身穿黑色襯衫,袖口捲起,打着黑色領帶,外套白色馬甲,下穿黑色短褲和圓頭鞋,渾身上下散發著貴族和神秘氣息的中年男子。
他皺了皺眉頭,緩慢的語氣,“你是……弗雷恩?”像是在確認着什麼。
棕發男子,弗雷恩打了個響指,“bingo!(答對了)不過,你可以猜到我的來意嗎?”,說完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着千河。
千河在心中排除了大量的可能性,最終只剩下了唯一的荒謬念頭,脫口而出“你要收我為徒?為什麼?”眼神中透露着疑惑與驚詫。
弗雷恩鼓了鼓掌,對千河的猜測表達了肯定,“那麼,你願意嗎?成為我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弟子?”,眼中的自信摻雜了一絲忐忑,但掩飾的極好,並未被千河察覺。
“三個問題,一、為什麼,你認為我會成為一名魔術師?二、為什麼,我會拋開魂導師和魂師的身份去當一名魔術師?三、為什麼,我要拜你為師?”千河用手比出數字三,快速問出了三個問題。
“三個回答,一、你對神秘的追求與生俱來,這是每個魔術師的共同點。二、從來沒有人說過,魔術師、魂導師、魂師的身份是彼此衝突的。”遲疑了片刻,弗雷恩接著說道,“三、因為我們一樣,一樣有着強大的精神力和火元素操控能力,以及一樣低的先天魂力等級。”
察覺到千河的驚訝,弗雷恩再次浮現了自信的神采“精神力可以讓我獲知你的骨齡,你如今已經十歲,但卻只有十一級的魂力,而我,如今快要四十多,卻仍然未能突破到三十級成為大魂師,我相信在巡演的時間裏,遊歷各地,我們都可以找到突破瓶頸的辦法……”
兩人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千河率先發出了聲音,“如果,我已經有了一名老師呢?”,眼神中透露着真誠。
“我只教你魔術上的一切,如果你的老師無法教給你這些,那麼,這並不會成為我放棄的理由。”弗雷恩眼中透露着自信。
“那麼,弗雷恩老師,初次見面,你好,我叫千河。”千河帶着真誠的目光,注視着弗雷恩。
沒人會想到,在後世被稱為最偉大魔術師的千河與他的老師弗雷恩,初次見面與拜師竟是在這樣簡短的一番對話之中。
臨行前,千河將成為魔術師、在大陸各處巡演的目標告訴了他們二人,也許是半年,也許是一年,才能重新回到這裏來拜訪他們,田小柔有些不舍,但她並不挽留,只是轉過身,背對着千河,詢問他,“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
千河沒能預料到少女的問題是這樣的、這樣的、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腦子有些宕機,少頃,回過神來,原本了演練無數次的道別語遲遲未能說出,只留下了肯定的回答“嗯,我們當然是朋友了”。
“那,千河,再見了”少女轉過身,對千河揮手道別。
“唔,果然老頭子我是多餘的啊。千河,此次一別,不知何時相逢,我只提醒你,不要放棄你的優勢,祝你成為一名優秀的魔術師。”田工豁達的笑着對千河說著離別的話語,不讓氣氛那麼憂傷。
在田小柔和田工的注視下,千河走到晨星馬戲團的車隊中,坐上了靠中間的一輛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