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劍中永恆塵世夢（六）

事已至此，戰鬥吧，沒有退路了。

隊長沉默的抓起死去隊友的步槍，下一秒，那支槍又開始了吼叫。

砰！

一聲巨響，奏響了一個奪命的音符。

一具沉重的軀體倒下了，鮮血橫流。

隊友一個一個的逝去，其他的直升機上的人也在倒下。

隊長見過很多次的死亡，因此他面無表情。

填彈、瞄準、射擊……他的射擊從未如此准過，一槍一個。

又有人倒下了，他蹲下去想抓起他手中的槍，卻聽見了那人瀕死的呢喃：“我不想死，我不想……”那人終於斷了氣，溫熱的血遮蔽了他的臉龐。

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在隊伍里並不起眼，好像叫鄭知理。

無邊無際的槍聲、滿地的鮮血、沉重的屍體組合在一起，與記憶中的場面重合在一起。

“我不想死，我不想……”無數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織出了層層疊疊的回聲，如同浪潮般拍打着耳邊。

他感覺頭很疼，很疼很疼。

忽然，遠處爆發出一個巨大的火球——那是一架他們的直升機——火球燃燒着，火舌舔舐着灼熱的空氣，向下方墜落。

四下亮如白晝，即使是如此滂沱暴雨，也澆不滅隊長眼中的火。

就在他即將又一次舉槍射擊的時候，身後有人給他塞了一個降落傘背包。

是那位沉默的少女，她淡淡道：“不要意氣用事，活下去，為他們報仇。”

與此同時，活下來的人紛紛一躍而下。

隊長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手中的降落傘背包，沉默了。

失控的直升機被火箭彈命中，化為熊熊燃燒的火球，彷彿一顆人造的小太陽。

白清涯背上降落傘，一躍而下。

至於洛月，則是被她重重一腳給踹下去了。

根據她的經驗，洛月醒來之後可能就不是之前的那個平凡的少年了。

究竟會成為什麼樣的“東西”，造成什麼等級的危害，她都不清楚。

但這一腳踹過去，他會從百米高空墜落，必然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她並沒有想殺眼前的少年，她想殺的只是佔據少年身體的那個“東西”而已。

這會連帶着殺掉那個少年，但這不重要，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

所以，當她落到一棟樓的樓頂的時候，看到那位安然無恙的少年的時候，她那古井無波的內心終於出現了一絲的驚訝。

然而也僅僅是一絲而已，這並不會放慢她出刀的速度。

刀者，可以擁有情感，但在出刀的時候，就要摒棄一切，眼中只剩下你的刀。

她脫下巨大的降落傘，信步走過去。

少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雙眼緊閉，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好似一個熟睡的嬰兒。

他的衣物並未有絲毫破損，細密的鱗片不知何時泛上了他的四肢以及臉龐，將皮膚染成了詭異的青色，彷彿青銅一般的青色。

伴隨着胸口的起伏，鱗片一開一合，熾滂沱的暴雨在青色鱗片的間隙中流淌，灼熱的白汽滲出皮膚，蒸騰而上，又化作雨水落入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應該就是這些鱗片，幫洛月擋下了大部分的衝擊力。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白

白青羽注視着洛月滿身的鱗片逐漸消失，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不殺他。

長刀回鞘，她把少年背好。

遠處的黑暗愈發亮了起來，天空被染成了火色，雨滴在高溫的火場中蒸發。

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火炬。

這個火炬，又指引，甚至是象徵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