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歌大賽
我們班第一場籃球賽開始了！
剛開始，在溫浩瑄等人的負隅頑抗下，雙方打得不相上下，比分一度維持在15平。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班的人體力慢慢跟不上，跑位變得越來越遲鈍。對方隊長看到機會，一個漂亮的三分打破了塵封已久的比分。隨着這一球的落下，對方球員的對戰情緒達到了最頂峰。他們一個個跟開了掛一樣，瘋狂地進球得分，用酷炫的球技把我們班那五個早已累得筋疲力盡的人打得臉面無存。距離比賽結束還剩12分鐘的時候，比分打至74比28，對方球隊足足領先我們班球隊46分！
當對方球員又一次把球投進我方籃筐的時候，溫浩瑄看向我和曾少傑，似乎想把我們兩個換上去。猶疑了片刻，一絲怨恨的眼神從他的眼裏一閃而過，他最終還是沒有把我們兩個換上去。
“那大傻子還不把我們換上去，這場比賽他輸定了！”曾少傑雖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得意與興奮。
我們班的球員不斷示意着溫浩瑄把我們兩個換上去，但溫浩瑄只顧着打球，就像是沒聽見那樣。球員們見此情景，也大概明白了他這樣做的用意，看他的眼神瞬間就充滿了鄙夷與蔑視。
劉雅琴也來看比賽了！她一來，場上幾乎所有的男生都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面對那些如饑似渴的目光，她並沒有理會，好像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若有若無的掃視。與她一同前來的那個女生叫陳理，與我倆一樣也是復讀生，不過她原來高中就是在永德讀的。
我與曾少傑作為替補，穿着我們班球隊的無袖T恤，在場邊像觀眾一樣見證着他們即將迎來的失敗。當劉雅琴看到我肌肉線條分明的手臂時，她用雙手捂住了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巴。
我注意到她看向我的目光，故意用力的收緊手臂，好讓肌肉線條更加明顯有力。當我看向她的時候，她的小臉一下子變得緋紅起來。我看着她那嬌艷欲滴的容顏，竟也有點怔怔的出了神。
隨着裁判最後一聲哨響，比賽正式結束。我們班輸了，落後對方球隊53分。
“活該。”曾少傑嘀咕道。
圍觀的人群迅速散開，我與曾少傑吃飯去了。
接下來的比賽，我與曾少傑一直作為替補，從來沒有被換上去過。而結果也如我們兩個所料：我們班三戰皆敗，都是大比分落後於對手。
剩下最後兩場比賽的時候，一直在外面集訓的體委回來了。他一回來，溫浩瑄就把班級球隊裏最弱的那個朱智傑換了下去。不過已經於事無補了，4班早就被淘汰了。
這件事之後，溫浩瑄的聲譽在4班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溫浩瑄為了重新鞏固他的班長地位，主動找我和曾少傑聊天。
看着他用力的在那給我擠眉弄眼，我着實是感到一陣噁心。
“哼！”曾少傑用這一個字，來回應他那一臉阿諛奉承的假笑。
他尷尬極了，不過這是他自找的。
沒人喜歡虛偽奸詐、陰險狹隘的小人。
隨着時間的推移，高中部紅歌比賽如期而至。剛開始排練的時候，我們班唱得稀稀拉拉，毫無紀律感和整齊度可言。後來在林勇嚴厲高壓的“調教”下，歌曲演唱的完整度和清晰度才逐漸有了起色。
比賽的時間定在下午，整個下午都用來進行紅歌比賽。這待遇，其他高中的高三年級是比不了的了！
我們統一穿着學校發的長衣長褲，坐在台下等待着我們的出場。
舞台非常狹小，而且還是露天的，就在教學樓一樓。
平時年級主任或者宿管主任指示工作的時候就在那個地方，他們指示工作選擇的時間一般都是在晚修結束之後。他們講的事情多是雞毛蒜皮之類的，既不必要也不重要，但他們一講就是半個多小時。講完回去之後沒多久，廖天華就叫我們熄燈睡覺了，搞得我們很多內務都沒有完成。
這種會議，真的是嚴重浪費學生的休息時間和活動時間！
因為舞台是露天的，所以學生也只能拿紅膠凳坐在露天的廣場上。嶺南省九月份的天氣，是非常炎熱的，而下午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
烈日當空，毒辣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流的汗越來越多，感覺都要把上衣給浸透了。很多人都帶了電動小風扇和扇子，但其實散熱的效果並不明顯。人就在太陽底下曬着，那些小風扇，能有多散熱？除非是拿那種大功率的電風扇。
高一高二的節目都非常的精彩，因為他們花了大量的時間排練。他們載歌載舞、好不歡快！這讓我想起了以前在大欖中學排練話劇作品的時候。高中三年，我都是我們班的文娛委員。在高二上學期，我自編自導了一出愛國話劇《1919》。經過兩個月的艱苦排練，這台話劇在大欖中學新年文藝晚會上大放異彩，得到老師、家長和同學們的一致好評，最終斬獲學校新年文藝晚會一等獎。
這台話劇，我動員了我們班幾乎所有的女生參與。在排練話劇的時候，我跟她們的關係還算不錯。但在話劇表演結束之後，因為一部分愛嚼別人舌根的女生惡意中傷我，導致我與她們的關係越來越差，幾乎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女生們開始孤立我、排擠我，把我當成班級的異類，並四處散播關於我的謠言。不過她們孤立的不止我一個人，幾乎整個班的男生，都被她們視為異類，恨不得群起而攻之。
真可謂，“一顆老鼠屎，搞壞一鍋粥。”
謠言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傳着傳着就成真的了，並讓人深信不疑。
當然，話劇《1919》演出的成功，確實給我帶來了極大的鼓舞，讓我更加確定、認可自己在藝術方面的天賦與才華，使我願意用更飽滿的熱情去探索、找尋屬於我的藝術道路。
“接下來要出場的班級是高三4班，他們將為我們帶來的合唱歌曲是——《大刀向日寇們的頭上砍去》。讓我們掌聲有請！”
終於輪到我們班上場了！
我們迅速走上合唱台。我站在合唱台的第一層，台下第一排坐着的都是永德高中部的領導。平時排練的時候，我都跟個沒事人一樣。但今天，看着場下人頭攢動，我竟莫名的有些緊張，可能是太久沒在這種大型場合演出的緣故。
“預備，起！”慷慨激昂的伴奏響起，我霎時間熱血沸騰，心中思緒全部被歌曲給調動了起來。
八十多年前，兇殘暴虐、毫無人性的小日本悍然入侵我中華大地，所到之處哀鴻遍野、寸草不生！這幫畜生在我們國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使我中華民族陷入到一片水深火熱之中！值此民族生死存亡之際，無數中華兒女挺身而出，他們拋頭顱、灑熱血，不顧個人生死，毅然決然投身於抗日救國的隊伍中去！他們浴血奮戰，一次又一次粉碎了日寇企圖滅亡我中華民族的惡毒陰謀！
為了保衛我們的國家、守護我們的民族，全國上下勠力同心，經過十四年艱苦卓絕的抗戰，終於把日本侵略者徹底趕出中國！
先烈以血染山河換今日之和平，這段歷史我們不能忘，更不敢忘！向先烈致敬，吾輩當自強！
“咱們中國軍隊勇敢前進！”
“沖啊！”
“大刀向日寇們的頭上砍去！”
……
我們昂首挺胸，歌聲響徹雲霄！
“殺！”
歌唱完畢，全場鴉雀無聲。許久之後，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我們沒有忘，我們世世代代都不會忘！”蔡俊雙眼通紅，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們班獲得了本次紅歌大賽的一等獎！
在愛國之心與民族大義面前，所有的個人恩怨、所有的派系爭鬥、所有的利益糾紛，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讓我們攜起手來，一起向著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前進！
……
陳子妍其實長得挺漂亮的，但她的很多行為都給我一種很幼稚的感覺。
我是2001年出生的，與我同屆的人普遍是2002年出生的，而她是2003年出生的。我比她大了整整兩歲，很多我早已經歷過的階段她現在才開始經歷。
她很喜歡用小拳拳捶我手臂，就這樣一來二去下，我與她漸漸熟絡起來。我們在一天中聊天嬉鬧的時間越來越長，一開始是在課間休息和晚修的時候，後來慢慢延伸到上課時間。吳莉娟在課堂上看到我們兩個你儂我儂的樣子，心中一陣惱火，反手就去林勇那裏告我倆的黑狀。林勇早就對我倆頗有微詞了，於是在一天早上，他黑着個臉走了進來，一開口就是：“陳子妍，下課之後你跟那個朱智傑互換一下座位。”他說的話帶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我與陳子妍低着頭，彼此默不作聲。
沒有商量、沒有批評，三言兩語間，就把我們剛建立起來的情誼瓦解掉。
我不喜歡他這種做法。儘管從道理層面講，他是完全正確的，但我就是不喜歡。也不能說不喜歡吧！準確點說，應該是反感、厭惡、憎恨！
朱智傑坐到我旁邊后，我似乎發現了一個全新的“寶藏”。他風趣詼諧，笑話趣聞一個接一個，常把我逗得哈哈大笑。就在我以為一切照舊的時候，林勇又把朱智傑調走了，而這次換到我旁邊的竟然是我最討厭的溫浩瑄。我惱火極了！
我咬牙切齒的瞪着林勇，但他撇了撇嘴，似乎不為所動。
因為這兩件事，我與他的關係一下子降到了冰點。本來我就對他沒什麼好印象，現在觀感更差了！
“老師，我想調到復讀生住的那個宿捨去！”楊偉強粗獷的嗓門，瞬間就引起了整個辦公室老師們的注意。
“不行！”林勇斬釘截鐵道。
楊偉強是4班的應屆生。他是一個滿面紅光、身材矮胖的大肚男。我跟他不算很熟，進永德讀書這麼久我也只是跟他說過幾次話而已。雖然他很快就能和不認識的人熟絡起來，但我總感覺他不是什麼善茬，有點像表面對你笑眯眯、背後卻給你來上一刀子的那種人。
不過誰知道呢！很有可能，這些想法只是我對他的惡意揣測罷了。我媽很早之前就跟我說過，說我這個人從小就生性多疑，很容易把別人一些很自然而然的想法和行為臆想成是對我的一種惡意傷害或者人身攻擊。我承認這是我的問題，我也在努力地更正和調整自己的心態，以便讓自己能更好地與他人相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敏感又多疑，只記得我小時候並不是這樣。
小時候的我，樂觀又開朗，還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孩子。好像是我小學六年級的數學老師和英語老師嫌我在班級太過吵鬧，於是聯起手來對我冷嘲熱諷，還把我家長請到學校來，讓我當著全班人的面朗讀我寫的1000字檢討書，從那之後開始，我就很少主動開口與別人說話，也不再熱衷於在他人面前表現自己，我變得鬱鬱寡歡起來，與之前判若兩人。
“為什麼不行？”楊偉強問道。
“這個409宿舍是學校專門留給復讀生住的，你一個應屆生去那湊什麼熱鬧？”林勇一臉嫌棄地看着楊偉強，那表情彷彿在說：“你這人真不上道！”
“都是住人的地方，為什麼應屆生不能住進去？老師，你不要搞這些差別對待好不好？”楊偉強宏亮的聲音響徹整個辦公室，這下所有的老師都看向了他。
“啊呀呀！”林勇怒了，“你這個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這件事沒得商量，你給我出去！”
“老師，我還會來申請的。如果你再不答應，我就去找級長。如果級長不答應，我就去找校長。總之，409宿舍，我一定要住進去！”在老師們無比驚訝的目光下，楊偉強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找校長？好傢夥，這是在學我呢！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林勇渾身發抖，顯然被氣得不輕。
兩天之後，楊偉強又去找林勇申請，林勇只對他說了一個字：“滾！”
於是，楊偉強去找李知識申請，李知識一臉不悅的拒絕了。
李知識拒絕他之後，楊偉強居然真的直接去找校長申請了，據說還申請了兩次。
最後，楊偉強終於得償所願，成功入住409宿舍。
有一次我們問他，“為什麼執意要搬進我們宿舍？”
“你們都是復讀生，學習氛圍肯定比應屆生宿舍要好得多！我以前那個宿舍，學習氛圍實在是太差了！跟你們住一起就不一樣，我能學到你們很多的學習經驗和學習方法，這一定會對我的學習產生很大的幫助！”
“誰跟你說我們復讀生的宿舍學習氛圍好的？你想的太理所當然了！”鄧智榮笑了。
後來，包劍鋒私下找我說：“老郭，你知道楊偉強為什麼執意要搬進我們宿舍嗎？”
“他不是說跟我們混能把學習搞好嗎？”
“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包劍鋒撇了撇嘴，“他跟他原來宿舍所有的人都發生了矛盾，然後整個宿舍的人都排擠他。他待不下去了，就想調到其他應屆生的宿舍里去，但別人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他找了三四個宿舍，沒有一個宿舍願意讓他搬進來。他沒地方可以去了，所以就強行申請調到我們宿舍！他那樣說，只是不想讓我們反感他，對他產生抵觸的情緒而已！”
“哇！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這個你是聽誰說的？”我震驚了。
“那些宿舍的人跟陳文彬說，然後陳文彬告訴我的。”包劍鋒說道。
“那這件事應該就是真的了！如果他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別人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這樣污衊他呢？”
“就是！他可真是個奇葩。”包劍鋒加快了腳步，“我回去就跟宿舍其他的人說這件事，讓大家都防着他點！不然的話，誰知道他這種人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