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伊人淚如花
“你善用拳腳還是兵器？”林旦向剛出門的呂一博問道。
此時林中霧氣漸漸退散，呂一博朝四周的樹不斷張望，並未理會林旦的問題。
唐薈見呂一博出門后，狹窄的過道空了出來，她急忙地跑出小屋，然後馬上溜到林旦的身後，雙手抓着他的衣角。
林旦注意到呂一博觀察的方位，正是自己先前擊暈那幾個黑袍人的地方，明白他在疑惑為何自己的手下沒一點動靜。
“不用找了，你的手下都被我解決了，不過我沒有殺他們，只是讓他們睡一會。”
他心中雖早有預料，不過當林旦站在他面前，親口告訴他時，他仍是吃了一驚。
呂一博眯着眼睛笑道：“能悄無聲息地解決我的這些個近衛，確實是一頂一的高手，不知閣下有無興趣加入我執蠱族，我能滿足閣下想要的一切，榮華富貴自然不必多說，地位和權力也都應有盡有。”
林旦眉頭微皺，沒料到這人臉皮如此之厚，綁了自己徒弟，還想招攬自己去替他做事。
“原本我只想跟你打一架，但現在只要你能說服我的徒弟，我自然是無所謂。”林旦如此答道，自是知道唐薈毫無半點可能加入執蠱族，故意氣一氣呂一博。
躲在林旦身後的唐薈，此時也探出頭來。
“你這個壞傢伙，看把我阿爸都逼成什麼樣子了，現在還想招攬我師傅，門都沒有！師傅，揍他！”唐薈向下用力地拉了拉林旦的衣角。
呂一博淡定地擺了擺手，向唐薈說道：“先前我便說過，苗疆里的老人躺着不動太久了，該活動活動，換換血了，就說你唐薈，難道你甘願守在苗疆一輩子嗎？再者，外界王朝衰落是百年難遇之事，亂世出英雄，有人想爭天子，有人要做豪傑，你問問你師傅，他是否又想一生都默默無聞？以苗疆之力，奪王朝天子之位！成就你我之威名！”
山林中時常有鳥雀飛起，伴着啼鳴。而呂一博最後一句話聲調昂揚直起，蓋過林中萬物之聲，驚起百鳥退散。
唐薈聞言也是一怔，不過隨後便回過神來。
她看見林旦聽完呂一博的話后，一動不動，擔心林旦被說動心了，急着搖了搖林旦背着的劍。
“我沒事，只是想到了你的師祖。”林旦轉身朝後，摸了摸唐薈的頭。
而第一次被摸頭的唐薈，愣在原地，不一會兒反應了過來，忙後退兩步，臉上泛起一團團紅暈。
“被摸頭會長不高的！阿爸都還沒摸過我的頭！”唐薈急得跳了起來。
一旁的呂一博見兩人還在嬉戲打鬧，絲毫未將自己先前所言聽進去。在他心中，這兩人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於是他突然發難，左手以掌為刀，立於面門之前，右手握拳在側，雙腳點地朝林旦直衝而去。
“小心！”
站在林旦身後的唐薈看到了突然動手的呂一博，忙提醒道。
但呂一博速度之快，唐薈話音未落，他已然近身林旦了。
只見他左手比作手刀，佯攻林旦的脖頸，右拳握實，直擊他的胸口。
林旦側頭躲過手刀，卻再無辦法抵抗呂一博的右拳，胸口正中央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整個人瞬間被打飛。
在唐薈的注視下，林旦胸口中了一拳，倒飛出去，直到撞在一旁的大樹樹榦上才停下，大樹一陣抖動，許多綠葉飄飛而下，落在了林旦的身上。
而坐在樹下的林旦，耷拉着頭，
雙手垂落在一旁，沒了動靜。
剛剛還在生氣的唐薈，被這一幕嚇壞了，忙跑過去查看林旦的情況。
唐薈跪坐在地上，低下頭想看見林旦閉着雙眼，沒了鼻息。
她此刻心中萬分迷茫，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師傅！師傅！”唐薈一邊喊着林旦，一邊搖晃着他的身體。先前飄落在他身上的樹葉被盡數抖開。
但林旦始終毫無反應。兩行清淚悄無聲息地從唐薈臉上滑落。
呂一博也湊了過來，左手扼住右手手腕，右手微微握拳，左右旋轉着。只見他的右手指骨明顯已經錯位，但神奇的是，錯位的骨頭竟在慢慢地自我恢復。
他依舊笑着說道：“可惜了，不為我所用者，必為我所殺。這一拳我用了七分的氣力，看來效果不錯。”
不過他心中卻想着，若是自己使出十分的氣力，豈不是整個手掌都會暫時廢掉？此刻他對自己的實力也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
跪坐在林旦身旁的唐薈，眼神獃滯地看着林旦，淚兒不停地滑落。
她並不害怕自己將遭受什麼，因為她感覺自己像這樹葉一樣，落下后，世界於我而言，已經毫無意義了。
唐薈心中忽然覺得奇怪：“我還有阿爸，還有叔叔，為何我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毫無意義？”
呂一博輕輕推開唐薈，他並不想傷害唐薈，只是想查看一下林旦的屍體。
突如其來的推力，將眼神空洞的唐薈推回到現實。
她忙俯身過去，用自己的身體蓋住林旦，不許呂一博再觸碰他。
呂一博無奈，只好站在一旁，等待自己右手慢慢復原。
就在這時，唐薈感覺身後有一陣觸感，好像是手臂，將她縛住，隨後越來越緊，直到自己與林旦的身體貼在一起。額頭相碰，唐薈看着林旦的眼睛驀地睜開，自己的瞳孔緊張地微微晃動。
淚花又從她的眼角泛出。
“好啦！我沒事的。只是想裝死看一下你的反應，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愛哭。”林旦側過頭，貼着唐薈的耳朵說道。
唐薈此刻已然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隨着林旦鬆開抱着唐薈的雙臂，她背後的力道一減，差點翻倒過去。
林旦又忙托住她的背，隨後兩人緩緩起身。
“我只是想試試他蠱蟲的威力而已。”林旦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向唐薈解釋道。
“沒想到這一拳力道不輕，不過我並無大礙。”
見唐薈仍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林旦更是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呂一博此刻卻並不輕鬆了，看着“起死回生”的林旦，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