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領賞
曲洛妃頓了頓，淡淡搖了搖頭。
“當時娘還像你一樣，又傻又天真，想着那個男人竟然有這樣的勇氣保護我。”
“但後來我想錯了，那個男人願意為我付出，但也不過是願意一點罷了。他為我擋刀，純粹是沒想過那一刀的後果。”
“他天真以為只是些皮外傷罷了，若是他事先知道，這一刀下去可能會要命，他怎會為我擋刀？”
“但是陸元不同...”
“娘承認，娘也喜歡他，但絕非被沖暈了腦子。”
“你怕是也知道吧，陸元，他是如何聰明的一個人。”
“韋蓮兒抓住你我時，他明明有過機會，可以拋下我們二人獨自逃跑，可為什麼還是回來救我們？是因為不知道後果嗎？”
“他可太知道後果了，他知道，再回來就是又踏入萬劫險境。”
“可即便如此，他也非要護住你我。那是因為看中咱們身子了嗎？你覺得是嗎？”
慧珠默不作聲。
太不是了。
她就差全脫了站在陸元面前了。
可陸元就是沒動過心。
慧珠搖了搖頭。
曲洛妃頷首道：
“是吧。那他是為什麼要救我們呢？”
“是因為他重情義，可不是因為他認識不到危險。”
“正因如此，我現在才更想跟着他。”
“你說說，有什麼比被一位皇孫抓住威脅，還要更危險的事兒？”
“咱們與他，還不算真正的交心呢，他都肯這樣。”
“而且，不是事事都如此驚危的。”
“你說，若是他真當咱們是自己人了呢？”
“到了那一步，咱們若是遇到些普通麻煩，他能不保護我們嗎？”
“他會因我們姿色衰老，就將我們隨意拋棄嗎？”
慧珠搖了搖頭。
經過曲洛妃這麼一解釋，她終於明白了。
原來娘親考慮的這麼多。
曲洛妃摸着慧珠的頭。
“若是他未來真也變了性子，將我們二人丟了出去，那就證明，這世間也怕是再無我們的容身之地了。”
“至少以咱們所見所識，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慧珠頷首。
“可...”慧珠喃喃道：
“娘...可是你剛才不是剛說，咱們對他根本沒用嗎？”
曲洛妃苦笑道：
“娘剛才也說了，咱們若想真跟着他混，就不能把自己光想成一個女人。”
“光靠皮囊是不行的，洗衣做飯這些小事兒也根本沒用。我們得切切實實幫得上他的忙，為他分憂才行。”
“只是這具體我還沒有想到有什麼好辦法，不過我們可以讓他先相信我們不會背叛。”
慧珠斜了斜眼神，低聲道：
“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心這東西，怎麼才能讓他知道哇...太難了...”
曲洛妃搖了搖頭，道：
“你說得對，心這東西，不光是嘴上說不明白，用行動也很難表明。”
“不過我倒是有另一個想法...只是娘要先問你，你願意跟着他嗎？”
“若是真想跟他，前面怕是要吃不少苦。娘想聽聽你的想法。”
“娘，我都聽你的。”
慧珠默默抓住了曲洛妃的手。
“至少這樣，咱們能安全...而且...而且...”
慧珠臉頰微紅。
“而且我也挺想留在他身邊的...”
曲洛妃笑了笑，
站起身來。
“那就跟我來吧，我也不知，這方法是否能成，甚至都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方法。”
慧珠乖巧地跟在曲洛妃身後。
她本以為是要出屋，或是去陸元那邊。
但曲洛妃只是帶她來到了偏房的另一間屋子。
慧珠一雙桃花眼放大。
隱隱約約，彷彿已經知道要發生什麼了。
只是曲洛妃敲了敲房門。
“請問辛姑娘休息了嗎？”
三息過後。
房門被推開。
辛衣舒所着的依舊是一身黑色勁裝，即便這深更半夜，她也矇著面紗。
“何事？”辛衣舒淡淡道。
曲洛妃盈盈欠了欠身，禮數恭敬至極。
“我想求辛姑娘幫我一個忙。”
......
......
兩日後。
陸元按照正常的日程安排，前來寶部領賞。
故地重遊，這次沒有向樂游的陪同，陸元隻身一人便來到了寶部大院。
門口守衛照例搜查，可才剛一動手，卻被人喝了一聲。
“毛手毛腳的，幹什麼呢？”
抬頭看去，拖着拂塵的小算子從門內快步走來。
先是對着幾名守衛，劈頭蓋臉一頓痛罵。
“怎麼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沒瞧見這位是貴客？莫非我來了你也要檢查一番？長沒長點兒腦子？”
守衛們只得停下手來。
低着頭，不敢再說話。
小算子緊着又白了幾人一眼，瞬而將目光轉向陸元。
身姿忽然放低，親昵昵地與陸元行禮打哈。
“哎喲，陸大人，您可來了，我這兒都等您半天啦！”
陸元只是笑臉盈盈，抱拳拱手道：
“算大人，好久不久。”
“哎喲！”小算子瞪大了眼睛：
“您瞧瞧您說的這什麼話？什麼大人不大人的？您可千萬別這麼叫，叫我一聲算子就成了！大人二字我可真擔待不起喲！”
陸元心頭呵呵。
若說第一次與這太監見面，這太監只是客套一番的話，那現在所說的就可以當真了。
他受聖上的旨意前來領賞，身份地位早已和原先截然不同。
要麼說，宦官總給人留下刻板的印象，都是有原因的。
大明宮裏那樣的正統太監終歸有，但最多的還是這些趨炎附勢的狗奴才罷了！
陸元不喜這類人，但此時也儘可能與小算子相處融洽和睦着。
畢竟，接下來的寶物還得是靠他推薦推薦呢。
“那我就叫你一聲算公公好了。”陸元笑呵呵道。
“哎喲~~”小算子揮了揮拂塵，抿着嘴好像口中吃了蜜一樣。
“您看您這...哎呀，真是客氣了。那我也叫你一聲陸兄好了，陸兄也莫要嫌棄了。”
“好，那就依算公公的意思。哈哈哈...”
客套的話語說的七七八八。
跟着小算子的腳步，陸元踏入了寶部大院。
此次所去，不再是那湖中涼亭。
在大院深處，有一幢二層樓殿。
樓殿氣宇磅礴，長寬能有幾十米，高也有一十五米左右，相當氣派。
四周警戒，甚至比大明宮都要嚴密三分，乃陸元所見之最。
一個個精甲守衛幾乎肩膀挨着肩膀，徑將這樓殿給包圍起來。
不僅有原地站崗的，更五五一組不斷有兵衛巡邏，不遠處還設置有瞭望塔，不停歇放哨觀察。
而到了樓殿的正門口時，陸元抬眼看去。
純金塑造的牌匾，四周鑲着一圈不知什麼動物的絨毛，極盡奢華。
牌匾上，刻出三個大字，用顏料擦黑。
‘納寶閣’
小算子側過身子，對陸元伸出手來。
“陸兄，請。”
先行踏出一步，有守衛為陸元開門。
方一踏入樓殿之中，又出乎陸元意料。
納寶閣內，並非金碧輝煌，所有東西幾乎都是木頭做的。
只是這些木頭都品質極好，顏色溫潤，目感光滑，其上都雕有複雜圖案，莊重又不失華美，華美卻又不浮誇，空氣中更散着淡淡木香，沁人心脾。
而閣內陳列着的，乃是一個個展櫃。
方形的檀香木底，但上邊兒卻蓋着個半圓的琉璃蓋，象徵著天圓地方的思想，大唐開元通寶的靈感也出自於此。
而琉璃蓋中，則鋪着薄薄一層金絲絨。
其上，陳列着各種寶物！
或兵器，或一本書。
或一個裝着丹藥的精美小盒，或某些有特殊作用的寶器。
這納寶閣之內，光線都極為考究。
柔和的陽光灑進殿堂，這些稀世珍寶也跟着閃閃發光。
陸元心頭一凜。
這還不是最終的目的地。
小算子將陸元引到了更深處的位置。
納寶閣更深的位置，是一道寬長都有五米以上的鐵門。
這門的材料，陸元甚至都不太認識。
像是鐵，可卻泛着淡淡藍光。
但只是入目一看，便覺無比厚重，結實。
陸元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這一定是仙武時代所特有的礦產。
即便是珍貴，但用在這裏也不足為奇。
小算子拿出一道令牌，將其嵌入到大門上預留的凹槽之中。
隨着他嘴皮子動着什麼陸元根本聽不見的東西，大門緩緩自動打開。
“陸兄，咱們到了。”
陸元踏入密室，瞪大了眼睛。
這密室之中，沒有任何其他的窗扇。
但四處都鑲嵌有某種發光的石頭。
這石頭不像是夜光石，光芒遠比夜光石亮的多。
好像一盞盞電燈，將密室之內照的通明卻又華美。
而在密室之中陳列着的展櫃，比外面的那些，雕刻要更加華美，裝飾要更加端莊。
放置一個個展柜上的寶物，也是種類繁雜，品質也要更上一層。
最關鍵的是。
陸元本以為這密室會很小。
但卻大的驚人。
一眼望去，竟然有些看不到盡頭！
滿滿放置的，全是大唐秘寶！
“陸兄，這就是大唐至寶庫了。您隨意看看吧，挑哪三件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