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壇酸菜
“哐當”，關閉的房門被人用蠻力撞開了。
胖乎乎的隔壁鄰居張大叔彎腰喘着粗氣，正愣愣的望向二郎一臉茫然。好一會兒才把視線挪開，然後又瞅見了桌子上的玻璃瓶。
“屍體，有屍體！”
他開始驚聲尖叫起來。
你很難想像一個那麼胖的大老爺們，居然會像女高音一樣的尖聲叫喚。看來人真的不可貌相，海水也不能用斗來量啊！
張大叔飛也似的逃出去后，屋外變得嘈雜起來。他們又折騰了好一會兒，二郎才發窗戶外面有警燈閃爍，紅的藍的亮成一片。
應該是終於有人報警了，聽聲音門口似乎來了兩個大蓋帽。
“要保護好現場！”從車上下來的胖子對身邊的瘦子說。
“一定要保護好現場！”瘦子沖跟在後面的張大叔叔一臉嚴肅的打手勢示意道，“讓屋外圍着那些想看熱鬧的人都散了吧，免得礙事。要是有人溜進去破壞了現場可就麻煩啦！”
“嗯，對了。那個死人在哪？”胖子站在門邊探出腦袋往屋裏瞥了一眼，然後縮回去扭頭問瘦子。
“你電話里所說的那個死人到底在哪呢？”瘦子一臉嚴肅的向張大叔問道。
“那……那裏！”
張大叔小心翼翼的挪進屋，才走了兩步就開始發起抖來。他一手捂住臉，一手往牆角邊的桌上一指，“就在……在那個玻璃罐里，太變態啦！”
張大叔聲音顫得厲害，估計精神已處於崩潰邊緣。
“叔叔我還沒死，先救救我吧！”二郎急切的沖那倆個一同跟進屋的大蓋帽嚷。
“小孩子一邊玩去！”
胖子扶了扶眼鏡，不耐煩地說：“哎，這個小孩怎麼混進來了？不是告訴過你們別讓閑雜人員進屋嗎？”
“這……這個孩子好像是被人綁在屋裏的。”瘦子撓着頭一臉的不解。
“額，我說呢。這孩子咋老舉着雙手。”胖子搖頭嘆道：“看來眼睛的度數又有增長，需要重新配個眼鏡了。快……快過去，把受害者放下來！”
“你是被入室行兇的人綁住的嗎？”瘦子邊解繩子邊問:“知道胎兒是怎麼被取出母體泡到瓶子裏的嗎？那個犯人到底長什麼樣？”
二郎微微張了張嘴，想說你們都弄錯啦。但身體太虛脫又受了極大的驚嚇，還沒等手被完全解開，就已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等到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已身處一間燈火通明的大房子裏。
“喂，小劉。瓶子裏的胎兒你就別管了。這孩子隔壁家的柳寡婦反映說，那泡在玻璃罐子中的胎兒是孩子母親自己弄的。”
“趙隊長，估計這女人多半心理有問題。誰沒事把墮胎后的孩子弄瓶子裏做標本啊！”
“呵呵，也許是想留個紀念吧。現在的人想法稀奇古怪，很正常的。哦，對了。現在重點調查入室綁架案。等這孩子醒了，你來做個口供吧。我肚子有點餓，先泡桶面吃。深更半夜的還這麼多活，扛不住啊。”
二郎偷眼瞧了瞧，還是先前那一胖一瘦兩個大蓋帽。現在胖子正在轉身打開一桶泡麵，瘦子抬手脫下帽子，露出裏面的光頭。
一股香味飄來，是熟悉的方便麵味兒。
老媽總說這裏面添加劑很多，吃久了會致癌。但二郎覺得味道還不錯，管他什麼癌不癌的？有也是幾十年以後的事了。
“叔叔，能多泡一桶嗎？我餓了一整天啦！”
二郎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
可憐巴巴的搖尾乞憐。
“嘿，你醒啦！能把犯人長什麼樣，作案過程告訴我嗎？”瘦子拿着黑色皮革的筆記本湊過來，他從上衣兜里又掏出只圓珠筆。
“可以，但先要給我弄桶方便麵。吃飽后啥都告訴你，我發誓！”
“嘿，這小孩。古靈精怪，還知道談條件？唉呀呀，現在的孩子可不得了。”瘦子連連咂舌，象個窮酸秀才似的搖頭晃腦。
胖子端着泡好的方便麵走過來，濃郁的香氣飄得滿屋都是。引得二郎一個勁的直咽口水。
“這算啥？”胖子捏着個黃色的塑料叉子正在大口吃面，湯水都快濺到二郎臉上了。
“我兒子小時候，每星期得去見兩次賣當勞叔叔。他和這洋叔叔的關係比我還好。哪一次沒去他就不吃飯。最多一回餓過他兩天，都眼冒金星了，一進賣當勞就雙眸發亮恢復正常。”
“呵呵，那現在他應該吃成個小胖墩兒了吧？”
“沒有。長大后再也沒去，說什麼一聞那味兒就想吐。嗯，這小子想吃就給他來一桶吧！我柜子裏還珍藏着最後一桶，算是為人民服務了。”
瘦子轉身到胖子的辦公桌下尋了尋，翻了半天終於拿來一桶。“你等着，我馬上給你泡。吃完后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老實交代，聽明白了嗎？”
二郎揉揉眼睛點了點頭。當瘦子正準備端着紙桶去打開水時，他終於看清了，那是一桶酸菜面。
“等等！這是什麼面？”
“老壇酸菜呀。這酸爽夠味兒，我最好這口。”胖子笑嘻嘻的邊吃邊說:“上個月囤了一箱，現在只剩最後一桶了。精華中的精華呀，你不愛吃嗎？”
“你沒看昨天早上的新聞嗎？”二郎撇撇嘴。
“啥新聞？我上夜班早上都在睡大覺。”胖子的手懸在空中，長長的麵條從叉子上滑落回桶里。
“我……我不好直接對你說。你在網上搜索老壇酸菜看看就明白了。”
“快，在電腦上給我查查。到底咋啦？弄得神神秘秘的。-”胖子沖瘦子嚕嚕嘴示意道。
瘦子連忙點開了電腦。“啪啪啪”的一頓亂按，打屏幕里跳出了一段小視頻。幾個爺們兒光腳在酸菜坑裏忙活着，叼着煙談笑風生。
“我拷！”
瘦子一聲驚叫。
“他們不會有腳氣吧！”
胖子黑着臉湊過去瞧，面上的表情也逐漸僵硬。然後扭頭“哇”的一聲吐在了垃圾桶里。
“奶奶的，合著把我當垃圾桶了。這是人乾的事嗎？老子要索賠！嘿，你說說。有機會告贏他們嗎？”
胖子將沒吃完的方便麵使勁砸入了辦公桌旁的紅色垃圾桶。
“呸呸呸。”
似乎還不解氣又向上面連啐了幾口。
瘦子皺眉搖搖頭，“應該沒啥可能。假如吃成個半身不遂，說不定還有點戲。”
“拷，萬惡的資本家可真是黑良心呀！”
胖子將那桶還沒拆封的面狠狠摔在地上，又用腿使勁的踩了幾下。過會兒感覺還有氣，又在上面加了兩腳。
“呵呵，還是用我的吧。”瘦子嘿嘿一笑，變戲法似的從抽屜里摸出一桶面。“大象牌的應該沒問題吧？”
他炫耀似的拿着面桶在二郎眼前晃了晃。
“國貨精品滴滴香濃，是居家、旅遊必備之良友。呵呵，我以前讓你選這個牌子你偏不聽，說什麼大陸貨不可靠。現在知道到底誰不可靠了吧！”
“唉！倒霉，倒霉而已。常在河邊走，怎能不踩屎？遇見這種事只能自認倒霉。”胖子搖着頭，仰天長嘆作悲憤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