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毒發,姦夫初現
糟糕,被發現了!
沈璃雪避開破窗而來的花瓶,雙足一點,縱身躍進了不遠處的冬青叢里,藉著冬青的掩護,運用輕功,快速向前奔,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她腳未着地,不會對腹中的孩子有傷害。
那人的武功,內力都比她高,若是交手,她一定會輸,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她一直小心翼翼,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那名男子忘情的歡愛,居然還能察覺到她的存在,洞察力真是敏銳。
‘沙沙沙’衣服與冬青葉子的摩擦聲急促的響起,沈璃雪回頭一望,兩道高大的身影急步追了過來,離的遠,又有冬青遮掩着,看不清他們的模樣,隱約間能看到他們衣衫的顏色,是皇室侍衛,應該是那名皇子的心腹。
沈璃雪素白小手伸進衣袖,卻遲遲沒有拿出長鞭,永華宮附近沒什麼人,如果被他們抓住,她絕不會有好下場,青焰皇子們都知道她擅長用鞭,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出手,否則,麗妃和那位皇子就會知道偷看到秘密的人是她。
摩擦聲越來越近,侍衛們的衣服也顯的越來越清楚,再有十米就能追上她了。
沈璃雪美眸一凝,俯身撿起地上的石子,對着身後人狠狠打了過去。
石子有五六顆,如天女散花一般,越過重重冬青,徑直射向緊追的侍衛。
侍衛們面容肅殺,揮劍打落石子,對着沈璃雪暴射而來,不料,沈璃雪身如鬼魅,瞬間來到了兩人面前,素手一揮,銀光閃爍,鮮血飛濺,兩侍衛的喉嚨瞬間已被割斷,動作乾脆利落。
看着眼睛圓睜,重重的倒在冬青叢里的侍衛,沈璃雪長舒了一口氣,這兩人離她很近,沒看到她的相貌,也看清了她的身形,不能再留着。
遠處,沙沙的摩擦聲再次響起,腳步聲卻輕的幾不可聞,糟糕,是那名皇子親自追來了,她不是那皇子的對手,還是走為上策。
收好匕首,她雙足輕點着,瞬間躍出了冬青叢,悄無聲息的奔向甘泉宮。
夕陽西下,沈璃雪踏着金色餘輝回到甘泉宮,開窗,躍進,脫外衣,摘首飾,上床,睡覺,一系列動作頃刻間完成。
剛剛蓋上被子,一道熟悉、俏麗的女聲在外響起:“你們怎麼都站在外面,璃雪呢?”
“回娘娘,郡王妃在休息。”脆生生的女聲是燕月。
“璃雪孕吐,面色不太好,應該少吃多餐,不能只是睡覺,晚膳時間已到,她多少都要吃一些,本宮去叫醒她。”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像是麗妃要強行闖入。
“娘娘,郡王妃休息時,不喜歡別人打擾……”秋禾、燕月勸解着,阻攔了麗妃的腳步。
“璃雪的小臉已經很黃了,再餓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麗妃苦口婆心的勸解着,腳步輕輕移動。
“多謝娘娘美意,郡王妃睡了小半個時辰,應該快醒了,請娘娘稍等……”燕月再次阻攔。
沈璃雪知道麗妃鐵了心要闖進來,秋禾,燕月根本攔不住,麗妃說了這麼多廢話,無非是想見她,她就讓麗妃見見,故做睡意朦朧,含糊不清的道:“什麼事這麼吵?”
門外,秋禾,燕月精神一震,朗聲道:“回郡王妃,是麗妃娘娘來了……”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麗妃扶着宮女的手急步走了進來,美麗的小臉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銳利的目光望向沈璃雪:“本宮來看看璃雪。”
沈璃雪勾唇一笑,是來看她有沒有跑去永華宮偷看到她偷情吧!
面上一副感激的模樣:“多謝麗妃娘娘關心。”
麗妃站在床前,看沈璃雪擁着被子,緩緩坐起,烏黑的墨絲如瀑,直直垂於身後,微微有些凌亂,清亮的眼睛有些迷濛,像是睡的久了,還沒有完全回過神。
難道闖進永華宮偷看到她秘密的人真的不是沈璃雪?
青焰後宮住的基本都是皇帝的嬪妃,柔弱女子們都不懂武功,而在窗外偷聽之人,武功頗高,身法很快,皇子的花瓶砸過去,沒砸到人,派去抓人的心腹也被殺了,於是,她潛意識的想到了懂武功的沈璃雪,急急忙忙的趕來了這裏:“璃雪睡的可好?”麗妃微微笑着,不着痕迹的試探。
房間響着幾不可聞的輕微腳步聲,沈璃雪餘光看到兩名永華宮的宮女不着痕迹的在房間走動着,似在搜查尋找什麼。
她心中冷笑,面上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微笑着敷衍麗妃:“娘娘有心了,璃雪睡的極好。”
內室不大,很快就搜查完畢,兩名宮女走了過來,眼神的輕微碰觸,微微的轉動,已經交待了想要彙報的一切。
麗妃臉上的那一絲凝重瞬間煙消雲散,沈璃雪沒去過永華宮。
“天色已晚,璃雪可願意去本宮的永華宮用膳?”麗妃禮貌客套着,有些心不在焉。
“多謝娘娘美意,安郡王說晚膳會來接璃雪,就不去打擾娘娘了。”沈璃雪話剛落,東方珩闊步走了進來,白色錦衣輕輕飄飛,俊美的容顏讓天地為之失色,宮女們看的一陣臉紅心跳,低垂了頭,俯身行禮:“安郡王。”
“麗妃娘娘。”東方珩淡淡望了麗妃一眼,越過她和宮女,來到床邊,拿起床頭的外衣披到了沈璃雪身上:“天氣冷了,小心着涼。”
“這裏是內室,很暖和。”話雖這樣說,沈璃雪還是順着他的意思,穿上了外衣,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問道:“事情都處理完了?”
“差不多,我吩咐廚房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回府就可以用膳了。”東方珩幫沈璃雪系好衣帶,抱她走到梳妝枱前,拿起一旁的木梳,毫無顧及的為沈璃雪梳理略顯凌亂的墨絲,動作輕柔,看的宮女們臉紅心跳,各種羨慕,忌妒,安郡王真寵郡王妃,不但幫她系衣帶,還親自給她梳髮髻。
麗妃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看她嫁了老頭子,故意在她面前秀恩愛么?真是礙眼,牽牽嘴角,揚起一抹完美的微笑:“安郡王、璃雪要回府用膳,本宮就不打擾了,告辭。”
若在平時,她肯定會刺激沈璃雪幾句,給她找找晦氣,但是現在,得知沈璃雪沒去過永華宮,在窗外偷看的另有其人,她必須儘快將那人揪出來,沒空和沈璃雪耗時間,暫時先放過她。
轉過身的瞬間,麗妃突然感覺手背上傳來一陣奇癢,忍不住用手抓了抓,尖銳的指甲抓破了一小塊皮,一股暗黑色的血帶着濃濃的腥臭氣息飄了出來。
她猛然一怔,這是怎麼回事?
奇癢從手背傳到手臂瞬間到達四肢百駭,她全身都癢的難受,忍不住隔着衣服胡亂的抓了起來,片片衣服被抓破,流出的暗色血浸濕了衣衫,一股股腥臭味快速在房間瀰漫開來。
麗妃癢的難受,驚聲尖叫着,在地上來回翻滾,宮女們全都嚇了一跳,怔忡着,不敢上前,紛亂的驚呼聲在內室響徹開來:“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魔音穿耳,驚的人耳膜生疼,沈璃雪蹙了蹙眉,冷聲命令:“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請太醫,你們幾個,把麗妃娘娘的手腳都抓緊了,別讓她傷到自己。”
“是是是!”手忙腳亂的宮女們恍然大悟,一人快速跑出了甘泉宮,另外幾名宮女則將麗妃抬到了床上,緊綁住手腳。
麗妃全身癢的難受,不停哀嚎着,拚命掙扎,平整的大床被弄的凌亂不堪,乾淨的床單上也染了暗黑色的血,陣陣腥臭味飄散,熏人慾嘔。
沈璃雪站在梳妝枱前,看着痛苦難受的麗妃,眼瞳冷若寒冰:這是麗妃自找的,怪不得她。
腰間一緊,她被擁進了溫暖的懷裏,抬眸,正對上東方珩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瞳,眼神交匯間,彷彿在說:“你做的好事?”
沈璃雪眨眨眼睛,小聲傳音:“是麗妃想害我和孩子,我才給她個小小教訓的。”
東方珩目光猛然一凝,眼瞳深處隱有風暴凝聚:“她會死嗎?”敢害他的妻子和孩子,罪無可恕。
沈璃雪瞟了痛苦不堪、滿身是血的麗妃一眼:“看大夫的醫術,和她的造化了。”大夫醫術高明,來的早些,麗妃能活下來,如果大夫來的晚,醫術再差點,毒攻了心,她自然是沒救了。
“你什麼時候下的毒?”東方珩走進內室后,沒見沈璃雪動手,毒應該是在他來之前下的。
“一個時辰前了,更確切點說,毒是子默下在麗妃床上的,赤身裸體的和男子歡愛那麼久,她當然會中毒。”
沈璃雪輕飄飄的話像一道驚雷,震的東方珩凝深了目光:“你說什麼?麗妃和男子在永華宮歡愛?”
皇帝寵幸嬪妃,都是嬪妃沐浴更衣後送到皇帝的寢宮,極少在嬪妃的宮殿寵幸,就算要寵幸,也應該是在晚上,現在才剛到晚膳時間,距離就寢還早,剛才在永華宮和麗妃歡愛的絕不是皇帝。
“我還聽到麗妃叫他殿下……”兒子和父親的女人偷情,皇帝的綠帽子戴的真夠奇特,不過,左右不離他們東方皇室的人,就算將來麗妃有了孩子,也是皇室的後代子嗣,不算是野種。
殿下!東方珩的目光再次凝深,青焰皇帝的兒子,居然和他的妃子偷情,皇宮裏果然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東方珩對皇宮的齷齪事不感興趣,恰逢太醫進了內室,皇后也被驚動了,他便沒再細問,淡淡看向被綁在大床上,不斷翻騰、哀嚎的麗妃,心思歹毒,罪有應得。
太醫把過脈,掰開麗妃的嘴巴喂她吃了解毒丸,又拿出治傷的藥膏命宮女們為她塗抹。
宮女們死死按着麗妃的胳膊和腿腳,強忍着重重腥臭味,緊皺起眉頭,快速為她塗抹藥膏,漸漸的,葯起效,麗妃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皇后望一眼她慘不忍睹的滿身傷痕,不解道:“太醫,麗妹妹是怎麼回事?”
太醫目光凝重:“回娘娘,麗妃娘娘應該是不慎中了某種毒。”
皇后目光一凝:“有人對她下毒?”
“不一定。”太醫輕捋着鬍鬚,高深莫測道:“麗妃娘娘的毒是從表面滲進的,應該是不小心接觸了有毒的植物,引起中毒。”
不是人為中毒!皇后高懸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麗妹妹現在如何了?”
“毒已解,沒有性命之憂了,不過,那毒很特殊,她身上的傷勢也很重,怕是會留下疤痕。”太醫語氣低沉,他已經儘力了,毒性很強,也很特殊,他沒在第一時間處理,真的無能為力。
“有勞太醫。”
皇後轉身看向永華宮的宮女們,居高臨下,語氣凌厲:“你們是怎麼照顧麗妹妹的?”
“娘娘恕罪。”永華宮的宮女撲通撲通跪了一地,身體瑟瑟發抖,戰戰兢兢道:“麗妃娘娘白天無事,就喜歡逛御花園,奴婢們身份卑微,又不知那有危險,無法阻攔。”
御花園裏種着許多花,一年四季都在開放,是後宮嬪妃們無聊時的好去處,麗妃年紀輕輕,嫁了年近半百的皇帝,又沒有子嗣,日子過的無趣至極,經常去御花園賞花消遣。
“還敢頂嘴。”皇后冷冽的目光冷冷掃過跪地的宮女們:“你們這麼多人跟着都沒事,為何只有麗妹妹一人中毒了?”
“這……”宮女們低垂着頭,咬了咬唇:“回娘娘,奴婢們身份低微,不敢碰御花園裏任何東西,娘娘可以摘花摘草。”言外之意,麗妃是摘花時中毒,並非她們故意護主不利。
“如此說來,本宮錯怪你們了?”皇后眼眸微眯,眸底閃爍的威嚴與冷冽讓人全身發冷。
宮女們嚇的全身顫抖,不停磕頭求饒:“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皇後娘娘,御花園裏花品眾多,宮女們不懂醫,當然不敢打擾麗妃娘娘摘花的雅興,所幸麗妃娘娘也沒出事,不如,您就先饒過她們,讓她們將功補過。”
皇後身為六宮之主,有嬪妃出了事,她要調查、處置,麗妃莫名其妙中了毒,是宮女們沒照顧好,她處置她們並無不對,不過,沈璃雪對付的是麗妃,不想牽扯這些無辜的宮女。
皇后看了沈璃雪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眼,神色緩和下來,東方珩,沈璃雪都是她的晚輩,也是青焰皇室的佼佼者,他們的勸言,她聽得進幾分。
回頭看向宮女們時,皇后的神色依舊嚴厲:“安郡王妃為你們求情,暫且不追究你們的責任,快去照顧麗妃,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定然不饒。”
“謝皇後娘娘,謝安郡王妃。”宮女們千恩萬謝着,慌忙站起身,涌到床邊照顧麗妃。
皇後轉身看向沈璃雪,目光慈愛:“身體還好吧?”
沈璃雪禮貌微笑:“多謝娘娘關心,夜深了,璃雪告辭。”麗妃的凄慘下場她看到了,可以無牽無掛的出宮。
“路上小心。”夜色漸濃,皇后也不再挽留兩人,道過別,東方珩輕擁着沈璃雪的肩膀,緩步走出甘泉宮。
燈光明亮,將皇宮照的亮如白晝,青石路上行人卻很少,秋禾,燕月遠遠的跟在後面,確認十米內再無外人,沈璃雪挑眉:“麗妃命大,沒被毒死,不過,她身上的傷口結珈後會留疤。”滿身疤痕沒有一片好肌膚的美人,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的。
“需要本王出手么?”東方珩抱沈璃雪的胳膊不知不覺間緊了緊,敢算計他的妻兒,不可原諒。
“不必,經此一事,麗妃肯定會學乖,不敢再輕易算計我。”一刀結果了麗妃,太便宜她了,讓她頂着滿身疤痕,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東方珩沒再說話,強勁有力的手臂再次收緊,他相信他的小妻子,她說不殺麗妃,那就暫時不殺,等她哪天說要殺了,他再動手。
不知不覺着,后腰傳來一陣酸疼,沈璃雪輕輕揉着,行走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東方珩敏銳的察覺到了她形動的遲緩,瞟她一眼:“腰酸?”
沈璃雪點點頭,目光閃爍着,有些心虛。
東方珩無奈的瞪她一眼,長臂一伸,將她橫抱了起來,教訓道:“以後有什麼事,讓子默去做,你就老老實實坐着,不要急急忙忙的去湊熱鬧。”
從甘泉宮跑到永華宮看活春宮,她可真有閒情逸緻。
“好。”沈璃雪用輕功從甘泉宮跑到永華宮,再從永華宮到甘泉宮,距離較遠,她動作太快,雖沒動到胎氣,卻消耗了很多體力,走路才會腰酸。
走在後面的秋禾,燕月全都小臉羞紅着,低下了頭,心說,安郡王、郡王妃真是恩愛,在路上也這麼親密無間,雖說現在是晚膳時間,附近沒什麼人,但她們這兩個小丫鬟也是人啊,安郡王,郡王妃好像把她們當成透明的了。
夜色漸濃,陣陣風吹過,帶着濃濃的冷意,沈璃雪纖細的手臂緊緊抱住了東方珩的脖頸,:“珩,你最近都在忙什麼?”
東方珩最近天天早出晚歸,早晨,沈璃雪睡醒前,他出門,晚上,她睡着后,他才回來,兩人好幾天沒在一起好好說說話了。
“在忙朝中大事。”東方珩簡單扼要的概括。
沈璃雪撇撇嘴:“很神秘,不能透露嗎?”
東方珩淺淺一笑:“也不是特別神秘,就是有關湘西……”
“安郡王,郡王妃。”熟悉的男聲響起,打斷了東方珩的話。
沈璃雪抬頭看去,一名十六七歲的年輕男子迎着兩人走了過來,淺紫色的蟒紋袍服昭示着他皇子的高貴身份,腰間一塊玉佩,晶瑩剔透,熱情、英俊的臉上帶着些許稚氣,正是皇后所出的五皇子。
“五皇子這麼晚才回宮。”東方珩如往常一樣,聲音淡淡。
五皇子笑嘻嘻的揚了揚手中的食盒:“我去醉仙樓,買了母后最愛吃的荷花糕。”
“五皇子真孝順。”沈璃雪微笑,太子整天都在忙國事,極少進宮看望皇后,五皇子還沒有成年,仍然住在宮裏,有他陪伴皇后,皇后也算有福之人:“皇後娘娘應該還在甘泉宮。”
“甘泉宮?”五皇子蹙了蹙眉:“皇祖母在永寧宮,母後去空無一人的甘泉宮做什麼?”
“是麗妃娘娘出事了,具體情形一言難盡,五皇子到了甘泉宮就知道了。”麗妃出事的前因後果,沈璃雪一清二楚,可她不能明說,讓五皇子自己去問宮女們好了。
“多謝郡王妃,我先去甘泉宮了,你們一路小心。”五皇子笑眯眯的提着食盒闊步前行,與沈璃雪擦肩而過的瞬間,一陣若有似無的腥臭味隨風飄散。
沈璃雪一怔,側目看向五皇子,見他雙眸微眯,笑容滿面的大步前行着,素白的手指一彈,一枚銀針射出,打落了五皇子腰間的玉佩。
她從東方珩懷中躍下,上前一步,撿了起來,碧綠的玉佩上紋着青焰皇室的標記,高貴大氣,若有似無的腥臭味飄散,破壞了這份美感,她微微蹙眉,隨即又舒展開來:“五皇子,您的玉佩掉了。”
五皇子停下腳步,望望空蕩蕩的腰間,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走回來,接過了玉佩:“多謝郡王妃。”
“不客氣。”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開放,清冷的目光掃過五皇子欣長的脖頸,眼瞳微凝,不着痕迹的試探:“五皇子下次再買糕點,早點去,免得錯過了用膳時間,皇後娘娘會心疼的。”
五皇子嘻嘻一笑,四下望望無人,壓低了聲音道:“我是在宮外玩了一下午,忘記了時間,買糕點哄母后開心,逃過懲罰的,嘿嘿,千萬別告訴母后。”
“原來如此。”沈璃雪微微笑着,一副無奈的模樣,五皇子掛好玉佩,提着食盒,急步前行。
東方珩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走上前來,輕攬着沈璃雪的小腰:“你打落五皇子的玉佩做什麼?”沈璃雪的小動作,五皇子沒有察覺到,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想驗證,五皇子是不是和麗妃偷情的那個人。”
沈璃雪輕飄飄的話像一道驚雷,震的東方珩一怔:“五皇子和麗妃偷情?”這怎麼可能?
沈璃雪素白的小手舉至東方珩口鼻前:“你聞聞這是什麼味道?”
東方珩輕輕一嗅,墨色的眼瞳猛然一凝,甘甜中帶着些許腥臭味,正是麗妃身上散發的味道。
“我讓子默下在麗妃床上的葯,是我自己根據南疆鬼醫的醫書隨便調配的,也是第一次用,沒有沾過麗妃床的人,身上絕不會染上那種味道。”
沈璃雪目光凝重,一字一頓,她早就叮囑過子默,麗妃躺過那張床后,就將床上的有毒之物全部換過,以免被人抓到把柄,就算有人意外接觸了那張床,也應該是永華宮的宮女或太監。
五皇子身為皇室皇子,雖然住在皇宮,宮殿卻遠離後宮嬪妃,根本接觸不到永華宮的東西,他身上染着麗妃床上的味道,足以說明,他就是和麗妃偷情之人。
東方珩沒有說話,眼前浮現五皇子那單純,清澈的眼睛,嘴角浮現一抹自嘲,他的妻子和五皇子無冤無仇,不會胡亂冤枉他,五皇子是偷情之人的可能性極大。
沈璃雪看着東方珩凝深的眼眸,再次舉例:“永華宮的那名男子,和麗妃……那個時,一直低垂着頭,我沒看到他的相貌,但在剛才,我看到了五皇子的脖頸,似乎用布包紮了,若無意外,他應該是沾染了毒,中毒較輕,已經用藥清理乾淨了。”
歡愛時,男子緊壓着麗妃,身體沒有直接接觸床塌,染毒不多。
“璃雪,你有沒有聞到五皇子身上散出腥臭氣息?”路上有風,五皇子身上的腥臭味很淡,東方珩不知道那味道是不是從他身上飄出來的。
沈璃雪怔了怔,搖搖頭:“這倒沒有,他用了葯,毒都清理了,身上就不會有腥臭氣了。”沈璃雪聞到的腥臭氣息都是從玉佩上散出來的。
“青焰皇子們都有一塊象徵身份的玉佩,圖案一模一樣,如果只是那塊玉佩有問題,掛在五皇子身上,未必就是他的。”東方珩不是不相信沈璃雪,而是事關重大,必須要仔細查清楚了,不可草率行事。
沈璃雪蹙了蹙眉:“那五皇子脖頸上的傷,又做何解釋?”
“五皇子喜歡和同窗們打鬥,經常負傷。”東方珩路過五皇子小院兩三次,就見他和人對打了兩三次,基本都是半斤八兩,各有受傷,偷情之事,五皇子有一半的嫌疑,另外一半是被人陷害,推出來做替罪羊。
沈璃雪緊緊皺起眉頭:“那有什麼辦法可以確定真正的偷情人?”麗妃和那位皇子沒發現她的身份,她原本是懶得理會那位偷情皇子的,沒想到會遇到了五皇子。
如果五皇子是真的偷情人,他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性情就是偽裝的,一裝十幾年,都沒被人發現,着實是個厲害角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反手給你一刀。
如果他是被人陷害,被人推出來做替罪羊,真正的幕後主謀躲在背後看熱鬧,也是個潛在的危險,沈璃雪都不能再袖手旁觀。
“眼前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東方珩看着冬青叢,目光沉靜。
沈璃雪睜大眼睛看着他:“什麼機會?”
東方珩四下望望無人,湊近沈璃雪,壓低了聲音道:“本王剛剛接到消息,湘西大旱,民不聊生,皇上一定會派人前去賑災,這可是個能撈好處,又能揚名立威的好機會,想要登基為帝的皇子們,都不會輕易放過!”
不出東方珩所料,翌日早朝,聽聞湘西大旱的消息后,無論是朝臣,還是皇子,反應都有些激烈。
葉國公一馬當先,行至金鑾殿中央,沉聲道:“皇上,湘西大旱,民不聊生,微臣建議,命太子代表皇上前去賑災,為百姓排憂解難,也可彰顯您對湘西百姓的重視。”
葉國公的推薦引起大殿一部分大臣的支持,太子身為未來青焰皇帝,完全有資格代表皇帝前往湘西。
他年紀輕輕,經歷的事情頗少,的確應該多出去走走,看看,多與百姓接觸接觸,體驗體驗百姓的疾苦,將來登基為帝,也能成為一代明君,更好的管理青焰。
“泓兒去湘西?”皇帝保養得當的修長手指輕點着龍椅的把手,似在考慮此事的可行性。
東方湛銳利的眼瞳微凝,悄悄對李丞相使了個眼色,李丞相會意,走出一步,雙手抱拳,恭聲道:“稟皇上,微臣以為,太子去湘西,不太合適。”
葉國公不悅的皺起眉頭,李丞相是在故意和他唱反調么?
其他大臣也小聲的議論紛紛,太子完全可以代表皇上,李丞相為什麼說不合適呢?
“是嗎?”皇帝抬起眼瞼,居高臨下的看着李丞相:“李愛卿說說看,哪裏不合適?”
“湘西距離京城較遠,周圍多是山地,大旱多日,肯定會有亂民匪寇,太子乃是青焰的儲君,身份高貴,命重於山,萬一到了湘西,出了差錯,後悔莫及呀。”李丞相輕嘆着,語氣沉重,彷彿真的為太子的安危着想。
一部分官員沉思着,隨聲附和他的提議,湘西地勢兇險,易守難攻,飢餓的百姓成了流匪賊寇,肯定十分兇狠,再嚴重些,可能會喪失人性,太子身為一國儲君,如果冒險前往,出了事故,就是小失大,真真是後悔莫及。
太子性命金貴,湘西有亂民匪寇,理由找的真是冠冕堂皇!
葉國公冷冷看着李丞相:“那以李丞相之見,皇上派誰前往湘西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