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把頭找回來,把頭找回來!
大頭洲。
“轟...”
閃電率先劃破天空將大地照的慘白,響亮的雷聲接踵而至,樹葉在冽冽大風吹鼓之下,簌簌作響。
烏雲籠罩之下,風雲變幻讓這座小島看起來多少有些風雨飄搖的感覺。
一個年輕男子右手拎着一個旅行帆布包快速的行走的小路上,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劃過的閃電將他的臉照亮,脖頸上掛着的狼牙掛墜顯眼。
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感受着冽冽大風,緊了緊深綠色夾克加快了腳步,朝着山腳下的廟廊快步走去。
廟廊里。
大殿上供奉的神像享受着香爐中的氤氳,劃過的閃電照亮了神像,讓置身藍青色煙霧中的神像多了幾分詭異。
外面。
大廳之中,銀蛇坐在沙發上藉著酒勁,將心中的憤怒與不滿全部發泄在小妹身上。
忽而。
銀蛇停了下來,看着手上出現的一抹紅,棱着眼問道:“怎麼回事?”
“對不起銀蛇哥,我不是故意的。”
小妹支支吾吾:“我..我也沒想到提前來了,沒關係,這樣更刺激。”
“冚家鏟!”
銀蛇推倒小妹,抬腳連續踹了她兩下,抓起桌上的洋酒來仰頭“咕咕”喝了一口,攥着酒瓶直接砸在小妹的腦袋上:
“真尼瑪的晦氣,讓老子見紅?”
“滾滾滾!”
他咆哮着指着外面嘶吼了一聲,把兩個陪侍的小妹趕了出去,搓了搓臉蛋子,心煩意亂的抓起桌上的香煙來點上大口吮吸了起來。
廟廊外。
負責守門的兩個小弟站在入口處,看着被銀蛇趕出來的小妹,小聲嘀咕了起來:
“銀蛇哥速度也太快了吧。”
“嘿嘿嘿...”
兩個小弟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忽然聽到一旁的樹上傳來一陣樹葉沙沙聲,不由輕喝:“誰?”
“沒人吧。”
馬仔抬頭往樹上掃了一眼:“刮颱風了,風吹...”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樹上忽然跳出來一個人。
人影閃過已至兩人跟前,抓着兩人的腦袋重重的對撞了一下,兩人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什麼情況?”
守在裏間的馬仔聽到門口的動靜沖外面喊了一句,見沒人應答出來查看,看到倒地的兩個馬仔以後,剛要動作頭頂黑影閃過,馬仔也倒在了地上。
大廳里。
“他媽的。”
銀蛇坐在沙發上大口的抽着香煙,掐掉香煙后想躺在沙發上睡覺,翻來覆去睡不着,周圍風聲太大吵的他根本無法入睡:
“冚家鏟,都怪林永盛,害得老子住在這種鬼地方。”
他越想越氣,再次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衝著外面喊了一句:“來人,進來兩個人陪我玩牌。”
屋外靜悄悄的無人回應,只剩下風吹樹葉的簌簌聲。
“嗯?”
銀蛇甩了甩腦袋,起身站了起來朝着門口看去:“人呢?人都死哪裏去了?”
隨着他的話語落下。
視線中。
一個年輕男子越過拱門走了進來,腳步不急不緩步伐有力,走進來以後放下了右手拎着的帆布袋,面無表情的看着銀蛇。
帆布袋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你?!”
銀蛇藉著昏暗的燈光看清了來人,直接就氣笑了:“阿布,你他媽的還敢露面?!”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這個冚家鏟讓我們損失了多少東西,你把我害得這麼慘,你他媽的還敢來尋我?”
阿布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右腳邁開走動了一下,側身看着銀蛇,眼神冷冽:
“你的人頭,為我妹妹報仇。”
“你找死!”
銀蛇大吼一聲,抬手抄起一旁放着的大關刀衝著阿布沖了過來,雙手舉着大關刀橫批而下,關刀在閃電之下閃爍着寒光。
“鐺!”
阿布站在原地看着橫批而下的關刀,腳尖一踩地身子往一旁移開,關刀斬空劈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草!”
銀蛇咒罵一聲,手掌攥着關刀刀尖一轉跟着橫掃,攔腰斬向阿布的胸口,但是卻被阿布再度靈活的躲開,銀蛇步步緊逼揮動着關刀發起進攻。
只不過他的速度遠不如阿布,沉重的關刀反而給他加重了壓力,幾番揮動之下非但沒有碰到阿布反而把自己累的氣喘吁吁,大口的喘息着。
“出手啊!”
銀蛇嘶吼一聲拿着關刀對着阿布的面門再度劈下:“你他媽的都不敢接手,憑什麼給你妹妹報仇。”
“啪!”
阿布不再閃躲,看着劈下的關刀不退反進,閃身至銀蛇的跟前右手抓住關刀刀柄,強橫的力道瞬間控制住關刀。
銀蛇喘着粗氣幾番試圖抽開關刀,卻一動不動,被阿布攥的緊緊的。
阿布攥着關刀用力一拽,拉着銀蛇至跟前:“你連把刀都拿不動,你還砍人?!”
他鬆開了關刀,右手攥拳猛然揮出,碩大的拳頭直接砸在銀蛇的臉上,手臂跟着屈肘堅硬的手肘重重的砸在銀蛇的下巴上,將他整個人頂飛出去。
銀蛇拿着關刀後退幾步跌倒在地,喘着粗氣搖搖晃晃的拿着關刀站了起來,鼻孔鮮血順着刷刷往下流淌,匯聚成線。
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害怕了,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阿布,持刀的手臂發顫。
“阿布,這是個誤會,誤會。”
銀蛇目光閃爍的看着眼前的阿布,開始解釋了起來:“跟我沒關係的,真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繼續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放了我,我放過我,我給你錢,我可以給你一筆很多很多的錢,我保證,你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多的錢,真的,你放過我啊。”
阿布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側身看着求饒的銀蛇,目光上下盯着他。
“你信我兄弟。”
銀蛇一邊說一邊往前走:“我可以保證,你以後能夠過上神仙一般的生活,你...”他眼角一眯,看着拉近的距離大吼一聲:“去死吧!”手中關刀猛劈而出。
阿布右腳踩地輕而易舉的退後躲避開來。
“哈哈哈...”
銀蛇看着劈空的關刀,大聲笑了起來:“誤會,這是個誤會兄弟,你放我,你放了我,我給你錢。”
“嘭!”
不等他說完,阿布緊繃雙腿沖了上來,右腳踢出直接將持刀格擋的銀蛇踹飛了出去,關刀也掉落在了地上,胃裏一陣劇烈痙攣的疼痛,身體弓成蝦米起不來身。
“你...你...”
銀蛇喘着粗氣,語氣哆嗦的看着置身陰影之中的阿布:“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找到這裏的?你前腳剛到我後腳就跟過來了?”
阿布抬手撿起掉落在地的關刀,邁步走到銀蛇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以為放你出來你就真的出來了?”
他猛然抬腳踹在銀蛇的腦袋上,看着昏厥過去的銀蛇,又補充了一句:“送你句話,出來行,話別說太滿,做人別太威。”
他右手持刀,長長的關刀高高舉起,雙手用力一握刀柄然後用力劈砍而下。
一道閃電閃過,倒映在地上的關刀乾脆有力的揮動而過,鮮血噴出濺染在地上。
...
半個小時后。
被打暈的馬仔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預感不妙的他們走到裏面的大廳。
銀蛇趴在地上。
“咕咚..”
馬仔吞咽了一口一口,顫顫巍巍的往後退了兩步,幾個馬仔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拿起電話來打了出去:
“金..金蛇哥,銀..銀蛇哥..頭...頭沒了。”
“什麼?!”
金蛇咆哮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隔着電話口水都快要把馬仔淹沒了:“誰幹的?誰他媽的乾的?!”
“...”
馬仔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之所以然來:“他太快了,根本沒有看清他就被打暈了。”
“冚家鏟,你們一群廢物,人才送走就出事了?!”
“把頭找回來,把頭找回來啊!”
“頭找不回來,我要你們的狗命!”
在金蛇的咆哮聲中,馬仔掛斷電話,迎着颱風開始在島上尋找了起來。
金蛇在掛斷電話以後一個電話直接打給了孫志淳:“冚家鏟,銀蛇死了,頭被人砍下來拿走了。”
“什麼?!”
孫志淳聽到這裏頓時困意全無:“銀蛇死了?!不可能吧?!”
孫志淳是不相信這個消息的,地方是他們選出來的,人才剛剛上島不過是幾個小時就出事了?!
“他的頭被人砍走了。”
金蛇憤怒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
“你別急,讓我捋一捋。”
“還捋個屁,我弟弟死了,我弟弟死了啊!!”
金蛇對着電話咆哮了起來:“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把頭給我找回來,抓住那小子把人給我!”
“朋友,你在命令我?!”
孫志淳眉頭頓時一軸,語氣不悅。
“我叫你把頭找回來啊!”
金蛇語氣梆硬的回了一句:“我就這麼一個親弟弟,地方是你們選的,你們說安全的,他的死跟你們脫不了干係,如果頭找不回來,抓不到人,那就別怪我金蛇不留面子了!”
說完金蛇直接就把電話給掐斷了。
“啪。”
孫志淳聽着電話裏面傳來的忙音,眉頭緊鎖思考了一下,只覺得這件事情里裡外外都透露着古怪,拿起電話給張曉霖打了出去:
“阿霖啊,銀蛇死了,你明天早上帶人去看看。”
.....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但是卻並沒有什麼收穫,島上小警署收到消息后也幫忙尋找了起來,但是卻沒有任何線索。
第二天一大早。
一艘渡船開進碼頭,等在碼頭上準備離開的眾人被告知颱風天暫停航運,讓他們再關注公告,混在人群中的阿布拎着帆布袋子,掃了眼碼頭上站着的差人,轉身離開。
早上九點。
張曉霖帶着重案組的人乘坐水警的船上島,他們上船的時候,林永盛帶着阿威老金等三個夥計已經在船上了。
“這麼早啊張Sir。”
林永盛看着隔着一段距離坐下的張曉霖一行人:“這麼早就上島查案?巧了,我們也是上島查案的,銀蛇死了。”
“哼。”
張曉霖冷哼一聲,心煩意亂的看了眼林永盛,並沒有搭理他。
此刻的張曉霖心裏煩着呢。
幾天前他收到了自己在醫院讓光頭改口供的錄音磁帶,順着留下的號碼打過去。
電話里的那個陌生男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然就要將這份磁帶送到重案組去。
無奈之下,張曉霖只能順從他的要求,跟上司孫志淳誇大了銀蛇的危險性,要求銀蛇暫避鋒芒,躲過這個風口浪尖再說。
他原本還想着,銀蛇躲起來事發起碼得幾天時間,自己還可以操作一下,誰知道幾個小時后銀蛇就死了,自己的嫌疑也太大了。
很快。
船隻靠岸,兩隊人馬上岸以後,與早就等在碼頭上的警員匯合,雙方簡單的交流了一下,敲定主旋律:
“兇手砍下了死者的頭帶走了,雖然不知道他帶着頭幹什麼,但是可以肯定兇手一定會帶着頭離開,搜查一切可疑對象。”
“YESSir。”
眾警員集結完畢,然後開始分頭行動,尋找一切可疑目標,開始全島大搜查。
大頭洲佔地面積並不大,島上的常住居民數量也不多基建有限,所以要搜查起來並不困難,旅館娛樂場所成了排查主要場所。
阿布拎着帆布袋腳步匆匆的穿梭在街道,躲避着正在大街上不斷盤查的警員,但是他拎着個帆布袋還是太顯眼了,被路口的警員發現:“站住,差人。”
警員看着鑽進巷子裏的阿布,立刻按動對講對對講機里彙報異常情況,一時間,大量的警員往這邊集結。
阿布步伐匆匆的穿梭在巷子中,周圍到處都是警員對講通話的聲音,一條條路被堵死,眼看着就要被發現的時候。
身後忽然一隻手搭在了阿布的肩膀上,阿布條件反射的一甩手左手跟着曲肘打出,被對方攔了下來:
“這麼緊張?”
阿布這才看清來人,是林永盛。
“你在這裏幹什麼?!”仟仟尛哾
林永盛嘴角叼着煙,目光上下掃了眼阿布:“說起來咱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謝謝你上次幫我破案,喝一杯。”
說完就不由分說的拉着他進去了巷子裏,沿着後門進了一家咖啡廳里。
他們剛剛離開,有幾個警員走進拐角,掃了眼空蕩蕩的巷子,換了另外一條路。
咖啡廳。
“一杯美式,不加糖,謝謝。”
林永盛打發走服務生,目光落在阿布身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港島了呢。”
“跟你沒關係。”
阿布目光警惕的看着林永盛,眼神往四周快速的掃視着。
“包里拎的什麼?!”
“保齡球。”
“改行了?我記得你是打拳的啊。”
“跟你沒關係。”
“哦?”
林永盛伸手就要去拿阿布放在桌子下的帆布袋卻被阿布用腳推到裏面去了。
“好吧。”
林永盛笑了一聲:“不給看就不看唄,那麼緊張幹什麼。”
兩人說話的時候。
街道外,幾個警員對話了一番然後各自行動,兩個警員衝著咖啡廳里走進來了。
“去個廁所。”
阿布掃了眼準備進來的警員,低了低頭起身直接離開了桌子往裏面的洗手間鑽去。
走到一半這才想起自己的帆布袋沒拿,等他想再回去拿的時候門口警員已經進來了,只能作罷。
林永盛看了眼離開的阿布,抬腳把桌子下放着的帆布袋往裏面踢了踢,自言自語道:
“還挺重,保齡球很重嗎?”
“林Sir。”
警員是認識林永盛的,跟他打了個招呼在咖啡廳里掃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也就離開了。
幾分鐘后。
阿布從洗手間裏出來,拎着自己的帆布袋朝着外面走去。
“你的咖啡。”
“你自己留着喝吧。”
阿布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整個搜尋工作從早上一直進行到下午卻一點有用的進展都沒有,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這時候天已經放晴了,已經等了一天的市民圍在碼頭上表達不滿,強烈要求通航。
“聽天氣說,今天晚上颱風又要來了。”
“一連着幾天都是颱風天,船根本跑不了,下午不走接下來大家幾天都離不開這裏了。”
人群開始出現騷動,着急着離開的市民對警員的態度逐漸惡劣了起來,喪失耐心。
“我覺得,放行吧。”
林永盛提出了自己建議:“再把大家都堵在小島上咱們全部都得被投訴,事實上一上午時間過去了,大家什麼都沒有發現。”
“如果兇手要離開的話,肯定會帶着頭離開的,咱們守在碼頭上就行,你覺得呢,張Sir。”
張曉霖現在心神不寧,甩了甩手也沒有說話,在面對市民的強烈要求下,碼頭開始正常運作,船隻開進碼頭,大家在警員的檢查以後排隊上船。
碼頭上等着離島的人很多,隊伍浩浩蕩蕩的沿着碼頭等候走廊一直往後延伸,挨個依次上船,沒多久,碼頭上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客船鳴響汽笛,準備開動,碼頭上守着的警員們也準備撤離。
視角拉遠。
走廊的頂棚上,阿布右手拎着帆布袋踩在走廊的頂部朝着碼頭準備開動的船走去。
駕駛室里,船長叼着煙發動船隻,準備離開碼頭,不經意間一轉頭看到了在走廊頂棚上快速行動的阿布。
“上面有個人!”
船長几乎是下意識的伸手一指頂棚,船艙里的眾人跟着看去:“真的有個人。”
碼頭上剛準備離開的警員聽到船艙里的聲音順着他們手指的方向,抬頭上看。
他們肯定是只能看到頂棚天花板。
警員們一個個回過神來,吆喝着船長停船,自四面彙集往這邊包圍過來:
“抓住他!”